第73章 外傳者殺無赦
“罷了。”百裏颢辰索性坐到剛剛王妃坐過的楠木搖椅裏,吃瓜子,看戲!
見王爺這般悠閑,司寂後怕地抹了把冷汗。
“打了多久?”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卻令司寂心又懸起。
“回主人,三個時辰。”
“誰贏了?”
侍衛們被這一句問話給弄得集體顫了一顫,都指望着司寂說話,他咬咬牙,頭低得更低:“還沒分出勝負,屬下不敢妄測。”
“本王問你,你只管說實話。”
“二妹,剛開始也并沒有真打,可王妃不依不饒……所以就……”王爺可是說了要保護王妃的,這下可好,自己人跟她打起來了!
倏然間,如桃般紅潤的薄唇淺淺勾起,莞爾,“你們可是激了她了?”
主人笑了……可為什麽他們覺得他笑得時候更可怕?但這笑,該死的好看哪!“這……”
百裏颢辰又笑,笑得像只花狐貍,居然說出了令所有人瞪大眼珠子的話:“下次找個厲害的武師陪她練。”
“是。”司寂冷汗再次落下。別人看不出來,主人還看不出來麽?就算是聽,他也能聽出來!
司命不是王妃的對手,若非王妃想要逼出她所有招式,司命哪裏還能撐到三個時辰?
“我輸了。”司命頹然敗落,被王妃險些踹斷了一根肋骨,她甘心服輸。
一襲華貴如紫羅蘭的薄衫輕輕劃過青色地磚,她伸出細白如玉的手指,想把司命拉起,清冷的聲音如昆侖玉碎:“下次找個武師與我較量。”
後者卻愣了愣,并未接過她的手,只恭敬地跪在她面前:“屬下有錯,不該頂撞王妃,請王妃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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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瞪大眼睛,司命大人那般高傲,何時肯服過人?就連赤淵城的郡主都不曾讓過,從前能讓她福氣的怕是只有王爺和司寂大人了,如今竟然心甘情願地向王妃低頭?
他們看向王妃的神色變了。
輕視不再,只有敬畏。
“罷了。”紫月收回空落落的手,有些悵然,“起來吧。”
司寂怔住,他奇異地望望自家悠閑吃瓜子的王爺,又望望驕傲得不可一世的王妃,這兩個人果然是天生對啊!
崇敬強者,是炫彩大陸的一貫準則。
王妃用自己的戰績,征服了所有人。王府,再也沒有誰會想,她配不上自己家王爺的事來。
“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外傳者,殺無赦。”
伴随着司寂冰冷無情的命令,王爺伸出手來,牽着王妃走了,只留下兩道同樣高傲的身影。
驚訝、豔羨、祝福、敬佩、贊美……落在他們身後的,全然是這些美好的詞彙。
“你早晨去做什麽了?”馬車裏,紫月吃着糕點,填補肚子,狀似随口問。
“去處理些事情。”
“你一個閑散王爺,原來也忙?忙什麽?”打了有三個多時辰了吧?餓死她了,紫月一邊吃,一邊問。
“只是一些不要緊的事。”
“說人話。”紫月翻了個白眼。
被她如此生動的表情驚愣到了,百裏颢辰微微一怔,道:“九節王杖出世,其餘三國使臣紛紛來我朱雀國想要一睹其風采,二皇兄也因此歸來,所以這幾日會忙一些,路上也不太平。”
百裏颢辰見她不說話,便知她沒有興趣,不免尴尬,他忽然想起,“婁夏菲回來了。”
“婁錦夜都回來了,她還能不回來?”紫月心中冷笑,“婁家姊妹總算是齊了。”
馬車雖說比一般馬車要寬敞,但也颠簸,尤其是走山路,紫月其實想把棗紅馬騎來,誰知百裏颢辰說她自己騎馬不免勞頓,還是馬車來得輕松。
這又讓某人內心無比煩悶。但知道他是好意,也沒有反對。
“那信,你可看了?”
正吃噎着了,喝口水的當口,百裏颢辰莫名地來了這麽一句,猝不及防,手一頓,茶水都翻了出去,好一陣忙亂,紫月恍惚着,說:“沒看。”
“看看吧,許是重要的事。”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滞。
已經出了城裏,來到山林中,颢辰聽到清脆鳥叫,本來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忽然出口:“這是夙緋去世前寫的。”
百裏颢辰心中了然,“那你為什麽沒看?”
“不敢。”
又是沉默。
她在怕什麽?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拿到這封信已經有七八天了,卻一直貼身放着,不離身,不敢看……
百裏颢辰望望陰沉下來的天,“五月來了,要下雨了。”
“下吧下吧。”紫月心裏煩。好友去世,又有好友被困在宗祠不得自由,家中更有一大堆煩事,若非剛才和司命打了一場,她也難抒心中郁結。
“你也別怪司命,都是我的錯。”
“我知道。”閉了閉眼,冷酷無情的話語自他薄唇中溢出,“可她和你打,就是對我不敬,必要的懲罰是要有的。否則,王府裏人人都能欺負你。”
“我是那麽好欺負的?”紫月微微一笑,自有一分狂傲。
“主人,到了。”寂的聲音傳來。
二人下了馬車,一人撐着把傘。
青冢……
青山連綿不斷,在苑家陵墓裏,要想找出夙緋的那一座,不必說,必定是最前面的那座新墳。
穿過去,拖着長長的裙擺,輕撫過柔軟草木。
當二人并肩站在苑夙緋的墳頭前,一道驚雷轟隆劃過天際,紫青閃電掠過,下一刻,暴雨如注。
傘,幾乎要遮擋不住了。
愛子苑夙緋之墓。她彎腰摩挲着石碑上篆刻的文字,道:“他連個屍首都沒有,裏面埋着的,怕是只有他的斷劍……”
“他不在意這些。”百裏颢辰站在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悲然道。
‘吾主,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
‘說吧。’
‘苑夙緋雖已魂歸地府,但仍有一縷殘魂留在四月明珠裏,火百合就是證據。如果你能将十二顆明珠找齊,也許有辦法讓他回來。’
紫月登時一個機靈,眼中泛起堅毅冷光:‘他是為我而死,若真有辦法,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
枭夜好像又反悔了:‘不,你做不到,太難了。’
‘你是說集齊十二顆月明珠難,還是什麽難?’
‘都難。’
“紫月,你怎麽了?”百裏颢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在呼喚嬰兒般的軟語,紫月愣了愣,站起時竟有一瞬間的眩暈,“沒事。”
紫月從懷裏取出信,顫抖着手,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