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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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被接回了家，靈晞周末去看幾日未見的牛奶，順便向鐘應鈞讨教跆拳道跟散打的要領。鐘應鈞遠遠地伸手按住她的頭頂，“你踢我一下試試。”靈晞雙手握着頭頂上那只手臂，用力踢出去，卻被他輕巧地躲過了。
“腿擡高，踢大腿，用力。”
靈晞按照他講的試了試，整個人差點飛出去。
鐘應鈞嘆了口氣，一手按在她背後，一手握着她的小腿，很輕易地将她翻了個個。地板上墊了厚海綿墊，靈晞摔了一跤還被彈起來幾下。她誇張地捂着鼻子，“嗚，我鼻子都被撞短了。”
“哪那麽誇張，”鐘應鈞好笑地牽她起來，“你來試一下。”
“剛剛那個麽？”靈晞為難地看了眼他，整個人挂在他脖子上，腳踩上他的大腿、用力向後仰，鐘應鈞怕傷到她，護着她後腦倒了下去，将靈晞蓋了個嚴實。
“你這樣不對，”鐘應鈞一本正經地撐起雙臂看着她，“這樣壞人倒是能夠被撂倒，可你也一樣跑不掉。”
靈晞顧不上反駁，只是累得直喘氣，“你怎麽這麽重，像塊石頭一樣。”
“是你力氣不夠，”鐘應鈞将她被汗沾濕的劉海撥到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低頭輕吻了一下，之後便一直專注地盯着她看。靈晞教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用力推了推、發現上面的人紋絲不動。
“這樣吧，我也累了，你就試試能不能将我推開。”他又是一本正經。
靈晞被他唬住了，試了幾次不成功，最後靈機一動。她先移出一條腿，踢他，他伸手摸了摸旁邊觀戰的牛奶的腦袋。靈晞咬牙抽出另一條腿，一邊撓他癢一邊将他推開。鐘應鈞順勢躺下，靈晞由于慣性前傾，頭頂便磕上他的下巴。
她擡頭的時候，鐘應鈞正捂着下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對不起，疼不疼？”靈晞很慚愧。
鐘應鈞自個揉了揉下巴，“暫時斷不了。你需要休息還是接着來？”
靈晞雙手合十，“鐘大哥，你能不能裝作什麽都不會的平常人，讓我摔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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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學東西還是找自信來了呢？”鐘應鈞好笑地站起來，身體放松，向靈晞伸出手，“依舊沒有規則，來吧。”
靈晞上前将腿繞到他身後，雙手按住他一側肩膀，企圖将他按倒，鐘應鈞這回沒有反抗，靈晞費力地跟他僵持了一會，之後猛然用力。鐘應鈞終于倒在她腳下。
牛奶走上去，拍了拍鐘應鈞的肩膀，又退回原地、甩了甩腦袋。
鐘應鈞躺着半天沒起，靈晞緊張地在他身邊蹲下，“你沒事吧？我也沒用很多力氣啊……”鐘應鈞單手扶着腰，臉上表情痛苦，“腰可能閃到了，你扶我一扶。”靈晞連忙遞出自己的右手、與他的相握，左手扶着他的肩，用力幫他坐起。
他剛一坐好，就立馬将身邊的傻姑娘推倒了。
“你的腰……？”
“沒事。”他簡單說了兩個字，直直吻了下來。
牛奶站起來，耷拉着耳朵去了窗邊，仰頭憂傷地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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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應鈞說他最近學做了幾個菜，晚飯時做給靈晞吃。他在客廳裏放了音樂，是陳奕迅的《歲月如歌》，靈晞在客廳跟廚房間踱來踱去，嘴裏輕輕哼着歌詞，“愛上了，看見你如何不懂謙卑，去講心中理想不會俗氣，猶如看得見晨曦才能歡天喜地，抱着你我每次回來多少驚喜，也許一生太短。陪着你，情感有若行李，仍然沉重待我整理。”
“天氣不似如期，但要走，總要飛，道別不可再等你，不管有沒有機。給我體貼入微，但你手如明日便要遠離，願你可以留下共我曾愉快的憶記，當世事再沒完美，可遠在歲月如歌中找你。”
鐘應鈞聽到她的哼唱聲，嘴角揚了揚。
腰間忽然環上兩只手臂，清甜的氣息慢慢靠上來。
“為什麽不好好坐着，嗯？”
靈晞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盯着他正握着菜刀的纖長手指，道，“是不是所有高個子的男人，手都這樣修長好看？”
鐘應鈞循循善誘，“還有你認識的誰？”
“挺多的，不過都沒你帥。”
鐘應鈞笑了笑，“油嘴滑舌。”
靈晞嘿嘿笑了兩聲，“飯多久會好？”
“再有半個鐘頭，你去客廳坐一下，順便看一下牛奶去了哪裏，想吃什麽。”
靈晞點頭離開，在門口發現了形單影只的牛奶，牛奶聽到開門聲回頭，坐在原地沒動。靈晞走上去撓撓它的下巴，“牛奶不開心啊，回家吃好吃的好不好？”
牛奶：“……”
“你不開心什麽呢？”靈晞在門口坐下，跟牛奶談心，“汪星人也有煩惱麽？是不是想吃肉又怕長胖？不用怕啊，你讓鐘大哥多帶你出去走走就好了嘛。還有那天你的那些小夥伴比你身材差多了啊，你是美男子，怕什麽？”
身後忽然響起悶笑聲。
靈晞回頭，看到鐘應鈞斜倚在門框裏，正盯着她跟牛奶在看。靈晞站起來，跟他隔了幾個臺階，仰着頭看他，“你笑什麽？”
“沒什麽，進來吃飯吧。”
“這麽快？”靈晞跑進門，牛奶跟在她腳邊，往餐桌跑去。
“味道怎麽樣？”鐘應鈞讓她嘗了一樣菜，問道。
靈晞點點頭，“不錯，就是鹹了點。”鐘應鈞又夾另一道菜給她，靈晞盯着盤子裏的東西，詫異問，“你為什麽要做鹹菜？”
“……是土豆絲，”鐘應鈞解釋說，“可能醬油加的有點多。”
“哦，”靈晞忍笑點頭，“那有沒有熬粥啊？”
“有，我熬了紫薯小米粥。”他臉色詭異地盛了一碗給靈晞，後者瞠目，“這什麽東西啊？你倒了藍墨水在裏面嗎？”
“不是，澱粉遇碘變藍，這屬于化學常識。”
話說得沒錯，可是喝起來還是覺得心裏很有壓力。靈晞閉着眼喝了一碗，最後說，“做飯這種事還是交給我這種無所事事的人來吧，鐘大哥你還是事業為重，賺錢養家就好。”
鐘應鈞感到挫敗，“有那麽差？”
“也不是，這個茄子就做得蠻不錯的。”
“那是魚，你剛剛沒吃吧？”
“……”靈晞低頭不說話了。
被她打擊以後，鐘應鈞話都少了很多，靈晞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袖口，“我沒別的意思，其實很多男人做飯比你做得難吃多了。”
鐘應鈞哭笑不得地問，“比如？”
“比如我爸，他做菜就沒成功過。”
“那……陸勉呢？”他輕聲問。
靈晞愣了一下，笑笑說，“那我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做飯給我吃過。”
鐘應鈞“嗯”了聲，“我們帶牛奶出去散步，它剛剛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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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并肩走着，牛奶走在兩人之前，顯得很興奮。靈晞不由開始幻想以後跟他帶孩子出來散步的場景，想像着那畫面，其實并沒有感覺到突兀，感情發展到一定程度，人就會變得喜歡暢想以後的幸福甜蜜。
鐘應鈞察覺她在笑，晃了晃她的手，問，“你在想什麽？”
靈晞搖頭，“沒什麽。”
手機忽然震了一下，靈晞從包裏摸出手機，發現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她點開，看到了何詠歡的名字，她說，“我是何詠歡，有時間見個面吧。”
靈晞看了一眼，鎖屏，若無其事地走路。
“怎麽了？”鐘應鈞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沉默。
靈晞沉吟了一會說：“你前女友約我見面。”
鐘應鈞皺了下眉頭，“不用理會她。”
靈晞點頭，她才不會自己添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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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短信，何詠歡卻找上門來。這天靈晞做完實驗從實驗樓走出來，便看到了一身清爽、戴着墨鏡的何詠歡。何詠歡見到她人，摘了墨鏡走上前來。有人認出她是誰，細聲叫了一下，這一叫引來不少人。
何詠歡對此早已習慣，依舊直直望着靈晞，“我們去哪裏坐一坐？”
“去校外的咖啡館吧，那裏人少。”
聽到靈晞的回答，何詠歡笑了一下。
兩人一路走過去，沿途有不少a大學子對着二人拍照，何詠歡沒攔着，靈晞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咖啡館裏果然沒什麽人，兩個人在靠裏面的位置坐下來。彼此坐着沉默了一會，何詠歡開門見山，“你現在在跟應鈞交往？”
“是。”
“多久了？”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總要有個具體時間吧。”
“半年。”靈晞照實說。
“才半年？”何詠歡笑了一下，忽然緊盯着她看，輕聲道，“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跟我長得有些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靈晞抿了抿唇，擡頭盯着何詠歡的臉——的确，她們的确有點像，不過是何詠歡如今更為成熟妩媚罷了。
何詠歡從包裏取出一張照片，推到靈晞面前，“這是我念大學那會的照片，你難道不覺得他會選擇跟你在一起不是全無原因的麽？”
靈晞低下頭。
照片上的女孩子穿了一件淺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她正望着鏡頭微笑，兩顆梨渦在盛夏的陽光裏若隐若現。靈晞不自覺地摸下自己頰邊，感覺心裏有點澀。
何詠歡又說，“其實我會做出這般的猜測也不是巧合，你可能知道我寫過一點東西，你大可以拿我寫的那些去問他，問他裏面講的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我們以前很相愛，是我犯了錯，才讓自己失去了他。剛剛分手的那段日子，我人在加拿大，卻從別人那裏聽說他過得很不好，我回來，就是想彌補。”
“那是你的事，為什麽要告訴我？”靈晞打斷她。
何詠歡依舊笑得很溫和，“我覺得只有你退出，才是對我們三個最好的結果。”
“何小姐小說寫太多，現實跟幻想都分不清了吧？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找一個跟自己初戀女友一模一樣的女人做老婆嗎？”靈晞頓了下，“不如，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
何詠歡沉默地看着她。
“有一對姐妹，她們之間相差八歲，姐姐很漂亮、還可以交男朋友，妹妹常常羨慕地說：‘再過九年，姐姐就應該喊我姐姐了。’其實怎麽可能呢，她長大的同時，姐姐年歲也在增長，姐姐永遠是姐姐。”
何詠歡皺起眉，“你想說什麽？”
“我是想說，我跟你大學時候長得像又如何，但你比我老啊，在年齡上，我永遠趕不上你的。”
“你——”何詠歡情緒激動，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咖啡，咖啡盡數灑在牛仔褲上。
在服務員趕來之前，靈晞遞了紙巾給她，何詠歡接過匆忙收拾的時候，靈晞将兩個人的咖啡錢拍在桌子上，“咖啡當我請你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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