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年
張氏在家帶孩子，還要做一堆的家務事，心裏窩火的很。
她在廚房裏面忙碌，就用一塊稻草編織成的席子鋪在地上，讓狗剩坐在裏面玩耍。
邊上的矮凳子上，放着一碗沒有幾顆米的稀飯，張氏正打算等會兒喂給狗剩吃的。
狗剩肚子餓，看到那個碗就爬過去。碰一下，碗裏面的稀飯就全部灑了。
唐氏從外面進來，剛好看到地上的湯汁，她心疼的啊，就開始罵。
罵的時候不解氣，還動手拍狗剩的手。
“你就跟你娘一樣，好吃懶做，啥事都做不好，還不服氣，還不讓人管教。”
張氏從廚房跑過來，就聽到唐氏的這一番罵聲。
她心裏面憋屈了許久的怒火，終于炸開：“娘，您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嫁到你們家來，可吃上一塊肉？可能夠跟你們一樣上桌吃飯？我天天在家忙的跟陀螺一樣，你做啥了？您天天跑到村子裏面吹牛，除了這些你還能夠幹嘛？”
“您的本事這麽大，為啥不敢去找隔壁那個人撒潑？一天到晚找我撒潑？有任何不滿的，就來找我的麻煩，我可曾有過一句怨言？”
唐氏苛刻，張氏嫁進來之後，說是對張氏好，實際上也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家裏的所有事情都由張氏幹，張氏一天到晚沒有一刻是閑着的。
“反了天了。這個世道，只有媳婦孝敬爹娘的，你這個做晚輩的倒是厲害了，教訓到婆婆頭上就算了，還想要婆婆反過來孝敬你？
不想住這裏就滾回你娘家去，老娘倒要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張氏這一爆發就捅了馬蜂窩。
蘇搖從房子後面回來，那邊還不斷的傳來各種叫罵聲。
沒多久，金蛋從田裏面扛着谷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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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看到金蛋的身影，就跑過去訴苦。
說自己有多累多辛苦，每天帶孩子沒有時間休息，也吃不上飯。
金蛋把谷子倒在院壩的竹席上曬，累得滿頭大汗，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就聽到張氏哭哭啼啼的聲音，怒火一下就起來了："哭哭哭，哭啥子哭，有啥子好哭的？老子天天在田裏面忙，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你就帶點孩子做點家裏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話？"
“快回屋去給老子做飯，等會要吃的。還有，把老子的兒子要照顧好，要是再讓老子看到你打他，老子把你休了。”
張氏哭不出來了。
這個年代的女人，沒有任何地位。
要是被婆家趕回去了，以後在娘家擡不擡的起頭不說，關鍵是沒有人願意娶她這個破鞋。
張氏擦了眼淚，回屋子做飯去了。
蘇搖輕嘆一口氣。
幸好樾時寒對她不錯，不然她的下場跟張氏一樣。
秋天過後，就是冬天了。
蘇搖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村裏的人已經開始議論了。
成婚大半年了，肚子還沒有傳出消息，這個女人八成是有問題，生不出孩子的。
蘇搖不着急，樾時寒也不着急。
為什麽沒有孩子，蘇搖跟樾時寒都清楚。
因為他們現在不打算要孩子。
同房了，想要不懷孕的辦法其實很多，蘇搖他們只用一種方法，就能夠避免懷孕。
天氣越來越冷，蘇搖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沃柑苗被凍死，趁着還沒有下雪，就用稻草編了幾塊大草席。
這天，樾時寒是在家的。
蘇搖就讓樾時寒跟着她一起把那些沃柑苗給包裹起來。
确定沃柑苗不會被凍死之後，蘇搖這才放心。
"搖搖，明年咱們可以要孩子了嗎？"
寒風中，樾時寒用自己的大手給蘇搖暖手，暖着暖着，他發現蘇搖的手依舊冰冷，就将蘇搖的手放到嘴邊哈氣取暖。
泛着白霧的氣體灑在蘇搖手上時，她冰冷的手指頭終于有一點點知覺了。
“如果咱們生的是女孩，咱們就給她學習琴棋書畫。如果是男孩，咱們就讓他練武寫字，我有能力養活你跟孩子。”
樾時寒的聲音很溫和，眼裏的神色，非常的幹淨真誠。
"好，明年就要孩子。"
兩個人終究是有些孤單了，身側有一兩個孩子陪伴，終究是要熱鬧一些的。
銀蛋還是沒有娶上媳婦。
村子裏的女人，銀蛋看不上，非要娶鎮上的姑娘。
唐氏為了這事罵罵咧咧好幾天，一直到過年的時候才消停。
蘇搖跟樾時寒分家有一年，這次不知道什麽原因，唐氏跟許石柱都要求樾時寒蘇搖他們一同過來吃年夜飯。
冬天不好打獵，樾時寒在前幾天打到一只野雞之後，就沒有再上山。
打到的那只野雞，樾時寒單獨養在一個雞籠裏面，留着過年吃。
唐氏要求大家一起吃年夜飯，不是讓樾時寒她們空手過去吃的。
當天下午，蘇搖就把樾時寒打回來的野雞，以及家裏有的一些蔬菜大米一同帶過去。
唐氏是不會過來幫忙的，倒是看到蘇搖拎着那只有五六斤重的野雞時，眼睛亮了起來。
到這邊來，蘇搖自然不會白吃白喝他們家的，燒水殺雞撥雞毛，都是蘇搖一個人幹。
張氏說是跟蘇搖一起做飯，但是，她時不時的跑去抱狗剩，要麽是跑去上廁所。等她回來，蘇搖已經把需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喲，嫂子真是能幹，這麽一會兒就把活兒都做完啦？”
“哎喲，還是不用生孩子的女人動作要麻利些，像我這種生了孩子的女人，做事已經沒有嫂子這麽麻利了。”
村裏人都在議論蘇搖的肚子，張氏就是知道蘇搖肚子生不出孩子，才拿這些話來中傷蘇搖的。
同是許家的媳婦，作為妯娌，蘇搖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張氏要帶孩子，要幹家務活，還要挨罵，她心裏對蘇搖有很深的怨氣。
“要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相公又怎麽會這般寵愛我？”
蘇搖朝張氏淡淡一笑，然後就把那只雞砍成小塊。
一句話，成功讓張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心裏有怨氣，又饞蘇搖手上的雞肉，害怕等會兒吃不上雞肉，找了一個“我去看看金蛋回來沒有”然後又跑出去了。
蘇搖沒有多少反應，把砍成小塊的雞肉放到滾水裏面煮一遍，又拍幾塊姜進去一同煮。煮半刻鐘，蘇搖把雞肉撈出來，往鍋裏灑上一些蔥花之類的，一大鍋肉湯就做好了。
一個人，終究是有些忙不過來了。
蘇搖把雞肉撈出來，要下鍋翻炒的時候，才發現張氏沒有蒸飯。
這會兒，屋內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裏，蘇搖只能停下手邊的活兒，去找唐氏家的米缸。
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米缸，倒是找到一個上了鎖的櫥櫃。
米應該是放在櫥櫃裏面的。
蘇搖把自己帶過來的幾斤大米全部倒出來掏。
淘米的時候，唐氏再次出現了。
這個刻薄的女人看到蘇搖掏好幾斤米，眼睛瞬間瞪了出來：“你這個敗家娘們啊，老娘的米，是用來給你随便踐踏的嗎？快拿點出來，快拿點出來。”
蘇搖不怕唐氏，一邊淘米一邊跟唐氏道：“這些米都是我從家裏帶過來的，你們家的米鎖起來了。娘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看。”
“還有，您今晚是吃米飯，還是吃稀飯？要是吃米飯的話，最好去打幾斤米過來一同蒸。要是吃稀飯，您得自己煮。”
天很冷，寒風吹亂了蘇搖的發絲，也凍紅了她的手。
淘好米，蘇搖就端着盆進廚房去。唐氏想了想，還是去打一碗米過來，讓蘇搖一起蒸了。
晚上吃飯，桌子上面除了一大盆雞肉是葷菜之外，其他的都是素菜。
蘇搖帶過來的東西都已經用完，唐氏這邊只出了一碗米，一個土豆，兩棵白菜。
飯桌上，除了蘇搖跟樾時寒吃飯的速度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另外幾個人，就跟幾年沒有吃飯一樣，左手抓一塊雞肉，右手抓一塊雞肉，前面還盛着一大盆白花花的米飯。
蘇搖跟樾時寒沒有吃多少，就放下筷子。瞧着那一家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兩個人沒多呆，直接就回家了。
張氏嫁過來，第一次吃上肉跟白米飯，還是托蘇搖的福。
然而，吃飽喝足之後，她心裏面的怨氣就更深了。
同樣是一家人，為什麽蘇搖的日子過的那麽滋潤？
第二天初一，蘇搖在家包了肉餃子。
唐氏他們一家再次吃上稀飯鹹菜。
金蛋跟銀蛋不樂意了。
“娘啊，今天是初一，咱們家怎麽又吃稀飯鹹菜了？”
“別人家都吃肉，我們也要吃肉。”
“就是，你看大嫂他們，日子過的多好，過年殺那麽大一只雞，還蒸了米飯，咱們家今年種了那麽多谷子，怎麽連米飯都吃不上啊？”
“比比比，有啥好比的？他們家沒有孩子要養，這個時候不多吃點，留着銀子給誰？”
“你們兩個是不是想分家？我告訴你們，老娘還沒死，你們誰都別想分家。”
過了初五，蘇搖就開始忙起來了。
氣溫回升，蘇搖就跟樾時寒上山尋找酸橘樹。
酸橘子是嫁接沃柑苗用的，沒嫁接的沃柑，果實不大，而且還有很多籽。
樾時寒經常上山，知道哪裏有酸橘子樹，就帶蘇搖一同上山尋找。
找到之後，蘇搖讓樾時寒把那些酸橘子樹帶上一些回家。
此時是開春的時候，氣溫比前幾天要高一些，正是嫁接果樹的好時候。
蘇搖回到家，就讓樾時寒給她準備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