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寅虎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果然就如約回到了展辰龍的住處。

展辰龍一臉憔悴地看著謝寅虎，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了。

昨晚他把展念電腦裏的視頻全部都看了一遍，那些淫亂的鏡頭看得他揪心，同樣也看得他欲火狂燒。

大白天他把自己關在卧室裏，看著視頻手淫了幾次，可是內心卻依舊難以平靜。

“坐下吧。我去弄點吃的。”

展辰龍招呼著謝寅虎坐下，自己則去廚房摸了瓶燒酒，端了盤花生米出來。

謝寅虎不想喝酒，他客氣地推讓了一下，卻看到展辰龍已經自顧自地倒了一大杯。

看出來展辰龍心事重重，謝寅虎也不想再多做隐瞞，他考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念這是怎麽了呢？”

“我昨晚不小心看到些不該看到的東西，說了他幾句，他就撒氣跑了。”

不該看到的東西？謝寅虎心中有些疑惑，而展辰龍會在他面前這麽說的話，看樣子那東西多半是和自己有關的。

“看到什麽了？現在的小孩子總是很多秘密的。”謝寅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後夾了顆花生米放進嘴裏。

展辰龍斜睨了謝寅虎一眼，腦海裏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對方在視頻裏淫蕩的樣子，說實話，有時候他真地很難想象看上去一本正經的謝寅虎會在床上那麽淫蕩，或者，對方的一本正經只是在自己面前？

“虎子，你和小念之間，到底有什麽要瞞著我呢？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兒子，卻都把我當做外人。呵……”

展辰龍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他抿了口酒，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人到了中年，他才明白那些年輕時候追逐的名利都是比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重要的。

謝寅虎看不過展辰龍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撓了下鬓角，片刻之後，突然說道，“龍哥，你上次出事後，小念想給你輸血，結果你們的血型不匹配。”

“什麽意思？”

展辰龍這下可完全懵了，他忽然隐隐意識到展念為什麽要在自己面前說那句“他糟踐我媽時，你又在做什麽”。

謝寅虎頗為無奈地攤了一下手，他的眉頭往上一挑，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既有幾分嘲諷，又有幾分苦澀。

“我把十年前的事兒都和他坦白了，他好像……覺得我才是他血緣上的父親。”

“你的意思是，小念不是我的種？”

聽見這話，展辰龍的臉都木了，他死死地盯著地板的一角，眼珠子裏面很快就蔓延出了不可抑制的憤怒和痛苦。

謝寅虎伸出手拍了拍展辰龍的肩，輕聲對他說道，“對不起。”

被謝寅虎觸碰到，展辰龍立即像觸電般地猛地甩開對方的手，他轉頭看著謝寅虎，嗓子一下就變得啞得不行。

“怪不得……怪不得我總覺得我在你們之間更像一個外人，哈哈哈……看樣子，我他媽還真是個外人！”

展辰龍越說越激動，謝寅虎愣愣地看著對方淚珠子斷線似地流了下來，很難想象這個熒幕上的硬漢會哭成這個樣子。

忽然，展辰龍推開茶幾，一下跪在了謝寅虎腳下。

這可吓了謝寅虎一大跳，他也不知道展辰龍要做什麽，急忙起身扶住了對方的雙臂，想要将他拽起來再說。

可展辰龍跪著就是不肯起來，他一把抱住謝寅虎的大腿，滿面淚痕地哀求道，“虎子，哥知道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當年沒勇氣面對和你之間的感情，我就不會耽誤小芳，也不會引得你做錯傻事，更害得你四處流浪，可我真心喜歡小念那孩子，我養了他二十年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從我身邊搶走他，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求你把孩子留給我……”

謝寅虎被展辰龍說得一陣心酸，他咬著下唇滿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龍哥，你想哪裏去了，我哪有資格做小念的父親，他永遠都是你的兒子，是你的，我搶不走。”

就在這時候，謝寅虎和展辰龍都沒注意到門開了。

展念在關秦家裏想了一宿，覺得自己光是逃避也不是辦法，他怕展辰龍多想，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回來了。

結果一開門，他就看到展辰龍跪在謝寅虎的面前，滿面淚痕地在苦求著什麽。

幾乎是在一瞬間，謝寅虎在展念眼中就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惡棍，對方看似豁達善良，但是內心卻險惡卑鄙，不僅當年就能犯下無恥的罪行，如今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迫自己的父親！

想也不想，展念拿起架子上的花瓶就沖謝寅虎的後腦勺砸了過去。

猛地挨了這麽一下，謝寅虎立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轉過頭看見了滿面憤怒的展念，然後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耳邊傳來的卻是展辰龍焦急的聲音。

“小念，你這是做什麽？！你幹嘛砸他！”

“虎子，你沒事吧？啊，出了這麽多血……”

謝寅虎很想說一句他沒事兒，更不想因為自己讓展辰龍和展念之間再有什麽誤會，可不知為什麽他只是覺得頭好沈，最後他什麽都沒說出來，就這麽昏死了過去。

展念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砸會把謝寅虎傷得這麽重，他不安地看著滿頭是血，昏倒過去的謝寅虎，又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急忙轉身拉住了展辰龍的衣袖。

“爸爸，你，你剛才為什麽要給他下跪？是不是他逼你的？！”

展辰龍正在手忙腳亂地撥打起了120，他哪有時間去和展念解釋這些，只是無不痛心地說道，“現在還說這些幹嘛？救人要緊啊！”

對於展辰龍而言，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因為自己一念之差而不願對謝寅虎伸出援手，導致對方從高牆墜落摔斷雙腿的慘劇。

謝寅虎的外傷并不算特別嚴重，不過是被花瓶的碎片劃破了頭皮，不得不縫了幾針，同時伴有輕微的腦震蕩。

等謝寅虎醒來的時候，展辰龍正坐在他的身邊，一臉疲憊地看著他。

“虎子，你醒了，來，喝點水。”

展辰龍看見謝寅虎醒了，趕緊倒了杯水遞了過去，謝寅虎因為失血的緣故感到嘴巴很渴，也只是由他喂了自己一大口水。

“小念呢？”想起砸了自己一頓的展念，謝寅虎既是無辜又是無奈，看見對方不在屋裏，他怕那小子是不是又撒氣跑了，急忙追問。

展辰龍面露尴尬，要不是他當時情緒過激給謝寅虎跪了下來，或許展念也不會誤會，謝寅虎自然也不會受傷。

“他在外面，我去叫他進來。”

展念此時正靠在病房的牆外站著，他抱著雙臂，面容一陣陰沈，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早就警告過謝寅虎不要告訴展辰龍真相，但是似乎……沒什麽再能隐瞞了。

看見展辰龍出來，展念一時覺得有些局促，可他還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爸。

展辰龍聽見這個爸字，心裏總算有些安慰，他指了指病房，說道，“進去吧，快去給他道個歉。”

展念目光一沈，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慢慢走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