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慫包馭鬼記(十一)

今天陽彥幾人小聚餐沒有喝酒, 他也開了車,吃完飯後, 便送秦朗和陸淵回家了。

“卧槽!秦朗你竟然住方家院!”一到地方張平就用敬佩的眼神看向秦朗, 這可是離他們學校最近的Y市十大鬼宅之一啊。

秦朗以為他怕, 解釋道:“放心進來吧, 這裏已經沒有了。”

“……”意思就是之前真的有過呗?忽然就不是很想進去了。

陽彥停好車,和張平進了院子。院子中間有一個空的花壇, 看大小應該曾經種過樹。

秦朗看見陽彥的目光,指了指那個花壇:“那裏本來有一棵榕樹, 但因為這院子風水極陰,榕樹漸漸成了鬼榕。就是我畫的那幅畫, 你們都見過……”

“我去!”張平聽得頭皮發麻,“我還以你是想象出來的, 難怪畫出來感覺那麽真實……”

鬼畫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陽彥進了屋就有些好奇那件事的事實性, “秦揚那幾個說你的畫裏有鬼是真的嗎?”

秦朗點了點頭,看着不容易得到的兩個新朋友沒有隐瞞:“那只鬼是跟着他們從陰陽路來的, 就算不在畫室也會在別的地方要了他們的命……”

秦朗将那天晚上所有經過都同陽彥兩人說了, 至于那晚他怎麽召喚出陸淵又怎麽逃出來的他也不清楚,便解釋為他的師兄救了他。

“陸師兄好厲害!”張平聽完一雙小眼睛絲毫不掩飾崇拜敬畏之情。

陽彥沒說話, 深沉的臉,像是在深思人性的扭曲, 其實心下是在感嘆朗和他師兄原來走的英雄救美加竹馬竹馬的套路啊。

秦朗見兩人聽完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懼怕和厭惡, 大大地松了口氣, 笑容又回來了。他心思也敏感,能看出兩人是想真心當他是朋友,他自然也想真心對待他們。好在他們接受他的特殊,沒用怪異的眼神看待他。

有朋友真好啊。

幾人又聊了會天,走時,秦朗給陽彥兩人送了兩張平安符。

秦朗給陸淵買了個手機,心情很好的一人一鬼,在這無聊的漫漫冬夜裏,組隊玩起了游戲。

秦朗今晚一直彎着嘴角,白皙的臉頰上醉人的酒窩總是若隐若現。陸淵餘光瞥了一眼,純粹明亮的笑,不同于他初見時總是黯然的帶着頹敗的眼睛,如今那雙眼裏藏着星光,是黑暗中最美的光,很漂亮。

[叮,陸淵――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5。]

“啊……你死掉了……”秦朗忽然叫了一聲,手指動得飛快,又道,“等着,我給你報仇。”

陸淵無聲笑了笑,小白羊在他面前越來越不害怕了。秦朗擊殺敵方的笑聲還在耳邊,陸淵的思緒卻飄遠了些,不怕他,某些事是不是他可以再近一點了?他實在睡了太久,小白羊身上的香味一天比一天誘惑鬼啊。

他的目光貪婪地掃過秦朗從棉質睡衣裏露出的潔白脖頸,彎成漂亮弧度的背,以及盤起來的雙腿下調皮露出來的粉紅腳趾頭,陸淵舔了舔唇,收回目光,他的人物角色剛好複活。

被火辣辣的眼神奸了一遍的秦朗裝作毫無所覺,乖巧地玩了會游戲後,他躺在床上睡覺等着他老攻半夜又來搞偷襲。然而這次秦朗沒等到陸淵的偷襲,但陸淵也沒讓他失望,竟然入了他的夢。

秦朗睜開眼,煙霧氤氲,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泉水上冒着白煙,秦朗蹲下身感受到了水的熱度,這是溫泉。

有了這個認識後,周圍的景色稍微有了些改變,白色的薄紗飄揚在溫泉的四周,透過薄紗依稀能看見翠綠的林木與奇異的山石。秦朗站起來,發現明明剛剛還站在溫泉邊,現在已經站在屋檐下,他認不出這是什麽屋檐,看樣子像是什麽走廊。

有水聲滾動着,而煙霧中間也有一個人影,墨色的長發遮不住那人背上流暢的肌肉線條。秦朗呆了一呆,突然被人從後面推搡了一下,尖細的聲音在他身後道:“小秦子,你愣着幹什麽呢?還不快把美人懷給陛下送進去?”

小秦子?怎麽聽着像個小太監?秦朗這麽一想,再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袍子。啧,這基佬紫的顏色,略嫌棄。

身後那尖細的聲音還在催促着:“還不快去?是想被陛下責怪嗎?還想不想要你的腦袋了?”

秦朗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躬着身子端着酒朝着溫泉那邊慢慢走去。跪下,斟酒,低頭雙手奉上玉杯。等秦朗做完才反應過來,他莫名其妙地擡起頭,便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

“咦?”秦朗終于反應過來了,嘿,他老攻居然入他的夢了。你個心機男!還有溫泉,很會玩嘛!秦朗掩下想要偷笑的表情,茫然地歪了歪腦袋,眨眼疑惑道:“陸淵?”

男人挑了挑眉,帶笑的雙眼看着他,波瀾不驚的語氣充滿了危險氣息:“你是哪房的小太監,竟敢直呼朕的名諱?”

秦朗吓了一跳,連忙跪伏在地,誠惶誠恐道:“奴才……奴才小秦子……”

杯中酒被他的動作帶了出來,半數灑在他的手背上。男人帶着熱氣的手捉住他的手腕,殷紅的舌頭舔去他手背上的酒。而另一只手則挑起他的下巴,“大膽奴才,你可知罪?”

“我……我……”秦朗一雙眼睛裏噙滿了水霧,茫然失措地看着男人仍然似笑非笑的臉。

“小秦子,你說朕該如何罰你?嗯?”

“嘩啦――”手腕被人猛地一帶,秦朗從泉邊落入男人滾燙的懷裏,他想掙紮,卻被男人捏住了下巴。那瓶美人懷男人又倒了一杯,他一口喝下,那張讓人能忘卻呼吸的臉越湊越近。

甘甜的液體被灌入口中。秦朗來不及吞咽,少許溢出口,滑過精致的下巴,順着脖子往下流去。眼看着就要與泉水相融,卻被男人的唇半路截住。

“陸淵?”感受到男人溫柔又略帶急切的舔舐,那奇怪的感覺讓秦朗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聲音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男人的動作一頓,突然粗暴将他推在泉壁上,不由得他反應過來便吻了上來,一手禁锢着他的腰,一手伸進衣袍裏四處點火。片刻後,秦朗已是渾身赤.裸,他雙手攬着男人脖子,一只腳露出水面腿也隐隐挂在男人的臂彎裏,水下也不知是什麽風景又是什麽姿勢。

不一會兒,透過白色的薄紗,能看見溫熱的泉水中兩具火熱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一聲一聲細碎的呻.吟蕩過水面,将水面上绮麗的畫面攪碎。

[叮,陸淵――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30。]

秦朗早上起來,臉上帶着可疑的紅暈,偷偷摸摸進了廁所,洗內褲。

唉,也不是他想這麽羞澀,但小朗是個多麽純情的孩子,只以為做了個關于自己室友的春.夢,哪會想到那隔壁的室友有入夢的能力,專門在夢裏和他玩了一把溫泉play呢?

但他在陸淵面前表演了沒過一會兒的不敢直視、羞澀臉紅以及淡淡心跳加速,沒等到陸淵的調戲或若無其事,他那糟心的老爸就一個電話打來了。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秦朗只好收起所有的陽光,又變成了那個陰郁的少年。他捏着手機,聽着電話裏呵斥他馬上回去的話,說不出任何反駁抗議的話來。他握了握拳,複又松開,啞聲回了聲“好。”

早飯沒來得及的秦朗帶着有些空洞的表情在APP上叫了輛車,等到車門被關上時,他才發現陸淵也跟着他上了車,手裏還拿了一瓶牛奶。

“空着肚子不好。”陸淵的語氣淡淡的,眼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牛奶瓶帶着溫熱的溫度被男人遞到了秦朗的手裏,秦朗愣愣地看着他,手上感受到玻璃瓶的溫暖,心裏也仿佛被這瓶子的溫度給燙了一下。那總是萦繞在他心裏的寒冷也仿佛受驚一般,如水面上飄浮霧氣,不知從哪忽然投下一束光,讓它們猛然間消散去。只留下水面上的微波蕩漾。

“謝謝。”秦朗低聲道謝,不自覺将瓶子握得更緊了些。

從方家院到秦朗別墅将近一個小時,秦朗将牛奶喝完,舔了一圈嘴唇,他見陸淵看着他,“怎麽了?”

陸淵擡手,拇指撚了一下秦朗的唇角,“沒舔幹淨。”

秦朗掏出紙巾又擦了一遍,将用過的紙巾重新揣回兜裏,便瞥見陸淵正舔着剛剛揩過他嘴唇牛奶的拇指。

秦朗:“……”

秦朗默不作聲靠在座位上,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假裝什麽也沒有看見,然而他微紅的耳朵還是暴露了自己。

陸淵輕笑了一聲,大大方方将人攬進懷裏,霸道地将秦朗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聲說:“睡吧。”

秦朗不自在地動了動,但到底沒有反抗,而是漸漸放松了身體靠在陸淵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現在陸淵的身體已經不是如數九寒天的冰冷了,秦朗帶有特殊符紋的養魂玉,讓陸淵得到了很好的溫養,他的身體已經有了溫度,只是并不炙熱,像玉一般溫和。

厲鬼入人夢,不管在夢裏是做什麽,那人多少會受些影響。輕的只會覺得睡眠不足,重的便會連續幾日精神恍惚。厲鬼越厲害,受的影響便越重。

秦朗不算普通人,所以睡了一覺也就沒事了。

他揉了揉眼睛,從陸淵懷裏起來,給了車費下車,站在雕花鐵門前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這個家,冷漠得不似家。

很快有人來開門,傭人領着秦朗和陸淵進屋。秦朗沒錯過傭人幸災樂禍的眼神,這位中年大媽,以前沒少收繼母的好處,總是在秦父不知道的情況下苛待秦朗。

秦朗攥緊了手,臉色難看。陸淵看了看他緊繃的側臉,沒有說話。

傭人沒有幫兩人拿鞋子,秦朗咬了咬牙,不打算朝着她彎腰自己拿,反而帶着陸淵直接踩上地板進了屋內。

秦父坐在沙發上,先是不滿秦朗還帶了個外人回來,接着再落地兩人的鞋子上,眉頭皺得更深。

而繼母更是不客氣,幾步走到秦朗面前,二話不說就揚手準備給秦朗一巴掌。

她的巴掌沒能順利落下來,而是直接卡在了半空中,女人原本怒氣沖沖的臉一下變得驚恐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她那只手拿不下來了,她奮力地扯着自己的手,開始尖叫:“秦朗,你個怪物!你果然是怪物!你對我做了什麽?”

她怪異又滑稽的動作,秦朗看在眼裏,閃過一絲愉悅,可面上卻是受不了女人這樣的辱罵,瘦弱的身體開始忍不住退縮,直到挨靠到了陸淵的身上,他扯了扯了陸淵的袖子,陸淵才放了女人。

女人一下跌坐在地板上,模樣狼狽又可笑。秦揚帶着憤恨又懼怕的眼神看着秦朗,忙去扶自己媽媽起來,他轉頭看向秦父,“爸,你看見了吧!就是他,就是他給我招來了髒東西,你看他還讓媽動都動不了。”

秦父面色不善的看着秦朗,冷聲道:“秦朗,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用你小時候跟你外公學的那些邪門東西害你弟弟了?”

“我沒有!”秦朗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是他非要帶我去那裏,自己招惹到的。他還把我推進去,要不是……”

“你?你有你外公教的那些東西,會有什麽事?你弟弟被東西纏上了,你竟然不告訴我,也不打算救他?”秦父粗暴地打斷他,“果然跟你外公一樣只會害人的東西。”

“我……”淚水在秦朗眼裏打轉,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愛自己,可當這個事實被殘酷地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感覺心裏像被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痛,很痛。

陸淵攬住秦朗不斷顫抖的肩膀,漆黑的眸子正在一點一點變紅,他冷冷地掃過對面的幾個人,仿佛是在看什麽死物。生生讓秦父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

被兄弟算計,被繼母虐待,被生父視如污泥裏肮髒的穢物,這一幕于陸淵,何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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