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一大早,手機鈴聲響了。
郝賀靜仍然沉睡,沒有被吵醒,反倒她身旁的邵士塵醒來了。
他看了眼她的手機,沒有起身幫她接電話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來電自動轉入語音信箱。
他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兒,親了下她柔軟的紅唇,緊擁着她暖暖的身子,又閉上眼,繼續睡覺。
沒想到她好像被他吵醒,輕聲嗚咽着,而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他再次睜開眼,眼底閃爍着不滿。
大清早的,誰這麽不識相打電話來吵擾?
郝賀靜也聽到了鈴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伸出手,胡亂摸索着,好不容易拿到手機。
「我是郝賀靜……是誰……嗯?」
似乎沒等她說完,電話線另一頭的人搶着開口。
「姊?怎麽了?」她打了個呵欠,擡起頭,看到正睜着眼望着自己的丈夫,她沖着他甜甜一笑,「我?我在睡……」突然,她的神色變得凝重。
「你說什麽?」
電話線另一頭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麽,愛困的她當下彈坐起身。
「為什麽?怎麽會?可是……」
她面有難色,轉頭,看了邵士塵一眼。
「所以說……不行啊!怎麽可以?」她激動的大吼,睡意瞬間跑光。
「我……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出發,我和她聯絡。」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還在腿軟狀态,她跳下床,踉跄的沖進浴室的途中,又快速撥了通電話。
等了一會兒,對方接聽了。
「是我,小靜……大事不好了,我告訴你……」
她關上浴室門,急急忙忙的洗澡。
邵士塵躺在床上,一臉疑惑的盯着浴室,總覺得……好像自己被完全忽略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糟。
十分鐘後,郝賀靜沖出浴室,抓了套衣服,快速穿上。
她轉身,打算出門了,卻在看到臉色陰沉的丈夫時,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又詭異,苦笑一聲,繼續忙了起來。
現在她真的沒時間和他解釋啊!這可是攸關終生幸福,一分一秒都很重要。
當她準備完畢後,花費的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她沖到房門口,要走了。
此時,他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且覺得很不爽。
她什麽話都不和他說?不解釋一下發生什麽事就急着要走?
「士塵!」站在房門口的郝賀靜突然轉身,神情複雜的看着他。
他才想發作,卻在她叫他時忍着不抓狂。
算她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要和他解釋一番了吧!
「怎麽了?」
「呃……今天……別去上班了,乖乖的待在家中,不準出門,連窗口都不能待,還有,如果有人按門鈴,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開門,知不知道?一定不準出門,絕對不能開門,記住啰!我很快就回來。」她說得很認真嚴肅。但是,什麽都沒有向他解釋清楚……
他微微錯愕,瞪着她,正要開始發作,她卻不給他使壞的機會,轉身走人。
幾秒鐘後,他聽到大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這……在搞什麽?
叫他……乖乖的待在家中?乖乖的?乖乖的待在家中?怎麽他有一種很不是滋味又憂心的微妙感覺?她發生什麽糟糕的事了嗎?
他起身下床,進入浴室。
數分鐘後,他走出浴室時,愈想愈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拿起手機,撥打她的電話號碼。
可是……她的手機竟然沒有開啓?
眉頭愈蹙愈深,因為得不到答案,他不安又擔心。
想了想,他撥了個電話號碼。
「我是杜一飛。」接電話的男人語帶遲疑的開口。
「是我,你……你現在在哪裏?」邵士塵的語氣略顯疑惑。
「我在……你問我在哪裏做什麽?」杜一飛敏感的質疑。
「如果你現在還和郝賀家的女人在一塊,那麽我想問你一件事。」邵士塵的聲音十分低沉。
「什麽事?」
「你現在在郝賀家那女人那裏?」他必須先确定這個問題,因為現在與他談話的這個男人是郝賀靜姊姊的丈夫。
「對,我在小舞這裏。」
「郝賀舞……現在在家嗎?」邵士塵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确定,因為聽出男人微妙奇怪的口氣。
「在家嗎?如果你是問二十分鐘前的話,對,她本來睡在我旁邊,但是剛才有一通電話打來,然後她很生氣,又很急忙的沖出家門。」杜一飛的口氣果然有問題,而且與他一樣,好像對某件事不解。「你的女人呢?她現在在家嗎?」
「她的情況和你的女人情況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她是二十五分鐘前還睡在我身旁,二十五分鐘後對我吼了幾句要我躲在屋內,不準讓人發現家中有人存在,随即急忙沖了出去。」
「很好,我的女人也對我這麽警告了……她們到底接到誰打來的電話?」
「我有聽到我的女人叫了對方的稱呼。」邵士塵冷冷的說,他是為了确定到底是哪個姊在找她,又發生什麽事。
「你有聽到?是誰?」杜一飛比他更好奇。
「姊……」
「哈?」
「她叫對方姊,我猜是她的姊姊,你知道的,她是老麽。」
「小舞是老三,所以你才打電話來問我,想确定是不是小舞打給她的?」杜一飛理解的回應。
「嗯。」
「那麽的話……不是小舞打的,就有可能是她們的二姊。」
「也有可能是大姊。」
「那……」
「我和大的聯絡。」邵士塵想了想,作出決定。
「好,那我和另一邊聯絡。」杜一飛也作出決定。
突然,門鈴聲響起。
同一時間,邵士塵聽到對方那頭也傳來門鈴聲。
「你那裏有人按門鈴?」杜一飛質疑的問。
「你那裏也是?」邵士塵忍不住攢起眉頭。怎麽事情……變得有些奇怪?
「喂,記不記得你的女人提醒你的事?不能讓人發現我們在屋裏。」
「嗯……」邵士塵猶豫的盯着門,眼中閃着質疑的光芒。
莫非……那急得來不及解釋的事與他有關?
雖然妻子強烈的要求,但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的話,開門也許是最好的解答方法……
所以,到底要不要開門?
***
邵士塵被一個男人有禮卻強制的請到屋外,又被溫和且不容拒絕的要求上車。
然後那名十分有禮貌且面帶微笑的男人與他乘坐同一輛車,由同樣對他而言陌生的司機開着車,一路載往某座陌生的山頭。
車子進入山林後,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哪個不良組織,且對方打算把他帶上山隐密解決,而他也開始有那麽一絲後悔自己竟然難得乖乖聽話的上了陌生人的車。
現在想想,要不是小靜這麽強烈的要求他,連帶的他也變得敏感不對勁,現在他會坐在這輛車上嗎?
所以只要遇上與她有關的事,他總是會變得不正常……
當車子終於停下來時,邵士塵不禁怔愣住。
過了一會兒,他走下車,很難不呆愣的看着前方的景象。
不是遇上不良組織,也不是對方有意讓他消失,而是……
他看到幾個老男人正在偌大的田地裏耕種,他們身穿內衣,頭上戴着鬥笠,手上拿着鋤頭,頸子圍着毛巾,在烈陽下揮汗如雨。
老實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幾個在田裏幹活的老男人,他們的面孔很眼熟,眼熟到他錯愕的看着他們時,還能在心中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
包含他的岳父,現今擁有極大的權勢、財力、地位和名氣,可說是富可敵國的郝賀當家,以及同樣具有威望名聲,在郝賀企業掌管財經趨勢的大老級人物……耕田?這些人竟然在做農務?
如果不是對這幾個人耳熟能詳,見到他們的打扮和行為,誰能想象他們能輕易的撼動亞洲經濟命脈,随着他們高興,只要張口就能呼風喚雨?
身後的車子與帶着他來到這裏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邵士塵被留在原地,看着那些老人享受般的承受陽光洗禮,對於揮汗如雨的忙碌工作樂此不疲。終於,田裏的老人們将工作完成到一個段落,願意擡起頭,看向呆站着的他。
他看到郝賀當家瞪了自己一眼,又不知和身旁的老人們說了些什麽,只見除了郝賀當家外,其它人扛着鋤頭,冷冷的狠瞪他好幾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朝前方大屋走去。
其實他一直不知道,原來郝賀家族的成員住在這座山裏。
在平地,郝賀家有一棟大宅,原本他以為那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但是現在看來,他們似乎更把這龐大驚人的大屋當成主宅,同時也更為享受居住在此……
郝賀當家來到邵士塵的身旁,無視他的存在,徑自坐在泥地上,将手上的鋤頭擺在一旁,非常不友善的擡起頭,瞪着邵士塵。
被這驚人畫面吓到的邵士塵冷靜的回過神來,顧不得身上穿着一套價值七萬八的服裝,也席地而坐。
「你把條件開出來,要怎麽樣才願意和我女兒簽字離婚!」郝賀當家直截了當的開口,聽起來像是疑問,其實是命令。
邵士塵轉頭,看着他的岳父。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近距離見面,即便是結婚那天,他也沒有機會與這位大家長交談,而今,在接觸的瞬間,他連和對方打招呼請安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劈頭第一句話就是要他和妻子分開?
「離婚?」
郝賀當家毫無笑容,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對,離開我女兒,我不承認你是靜兒的丈夫。」他啧了一聲,雙眼流露出兇光。「只要你和我女兒離婚,條件随你開。」
「為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仔細思考我說的話,這種條件對你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只要你開得了口,我就能完成你的心願,我聽說你的事業企圖心不小,如果現在能從我手上得到郝賀家的一半利益,邵家名聲如日中天是指日可待了。」
「我并不想離婚。」邵士塵想也不想便否決他的要求。
郝賀當家眯起眼,瞪着他,口氣很不爽,「又不是叫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是讓你好好的想清楚這些利益得失和好處,再來告訴我。」
「爸爸,這些事情不需要思考幾天,我現在就能直接給你答案,我不想要失去小靜,只為了得到那些東西。」
「誰是你爸爸?不要叫得這麽親熱!」郝賀當家一臉激動,對他的稱呼非常反感,厭惡至極,眼底閃爍着怒火。「你該不會貪心得兩個都想要吧?」
「不,你誤會了,我不要郝賀家提供的好處,只要小靜。」
郝賀當家輕啧一聲,眼中閃着鄙視的光芒。「你在欲擒故縱?以為這麽說就能讓我相信你?你以為只要緊緊抓住我女兒,總有一天郝賀家的産業都會落到你手上?」
邵士塵忍不住微微一笑,突然覺得眼前的郝賀當家似乎與外界給予評論的冷酷沉默不甚相同,雖然難相處和個性刁鑽還滿像的,但是單就不掩飾自己情緒一面的态度,令人值得加以審思。「爸爸,就算小靜得不到郝賀家的産業,也不會改變我對她的感情和重視。」
「你對我女兒的感情?」郝賀當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着邵士塵。「你有一個像情婦一樣的女人,那個秘書!你不看好婚姻,你家族裏的家夥哪一個是正常的?你以為這些我不知道?邵氏沒一個懂愛、有愛,自私自利比貪狠還沒良心,你要我相信你對我女兒有什麽感情?」
「爸爸,我不否認他們的想法不正确,也不否認過去我也是這種想法,但是現在……」他輕松卻認真的凝望老人。「小靜改變了我,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家庭和……」
「士塵?你怎麽在這裏?」帶着驚訝的熟悉呼喚聲從他身後傳來。
邵士塵轉頭,看到自己的妻子。「小靜?」
郝賀靜先是一臉茫然的看着丈夫,又看到站在他身旁一臉不爽的父親,如臨大敵的跑上前。
來到丈夫身旁,夾在父親與丈夫之間,她流露出不滿的眼神。「爸,我已經說了不會離婚,結果你還是把我的丈夫找來了?」
從二姊那裏知道老爸在對四個女兒的婚姻做破壞計劃後,她馬不停蹄的跑去找二姊,想詳細了解所有情況,同時也打了電話,想和父親好好的談一談,誰知道他老人家根本就是個任性的孩子,比她還任性,一點都不想聽她說,立刻挂斷電話。
在覺得有些擔憂和不安的情況下,她毅然決然回到山上,打算和父親當面談一談,讓他了解她堅定的決心,同時也要向媽媽告狀。
可是她還沒有進屋,倒是先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和自己的父親交談,而且老爸的表情看起來很不爽呢!
郝賀當家看到女兒,先是心喜,卻因為看到女兒只護着自己的丈夫,防他這父親像防賊一樣,當下心情可謂糟到極點,他狠狠的瞪着邵士塵,這下不只把他當作敵人了,甚至殺氣高揚。
無視父親的怒火,郝賀靜又轉頭,「士塵,你也一樣,不是叫你不準開門?你怎麽把門打開了?還有,就算開了門,怎麽可以就這麽和不認識的人一塊走?」她不滿的責備丈夫,雙眼閃着怒意。
難怪她剛剛上來時正巧見到父親的秘書之一坐着車準備下山,當時她還不禁好奇,他怎麽會上山?
畢竟平時非必要,大家是不會上來打擾他們這幾位老人的……原來啊……
「小靜,你沒有跟我解釋發生什麽事就跑了,你覺得我不會擔心?」妻子眼底對自己的擔憂,讓他眼裏的柔光愈加明顯。
「就算擔心,也要等我回家再問我嘛!」
「我就是怕你發生危險的事啊!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事,那就來不及了。」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可是你不知道來這裏有多糟嗎?老爸一直想讓我們都離婚啊!」說好不理會父親的怒氣,但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父親一眼。
當然,郝賀當家也很給面子,對她用力的哼了一聲,表達自己被她忽略的傷心與受傷。
「既然希望我們離婚,為什麽要讓我們結婚?就算是母親要求,婚事也是母親決定的,但爸爸才是當家,不是嗎?怎麽會……」
「那是因為爸爸很聽媽媽的話,就算對我們結婚感到不滿,還是不想和媽媽吵架,所以才打算偷偷摸摸的來嘛!」突然想到什麽,郝賀靜看着父親,「爸,你偷偷派人跟蹤我們四姊妹,對不對?我已經知道了,你發現士塵和以前女人的事,也知道那女人來找我談。」
「對!女兒啊,聽爸爸的話,那個小子不好,他以前有情人,那女人還想和他維系地下情,我們不要他了,爸爸再幫你找個更好的男人。」
「爸,你明知道那是以前的事。」
「就算是以前的事,也可以拿來算帳,我女兒的丈夫怎麽可以有情人?而且我聽說他本來打算娶那個女人。」郝賀當家急忙打小報告。
「爸,那是過去事。而且哪一個人沒有過去?他三十好幾了,要是從來沒有情史,那才可怕。」在對這件過去的事釋懷後,她發現自己反倒沒這麽在意了。
「你爸我遇到你媽前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那時我不也活了三十好幾?」郝賀當家理直氣壯,粗聲粗氣的說,而且口氣聽起來很是得意。
郝賀靜當下有些尴尬,看到邵士塵露出不自在又內疚的神情。
「爸,你不能把過去封閉的風俗民情拿來和現在比較,以前總是比較……」
「我女兒的丈夫就是不行!」郝賀當家才不管女兒說什麽,反正他就是不滿,無論如何都要想盡辦法把女兒搶回來。
「爸!」郝賀靜咬着唇,一臉困擾。
她知道老爸有多愛她們這些女兒,但是占有欲強大到了這個地步,她們這些女兒也真的很可憐啊!從小到大就有這愛女成癡的父親,才會害得她們的戀情一直很貧乏。
「好了,不管怎麽說,你都不準和這個小子在一塊了,如果這家夥不離婚,我們就硬來,看看誰比較厲害!」郝賀當家不客氣的提議,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會受損。
「爸!」郝賀靜望着父親,頭一次發現父親在對自己女兒的事情上比任何人都要嚴重幼稚。
邵士塵雖然一臉淡然,但是心中的驚訝着實不小。
想想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在商界呼風喚雨的強人,竟然也有如此令人看了啼笑皆非的一面,現在他真的很好奇,到底這個家族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有,他有些羨慕又高興自己也成為這個家族的一員,這種熱鬧有趣的氣氛,一直以來都是他向往不已的生活方式。
「總而言之,我就是不準他和你在一塊,你可是我的寶貝……」
「誰不準誰在一塊?」一道輕柔的細軟聲音從三人的身旁傳來。
頓時,郝賀靜的眼中閃着晶亮的光芒,邵士塵仍是一臉疑惑。
郝賀當家的表情最奇怪,原本的殺氣騰騰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有些無辜、有些害怕和有點緊張。
邵士塵看着走過來的婦女,她的面孔很熟悉,那是郝賀夫人,當家的妻子,他同樣只在婚禮上與她見過一次面,但那時他對這名婦人的印象是她完全就是個小女人,一個只能依附在丈夫身邊、當個永遠都沒有聲音的陪襯品。
「老公啊,你說要讓誰和誰離婚?誰和誰不準在一塊?」溫文柔和的郝賀夫人含笑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一雙眼十分清亮,讓人看了就知道她确實是個溫柔的女人。
「老婆……」郝賀當家的表情真的很令人匪夷所思,驚慌的對着自己的妻子猛搖頭。「沒……沒有,我什麽都沒有說。」
郝賀夫人看着女兒見到自己有如見到救星,發現女婿疑惑的凝望自己,再看看丈夫悲慘可憐的神色,不禁輕輕一笑,輕柔的說:「是嗎?沒有?如果沒有是最好的,你該知道,我已經很累了,女兒們也很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幾個滿意的男人來幫忙,如果你還想破壞我的計劃,我可是會很生氣的喔!」
邵士塵看着岳父,感覺他的身子按捺不住的顫了顫。
郝賀當家用力的吞了口唾沬,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老婆你好辛苦,也知道女兒們為了郝賀家的工作很辛苦,我……我怎麽可能會想破壞你的計劃呢?只是我們的小女兒又還沒有接手公司的事,我想也就不必要……呃……算了……」
妻子的柔情目光變得有些鋒利和可怕,他暗暗咬牙切齒,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皮笑肉不笑,神情僵硬着。
「好了,既然知道就別再待在這裏,你也忙了一天,看,臉都髒了,快去洗洗,我們等會兒要吃飯了。」郝賀夫人一臉婉約的沖着丈夫微笑。
郝賀當家心不甘情不願的狠狠瞪了邵士塵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含怨的走回大屋。
看到父親離開,郝賀靜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媽,謝謝,還好你來了,否則爸肯定要逼着我了。」
「你爸是太愛你們才會舍不得你們嫁出去,你也知道,當初提議結婚時,你爸有多反對。」
人家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所以盡得爸爸的寵愛,這句話套用在郝賀當家身上,再适合不過了。
「媽。」邵士塵輕聲呼喚。
「士塵啊……哎呀!真是個帥小子,你和靜兒結婚那天實在沒機會和你好好的談一談,既然回來了,就當是作客,一塊吃頓飯吧!」郝賀夫人毫無殺傷力的沖着他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邵士塵發現岳母那張婉約的面容下,似乎散發着詭異又令人顫寒的邪惡計劃氣息。
溫暖的小手緊緊握着他,他低下頭,看着對自己微笑的妻子。
「媽是好人。」她似乎了解他在想什麽,認真的說。
妻子毫無心機的明亮笑容映入他的眼底時,他覺得心口一暖,「我知
道。」
這個家族的人似乎都是好人啊!雖然他明了身為最具威望的郝賀家族能屹立不搖絕對與「好人」這兩個字完全搭不上,但只要是他妻子說的話,他絕對毫不質疑,就算她說月亮是方的,他也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
「好了,是不是好人,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确認,現在進屋吧!」郝賀夫人笑咪咪的說,率先走在前頭。
突然,她想到什麽,又停下腳步,轉過身子。
「士塵啊……既然有時間留下來吃飯,有些重要的事,我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把一些小小的問題談清楚吧!」
郝賀夫人在微笑,笑得如沐春風。
但是,邵士塵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小小的問題?他質疑的挑了挑眉頭。
老實說,對於這奇妙的郝賀家,他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
可是有一些小小的答案,就在方才,經過郝賀當家與夫人的互動中,他已經明了了。
這個家族,似乎不是由男人在當家的。
雖然名義上郝賀當家是衆所皆知的風雲人物,但是幕後的主使者……既然心知肚明,就別特地戳破了。
一個家族,不管是男人當家,還是女人當家,只要有能力撐起家族的一片天,只要有能力讓家族聲勢壯大,是男是女又有何關系?
郝賀靜笑咪咪的看着邵士塵,兩人四目相接,他的心口不住的湧着溫暖,然後忍不住扯了扯唇瓣。
微微的笑意在他的臉上顯現,他伸出手,輕輕的摟着她的肩膀,看向岳母。
「媽,你有什麽事需要和我談,請不要客氣,我一定盡我的能力幫忙。」對他來說,這個家族不只是他妻子的家族,從現在開始也是他的家族。無論接下來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麽,唯一一點他是知道的--
這個家族将與他的妻子一樣,給他溫暖、給他愛,如同他愛着自己的妻子,愛着他那可愛又令人感到麻煩的小妻子!
尾聲
「沒聽過人家說女兒是自己上輩子的情人嗎?」雄壯威武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聲的說。
那完全沒形象的模樣,周遭的人看了見怪不怪,除了某個男人。
邵士塵拿着一罐啤酒,呆愣的看着老丈人亂沒形象的又哭又叫又打酒嗝。
「都是你們,你們這群死家夥,把我的情人全娶走了。」郝賀當家身穿白色內衣和短褲,腳上穿着夾腳拖鞋,狠狠的瞪了坐在對面的邵士塵後,似乎覺得抱怨還不夠,拿起筷子,往他的頭上猛敲。
「我告訴你,我還沒有承認你、也沒有答應你娶小靜的事,你最好皮給我繃緊一點,否則我會找很多機會讓我女兒把你休了,你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邵士塵無奈的扯着笑容,除了連連稱是外,開始有點想逃離。
為什麽?問他為什麽?
他咳了一聲,慢慢的喝着手上的啤酒,除了悶不吭聲,他什麽也不能做……盡管他的老丈人在罵他時口水滿天飛,還飛到他臉上,他依然乖乖的任由他罵、任由他抱怨、任由他繼續噴。
「爸,你又醉了?別一直喝嘛!喝酒對身體不好。」原本正在和母親撒嬌的郝賀靜看到丈夫又被父親纏住了,很好心的趕忙來替他解圍。
「我哪有喝醉?你看,我哪有喝醉?!」郝賀當家對着女兒大吼,「就算我喝醉了,又有什麽關系?我在借酒澆愁,不行嗎?我的情人們都離開我了,我不能哭一下、怨一下嗎?不能把情敵處理一下嗎?你有了丈夫就不要老爸,我好可憐,在你小的時候愛你、疼你、寵你,你竟然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
他的一雙眼又泛紅,情緒又陷入低潮,随手拿了第二罐啤酒。
「爸!叔叔,你們快來,老爸要發酒瘋了。」看到父親這架式,郝賀靜緊張的對着正在屋外庭院裏嗑瓜子的叔叔們大聲求救,又急忙搶過父親手上的啤酒。
一時之間,數名上了年紀,與郝賀當家同樣穿着打扮随興的老人急急忙忙的沖進屋內。
「走啦!阿山,咱們去休息,別在這裏發酒瘋。」
「是啊!阿山,你真的太遜了,竟然一瓶啤酒就能醉,要借酒澆愁也得喝個兩手才叫借酒澆愁嘛!」
「是啊!而且喝一罐就醉,要是真的讓他喝了第二罐……」
幾名叔叔很沒有良心的奸笑着,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
「怎麽樣?小子,要不要看看你家老丈人很可愛的一面?我告訴你,只要讓他喝下第二罐啤酒,包準你看了驚為天人喔!」
很有心機,在商界有名氣、有威望的叔叔們突然攬住邵士塵的肩膀,一副好哥兒們的模樣,慫恿着什麽都不知道的邵士塵。
「叔叔,我都聽到了,你們很可惡,竟然想設計我老公。」
「唉,小靜兒,這你就不懂了,想加入郝賀家族,這項活動一定得經歷一次才能稱得上是真的郝賀成員。」一名叔叔這麽說,然後幾名叔叔一起狂笑。
「不行啦!你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全毀了,不要再讓他受到更多的打撃,我怕他會吓到,不要我了啦!」
郝賀靜急忙想扶起酒醉又開始瘋言瘋語的父親,無奈父親實在是塊頭太大又太重,她根本扶不起來,反倒手上的啤酒被父親搶走了。「爸,快醒醒,我帶你落跑,叔叔他們又要整你了。」
「阿山啊,別聽小靜兒亂說,快,把這一罐也喝下去,我們很夠義氣,陪你一塊借酒澆愁……」
「唉,俗話說,借酒澆愁愁更愁啊!」一名不知是排行老幾的叔叔,望着明月,感慨的低喃。
下一秒,其它幾名叔叔暴走似的開始敲那名一時感觸良多的叔叔,場面鬧烘烘的。
郝賀靜再也顧不得其它,二話不說,趕緊拉着邵士塵往屋外沖。
「小靜?」
「快,趁沒人注意,我們快落跑。」她很着急的說。
「怎麽了?為什麽要落跑?父親不能再喝酒?喝了會怎麽樣嗎?」他突然有些好奇,因為妻子的反應太大了,很不對勁。
「別問,想知道,等我們平安的離開了再說。」她一面往前跑,一面不時回頭,看看屋內有沒有人追了出來。
邵士塵微笑的看着前方妻子的身影,覺得她慌亂的模樣有些可愛。
不只是她可愛,連郝賀家的每一個人都很可愛。
如果不是親自與郝賀家的人同處一整晚,他不會相信,原來這赫赫有名的家族,家人與家人間的相處方式是這麽的有趣溫暖。
晚上,一起吃吃喝喝,在屋外,拉來幾張椅子,有人泡茶,有人聊天嗑瓜子,什麽話都不忌諱,能吵就用力吵,能笑就大聲笑,随意自在,優閑愉快……
這才是家,就是家……他向往卻從不認為存在的家。
「喂,你們跑啥?」
果然,後頭有人追來了,是某位叔叔,因為郝賀家的成員實在太多,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辦法把所有的人都記住,但知名權位上的人他倒是記得一清二楚,因為想不記都不行,太有名了。
這會兒,無論有名無名的全沒形象,讓人看了很愉快啊!
「喂,要跑也等一下,沒車鑰匙要怎麽落跑?笨啊你們!」後頭的叔叔嘲笑的說,拿着車鑰匙在半空中晃了晃。
郝賀靜聽到了,停下腳步。
「小靜?」
「沒車鑰匙不能開車,對吧?」她一臉同情的看着邵士塵。
「我怎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邵士塵沉思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爸爸喝醉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你想知道?」想到什麽,她終於還是克制不住的發笑。
他重重的點頭。
「嗯……哈哈……他會……」
「什麽?」她邊笑邊說話,他根本聽不懂。
「我說,爸爸他會……」
「小靜,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別再笑了……」這樣子反而讓他愈來愈好奇。
「哎呀!開始了,快回來,阿山開始發作了。」站在大屋門口的某位叔叔對着外頭大吼。
拿着車鑰匙的叔叔則是不等他們來拿車鑰匙,興匆匆的沖向大屋。
「快點,他開始脫上衣了。」
邵士塵愣了愣,不禁心生疑惑,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你也跑快點,他要開始脫外褲了。」
「這就來,一定要等我,我才剛買了可以照相攝影、畫質很好的手機,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拍起來,讓他賴不了帳。」
「快,他要脫……」
「小靜……」邵士塵的臉色一陣白,身子逐漸僵硬,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
「爸爸該不會喝酒醉就會……」呃……他該怎麽說?
「對啊!」郝賀靜忍着笑,用力的點頭。「爸爸喝醉了有脫衣服的習慣,所以他很少喝酒,至少這十年來我只看過他喝醉兩次,一次是媽和爸吵架,一次就是現在……聽說最近比較常喝,因為生氣我們結婚了……他脫了衣服後,會在田裏跑來跑去……」
如果把這消息散播出去,肯定會在業界引起喧嘩吧!他心想着。
「還有啊……」
「小靜兒啊,快回來,你爸要脫最後一件了。」
屋子內的歡笑聲愈來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