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同志有點怪
這個同志有點……怪,許三多迷茫的視線盯着對面的袁朗半晌後終于在腦海中找到了這個自覺還算比較合适的評價。
确實很怪。
袁朗和他自己到現在為止不過是第三次見面,但向來不善于與人打交道的許三多竟然不覺得這個人陌生。明明這怎麽說也是個中校,是首長,而且還是其他部隊的首長。
許三多有些不太明白。他想,也許是因為這個人身上有着班長般的氣息,笑聲溫和開朗的關系?可是……
“你怕鬼嗎?”一張張牙舞爪的臉伸到了面前,近在咫尺的溫暖氣息撲了過來。
許三多有些無所适從。這個人還是和班長不一樣。
班長是他的朋友,可是班長面前的他只是個孩子,被人照顧,無法獨立。這個人幾乎是陌生人,可是這個人叫他“兄弟”,在認真平等的和他探讨着問題。
班長溫和,即使開玩笑也依舊,可是這個人的溫和中卻帶着侵入。而且,這種動作,他也從沒有在哪個首長身上見到過,首長,不應該是端莊嚴肅的麽?
那只手依然緊緊扣着肩膀,氣息依舊吹拂在臉上,許三多怪異和不自在的感覺難以消除,但他并沒有想到掙脫,即就是怪,眼前這個人依然是值得信任的,他作怪是為了讓自己高興,許三多本能的感覺到了這一點。
于是,他笑了:“這世上沒有鬼。”
下一刻袁朗的手就重重拍在了他的肩上:“這不就對了?!鬼和其他東西不都是自己編出來吓唬自己的嗎?!”
許三多愣了。袁朗卻不再給他愣的機會,只站起身:“我該走了,許三多。”
“啊?”
袁朗看着他:“後天師部的命令會發到每個人手上,準确地說是邀請而不是命令,所以你可以拒絕參加。但換成是我,我一定要去試試的。”
然後他突然又是一笑,“因為我才三十,我還沒玩夠呢!”
許三多剛剛感受到臉上被輕輕拂過,袁朗就已經走向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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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又恢複了熟悉的寂靜。許三多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他想,袁朗,真得很……怪。
袁朗走出七連營房後就垮下了臉。
興沖沖的開頭往往意味着一個掃興的過程和失望的結局。
他今天的遭遇實實在在印證了這個真理。
随着談話進程的繼續,最初精心準備時的勢在必得,在黑暗中等待時的欣賞憐惜,最初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時欣然得意,所有的一切全部化為了郁悶,無比的郁悶。
和許三多談話時他竟然有了無處入口的感覺。這個士兵很簡單,簡單到你一眼可以看到他的心底,但也就是因為簡單,這個人對于外界的誘惑遲鈍到了麻木的地步,只堅持着自己要堅持的東西毫不動搖。袁朗的有意試探,欲擒故縱,過往那些習慣于用在其他“複雜聰明”的人身上的所有技巧全都毫無作用。
平生未遇的兩次慘敗!而且還是栽到了同一個人身上!
其實,袁朗今天原本是有些意氣用事的成分來的。
他當初被俘虜的事情早就傳遍為了A大隊“美談”,好事者甚至還多方打聽到每一個細節來津津樂道。于是某人勾引南瓜不遂的經過就被大肆宣揚了一番。
本來袁朗對這件事也不很在意的,當時是被拒絕得直截了當有些沒有面子,但這事情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有的士兵是因為對原部隊的深厚感情而不願意,有些是因為不願接受“步兵巅峰”的光環後的艱難危險。
其他人可不這麽認為。
一中隊長說:“老三,這世上還有你勾引不到的人?”
二中隊長說:“老三,原來你魅力也有限?”
四中隊長更直接,說:“老三,你人老珠黃了?”
鐵大隊似笑非笑。
這些激起了袁朗的好勝心。
他承認,自己對這個其實還幾乎是陌生人的士兵很有好感,這也許是緣分,也許是因為這士兵身上有一種他很少見到但又很欣賞的難以說清的東西,也許只是被當衆拒絕的難以忘懷,或者只是單純因為他是第一個俘虜自己的人。
無論如何,袁朗很有接近這個士兵的興趣,并且,他很有特別想在這個士兵面前證明自己的魅力的願望。
只是,事先的準備,過程中的費盡唇舌,如今看來全無作用啊。那個士兵明顯地留戀着自己的已經空無一人的老部隊不願離開。
木頭,終究只能欣賞木耳,根本無法感受到世界的多姿多彩。
不過,袁朗想了一會兒後又勾起一抹笑容,這次選拔可是有很多前七連的士兵參加,許三多,不管怎麽樣你還是最終會成為我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