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親兒子
擁有二十多兩銀子，在石頭村算得上是土豪一般的存在。
唐氏摳門，手頭上有這麽多銀子，卻舍不得吃一頓白米飯吃一塊豬肉。連同家裏的紅薯花生，寧願留到被蟲子鑽，也舍不得拿來自己的媳婦吃。
許石柱木讷，金蛋銀蛋也一直順着她，一家人的日子才過得緊巴巴的。
從荷包裏面掏出一枚碎銀子給郎中後，唐氏就把那個荷包抱到自己懷裏，然後側身躺到床上背對着金蛋銀蛋他們，似乎是害怕兩個兒子惦記她手上的銀子。
蘇搖在自己家裏做飯，火爐裏面的柴火燒得旺旺的，鍋裏面的雞湯正滋滋的冒着泡。
濃郁的肉香，飄得很遠，隔着老遠，唐氏都能夠聞到那肉香。
腦袋上面開了一道口子，唐氏這回不用裝，說話都有些艱難了。不過她鼻子靈啊，說話艱難，但是該聞到的東西還是聞到的。
“我要吃肉，吃肉湯…”
緊緊的抱着懷裏的銀子，唐氏連忙的開口。剛剛翻找銀子的時候，費了她不少的精力，這會兒卻是虛弱的不行。
銀蛋已經回去了，在唐氏床前的，只有許石柱跟金蛋。金蛋也聞到肉味兒家，嘴巴饞得緊，暗地裏吞咽了好幾口唾沫。如今聽到唐氏這麽說，他精神一震，連忙道：“娘，孩子這就給您弄肉湯來。”
唐氏以為金蛋是要到蘇搖或者柳氏那邊給她弄吃的，心下滿意，便安靜到等金蛋給她帶肉湯回來。
金蛋興沖沖的跑出去，到唐氏的雞圈裏面挑了一只最大的蘆花雞，二話不說直接拿到廚房去抹了脖子。
燒水拔雞毛，動作行如流水。很快，七八斤重的蘆花雞就被金蛋剁成小塊，放到煮鍋裏面炖。
前後用了一個時辰，金蛋把雞肉炖好了，自己喝了兩大碗肉湯，又吃了一大堆雞肉之後，這才打一碗雞肉湯去給唐氏。
金蛋前腳剛剛進屋，張氏後腳就跟進了廚房，打了一大碗雞肉後，就悄悄的端到房子後邊的雜草堆中偷吃起來。
唐氏看到金蛋帶了一大碗雞肉湯給自己，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哎喲喂…兒子…還是親生的…好，瞧瞧…這麽大一碗肉湯，都是…兒子給娘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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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吃的東西，唐氏心情好啊，原本沒什麽精神頭的她，這會兒也能夠靠在床頭說話了。
許石柱從不進廚房，也從不喂雞，所以金蛋把那只七八斤重的蘆花雞給抹了脖子，他也不知道。
這個時候，他靠坐在院子的另外一頭，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模樣挺享受。
唐氏把那一碗雞肉湯全部喝得一幹二淨，這才滿足的閉上眼睛。
“娘，您要是喜歡喝雞湯，明天兒子還給您弄。”
金蛋瞧着唐氏，心裏卻是惦記着廚房裏面的那鍋肉湯。
雞圈裏面還有好幾只下蛋的老母雞呢，唐氏要是點頭同意，明天他就挑一只老母雞拿來抹脖子。
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肉，趁着這個時候多吃一些，把以前沒吃的全部補回來。
唐氏誤會金蛋的話，以為明天他還到蘇搖那邊拿雞湯，心下滿意，臉上帶着笑容道：“好，明天你再給娘弄一碗雞湯喝，娘要好好補補身子。”
金蛋也笑了。
唐氏在房間裏面被東西絆倒，不僅摔到了腦袋，還摔到了腿。晚上吃飯的時候，是金蛋端着稀飯鹹菜送到她房間裏面來的。
至于那鍋雞肉湯，則是被金蛋端回屋子裏，跟自己的媳婦還有兒子吃。
把唐氏的蘆花雞給抹了脖子，金蛋不敢讓他爹娘知道。這會兒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以後就吃不到肉了。
蘇搖不關心唐氏那邊的情況，上次在唐氏的房間，跟唐氏鬧了不愉快之後，蘇搖就沒有再過去。
那個女人嘴巴毒，還很刻薄，蘇搖過去的話，那個女人還會以為蘇搖是去搶她的銀子。
在家裏忙了幾天，蘇搖十分難得的再次聽到唐氏的罵聲，這次她沒有罵別人，而是罵金蛋。
蘇搖嫁過來那麽長時間，第一次聽到她罵自己的親兒子。
此時，唐氏的腿傷已經好了很多，在床上躺了幾天，天天都吃香的喝辣的，整個人都圓潤不少。能夠下地走動之後，她第一時間就去看自己養的雞。
雞圈裏面本來有十多只雞的，唐氏拄着拐杖到雞圈一看，整個人都蒙了。
那些七八斤重的蘆花雞沒有了，下蛋的幾只老母雞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那些長得歪瓜裂棗，摸着沒有半點肉的小雞仔。
想到這幾天自己天天吃雞肉湯，蘆花雞肉湯跟老母雞肉湯換着吃，她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敢情金蛋給她吃的雞肉湯，不是到蘇搖那邊拿的，是從她的雞圈裏面拿雞去抹脖子炖給她吃的。
唐氏這次真的氣着了，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兩眼一翻，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嘴巴裏面噴射了出來。
許石柱跟金蛋連忙把人送進房間，然後又去鎮上請郎中過來。
這麽摳門的女人，養的那些雞，被金蛋一天宰殺一只，自己一天只吃到一碗，不氣到吐血都不正常了。
人都暈過去了，許石柱也來不及找金蛋算賬，金蛋跟張氏倒是暫時躲過了一截。
那些雞，吃都吃了，柳氏把人給打死，也拿不回那些雞了。
蘇搖在這邊聽到動靜，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她正在廚房裏面蒸包子，是肉餡的，剁着把菜混合一起，包子差不多出鍋，味道很香。
樾時寒帶着小初年在院壩上面走動，時不時的，蘇搖能夠聽到小初年咿咿呀呀的聲音。
男人平時話少，除了跟蘇搖說多一些話，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即使是自己的親兒子也一樣。
蘇搖剛剛洗了手，手上帶着水珠。她走到房檐下邊拿起挂在牆上的抹布，一邊擦着手上的水珠，一邊看小初年學習走路。
小初年特別的興奮，兩手被樾時寒牽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就喊出愉悅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六月份，天氣比較炎熱，走了一會兒，小初年臉上已經布滿汗水。蘇搖擦完手後，拿小初年專用的手帕，浸泡了冷水再扭幹，然後拿去給小初年擦汗。
樾時寒抱着小初年，看着蘇搖認真專注的眼神，心裏莫名的有些不愉快。單薄的唇瓣抿了抿，終究還是把心裏的不愉快給憋住。
包子很快就蒸好了。
蘇搖給小初年擦完臉，就進廚房去把蒸籠裏面的包子給夾出來。
包子有很多個，蘇搖這邊三個人，是吃不完這麽多的。想了想，蘇搖還是拿起竹籃，給柳氏還有唐氏那邊送一些過去。
柳氏正好在家，看到蘇搖送來的肉包子，她一臉驚喜的接過：“嫂子手巧，做的包子又好看又好吃。”
蘇搖笑了笑，又把剩下的十個包子送到唐氏那邊。
唐氏還沒有醒，蘇搖送包子過去的時候，張氏來開門。她看到蘇搖手上的包子，二話不說直接搶了過去。
“有好吃的送過來就對了。爹娘也不是我們一個人的，你有好吃的好喝的，以後多往這邊送一些。”
“還有，以後做包子，做大個一點，這麽小一個根本不夠狗剩塞牙縫。”
說着，張氏也不叫蘇搖進屋坐坐，把院壩的門一關，就直接拿着包子回去了。
蘇搖：“……”
是她自讨沒趣。
以後再往這邊送東西，她改姓張。
蘇搖回去了，回到家的時候，小初年咿咿呀呀的在樾時寒的牽引下，朝蘇搖走來。
內心的不愉快，在看到小初年的笑臉時，瞬間消散。
她伸手去把小初年抱起來，然後在他臉上啵一下，“跟娘去吃包子。”
小初年喜歡吃肉包子，蘇搖把一個稍微涼一些的包子拿給他，他便樂呵呵的吃起來。
也不知道怎麽的，小初年一天到晚的心情都相當好，有吃的時候更加好。
“是不高興嗎？”
樾時寒也吃了一個包子。
蘇搖進門的時候，樾時寒就看出蘇搖的不愉快了。
送東西到隔壁，沒有好話，還被人尖酸刻薄的怼一遍，是個人心情都不會太好。
“沒事。跟她們計較，倒是我想不開了。”蘇搖笑了笑，心裏卻是暖暖的。
樾時寒是最了解她，最體貼她的。
蘇搖這麽說，樾時寒便不再多問。
心裏卻是暗暗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夠離開這裏了，到時候要給蘇搖錦衣玉食的生活。
唐氏是在天色擦黑的時候醒來的。
張氏跟狗剩躲在房間裏面吃肉包子，十個比男性的拳頭還大的肉包子，生生的被兩個人吃掉八個。
還剩兩個肉包子，張氏跟狗剩實在吃不下了，這才留兩個給金蛋。
唐氏醒來，自然是少不了要罵金蛋一通的。
“老娘辛辛苦苦養大的蘆花雞老母雞，才幾天時間，你就殺掉了八只。”
“你知不知道，那些老母雞都是留着下蛋用的啊，你殺了它們，以後還吃什麽。”
唐氏拿起掃帚要打金蛋，金蛋哪裏讓她打，一溜煙就跑出去了。唐氏想要追，也追不上，只能站在院壩裏面又哭又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