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識在混沌中沉沉浮浮,四肢被束縛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适的,忽然一個撞擊,腦袋撞在了什麽東西上,沈柔嘉微微皺了皺眉,疼痛把她從昏迷中拉醒,接着她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她好像處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制隔間裏,說是隔間又有些不太合适,它更像是一個狹小的儲物間。
地上很潮濕還有點點的黴痕,味道很難聞,又腥又臭也就罷了,還攜裹着一種常年不通風的潮濕腐爛的味道,濕意很重,冷的讓人瑟瑟發抖。
這味道差點讓沈柔嘉吐出來。
意識漸漸回籠,沈柔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麽了。
她動了動身體,才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根本動彈不得。這個地方很是狹小,狹小到就算她沒有被綁住也站不起來,高度很低,她就是坐着也得低着頭。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在移動,甚至在一上一下的起伏。
頭還很痛,但是她無暇顧及這些。
這是在哪?抓她的人是什麽人?他們要幹什麽?
巨大的恐慌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來,沈柔嘉将自己縮在角落裏,一雙清水般的眸子裏盡是無措和對未知的恐懼。
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唇色有些蒼白,膚色如雪,眼睫微微低垂着,輪廓柔和,彎成絕美的弧度。
她知道不能就這樣下去,但手腕被緊緊的綁着,她動了動,根本無濟于事。
她呼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兩只手不停的扭動着,麻繩綁的很緊,摩挲着皮膚出其的疼。
她是最怕疼的了,從小到大也沒有經歷什麽讓她疼的事情,痛覺一陣一陣的傳來,鼻頭開始不自覺的酸澀,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半天,也沒見什麽成效。
她看着自己手上被綁的很緊的繩子,結打的并不是很死,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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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動嘴唇,猶豫了片刻,沈柔嘉開始試圖用牙齒扯動繩子。
刺鼻的腥臭味直入鼻腔,繩子還有些潮濕,上面不知又占了什麽不知道的東西,黏黏的,沈柔嘉閉着眼睛,只覺得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終于,沈柔嘉扯對了地方,一用力,終于将自己手上的繩子解開了。嘴裏還殘留着那種味道,她惡心的直反胃。但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将自己手上的繩子掙脫開後就開始結自己腳上的繩子。
沈柔嘉從小便是嬌生慣養,皮膚很嫩,手腕上有一圈觸目驚心的紫紅色勒痕,解了半天,終于把腳上的繩子解開了。
但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門就哐當一聲粗暴的打開。
沈柔嘉吓得身子一瑟縮,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外面那人彎腰進來,是一個留着胡子身材很是魁梧的男人,他一進來沒有多餘的廢話便直接拉住了沈柔嘉的腳,沒費多大力氣就把沈柔嘉往外拖。
這突然的變故讓沈柔嘉滿目驚慌,她不停的蹬着腿,試圖擺脫這個人:“啊,你,你做什麽!你放開我。”
沈柔嘉從來都未曾被這樣冒犯過,那人長的便是一臉兇樣,被人這樣抓着腳更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沈柔嘉的抵擋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她被拖了出去,乍一接觸到晝裏的光亮讓她有些不适應,那人将她拉出來便松開了手,沈柔嘉連忙将自己的腿收了回來,手腿并用的往後退着,有些語無倫次,但還是故作鎮定道:
“你做什麽,你……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倘若我父親……”
啪!
男人一巴掌扇到了沈柔嘉的臉上,左邊的臉頰迅速的紅腫了起來,口腔裏有血味蔓延,唇角也流出了鮮紅的血。
血色被白皙的皮膚映襯的格外明顯,女孩雙眸有淚水盈眶,臉頰紅腫,美人落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但男人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臭娘們,廢話什麽,都什麽時候還父親!”
沈柔嘉被這一巴掌打的懵懵的,意識混沌了片刻,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過來,又往後退了退,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麽?”
“繩子被你自己解開了?臭女表子還他娘挺膽大,怎麽着還想逃跑……”
男人話沒說完,後面便傳來另一道聲音,:“劉剛,你他娘幹什麽呢。”
劉剛轉過頭來,道:“過來看看這娘們。”
來人走了過來,看了眼坐在地上縮在一起的沈柔嘉,見女子頭發淩亂,嘴角還在流着血,微微皺了皺眉,道:“你打她了?”
劉剛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道:“這娘們肉嫩,沒用勁兒就紅成這樣。碰她一下就叫的跟要上她一樣,吵死老子了。”
劉剛目光從沈柔嘉身上掃過,尤其在她手腕上的镯子和頭上的發釵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道:“大哥,我瞅着這小娘們也是個富貴人家人來的,身上的貨值不少錢啊。”
劉威順着劉剛的目光的看過去,女孩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在陽光下閃着細光。
劉威看了眼劉剛,道:“給她弄下來。”
兩人一起走近沈柔嘉,影子投射下來,沈柔嘉退無可退,滿目淚痕,慌張着哽咽道:“你們不要過來……”
忽然想到了什麽,沈柔嘉慌亂的自己用手取下自己頭上的釵子,又開始取自己的镯子,但這個時候不知怎麽也取不下來,她把釵子放在地上,又開始取自己的耳環,道:“都給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兩人并不聽沈柔嘉的話,劉剛過來直接就扯住了沈柔嘉的頭發,頭皮被扯的生疼,她被迫揚起頭,看着男人猙獰的嘴臉,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道:“放過我……”
劉剛低頭将自己的口鼻湊在沈柔嘉的脖頸上猛地吸了一口氣,女孩身上的味道成功取悅了他,他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然後眼裏滿是色|欲的道:“好香啊。”
沈柔嘉哭着掙紮,但是四肢都被禁锢着,她根本動彈不了:“你……你走開!”
劉剛的眼神讓她懼怕,但她只能如同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少女的脖頸白如瓷器,容色傾城,劉剛突然一下親在了沈柔嘉的脖頸上,不僅如此,他甚至還伸出舌頭肆意的在少女的脖頸上□□,手也開始在沈柔嘉的胸部上亂抓。
突然的侵犯讓沈柔嘉猛地睜大眼睛,她奮力的動着身體企圖掙脫:“啊,你你……滾開!你放開……”
“劉剛!”
一旁的劉威皺着眉将埋頭在沈柔嘉身上的劉剛叫起來,道:“你忘了我交代過你什麽嗎?!”
劉剛黝黑的臉被燥熱弄得有些發紅,他舔了舔嘴唇,道:“啧,我這也是控制不住啊,你看這女人,誰他娘忍得住。”
“不想要錢了?”
劉剛有些悻悻,道:“行吧行吧,咱快點。”
他指了指自己的□□。道:“你看我,要炸了。”
不僅如此,他還強制性的抓起沈柔嘉的手往自己裆部引,一臉淫邪的問:“滿不滿意?”
沈柔嘉手指握着拳,她根本不敢去面對這些,她閉着眼睛,腦海裏混沌一片,只知道不停的喊叫。
“你給我滾!你們……你們……”
又一巴掌落在了沈柔嘉的臉上,鮮血再次流了出來,沈柔嘉确實如同感受不到一般繼續的喊叫着。
“我他娘最讨厭女人吵了。”
“別廢話了,把她身上值錢的東西扯下來。”
說罷,劉威便開始動手取沈柔嘉頭上的發飾,劉剛見劉威開始動手,當下也撇撇嘴,不再廢話幫着劉威一取沈柔嘉頭上的東西。
上面有些許東西并不像發釵那樣好取,需要些技巧,但劉威顯然沒有那樣的耐心,直接就用蠻力生扯,頭發被扯掉很多,終于,帶着細碎寶石的發飾別扯了下來。
“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手上的白玉镯子被男人生取下來,沈柔嘉手都痛的麻木了,但那些人并沒有适可而止。
他們堅信沈柔嘉身上肯定還有其他的,便開始不停的在她身上亂摸。
她只覺得極其的屈辱,看着在她身上摸索着的男人,她甚至在想就這麽去死算了。沈柔嘉哭喊着,但這些哭喊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出其的蒼白無力。
不僅僅是她身上帶着的首飾,連她身上穿着的紅色鬥篷都被拽了下來。
這兩人終于離開了。沈柔嘉嗓子都有些沙啞了,兩人一離開,她便蜷縮在了一起,抱着自己的膝蓋小聲的抽泣着。
劉剛拿起那镯子,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劉威掂了掂自己手裏的發釵,道:“應該是吧,看這娘們嬌貴樣,也不像是個窮逼。”
劉剛勾着唇角一笑,道:“行了,把她塞回去,長成這樣也是可惜了。”
接着,劉威便鉗住沈柔嘉的胳膊,動作粗暴的将她又拖了回去,再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周邊再次恢複了寂靜。
沈柔嘉僅僅的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淚一滴接着一滴的從眼裏滑落,指節有些泛白,眼眶紅彤彤的,壓抑着持續的哭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顯得絕望而痛苦。
衣襟被扯開,露出了裏面白嫩細膩的肌膚。頭發很亂,絲絲錯雜的粘在臉上,唇角還在流着血,臉頰紅腫着,手上的紅痕觸目驚心。
脖頸上有劉剛留下的紅痕甚至還有口水,沈柔嘉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的自己的脖子,皮膚被磨得發紅沈柔嘉還是沒有停下。
這一切都猝不及防。
她學習倫理綱常,學習女性可為不可為,遭遇此番,她只覺得自己肮髒無比,從小到大她就連和男性說話都沒有說過幾句,更遑論遭受這樣的屈辱。
父親是朝中重臣,從小到大雖然沒怎麽陪過她,還總是對她很嚴苛,但她明白父親是愛她的,府裏四個姑娘,給她的是最好的,沒有因她母親去世而改變什麽。她習詩書,學綱常,長那麽大遇見的最大打擊就是母親去世。手指微微擦破一點皮就會有一群人上來噓寒問暖,她周邊的每個人都是知書達理,謙和溫柔的,她活在沈家的羽翼之下,活在一個人人和善的世界。
前幾天她才同父親吵過架。
賜婚的聖旨下來,她并不同于沈府的其他人一樣歡慶,她是不想嫁給太子的。
但是她不敢忤逆父親,也不敢違抗聖旨,全府的人都在為沈家即将更上一層樓而歡喜,只有宿沁發現了她的低迷。
沈柔嘉生來性子便怯弱軟糯,宿沁雖然名義上是她的妹妹,但是卻更像她的姐姐,一些事情她處理的不好宿沁會提醒她,她想做什麽宿沁也會幫她,這次也不例外。
宿沁告訴她,倘若真的不想嫁給太子就同父親說說吧,聖旨雖然下來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更改,陛下向來待人溫和,父親若是同陛下商讨,也不是沒有轉機。
入了皇宮,一輩子就鎖在了那朱門綠瓦裏,接受皇帝雨露均沾,承擔後宮明刀暗箭,同過往劃清界限。
這樣的生活,好,也不好。
可能不能成功是一說,至少要為自己渴望的掙紮努力過,這樣即便是不成功,有的也只是無力,而非是遺憾。
所以猶豫再三,她還是去找了父親。
結局是可以預見的無功而返,父親很生氣,沈柔嘉從未見父親那樣生氣過,直接沒有聽她把話說完就命人将她關進了禁閉室。
禁閉室是專門關犯了罪的下人所在的地方。
她從那出來的時候,便是霍昭遺體回城的時候。
早在兩天前,霍昭戰死的消息便疾風一般從西北傳回內地,舉國同悲。
宿沁是唯一知道她崇拜并且喜歡着霍昭的人,但是宿沁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沈柔嘉,她知道這會讓沈柔嘉很難過。兩天之後,沈柔嘉從禁閉室出來,而這一天的晚上恰巧是霍昭遺體被運回京都的日子。
戰旗裹身,英魂難安。
霍昭不僅僅是大昌的将軍,更是皇後的親弟弟。皇帝親自下攆出城,扶棺走過百尺史義長街。
這個消息像是一道驚雷,轟然炸開在沈柔嘉的耳邊。
霍昭死了,大昌那道最堅固的城牆便倒了。在沈柔嘉的心裏,這個世上,便沒有比霍昭更厲害的人。
她與霍昭從未真正見過,但是對于她來說,霍昭就是她的信仰。
那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将軍,也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傳說。
一身忠勇,滿腔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