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去穿上鞋,想着趕緊說一聲趕緊就回去了。

就在漫不經心的一瞥中,他透過那條已經十分細小的門縫,看見了裏面發生意的恐怖的一切。

樓上的白新宇站在那裏,他沒有看錯,這個明明貧窮但是注重打扮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是特點,然後他看見他的手裏拿着一把反着冷光的鋒利的刀具,手下毫不留情的切割這什麽。

那個時候已經滿屋都是濺開的血跡,在一片狼藉裏,湯淼然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

羅洋。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擰住,逆光中白新宇的背影似乎散放着某種黑暗的氣息,他捂住自己嘴努力不發出什麽聲音,求生的本能告訴自己,不要叫,不要阻止,現在,以最安靜的方式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真的這樣做了,他一直捂着自己的嘴,甚至有一點慶幸自己沒有穿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他走進自己家裏,甚至甚至清晰的記着把門口的垃圾也收了回來。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他緩緩走進自己的卧室。

他崩潰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他祈求羅洋不要遷怒他,又忍不住的害怕。

聽完他的敘述,喬初初陷入了難得的沉默。

她對人性太過了解,甚至還見過很多明明做錯了事還振振有詞的殺人犯,他們總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有原因的,這個世界上沒人理解他們。

但是,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辯解,除了生命。

“感謝你的配合,但願羅洋能夠原諒你。”

她起身點了點頭,這樣說道,之後就和齊思昊離開了。

徒留下身後陷入深深自責的湯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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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說的是實話嗎?”兩個人繼續往樓上走着,想去白新宇的家裏看看,齊思昊問道。

“嗯...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喬初初解開腰間的外套還給齊思昊,“他說話的時候在思考,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證明他并不是提前打好了草稿,而且我們在敲門的時候我曾經注意到了,他家大門的右邊牆角那确實有一片污漬,看來放垃圾也是真的。”

“那麽分屍兇手就是白新宇?”

“顯而易見。”

說着兩個人已經走到了目的地,大門鎖着,他們一遍一遍的按着門鈴,過了好一會,終于有人來開門了。

來人是一個染着黃頭發的男人,修長挺拔的身材,保養極好的皮膚,身上還穿着樣式講究的襯衫,有點不協調的,這身衣服從頭到尾都皺巴巴的。

看見他們兩個的到來,白新宇顯得十分的淡定,沒有想象中的不安與慌張,他甚至在問,“我隔着門都聽見了,你們是來調查羅洋的事情吧。”

喬初初沒有理他的客套,直接推開他徑直朝廚房走去。

她的直接和不禮貌顯然超出了他對于警察辦案态度的預料,原本平靜的雙眼滿滿翻湧起了黑暗的激流,“這位小姐,我想你這樣做不太禮貌。”

結果齊思昊根本沒給他阻攔的機會,一個反手就擒拿住了白新宇。

扭頭看了看兩個男人的局面,她顯然十分滿意,自家隊長雖然腦子不怎麽靈光,但好在四肢發達。

廚房裏的刀架和湯淼然家的狀況一樣,各種刀具錯落有致的擺在那裏,喬初初撥來挑去,終于拿下一把放在手裏墊了墊,緊接着又聞了聞味道。

身後的白新宇還在掙紮着,使勁渾身力氣坐着無用功,她回頭看着這個蠢到一定程度的兇手之一,“白先生,我不是調查,我是取證。”

點頭示意齊思昊可以帶他走,走到門口的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如果你能拿出染這頭屎黃色毛發的錢來買一套好點的刀具,它也不至于為你出了力還落得如此下場。”

說着她舉起手裏拿把碩大的不鏽鋼刀,貝殼形狀的燈罩散發着明亮又冰冷的白光,白新宇這一刻才發現,那把刀的刀刃已經卷起來了。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親自留下了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愛你,所以我為了你

四面堅硬的牆壁,灰暗的顏色讓人變得心情沉重,刺眼的白光從天花板上直直射到暗沉色的桌面上,湯淼然兩眼放空的看着某個地方。

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被發現。

文件夾狠狠的往桌子上面一扔,林子龍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銳利如鷹,“現在,人證物證都全活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嗎?但我希望你可以收起你的廢話,我問你答,大家最有效率。”

說完他也不再擡頭,自顧自的說:“根據我們警員的判斷和調查,我們懷疑你對羅洋進行了死後分屍的殘暴行為。”

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原本絕望的心升騰起一種希望的感覺,“你們,相信我只是分屍,沒有殺人?”

他的手指深深的□□金黃的頭發裏,淚流滿面哽咽的竟然像一個孩子,“我真的恨他,他害死了我的女朋友,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沒想到居然有人下手在我複仇之前,所以我只能在這樣做才能洩我心頭之恨。”

喬初初隔着玻璃看着裏面的情況,調侃的說,“你別看林子龍平時老老實實的,關鍵時候簡直是霸氣十足啊。”

反正你就是暗裏明裏嫌棄我呗,齊思昊無奈的想,習慣性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點燃。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裏面,她敏感的捂住鼻子,“大隊長,能不抽煙嗎?被迫呼吸二手煙的我可以告你謀殺啊!”

嬌嗔的語氣,責怪的嬌媚眼神,齊思昊居然聽話的捏斷了還冒着徐徐白氣的香煙,女人就是事多,“既然湯淼然已經歸案了,他也指認曲文的妻子和羅洋之間的氣氛異常,我們要不要

直接把她帶到局裏來,這裏更氣氛壓迫,她也更好招認。”

“帶來吧,我們盡快結案。”

喬初初拿着剛才林子龍給她的票據。

上面清楚寫着:10月28日,不鏽鋼防護欄購買費用320+安裝費40。

陳佳琴揣揣不安的坐在空曠的屋子裏面,她心知今天自己的情緒出現了問題,但是想起那天晚上的噩夢和這些天來自己家裏的微妙氣氛,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唾罵羅洋,即使現在他已經死無全屍,也不能平複她心裏的痛恨。

辛辛苦苦維持了十年的愛情,被他,被這個猥瑣無能的男人,一舉毀滅。

這時候喬初初的高跟鞋的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

她想過,如果來的是男警官,她就痛哭,能拖一時就是一時,但她沒想過,如果來人同為女人。

她沒有辦法。

喬初初眼尖,很明白現在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麽,她扭着纖細的腰肢,姿态優雅的半靠在椅子上,結果靠了不到半分鐘,她就不滿的起身,打開門對着外面喊,“大隊長,我要一個靠枕!”

躲在牆角剛剛吸了一口煙的大隊長有一種□□的感覺,過去的這三十幾年裏他從來沒想過,未來會有一天,他會被某個女人吓得張口咬掉半支煙。

滾燙的感覺讓他炸毛一樣的吐出嘴裏的東西,但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很淡定的跑去跟李程程要了一個靠枕送給喬初初。

“你們女人,就是事多。”

這個過程從頭到尾都是如此平常有淡定,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異常。

當然,要忽略他後來躲在辦公室連喝了四瓶礦泉水的事件。

好好安置了自己的椅子,半靠上去松松軟軟,現在時間将近八點,她實在覺得體力有些不支,能給的時間也到了她的極限,“好了,陳佳琴,我已經給了你夠多的時間來編造一個混亂的故事。”

“在你陳述以前,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在這種安保水平嚴重低下的老舊小區,你們家為什麽在一周之前才安裝了防護欄?”

聽見問題的陳佳琴慌亂的擡頭,她試圖醞釀情緒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真誠,眼睛裏見見升騰的水汽配上保養極好的面龐,顯得楚楚動人,“我們家以前的防護欄使用時間實在是太久了,質量又不好,都已經生鏽了,所以我們......”

“可是給你們安裝的工人說你們家并沒有任何安裝過這種東西的痕跡,因為你老公曾經在電視上多次出現過,他對你們的記憶很深刻,拍着胸脯說絕對不會記錯。”

“我......”

正當她不知如何辯解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齊思昊手裏拿着一張類似于檢測書之類的東西,照舊陰沉着臉說:“好在最近羅洋都沒有出門,我們按你說的檢測了他每雙鞋子上的泥土,和曲文家窗臺下的泥土進行比較,事實證明,羅洋确實出現在他家窗外過。”

說罷,嘴裏的不适讓他有點煩躁,把文件塞給她,齊思昊就着急想走。

哪知道喬初初根本不如他所願,纖細小手一把扣住他粗壯的胳膊,他回頭,一雙充滿關切的大眼睛眨呀眨,因為口渴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帶着似乎魅惑的感覺,“隊長,你嘴巴怎麽了,說話好奇怪。”

“......”

一臉不解的看着某人耍酷離開的的背影,噢,真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男人。

轉而看向眼珠四處轉動的陳佳琴,她把手裏的檢測結果推給她,“我們在羅洋的家裏搜出了你的照片,再根據這上面的檢測,我猜測你們家突然安裝防護欄是因為羅洋半夜從後窗進入你家,趁你熟睡堵住了你的嘴,并對你進行了侵犯。”

照片兩個字像一把尖刀,帶着倒挂的刺,狠狠紮進陳佳琴的心裏,繼而,鮮血淋漓。

那天晚上曲文被人去市臺做節目,節目結束将近十一點,他打電話回家說節目組安排了賓館,他就不回來住了。

兩人在電話裏互道了晚安,她收拾好剩菜剩飯,帶着做家務的酸痛身體,躺在柔軟的床上沉沉的進入了睡眠。

香甜睡夢間,她猛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趕緊睜開眼睛,一片黑暗中她清楚的聽見了有個人的喘息聲,那一定不是曲文。

她想叫出來,結果一團不明的東西就被用力的塞進了她的嘴裏。

身上的衣服被人撩起,冰涼個感覺讓她忍不住一哆嗦,慢慢适應黑暗的眼睛驚恐的看着那個人影漸漸清晰,窗簾被夜風撩起,清冷的月光有一絲越到屋裏面,那個人是,羅洋。

陳佳琴發不出聲音就只能手腳并用的想要掙紮開這個男人,奈何她一個較弱女人的力氣在這個一米九的男人面前簡直就是小雞啄米,絲毫起不來作用,但是這樣不老實顯然惹怒了他,狠狠兩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十足的力道簡直讓她幾乎暈了過去。

後來羅洋到盡興出甚至打開燈拍下了那些照片。

那一夜,現在想起來,簡直讓人羞恥的想立刻死掉。

“曲文知道嗎?”

長久的沉默之後,喬初初斟酌的問她。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的往下掉,她捂住自己的臉,哽咽的說,“我沒敢告訴他,他是名人啊,我也不能報警,就只能這樣遮遮掩掩的過活,但是羅洋就住在這棟樓裏,低頭不見擡頭見,好幾次他都趁着沒人在樓道裏對我動手動腳,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就......”

“你就殺了他?”

她沒說話,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怎麽樣?”

看見喬初初嘆着氣走進辦公室,已經恢複正常的齊思昊問道。

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咽了幾大口,她說:“她确實被羅洋性侵過,對整個謀殺案供認不諱。但是顯然,她撒謊了。”

那瓶水.....

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喬初初十分不解的問,“你幹嘛,我喝你一瓶水你小氣成這樣!”說着孩子氣的又灌了幾大口。

“沒,沒事,随便喝。”

如果你不嫌棄,這瓶水在你進來之前剛剛經過了我的嘴巴。

看了這個審訊的經過,林子龍十分不解的問:“初初姐,你看這個陳佳琴,真情流露,眼神裏的痛苦絕對不是假裝的,根據湯淼森的交代,他之所以恨羅洋是因為他□□了湯淼森的女朋友,導致他女朋友自殺,由此可見,這件事也完全有可能是真的呀。”

“你看這裏。”喬初初快進了一段錄像,“你看她這裏說,她丈夫是個善良的男人,明明對貓狗的毛發過敏還每年都拿出稿費來贊助小動物收容所,對于這樣一個品德高尚的男人來說,她犯的就是滔天大罪,她已經無言面對自己深愛的丈夫。”

一旁的齊思昊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出真谛:“我們調查的時候,曲文說他經常和小區的流浪貓玩耍,以至于手背不小心受了傷。”

贊同的點了點頭,喬初初補充道,“除此之外我還從羅洋阿姨那裏聽說,羅洋有一只養了兩年的貓,現在卻不知去向。”

在這樣的拙劣的謊言之下,剩下的只有曲文殘暴之後的怯懦和陳佳琴帶着愛意的包庇。

作者有話要說:

☆、面癱病治好了?!

望着已經空蕩蕩的屋子,曲文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孤單。

他在殺死羅洋的時候釋放了心中最陰暗的一面,卻在冷靜下來之後,後悔不已,他是學者,是人人敬仰的知識分子,卻做了這樣罪惡的事情。

但是當時的他無法控制,他聽見妻子的哭訴,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他覺得人生已然不再完好,他辛苦維持了十年的甜蜜婚姻被這麽一個混蛋抹黑,他無法忍受。

他趕緊找人來安裝了防護欄。

寬度均勻規律分部的不鏽鋼柱并沒有安慰他的心,面對妻子的擁抱他開始閃躲,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但是想起有那樣一個猥瑣的男人曾經碰過她,他就覺得抗拒。

後來他看見妻子半夜裏躲在洗手間裏面痛哭流涕,憐惜和愧疚滿滿滋長,終于變成了仇恨。

他殺了羅洋。

為了名聲,他又犧牲了自己的妻子。

警察來帶他走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變得波瀾無驚,就應該是這樣的,佳琴已經受過傷,自已又憑什麽借着妻子對自己的愛意逃脫法網。

他接受制裁。

面前的男人出人意料的安靜,今天下午還自視清高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一個犯人該有的忏悔。

不等警察說話,他老老實實交代了整個過程,“警察先生,你們不用提出證據,我認罪。”

林子龍不驚訝,因為在去抓人之前,喬初初就說過,如果這個曲文還有一絲良知,就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代替自己锒铛入獄。

事實證明,這個男人還不算狼心狗肺。

“既然這樣,你就詳細交代一下作案經過吧。”他問道。

曲文微微颌首,多年來的說話習慣使得他連交代犯罪經過都是這樣不疾不徐:“羅洋侵犯了我的妻子,破壞了我的家庭,我對他懷恨在心。昨天晚上我喝了白酒,情緒激動的離開家裏,其實那時候我是去樓下走走。”

“我妻子以為我去找羅洋理論,就直接上了樓,恰好羅洋正要出門,看見我妻子就把她往家裏搡,我在樓道裏聽見細微響動還以為是老鼠,結果一看他們正在拉扯,我妻子幾乎已經被搡到屋裏去了。”

“為了我的名譽,維護這個家庭,我妻子焦急但是不敢出聲,那個表情徹底激怒了我,于是我拿出随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直接在後面給了他一刀。”

整個描述符合情理,犯人表情猶如一汪死水,林子龍想起剛才的推理,順嘴問道,“那你手上的傷到底哪裏來的。”

去問苦笑着看了自己的右手手背,看來真的是紙包不住火,這樣的小細節也逃不過法眼,“我殺死羅洋的時候,他養的黑貓撓了我,後來就不知去向了。”

整個案子算是結了,一天一個案子,也算是效率極高的了,但是全警隊的人并沒有那麽高興。

李程程整理案件過程,內心竟然十分的惋惜,她轉身問齊思昊,“隊長,你說羅洋糟蹋了兩個姑娘,害的別人家破人亡,他的死,值不值得同情?”

“不管他值不值得同情,法律都會制裁他,兩個女人都選擇了不報案,她們不給予警察以信任,因此也沒人能拯救她們。”

他理智的說着,順手想要摸一根香煙,結果看見一旁喬初初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心裏一緊,竟然不敢拿出來了。

看他這麽聽話,喬初初立馬笑顏如花,高高興興的說:“別去管別人的生死價值觀了,刑警的職責是破案,至于是非對錯,一人一個看法呢。”然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沖齊思昊說:“隊長,趕緊送我回家吧,我快餓死了。”

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出去了,李程程敏感的說:“哎,我覺得咱們隊長要栽了。”

一旁的劉晴好奇的湊過來,帶着特別八卦的表情說:“我也這麽覺得,你看咱們隊長以前那火爆脾氣,怎麽現在跟喬初初在一起就這麽聽話,就像一個跟班。”

那邊林子龍正認真打着報告,耳朵尖就聽見了兩個人叽叽喳喳的內容,心裏不那麽是滋味,不滿的阻止她們,“你們女的怎麽這麽八卦啊。”

“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路邊的飯館還有不少開着的,齊思昊有點餓,想起白天答應喬初初帶她去吃黃焖雞,下意識的想要詢問她,結果叫了兩聲都沒人答應。

前方綠燈轉紅,他往旁邊一瞅,立馬失笑,這女的真是瞌睡蟲轉世啊,他這一天開車來來回回,就沒有一次她不睡的。

中途他下車打包了一份黃焖雞,開門關門的聲音竟然沒有吵醒她,一直到她家樓下,齊思昊側身細細打量這個女人,才猛然驚覺,她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安靜睡着的時候臉上帶着些許的嬰兒肥,這樣毫無防備的休息,竟然令齊思昊感到自己被信任的快樂。

他用了三十幾年來最輕柔的力氣拍了拍她,喬初初撒嬌一樣的呓語了幾聲才慢慢睜開眼睛,今天晚上的月亮十分清亮,被擦拭的幹淨的車窗傳送着那些光芒照在齊思昊的臉上,棱角分明,帶着點邪魅狷狂的感覺,她才發現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好看。

當然花癡不能太久,否則影響形象,緩過神來她隐隐聞到一股香氣,瞬間眼前一亮,“有好吃的!”

看見她饞貓的樣子,齊思昊竟也破天荒的笑了笑,“給你買的,回去熱熱再吃。”

直到汽車揚長而去,喬初初還呆在原地,面癱症晚期居然笑了,這肯定是醫學奇跡啊!

分屍案完成的非常好,上面領導專門開了例會表揚,喬初初和齊思昊自然也去參加了。

公安部門的特點就是狼多肉少,以前吳悅和李程程這種美女簡直就是這些男人眼裏的女神,現在見了喬初初,他們瞬間醒悟,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完全就是女神中的戰鬥機啊!

面帶微笑的看着這些虎視眈眈的男人,喬初初一點都不害羞,她見過太多大世面,更奇葩的表白方式她都見識過,這些普通水平簡直不能放在眼裏。

可在齊思昊這裏事件性質就大大的變了,怎麽說這也是自己的人,被其他隊那些毛頭小子惦記上了,他這個隊長絕對不能允許這件事,于是做完相關報告,對局長的誇獎表示感謝之後,立刻帶着人揚長而去。

看見他這個架勢,老局長立馬笑了,“這個齊思昊,還知道護短了這。”

雖說一個案子解決了,但是還有千萬個案子站起來,想起至今還沒解決的奪臉案,喬初初又唉聲嘆氣起來,想自己一個弱女子,這是要時時刻刻獻命為祖國啊!

“幹嘛這麽不情願,”齊思昊接了一杯水給她,“你有什麽難處你說啊。”

喬初初今天穿了一條黑色長褲,因此動作也不拘小節,說話間也不在乎有沒有直接一個二郎腿跷起來,“我說我花樣年華女青年一個,至今單身無婚配,每天除了和屍體打交道就是和犯人打交道,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就要危害祖國了。”

冷哼了一聲,“果然你們女人啊,吃穿愛情,一樣少不得。”

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喬初初繼續懶洋洋的說:“聽林子龍說了,夏冉當天經過的那條路只有兩家夜店,一家是男同性戀的主題酒吧,另一家就是藍色,當然夏冉只能去後者。”

話題一下子轉到案件上來,齊思昊立馬認真起來,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嚴肅的說:“沒錯,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确的,那麽夏冉受害的那天晚上,一定出現在了那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鄙視的瞥了他一眼,“隊長你別逗我了,哪有人大白天去夜店玩,你不得晚上去啊!”

想了想,也對,夜店的人不好打發,直接那警察證反而問不出什麽來,畢竟,誰希望自己的客人出問題啊。

別看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越是走在懸崖邊的行業,越是害怕出事。

當天晚上他們去了這家叫做藍色的酒吧,這實在不算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一眼望過去,他們幾乎可以直接确定有幾個人是吸毒分子,暧昧,欲望,放縱,貪恨嗔念,這就像一個大染缸,包容着人類各種的劣性根。

嘈雜的尖叫聲和音樂聲下,喬初初仔細的觀察每個人的表情,無一不是享受。

空虛的享受。

手裏的雞尾酒呈現出好看的淡黃色,就像一顆巨大的寶石,她無聊的晃晃杯子,看着裏面的液體來回搖晃,她看了旁邊一臉嫌棄的齊思昊,無奈地說,“隊長,你這張臉就像在告訴這裏的每一個人:我真不很不想呆在這個地方,誰來救救我。”

“我只是不想看見這些人,白天的挫折不想着去彌補,只能在這裏逃避,有什麽用。”

喬初初沒說話。

是啊,在這種地方,堕落着,逃避着,有什麽用?

她親身試驗過,真的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藍色酒吧殺人事件

整個夜店的顏色以紅色為主,來往行人看見這邊的俊男美女自然會過來搭讪,這邊喬初初剛剛送走了兩個面有不甘的帥哥,那邊就有人沖着齊思昊來了。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火辣的美女,目測身高将近180,喬初初自視是一個各方面完美的女人,只有身高是她的痛腳,因此看見這樣一個海拔高度帶有壓迫感的美女來搶人,她心裏某種意識又發作了。

那女人半倚半靠在齊思昊旁邊,一雙畫着煙熏妝的大眼睛帶着挑逗的誘惑,聲音極盡柔軟,“帥哥,要不要喝一杯?”

結果正主還沒說話,這邊喬初初卻直接一只手擋在兩個人之間,“抱歉,我這個朋友身有惡疾,看見濃妝就想自殺。”

“噢,對了,他還非常的讨厭熊貓。”

“有主了就早說啊,真以為我稀罕。”可能是從來沒被人這麽挑釁過,那女人氣的幾乎眼睛冒火,随即裝做一臉不屑的樣子,扭着腰離開了。

好笑的看着她,齊思昊發現分析案件的時候挺冷靜的一個人,到了日常生活裏就成了一個小孩子,哪知喬初初得意洋洋的回過頭看見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立馬憤憤不平的教育他:“齊隊長,我這是為你好,男人到了你這個歲數難免喜歡用下半身思考問題,所以我保持理智幫你擋住,免得你一失身成千古恨。”

他沒說什麽,具有強烈領地意識的懶貓一只,偏要跟一個大他七八歲的男人讨論控制力的問題,他還能說什麽,說多了肯定被撓一把。

兩個人就這麽繼續坐着,七繞八繞問着面前的調酒師以及經過的各個服務員,竟然都沒打聽出這家酒吧老板的身份和現在人在哪裏。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喬初初這個嗜睡症晚期患者幾乎趴在吧臺上爬不起來,齊思昊也覺得繼續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幹脆叫她回去。

結果喬初初撒嬌賣萌說什麽都走不動,“我現在想睡覺到頭都發暈了,你背我回去吧。”

這個要求要是別的女孩子提出來,大概他會覺得無理取鬧不知羞恥,但是她提出來,齊思昊敢肯定,她真的是太想睡覺了。

也難怪,看她瘦弱的身材,身體條件也不一定好,剛從美國回來還沒倒過時差來,白天又跟着他東奔西跑,誰也受不了這種罪啊。

想到這,在看看她嘟嘴撒嬌的臉,沒辦法。

這就是他的克星,他認了。

齊思昊是警隊的主力,不論從智商(當然,不能和我們初初比)還是體力,都比警隊的其他人要出色的多,他本就生的高大,平時鍛煉的又多,因此整張背都又寬又厚,喬初初趴上去簡直有種移動席夢思的錯覺。

他背着她穿過嘈雜的人海,舞動的人群,他一直明白,這個混亂的世界與他們無關。

背上的重量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第一次發現喬初初居然這麽輕,他背着她跑個十圈都沒問題,對方顯然對他的身材滿意,即使夜店裏舞曲聲音那麽大,她也還是沉沉睡着了。

出了藍色的大門,街外行人三三兩兩,想着沿着這條街再往前一直走,不知道什麽地方就可能埋伏着一個連環殺人犯,他的心裏沉甸甸的。

前所未有的挑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覺得壓力之大難以言喻。

但是後面嬌小的身體傳來絲絲暖意,從他的脊背一直滲入到胸前心髒,在這樣荒涼的夜裏陪伴着自己,想起這些天她帶給自己的幫助,他又覺得自己如此幸運。

打開車門,依依不舍的把某個熟睡、對外界改變一無所知的女人放在副駕駛座位上,他感覺自己的後背涼涼的。

一路無話,一個睡覺,一個感慨,在這個普通又不普通的夜晚疾馳着,就像前方沒有盡頭,就像所有的案件都被抛擲腦後。

接下來的很多天他們都在藍色打聽消息,然而那個傳說中的老板居然一直行蹤不明,隊裏也對這個人做了嚴密的調查,結果出人意料又令人失望,因為一無所獲。

郁悶的摳着自己的下巴,喬初初也陷入了困境,坦白的講,她智商高,視野寬闊,專業水平豐富,但是對于這種前期準備調查的過程,她實在不太通透,對她而言,這些都是體力活。

“再這麽下去不行啊,實在不行就找緝毒科的抓了他們那裏吸毒的小混混,一個一個審了。”林子龍暴躁的說。

依舊是鄙視的眼神,她說:“每天吸毒人員也不是固定的,況且中間販毒的人藏得深着呢,一不小心打草驚蛇,咱們什麽都撈不到。”喝了一口上好的普洱茶,她安慰道,“放心,如果這條路是在走不通,我們肯定也要上報,制止那裏的犯罪行為。”

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扣着光滑的桌面,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一個老板就這麽放心的把自己的店放着不管?

大腦高速運轉了一圈,意識裏回放了一遍這些天在藍色所有見的人和事,舞女,痞子,搭讪男,腼腆的服務員,調酒師......

畫面暫停,喬初初猛地睜開眼睛,和一臉恍然大悟的齊思昊兩兩相望,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是調酒師!”

他們在藍色蹲點一個星期,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一直在他們的視線裏,那就是對于他們的問題一問三不知的調酒師。

“像這種夜店的調酒師都是通宵工作的,所以都會做一歇一,但是他這一周都沒有離開過。”喬初初認真的分析道。

贊同的點了點頭,齊思昊面無表情的說:“看來,晚上還得走一趟。”

今天的的夜店格外熱鬧,明天就是周六,各行業的白領精英在經過了一周的工作壓力之後,急切的需要一個地方來發洩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不用出門,不用怕打了瞌睡睜眼就看見老板發火的臉。

人們無論活的有多光鮮亮麗,總有垃圾想要找個地方去堆積。

那位年輕帥氣的調酒師依舊在那裏認真的表演着花式調酒,贏來一波一波的喝彩,和許多小女生崇拜的眼光,可他卻像什麽都看不見,面無表情、從容淡定,只一心一意的調酒。

情不自禁的跟着動感的舞曲輕輕的扭動着,喬初初湊到齊思昊耳邊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咱們現在也沒有證據,這裏人多嘴雜不适合開口,等會找個機會把他約出去好了。”

耳邊女人吐氣如蘭,像羽毛一樣來回搔撓着他的耳根,一種難于言語的灼熱感在體內慢慢升騰,他緊繃着自己的臉,盡量表現的波瀾無驚依舊,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等喬初初坐直,他偷偷松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有這樣跟一個成年男人說話的嗎!

兩個人的等待一開始是滿懷希翼的,然後慢慢注意力渙散,終于在兩個小時以後喬初初的耐心被消磨殆盡了,“Shit!一個調酒的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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