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床
芸兒馬上往地上一跪，偏頭望了眼沉默的蘇姿晗，見蘇姿晗微微點了點頭，才垂首說道：“皇上息怒，奴婢定當謹遵吩咐，将此事辦得穩穩妥妥。”
文烨一聽，語氣有了少許緩和，“這就好！記住一件事，朕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朕的真實身份，你只管說是葉将軍約他們就是了，元宵節當晚務必叫他們出現在那。”
“是。”
文烨手一揮，“下去吧！”
“是！”芸兒磕頭後便退下了。
蘇姿晗見狀，雖然此刻是她所住的韶影軒，但還是欠了欠身，“妾身告退。”
“站住！”
她還未移動半步，就被文烨叫住了。
蘇姿晗轉頭狐疑地望着他，“皇上還有何吩咐？”
文烨亦擡頭直望進蘇姿晗清澈如水的眼眸，如寒潭一般的眼睛開始散發出凜冽的光芒，“朕有讓你走嗎？”
一股涼意襲上，這讓蘇姿晗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那個身着黑袍，令人望而生畏、殺氣騰騰，渾身籠罩着的冰冷氣息的文烨，她突然有些害怕，面上卻強作鎮定，垂下眼眸，恭敬卻又擲地有聲，“所以妾身才問皇上有何吩咐。”
文烨瞳孔縱然緊縮，一步步朝蘇姿晗逼近。
屋內靜地出奇，蘇姿晗感到寒意正一步步朝她襲來，伴着文烨的一步一下的腳步聲，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亂跳。
終于，那腳步停在了她面前。
看着文烨龍袍上近在咫尺的張牙舞爪的龍，蘇姿晗強壓住欲要往後退的腳，突然，下巴猛地被一只大手強有力的扣住，眼前是文烨放大的臉，她身體一僵，卻倔強地迎上那一雙似要嗜血的黑眸。
砰！砰！砰！
屋內靜的可怕，靜得只聽得到彼此的心跳，兩人之間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對方的臉上，卻化不開凝固壓抑的空氣，就這樣對峙……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的……慢慢的……文烨嘴角開始往上揚，手一松，輕吐一句，“你忘記給朕行禮了。”
蘇姿晗一愣，望着文烨臉上溫和的笑容，久久無法回神，懷疑剛才看到那個陰森恐怖的文烨是幻覺，呆呆地後退一步，愣愣地欠了欠身，“妾身恭送皇上。”
文烨撲哧一笑，“不是這個，朕駕臨你的邵影軒，你好像還沒行禮說恭迎朕。”向前一步湊到她耳旁，呢喃道：“朕的——蘇婕妤！”
“蘇婕妤”三字說的甚是輕柔，起着很好的強調作用。
蘇姿晗耳朵一熱，忍不住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難道他要留在這嗎？不會！就她現在這幅打扮長相，是個人都會嫌棄。愣了片刻，“妾身恭迎皇上！”
文烨滿意的笑了。
可蘇姿晗又立馬再次行禮，“妾身恭送皇上！”
“朕有說要走嗎？”文烨不但不生氣，反倒笑得更開心。
蘇姿晗一聽，心亂如麻，立在原地想着如何回絕。
文烨突然伸手輕輕地握住蘇姿晗的芊芊素手，蘇姿晗一怔，反射性地即刻将手抽了出來。
文烨瞅着她緊張的樣子，笑意更深，自然地收回早已空空如也的手掌，朝外喊道：“來人啊！服侍蘇婕妤去晨露殿浴。”
蘇姿晗面上慌亂之色即現，晨露殿裏有一浴池，乃是引天然溫泉水而入，乃是皇帝禦用浴池，先皇文君成在位時也就俪妃享受過在晨露殿沐浴的待遇，文烨登基後卻無一妃嫔能有此待遇，就連寵冠六宮的趙淑盈也沒有。
芸兒便推門而入，以征求的目光望着蘇姿晗。
蘇姿晗目光閃爍，“皇上，臣妾今天身子不舒服。”
她害怕侍寝，也不想淪為衆矢之的。
“朕知道。”文烨不為之動容。
那你還留在這？蘇姿晗在心裏犯嘀咕。
“前些日子聽人說蘇婕妤你身體抱恙，方才又見你手腳冰涼，着實該用熱水好好的暖一暖身子，這樣才有利于身體的康複。”文烨解釋道，臉上有一絲關心流露。
原來是她自己想多了，可是，後面那一點顧忌卻不是她多慮，若是她今晚去晨露殿沐浴，後宮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紅了眼。
“如果你不去朕就只能在這看着你沐浴。”
文烨對招蘇姿晗甚是管用，蘇姿晗一想到自己要一絲不挂地站在文烨面前，就覺得無地自容，與之相比，被妃嫔嫉妒眼紅什麽的都可要比這舒服許多，福了福身，最終應允道：“是。”
蘇姿晗在芸兒的攙扶下緩緩前去沐浴，文烨望着那抹背影不動于衷地離去，有幾分驚訝，有幾分耐悶，帶着深深的探究。
水霧缭繞，蘇姿晗靠在浴桶上，娥眉微蹙，白蒙蒙的熱氣打濕了她濃密的睫毛。
“小姐，奴婢覺得皇上挺關心您的。”芸兒一邊侍候蘇姿晗洗澡一邊說道。
“是嗎？”蘇姿晗心不在焉。
謹言從外頭進來，默默站在了一邊。
“謹言，有什麽事嗎？”蘇姿晗問，謹言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謹言行禮道：“啓禀婕妤，奴婢只是來通知您一聲，皇上現在還在婕妤的卧房。”
“什麽？”蘇姿晗的眉毛立馬成了倒八字，他不是說只要她來晨露殿沐浴他就會走嗎？她又細細想了一番文烨的那句話，好像也可以不這樣理解，難道是她想錯了？她以為他早就走了，她這個澡起碼洗了半個時辰，他竟然還在。
望了眼垂首的謹言和訝然的芸兒，蘇姿晗靜默許久，終于，兩手一緊，利索起身，“芸兒，幫我更衣補妝！”
蘇姿晗穿戴整齊，來到自己的卧房門口，遠遠看見悠然倚在床榻上着中衣的文烨，心中一抽，袖中的拳頭緊緊相握，久久無法松開，凝視床榻方向許久，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往裏面走去。
停下沉重的步伐，她伫立在床榻邊。
文烨笑着擡頭看她，“洗完了？”
說着伸手尋出蘇姿晗藏在袖裏的手，極其輕柔地牽出來，像是觸碰一件易碎之至的物品，小心地摩挲，“溫暖多了。”
蘇姿晗眼睛微眯，将手一抽，“皇上，我不願侍寝！”
文烨望進蘇姿晗水靈的眼眸，看到的是無比堅定的目光，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松，回過神，笑着說：“朕有說過讓你侍寝嗎？”
這次換蘇姿晗愣住。
“朕覺得你這難得能讓朕清淨，只不過想在這留宿一晚罷了。”文烨拍了拍床上另一邊空着的地方，“上來睡吧！”最後還加了一句，“放心，朕不會碰你。”
那語氣，分明是在說她自作多情。
蘇姿晗臉上瞬間滾燙，窘迫萬分，“妾……妾身知道了。”
文烨唇角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朝她伸出手，“不早了，快上來睡覺吧！”
蘇姿晗沒有将手自己的手打上去，将頭壓得更低，“天氣涼，妾身再去拿一床被子……免着凍着皇上。”說完，即刻逃離了這個尴尬的場所。
待臉上的紅熱褪去後，她這才拿着被子回到了床邊，此時文烨已經躺下，看了眼他貌似已經熟睡的如雕刻般的臉，踟蹰思索片刻，最後将燭光熄滅，輕手輕腳地裹着自己抱來的被子躺在了一側，就這樣在忐忑中迷迷糊糊睡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暗夜中，文烨睜開眼，單手撐起身子，小聲喚道：“蘇婕妤！蘇婕妤！”
半晌，沒有回應。
他微微掀開她裹得緊緊的被窩，溫熱的手指輕碰上她那與臉截然相反的白淨細膩的脖頸，眸子一戾，俯下身子朝她的脖頸用力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