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戀人未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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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晞喜歡扒在車窗上并不完全因為她有暈車的習慣，更因為那樣的話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從車窗裏看着身旁的人，而對方一無所覺。陸勉側頭望着窗外，從車窗玻璃上，靈晞只能看到他烏黑的發跟好看的後腦勺。
她看了一會便收回視線，微微垂下頭、閉目養神。
出租車在一家西餐廳門前停下，二人下了車，出租車駛去，靈晞站在路邊聞了一會汽車尾氣，這才邁開步子，打開了餐廳的門。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陸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陸勉盯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靈晞翻着菜單，要了一份披薩，兩份意面跟兩杯熱可可。
“回神了。”靈晞在他眼前打了一個響指。
陸勉回過頭，似乎是笑了一下。
“陸勉，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嗯，你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趙苑雯回來跟你複合，你會答應嗎？”
“為什麽忽然問這個？”陸勉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到就問了。”“為什麽忽然問這個”真是逃避問題的萬能句，靈晞在心裏微嘆了口氣。
“那我們聊點別的，比如，你覺得對一對情侶而言，牽手跟擁抱哪一個更親密？”
陸勉想了下，道，“擁抱吧。”
靈晞搖頭，“可我覺得是牽手。朋友之間表達感情，安慰也好，思念也罷，都可以用一個擁抱表示，可是牽手，尤其是十指緊扣，意義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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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勉笑得很好看，“可你剛剛也說了前提，兩個人是情侶。”
“對啊，”靈晞嘆了口氣，“陸勉，那到底要多久你才能認識到我們如今是情侶呢？”
陸勉嘴邊的笑意凝住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其實你心裏一直知道。這段日子你應該也察覺到了，你對我做不到像當初對待趙苑雯一樣，你甚至不想讓你的朋友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讓你覺得丢臉了？”
“靈晞，你別亂想。”陸勉看着她，臉色有些緊張。
“我真的是亂想嗎？”靈晞拿過桌上他的手機，“如果不是我亂想，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你室友我們是男女朋友，你敢嗎？”
陸勉死死盯着她手裏的手機，卻是一個字都不講。
靈晞将他的手機推回原地，聲音低到他幾乎無法辨清。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走吧，我忽然不想請你吃了。”
陸勉沉默着看着她，慢慢站了起來。
“那等你心情好些了，我再找你。我去把錢付了。”
靈晞沒有說話，等他付完賬出了門，她擡起頭，對服務員說了聲打包。
“菲菲，方哥，我們去K歌吧，我請客。”靈晞提着剛剛打包好的食物，對着手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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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跟方哥是麥霸，放在平時靈晞也是個小麥霸，但以她此時此刻的情緒，根本唱不了歌。當靈晞問服務員要了啤酒過來時，兩個人總算看出她是心情不好，紛紛放下了麥克風。
“靈晞，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沒有啊，我能遇到什麽事，我就是今天沒有課沒有實驗，開心嘛。你們唱你們的，不用管我。”
她們哪能真的不管她，見她一直在悶頭喝酒，也沒有唱歌的心思了。方哥一向剽悍，坐過去擰了一下她的胳膊，“你招不招，你招不招。”
靈晞痛得眼淚直掉，“方哥你也太狠了，我都失戀了你還這麽狠。”
“失戀？！”
“算是吧，而且可能遠不止那樣。”
“莫非還失身了？”
靈晞沒心思回應她們的胡言亂語，只說，“大概也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那樣。”
菲菲道，“其實呢，情侶鬧掰本來就會失去對方，可能遠不止是社會學上的失去，當然了，你也別太難過了，因為以後你會發現你失去的其實不是一個朋友，而是一個朋友圈。”
“我已經夠難過了，有你這麽安慰人的麽。”
“我說的是實話，靈晞啊，接受打擊要趁早。”
在二人的勸說之下，靈晞幾乎是毫無懸念地喝醉了。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她走，靈晞忽然想吐，方哥二話不說沖進一旁的超市為她買水。菲菲扶着她，靈晞卻慢慢蹲了下來。
“很難受嗎？”
“不是啊，你看這張招租啓示，貼到這麽低的地方給誰看呢？”
方才下了雨，招租啓示被雨淋到，掉了些顏色。靈晞伸手過去，菲菲來不及阻止。靈晞看到自己掌心通紅，擔心地看着菲菲，“菲菲，我手怎麽流血了？”
菲菲腦袋嗡嗡響，給方哥打電話那頭遲遲不接，只好叮囑道，“你乖乖在這裏蹲着，不要亂走，我讓方哥多買點紙巾，你等着哦。”
靈晞點頭，菲菲放心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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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應鈞下班後感覺身體不太舒服，他沒開自己的車，而是讓家裏的司機過來接他下班。剛剛結束一個電話，鐘應鈞不經意間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車子開出去十幾米，又倒了回來，在靈晞面前停下。
“鐘靈晞？”
靈晞擡頭看向聲源，忽然記不起這人的名字，含糊得問了聲好。
“你在這裏做什麽？”
“種蘑菇。”
鐘應鈞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了車才聞到她身上濃濃的酒味，不禁皺了皺眉頭，“怎麽又喝酒？”
“胡說，我才沒喝酒。”
“怎麽就你一個人？沒人陪你一起嗎？”
“哦，她們呀，她們約會去了。”
敢情還是一對情侶只顧自己玩樂，不管她了。鐘應鈞将她從地上拉起來，也不知道她自己一個人蹲在這裏多久，手冰冰涼的。
“上車吧，我送你回學校。”
靈晞從坐上車就開始動來動去，鐘應鈞以為她不舒服，讓司機在路邊停了下來。
“要吐麽？”
靈晞搖搖頭，“你幫我找一下我的手機，我手機不見了。”
“……”鐘應鈞從她手裏抽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什麽？”
靈晞拿過自己的手機，卻怎麽都解不了鎖。她拿手機戳了戳鐘應鈞的胳膊，“你幫我開一下。”
“密碼多少？”
靈晞正要開口，忽然意識到什麽，奪回自己的手機，“騙子，以為這樣我就會告訴你密碼了嗎？”
鐘應鈞：“……”
她說完倒是安靜了一陣，他轉過頭看她，卻發現她不知什麽時候眼圈紅了，她垂着頭盯着手機屏幕，一滴淚啪地一聲跌到了手機上。
鐘應鈞循循善誘道，“你怎麽了？”
靈晞晃了晃腦袋，眼淚掉得更兇了。就在這時，陸勉的電話打了過來。靈晞急忙擦掉眼淚，卻不小心按成了挂斷。
“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是故意的，陸勉肯定生氣了。”
女人直覺天生敏銳，在面對一些事時，男人的直覺有時候其實絲毫不會輸給女人，比如說……情敵。雖然鐘應鈞此時此刻還沒有清晰地意識到對方是，但眉頭已經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見靈晞急得不行，他只好出言安慰道，“你別急，他如果有急事一會會再打來的。”
而事實是，一直到車子開到A大門口，陸勉才又打來。
“靈晞，你現在在哪裏？”
“鐘大哥，你壓到我頭發了。”
正按着座椅準備移到外側，下車送她到寝室樓下的人聞言才發覺自己掌下真的有她的發。
“抱歉，我一時沒注意。”
陸勉好久都沒說話，靈晞以為他挂斷了，趕緊“喂喂”了兩聲。
“你到底在哪？”
“我在……嗝……學校門口。”
“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靈晞看了鐘應鈞一眼，确認了下才道，“舅舅，鄭姍的舅舅。”
陸勉才不信那個年輕的男聲來自鄭姍的舅舅，他以一種克制的嗓音問道，“你對我說實話，你到底跟誰在一起？”
“就是鄭姍的舅舅啊，你不信我把電話給他。”靈晞将手機貼到鐘應鈞耳側，自以為很小聲道，“快說你是鄭姍的舅舅。”
“你好，”鐘應鈞好氣又好笑地照着她的吩咐說，“我是鄭姍的舅舅，她喝醉了，我送她回來……這個你自己問她吧。”
鐘應鈞将手機遞給靈晞之前就挂掉了電話，靈晞對着手機喂了聲，沒等來回應，擡頭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你對他說什麽了，他挂我電話。”
鐘應鈞只好無奈地解釋道，“不是他挂的，是我挂的。”
被靈晞再這麽以這種譴責的目光看下去，他會受不了。鐘應鈞拽着她羽絨服的袖口，問道，“你住哪裏？”
靈晞指了一個方向。
鐘應鈞送她到樓下，卻不見她進去。
“怎麽不進去？”
“這是男生寝室樓。”
“……”
靈晞拉着鐘應鈞上前，對門口的大爺說道，“我找605的陸勉，您能幫我找一下他嗎？”
大爺有些搞不懂面前這狀況，還是進去打了個電話。
鐘應鈞也有點明白她來這裏是為什麽了，敢情他剛剛在電話裏親自解釋了還不夠，還要他人過來讓那個什麽陸勉親自驗證一下不成？要不是知道不能跟一個醉酒的人計較，他早就、早就……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
就這麽平複心情的時候，陸勉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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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