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父去世

“怎麽這麽突然……”沈清辭有點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因為他畢竟是個無父無母的穿越者,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麽表達痛苦。

沈清函緩緩坐到沙發上,一只手按了按額頭,眼睛微微閉了閉:“明天去辦簽證,你父親希望你繼承他在美國那邊的企業。”

繼……繼承?沈清辭愣了愣,他今天晚上不會是在做夢吧,世界真玄幻,這實在超出他的想象範圍了。

“老子……一夜暴富了?”沈清辭掐了自己一把。

疼死爺了!這居然其實真的!不是在做夢诶。

一直到第二天去辦各種證明,沈清辭才緩過來。

“為什麽要去醫院抽血?”沈清辭有點蒙,不是辦簽證嗎,為什麽突然帶他來醫院抽血。

沈清函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了沈清辭一眼,沒開口說話。

幸好旁邊好心的秘書姐姐回答了他:“因為您是沈總的非婚生子女,在繼承遺産這方面是需要做親子鑒定的。血液鑒定比頭發鑒定提取DNA更快一些,所以只需要抽您一點點血就可以了。”

親子鑒定?沈清辭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他不清楚自己是身穿還是魂穿啊!如果是身穿的話,那他肯定不是沈父親生的啊!那血都不是一個世界的,還能是一個血脈嗎?

完了,要掉馬了。

不過他急中生智——

“等一下,我可以不繼承財産嗎?”沈清辭突然開口說,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

沈清函瞥了他一眼,聲音不鹹不淡地說:“你知道你父親自己經營的那個在美國的公司市值多少嗎?”

不,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沈清辭感覺自己身上的肉被親手割下來了一樣糾結又痛苦。

身前的男人眯了眯眼,聲音突然冷了下去:“別意氣用事,不繼承你以後幹什麽?讓我養你一輩子?”他不允許沈清辭在這件事上叛逆期作祟毀了自己一生。

既然那個男人想讓他的私生子繼承,那就全部給他。反正他在這個家裏只是一個被遺忘的人,沈清函略帶自嘲的想。

“我不要,這財産給你。”少年的聲音清朗而堅決,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不需要你養。”

聽進沈清函耳朵裏心髒微微一顫。

他愣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告訴我原因。”

原因?我怕你們發現老子不是親生的。

當然不能這麽說,沈清辭斟酌了一下語句,試探着的說了一句:“我……受之有愧?”

他說完這一句,不單是沈清函表情凝固了,秘書姐姐也凝固了,連來抽血的醫生都懵逼了。

居然有人因為覺得受之有愧而拒絕億萬財産??這特麽可以寫進新聞了吧。

在場所有人突然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着酸味,你不要給我啊啊啊啊啊啊!!

沈清函的臉色立馬黑了,他突然強硬的把沈清辭推到牆上,扯住了他的衣領,聲音卻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讓你繼承就繼承,你他媽聽不懂我說話嗎?”他頓了頓,極力隐忍着情緒說:“他就快要死了……你難道不清楚嗎?”

沈清辭有點被突然來的這一下驚到了,驚吓之後是突然升起來的一絲愧疚,沈清辭有點心疼的喃喃道:“對不起……”是他說錯話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說這麽一句,也許因為他在這一刻感覺沈清函也挺可憐的。

他明明也是為父親而難過着,可是他從來不說出來,以仇恨掩蓋自己的痛苦。

“給他抽血。”他說的極輕極淡,結束了這個話題,也結束了沈清辭略顯愚蠢的想法,好像剛剛發火失控的人不是他,聲音卻是不容置疑的決斷。

沈清辭沉默着沒有再拒絕,跟着醫生去抽血。

在親子鑒定中,血液DNA鑒定最快二十四小時就能出結果,沈清函為了明天繼承事項順利進行,選擇了醫院鑒定而不是司法鑒定,所以基本今天就能知道鑒定結果。

那個醫生剛從那一幕緩過來,還有點心有餘悸,沈總怎麽這麽殘暴,剛剛他都以為沈總要在醫院裏暴打他弟弟一頓了。

醫生領着沈清辭飛快地去抽血了,沈清函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眼神晦澀不明。

其實對于沈清函來說,沈父去世并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盡管當年母親一死他就帶着宋瑜進了家門,這事做的太讓當年小小的沈清函絕望,可是他畢竟從小也享受過父親的疼愛。

曾經沈父是那麽重視沈清函,沈清函也曾經以為這片沈父打下來的商業帝國以後會由自己繼承。

可是一切都變了,他很愛宋瑜,也更疼愛沈清辭。

這很重要嗎?對于十四歲的沈清函來說,他沒有了媽媽,也失去了爸爸。

他清楚的從電話裏聽見沈父的聲音,沙啞而沉重:“名下全部財産包括所投股份,歸二子沈清辭。”

他什麽也沒有留給沈清函,不僅僅是沈清函不把他當父親,沈父也沒有把沈清函當兒子。

或許在他眼裏,沈清函是不孝的,不順的,不仁的,不義的。先是自立門戶,搶奪沈家資源,後是打壓弟弟,虐待他。

兩個人都不知不覺的傷透了對方,本來一致的步伐也漸行漸遠,最後分散到兩端極點。

仇恨從來都不是一瞬間形成的,它像一顆種子,紮進潮濕的土壤生根發芽,也許是一句不經意的埋怨,一次不小心的冷落,都給了絕望和仇恨不斷澆灌的機會,最後長成了冷血的花。

以前沈清函也會像沈清辭一樣笑的。

“好了嗎?”沈清函揉了揉額頭問不再去想從前的事情。

這次去美國就把事情了結吧,給自己一個結束,也算是給母親一個結束。

醫生看了看沈清函說:“抽完了,鑒定報告一出來就會給你打電話的,”又轉過頭對蔫蔫的沈清辭說:“傷口別沾水啊。”

沈清辭點點頭,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倒不是因為抽血疼的他快死了,而是因為他一想到馬上就要被扒出自己不是親生的,他就覺得自己要死。

所以現在沈清辭在拼命地編理由中,可是這玩意編都編不出來啊。

他只能盼着自己是魂穿了……

做完鑒定,兩個人坐上飛機到了美國。

沈清辭看到沈父第一眼,就覺得他和沈清函長得太像了。

都屬于冷漠的長相,沈父更偏向嚴肅一些,眉眼如削,看上去年輕時也是個風行雷厲的大人物。

現在卻閉着眼睛躺在醫院雪白的病床上,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一樣虛弱。

“克儉,清辭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他。”沈夫人就坐在沈父旁邊,神色很是倦憊,眼睛紅腫着好像已經哭過很多次了。

沈清辭心中微微抽痛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魂穿,此時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疼。

他微微張了張口,發覺嗓子一啞,他好像說不出話來一樣,心情沉重的要命:“爸爸怎麽樣?”他艱難地說出這句。

“情況不太好,你多陪陪他吧……”沈夫人說着說着聲音哽咽了,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這時病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聲音嘶啞着說:“清辭來了?”

沈夫人在一旁點點頭,拉住了他的手說:“清辭來看你了,你快看看他。”

病床上的沈父看向沈清辭,嘴角扯了扯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很久不見你了,個子長高了。”

他一直愧疚,兩個孩子,哪個都沒有照顧好。

如今見他們各自成才,也算是了無牽挂了,沈清函已經把他在c市的家業全部侵占,二兒子也有自己在美國的資産過活,宋瑜也有自己的工作。這樣就夠了,是相比于最差來說一個好的結果。

從沈父醒了那一刻起,沈清函都沒有在病房裏出現,一直站在門外,他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也不想看見那一幕。

病房裏突然傳出來一聲女人悲恸的哭聲,沈清函閉了閉眼,走進了病房,看了他最後一眼,男人的臉上是祥和的神情,他死的沒有那麽難熬。

他們最後誰也沒有原諒彼此。陳年的痛苦卻因為其中一個人的死去而消散了。

沈清函突然覺得,他不再恨他了。

把手續都做完後,天色都已經黑下去了,沈清辭陪了一會哭得幾乎竭力的沈夫人,從今天起她不再是沈夫人了,而是宋瑜。

“明天你去散散心吧,清辭,不用陪我了。”沈清辭還在失憶呢,醫生說了不讓他情緒起伏太大,怕對大腦有強烈刺激。

沈清辭點點頭答應了她,其實他根本沒有沈夫人想的那麽難過,剛剛掉了幾滴眼淚也只是觸景生情罷了。

不過坐了半天飛機也有一點累,他安撫了一會沈夫人,看着她哭得睡着了才回到沈清函訂下的酒店房間。

他一頭栽進軟綿綿的大床裏,今天有些壓抑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

然而在這個應該好好放松的時刻,他猛然想起來一件更重要的事。

踏馬的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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