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看嗎——顧朝闌也在心裏問自己。

當然答案也呼之欲出。

狂躁期引發的熱潮從顧朝闌的心底一直燒到指尖,腦海裏還再次浮現起昏暗光線裏,施聆音那冷白的肌膚。

那上面一定又軟又溫涼。

想觸摸。

顧朝闌垂眼,盯着視頻裏的施聆音。

施聆音還是沒露出臉,視頻截止在她細細的下巴尖上,柔軟的發絲垂在肩頭,她一手抓着裹身的毯子,一手環抱着自己的腰。

溫婉乖巧得不像話。

“施聆音。”顧朝闌啞聲開口。

電話那邊立馬傳來施聆音柔軟的調子“嗯?”

顧朝闌動了動發幹的舌尖,她其實并沒有什麽想說的,只是喉嚨發癢的想叫施聆音的名字。

“幹嘛?”施聆音扶着鏡頭,上移,終于露出了臉。

為了确定畫面角度,她偏仰着臉湊近鏡頭,眼睛微撐大,微張着唇,略微傻氣地看着鏡頭。

表情天真,偏偏又媚眼撩人。

顧朝闌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但她好像并不排斥施聆音這一套。

身體裏那股熱度也因此而燒得更加兇猛,她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吼着渴望發洩。顧朝闌忍耐得握緊的拳頭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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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力繃持着平靜的表情,臉色沉靜得嚴厲。

施聆音拿不準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垂下睫毛,語氣低落“你要是不喜歡,那我以後就……”

話沒說完,顧朝闌挂了視頻。

施聆音看着變黑的屏幕,愣了愣。

她保持着原姿勢,坐了好一會,才慢慢倒下,蜷在床上。躺了兩秒,施聆音踢開被子,給自己發燙的身體降溫。

光線昏暗,所以看不到她滿臉羞恥的緋紅。

那個舞其實沒跳完,是施聆音跳不下去了。

因為越後面,動作越是過火。而施聆音沒她自己預估的那麽淡定,只要想到顧朝闌正在鏡頭後盯着她,她就羞恥得渾身發軟。

她閉上眼,深深呼吸,空氣入肺,懈着一股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施聆音頓時僵住。

那是她已經幾年沒聞到過的,自己的omega信息素氣味。

現在竟然已經如此濃郁了。

施聆音擡起一只手,握成拳,松開,再握緊……用這個動作反複感受自己的力量。

在消退。

不是大傷初愈後的虛弱,是真的在迅速的變弱。

施聆音默然将手放下,搭在被面淩亂的床上,她看着自己纖細的指尖,開始了寂靜而無聲的,長久沉默。

顧朝闌沒能壓住體內那些叫嚣的暴躁,她一掌拍在座椅上,拍扁了椅子的整個頭枕,而那股戾氣扔在心頭盤旋。

顧朝闌很想找人狠狠打一架發洩。

她粗暴地推開車門,下車,反手狠狠摔上車門。整個車子晃了晃,光滑的車門留下幾個指印。

顧朝闌兩步走到樹影下,藏起臉上煩躁的表情。

夏夜微涼的夜風吹來,稍微吹散了一點熱度。但她心裏仍舊跟架着火爐似的,火燒火燎地灼熱,燙得她血管都要炸了。

左曉曉見她出來,立即走過去“上将……”

夜風迎面一吹,左曉曉忽然聞到了顧朝闌的信息素氣味。味道很淡,卻又帶着一股極具攻擊性的冷意,像是凜冬山颠上吹下來的寒風,能刺到人骨縫裏。

左曉曉本能的停下腳步,對顧朝闌的信息素抗拒又畏懼。

顧朝闌背對着左曉曉,身體藏在昏暗的樹影裏。這邊靠近角落,沒有路燈,只有加能站邊緣的信號燈發出隐約的彩色燈光。

那光影在顧朝闌周圍交錯,映得她背影深沉,又高挑瘦削,筆直挺拔的伫立在黑暗裏,像是柄從光影裏刺出來的劍,孤傲淩厲,不容萬物接近。

左曉曉後退了兩步,遠遠站着,過了許久才敢發聲。

“上将,您還好嗎?”

顧朝闌沒回她,動也沒動。

夜風輕輕吹過來,那股幽冷帶寒的信息素味道刮在左曉曉的臉上,信息素強度的壓制力,讓左曉曉本能的感到恐懼。

她輕輕打了個寒噤,反應過來“上将,您進入狂躁期了嗎?”

顧朝闌動了。

她側過頭,光影勾出她側臉的線條,鼻尖挺直,睫毛纖長,下巴清瘦,輪廓鋒利。

“離我遠點。”她聲音很啞。

左曉曉立馬又退了幾步,說道“我這裏有壓制劑。”

alha狂躁時,那些暴戾的情緒和能量如果不發洩出來,會很難熬,而且傷身。

顧朝闌沒說話。

左曉曉急忙把壓制劑扔了過去。

是針劑。

顧朝闌拔開針帽蓋,對着自己手臂直接刺了下去。

這是顧朝闌信息素成熟以來,第一次用這種東西。她對大部分的omega信息素缺乏反應,偶爾有所反應,也很快就能被她的理智壓制下去。

從未有過這樣的,幾乎失控的狂躁時刻。

而是第一次,還是因為施聆音的視頻畫面,而不是信息素。

藥劑進入身體後,失控的信息素很快冷靜下來,身體溫度恢複正常,那些灼熱的欲望也迅速沉靜回去。

顧朝闌松開握緊針管的手指,身體放松下來。

左曉曉守在她背後,還是不敢出聲。只在心裏疑惑自家上将今晚到底怎麽了,竟然出現了狂躁期。

就算顧上将不如傳聞所說那樣,是個信息素冷感者,可這附近也沒有omega啊。怎麽就狂躁了呢?

徹底冷靜下來後,顧朝闌随手将針管扔進回收箱,大步走回車裏。

左曉曉立馬跟上,她沒敢擅自上車,而是站在車門前問“我們還是回綠洲嗎?”

顧朝闌沉默。

她還是猶豫,不知道現在回去看到施聆音,會不會又失控。

現在并不是可以失控的時候,她明天有會議,施聆音的腺體也不能接受她的信息素。她不該失控的。

但顧朝闌還是……想見她。

“回吧。”她道。

還有一半路程,到家時施聆音應該已經睡熟了。顧朝闌看她一眼便走,立即趕回南部戰區的話,也不會錯過會議。

左曉曉于是上車,啓動引擎。

一個半小時後,顧朝闌到家。

她提前聯系了一號機器管家,通知家裏守夜的傭人,見到她不要發出動靜。

顧朝闌安靜的走過客廳,樓梯和走廊的壁燈都沒有打開,只有客廳落地燈遙遙投來的黯淡微光。

顧朝闌穿過昏暗的走廊,抵達卧室門外。

門縫裏透出一縷小夜燈的薄弱光芒,微黃,是暖色的。

施聆音就睡在裏面,在這家裏,在顧朝闌的卧房裏。

顧朝闌心裏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類似落地生根般的安穩感,好像漂泊了四十多年的人生,忽然之間有了安定的歸宿。

回家這個詞,有意義了。

顧朝闌停頓了片刻,輕輕推開門,跨進去,還沒看清屋裏的情況,一股信息素氣味就鋪面而來,刺激得顧朝闌急忙後退。

施聆音還沒睡,她甚至還沒脫下那身放肆的衣服。開門聲響時,她匆忙抓起毛毯裹住身體,然後回頭瞪向門口。

兩人視線交彙。

施聆音眼裏的鋒利和警惕瞬間消融,眼底一亮,她笑道“你怎麽回來了?”

信息素味道不斷從屋子裏飄出來,顧朝闌才平息下去沒多久的暴躁又蠢蠢欲動起來,她啪的一聲摔上門。

施聆音剛跳下床,見顧朝闌摔門,愣了一愣,又看了看自己還沒脫的衣服,難道顧朝闌真不喜歡她穿這個?

施聆音裹緊毯子,走到門口,想開門。

顧朝闌立刻從外面把門抵住。

施聆音抓着門把,笑了一笑“怎麽了顧上将,不見我,還不讓我出來了?”

顧朝闌道“屋子裏都是你的信息素。”

施聆音登時反應過來。

視頻結束後,她就躺到了現在,沒換衣服,也沒管空氣裏的信息素。

所以顧朝闌才一進來就立馬退出去了。

施聆音勾起唇,往門板處靠了靠,好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楚的傳出去。

“怎麽,顧上将就這麽害怕我的信息素嗎?”

顧朝闌沒回答。

梅青這時也順着動靜上樓了,站在樓梯口,遠遠看着顧朝闌。

顧朝闌不好繼續說信息素的事,便說“我只是……回來拿文件,你早些休息吧。”

聽她要走,施聆音着急,馬上要打開了空氣淨化,快速的抽掉屋裏的信息素味道,然後整了整身上的毯子,追出去。

梅青還守着,見施聆音竟然極不成體統披着毯子就走了出來,皺眉道“太太,您怎麽這樣出來了?”

那毛毯沒能蓋住顧朝闌小腿,露着她穿着黑絲襪的光腳。

施聆音一笑“我怎麽樣了?”

梅青道“家裏還有別的傭人,看到了多不好。”

施聆音點點頭“你說得對,那麻煩你幫我把他們都叫遠一點,我和上将一會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還有,你也別上樓了。”

梅青又被施聆音笑裏藏刀的怼了一臉,拉着臉色應是,安吩咐下樓離開。

施聆音走到書房門外,後背靠着牆,等顧朝闌出來。

一分鐘後,顧朝闌從書房裏走出。

施聆音就靠着牆,歪頭沖她笑,眨着眼,好奇地問“上将深夜回家,真的就只是為了拿文件嗎?”

顧朝闌視線掃過施聆音的毛毯,以及那藏在毯子與發絲裏的纖白脖頸,低聲說“嗯。”

說完她要走。

施聆音卻擡起右腳,用只穿着黑絲襪的腿,攔住了顧朝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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