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柔嘉嚼了一口拍黃瓜,問: “于大哥,你從小就住在這裏嗎?”
霍昭道:“嗯。”
“那你的父母不跟你住在一起嗎?”
霍昭筷子頓了一下,道:“父母早逝。”
遠在京都,甚是金碧輝煌,連鋪的地毯都滿滿寫着買不起三個字的國公府裏,國公連同國公夫人齊齊的打了個噴嚏,其中一人對另外一人嫌棄的看了一眼後,年近四十依舊風韻猶存的國公夫人離旁邊的霍國公遠了點,道:
“都說了你這幾天風寒得離我遠點兒!還巴巴上來!你說你過來幹啥!好了,染給我了吧!是不是就等我死了,好去娶你新媳婦兒啊!”
霍國公一臉苦不堪言,揉了揉鼻子,又湊了過去,略顯卑微的解釋:“心肝兒,我對你真不真心你能不知道嗎?你要是走了,你說那我能獨活嗎?”
國公夫人并不受這些花言巧語蠱惑,神色無動于衷,諷刺道:“人家都帶着孩子找到國公府了找你負責了,怎麽着,這麽快就忘了?”
霍國公又湊近了些,道:“真不是我的孩子,你說那我哪能想到那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我認識她那會兒她還蕙質蘭心……”
霍國公還沒說完,這話就明顯觸及到國公夫人某個氣點:“蕙…蕙還蕙質蘭心!你可別惡心我了,那行吧,是我潑辣,我哪能配得上您這霍國公啊!”
霍國公知道自己這會這是真惹事的,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連忙挽救道:“配的上配得上,雖然你脾氣不好了點,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國公夫人色變:“脾氣不好?!我脾氣不好?!呵,果然還是喜歡那溫柔可人的吧。”
國公夫人一拂袖,說出了令霍國公絕望的三個字:“和離吧。”
霍國公一臉不可置信,如遭雷擊,簡直天塌了的表情,随即反應過來立馬道:“不行!”
這件事說來其實很簡單。
人傻錢多的霍國公在某次外出辦公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落難的姑娘,姑娘彼時正被一群惡霸欺負,霍國公一聲怒吼,帶人趕走了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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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獲救,對着霍國公哭成了個淚人,楚楚可憐,姑娘長的又是個我見猶憐的樣子,聲音軟軟的,告訴國公她被強迫服了*藥,此時急需一位男性。
姑娘四肢嬌軟,衣衫不整,扒拉着國公不松軟軟的讓國公幫他。
姑娘雖然可憐,但國公當即就找來了大夫。
姑娘的藥解了。
國公甚是欣慰,好好的安慰了一番之後,派人把姑娘送回了家。
然後,事情就此發生了變化。
姑娘懷孕了,找上了國公府,硬說孩子是國公的,還說不要名分,只求一個交代。
全京城皆知。
國公很懵,國公夫人很氣。
“人要不知道你是誰,中了*藥咋非要找你,跟那惡霸不行嗎?咋,因為你長的俊啊!”
為了這事,國公已經愁的兩三天睡不着了。
沈柔嘉一愣,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連忙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昭道:“沒事。”
想了想,沈柔嘉轉變了話題,道:“于大哥,你下午還出去嗎?”
霍昭道:“不一定,怎麽?一個人在家害怕?”
其實沈柔嘉一個人在家是有點害怕,但是沒有說出去,搖頭道:“不的,我不怕。”
“不怕就行。”
“于大哥,你平常都以什麽謀生呀。”
霍昭信口胡鄒:“打獵。”
“哇,你好厲害啊。”
其實沈柔嘉原本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是霍昭俨然比她更寡言,沈柔嘉不想讓兩個人一直相對無言,畢竟這樣顯得又冷漠又尴尬。
沈柔嘉對霍昭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心理,對她他心存感激甚至還有點說不出來的其他意味,除此之外,沈柔嘉也并非是一個多麽敏感的人,否則面對霍昭一次又一次冷場,沈柔嘉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挑起話題。
習慣了對面小姑娘有一下沒一下的話說,突然對面沉默下來,霍昭還有點意外。
擡眼望去,方才還笑的清甜的小姑娘此時笑意已經淡了下去,拿筷子手頓在桌子上半天沒動彈,眉頭微微蹙着,神色還有些不太自然。
霍昭敏銳的發覺了不對勁,問:“身上的傷在疼?”
沈柔嘉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會來這個,坐在凳子上可真是又羞恥又急迫,她還正在想可怎麽辦呢,霍昭就這麽問了。
沈柔嘉不太想對着于大哥說謊,但是這事實在難以啓齒,于是就順着道:“有點兒……”
霍昭眉頭皺了皺,他征戰沙場數年,受傷可謂家常便飯,這藥也喝了,休養也在養着,有點疼也是必然的。
想了半天,霍昭安慰道:“……疼就忍着吧。”
頓了頓,又道:“實在不行,我去給你燒鍋熱水?”
沈柔嘉不想麻煩于大哥,于是道:“不用,不用麻煩了。”
“哦,那不去了。”
沈柔嘉:“……”其實還是燒點比較好啊。
這會沈柔嘉肯定是不能再好好的吃飯了,她坐着也不敢亂動,就怕染到自己的衣裙上,到時候再被于大哥發現,那得多尴尬。
于大哥自己一個人住,月事帶這種東西,他肯定是沒有的。
霍昭見沈柔嘉神色實在是痛苦,于是道:“你是哪裏疼?”
沈柔嘉猶豫半天,最終道:“……肚子疼。”
霍昭不記得小姑娘肚子上有傷啊,難不成是因為其他的。
“我略通些醫術,若是不介意,你過來我給你把個脈。”
這就是個場面話,沈柔嘉身上哪沒被霍昭看過,抱都抱了,還差握個手嗎?
沈柔嘉不知道來葵水這事能不能被把脈把出來,連忙道:“不用的,我也不是特別疼……”
霍昭擱下筷子,眸光微沉,微眯了下眼睛。
小姑娘在撒謊。
到底有什麽好隐瞞的?
沈柔嘉可能是這個月以來遇見的事情太多了,中途受了不少創傷,所以這一次比上一次要洶湧的多,她光坐着不動彈,就能感受到溫熱的東西在順着往下流。
只怕這會衣服已經透了,她又穿這麽的薄。
于大哥洞察力驚人,現在就坐在她對面神色嚴肅的看着她。
啊,這太尴尬了吧。
霍昭救她,那是本性使然,別說是這麽好看的一個小姑娘,就是再不堪的人,霍昭都不會對他們有什麽輕視。
但一般來說,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利益,霍昭也并非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一是太麻煩,二是沒必要。
可能是霍昭的表情太過嚴肅,沈柔嘉一下就沒兜住底。
她不想惹霍昭不開心。
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氤氲了一層水汽,變得明明亮亮的,精致的小臉有些蒼白,粉嫩的小嘴微微癟着,委屈巴巴的看着霍昭,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沈柔嘉都快哭了。
霍昭被這個眼神看的有點不太自在,搞得跟自己欺負她似的。
天地良心,他啥沒幹。
“你……”
沈柔嘉低下頭來不敢看霍昭,嘴唇蠕動了幾下,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道:“我來那個了……”
霍昭沒聽清楚,稍微湊近了些,問:“啥?”
沈柔嘉原本臉是蒼白的,這會倒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反正一遍也是說,兩遍也是說,沈柔嘉豁出去了,大聲道:“我來那個了!”
霍昭被這一聲震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跟沈柔嘉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
霍昭明白沈柔嘉的那個是哪個。
但這種事吧,是女的都會來,說出來就有一點尴尬了。
沈柔嘉無措極了,小聲問:“怎麽辦呀。”
這他怎麽可能知道怎麽辦?他又不來葵水。
霍昭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了沈柔嘉片刻,道:“……我還是去給你燒熱水吧。”
但是現在問題是,沒有月事帶該怎麽辦?
沈柔嘉紅着個臉,道:“于大哥,你家有不用的幹淨的布嗎?”
霍昭道:“有。”
“那能借我用用嗎?”
霍昭當然不會不同意了,他回到房間拿了自己一件幹淨衣服過來,問:“這個行不?”
沈柔嘉看霍昭拿的是自己的衣服臉更紅了,連脖子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緋紅色,結結巴巴道:“可…可以的。”
“那有棉花或者清灰嗎?”
話說到這裏,霍昭大概明白小姑娘要幹啥了,拿衣服的手僵硬了片刻,霍昭道:“有。”
沈柔嘉話說的磕磕巴巴:“我想做……做……,家,家裏有針線嗎?”
沈柔嘉一邊問一邊試圖從凳子上起來,但是她不僅肚子疼,又覺得自己下面濕漉漉的,動作別提有多難過了,霍昭見她動作實在艱難,一個心軟便道:
“你待着吧,我來。”
沈柔嘉唰的臉又紅了一個度。
霍昭抿了抿唇沒說話,眉心暗暗跳着,面無表情那些衣服走進了房間。
霍昭并沒有見過那玩意兒,多年征戰沙場的經驗也并沒有告訴霍昭月事帶該怎麽做,但是他還是憑借他高超的理解能力大致想象出了怎麽做。
針線在自己手中靈活的翻飛,一邊做霍昭一邊想: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看着霍昭手裏的針線告訴我
這文,它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