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
微涼的夜風像個調皮的小精靈, 在衆人耳邊環繞一圈,像是想要訴說警告什麽。不知什麽時候, 這片區域從地面升騰起大片的白霧, 漸漸把奎諾莊園整個吞噬。
黑暗中的龐然大物仿佛惡靈之地,沉默地伫立在那裏,好巧不巧的是, 今夜的天空是如墨一般的濃黑色,沒有一絲星光,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中有着令人不安的詭異氣息, 悄聲無息地慢慢靠近侵入莊園的四個人。
‘太奇怪了, 就算到了休息的時間,整個莊園也不會沒有一絲光亮, 最起碼莊園護衛會守夜, 他們房間的燈光應該亮着才對。’白雨澤謹慎地在古斯特腦海裏說道。
他們四個已經到達奎諾莊園的大門外, 再往前一步就是莊園的範圍,可是白雨澤強大的直覺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才讓古斯特停了下來。
夜色之中,莊園的入口就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靜靜等待送上門不請自來的客人。
‘呵,想必是事情暴露了, 加大了莊園的防護。’古斯特散開神識, 探查這座古怪的莊園:‘別看莊園萬籁俱靜仿佛陷入了沉睡, 但裏面屬于活人的氣息非常活躍, 莊園每一個區域都有人守着, 特別是後花園和入口處。’
經過仔細思考,古斯特對于那個能神不知鬼不覺控制人的藤蔓有了應對之法,他試探性的把神識分出細細的一股,慢慢鎖定了一個明顯是異能者的男人,神識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體四周轉了一圈,果然在大腦那裏發現了一絲微弱的違和感。
恒.奎諾那個多疑的老東西,似乎把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異能者全部控制住了。
白雨澤感應到古斯特散開的神識,也按照他的方法來檢查莊園裏潛伏的異能者,參照埃爾維斯給他的違和感,細細地分辨,果然,他也揪住了那份不和諧。
只不過莊園裏異能者身上的違和感要淡很多,遠不如埃爾維斯身上的濃重。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會來?’白雨澤有些奇怪。
濃重如墨的夜色下,古斯特一雙異瞳發出瑩瑩的紅光,瞳孔慢慢縮成針尖狀,死死地鎖定遠處某些不知死活的人:
‘他們不知道我們會來。既然藤蔓能夠控制人,那恒.奎諾那個老東西絕對有辦法知道計劃有沒有成功,顯然他知道計劃失敗了。當時有蘭加爾這個第一商會的會長在,恒.奎諾明白藤蔓一定會引起重視,盡管有自信不會牽連到自己,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加強了防護,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偷偷調查奎諾莊園。’
所以莊園防護的密不透風是怕有人偷偷進入莊園調查!
白雨澤贊同的點點頭,如果沒有神識這個作弊器,連他也無法察覺被控制的人有什麽問題,恒.奎諾的确不擔心事情暴露,畢竟謝居的那個領班表面上和奎諾家沒有任何關系,而他也不知道綠蘿能看見後花園裏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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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怎麽辦?’他的神識比古斯特的廣,早已把莊園全面覆蓋住,隐藏在各個角落的異能者也一一揪了出來,奎諾家所有培養的異能者全部埋伏着,連那位唯一的傳奇異能者也不例外,他和古斯特倒是不用擔心,瞳和綠蘿就有點危險了。
古斯特想了想,瞳和綠蘿的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蟲族又善于隐藏,被發現的可能性不大:
‘綠蘿,你把莊園裏異能者的分布情況和人數調查清楚,瞳,你跟着綠蘿,調查清楚後把等級太低的異能者打暈,制造點混亂。’
受到操控的異能者,想必有些實驗室會很樂意拿他們做實驗,看看藤蔓的能耐有多大。
見懷裏的青年面露不解,古斯特無聲地笑了,笑的令人發毛:‘把低級的異能者打暈是不想有太多礙事的蒼蠅,至于制造混亂嘛......’
磁性惑人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讓白雨澤的耳後根起了酥酥麻麻的癢意:
‘有了混亂,恒.奎諾疑心重,肯定會去後花園查看他的寶貝,趁着蘭加爾還沒有帶人來,我給你出氣。’
白雨澤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輕輕地點頭。
得到命令的瞳和綠蘿相互對視一眼,眼裏沒有絲毫波動,她們天生就善于隐藏自己,有了人形後能力又大幅度的提升,瞳在以前就能瞞過沒有展開神識的白雨澤,自然也能瞞過莊園裏的異能者,更何況這裏的異能者最高級別才十級而已。
她們對古斯特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氣息逐漸變淡,人也消失不見了。
古斯特學着上次白雨澤教他的那樣,慢慢淡化自己的身體,滿意地發現想法是可行的:‘你快靈體化,我們先進去瞧瞧後花園。’
白雨澤眨眨眼睛,覺得拉着他的男人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似乎很習慣這種狀态,他一邊靈體化一邊輕輕地問:
‘你化成人形來了店裏之後,晚上經常出去,是用這副樣子去幹壞事了?’
小店這麽引人注意,衆目睽睽之下出去再隐匿自己的行蹤根本不可能,所以古斯特是以這種樣子出門的?
拉着青年悶頭往前走的男人背影明顯的一僵,很明顯是青年猜對了。
‘那幾天晚上你出去做什麽了?’他有些好奇。
男人腳步淩亂了一瞬,沒有說話,用沉默來表示自己拒絕回答,他總不能說每晚都要去看看青年的本體才能安心吧!
奎諾莊園的前面有一大塊草坪,是用來停懸浮車的,不過此時草坪上沒有一輛懸浮車,在人口衆多日暮歸家的大莊園裏很不正常,似乎是怕草坪上太多懸浮車會遮擋視線,妨礙巡查。
白雨澤的神識掃到旁邊的草坪上,腳下一個踉跄,撲到前面男人寬闊的背上,大步朝前的男人急忙回身扶住他,把他拽到懷裏,警惕的問:‘怎麽了?’
青年忍笑忍得很辛苦,用力把臉埋在男人的胸膛,試圖把笑意憋回去,他指指不遠處的地面。
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那裏的泥土和青草的顏色有些不同,細微詫異并不明顯,在濃黑如墨的夜幕下,幾乎融為一體。
可這細微的差別還是讓白雨澤發現了,并樂不可支。
古斯特抽抽嘴角,那裏不和諧的地方他當然也注意到了,只不過沒有理會而已。
如果掀開那層草皮的話,下面會出現一個小小的空間,四方大,半人高,空間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此時就有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憋屈的蹲在那裏----以蛤蟆蹲的姿勢。
最重要的是,他睡着了!
白雨澤覺得那個大漢絕對是個人才,竟然能用蛤蟆蹲的姿勢睡覺。
不過這個發現也讓他明白一些事情,他檢查過了,大漢腦子裏也有細微的違和感,但只有一絲絲而已。
看他在家主的命令下還能睡覺,就說明他現在沒有被控制住,那麽白雨澤可不可以猜測他腦子裏的藤蔓在沉睡?
沒有命令會沉睡在腦子裏,有了命令會活躍起來的藤蔓,還真是有意思。
古斯特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瞅瞅地下呼呼大睡的大漢,抱着白雨澤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兩人不止遇到了地下挖洞的漢子,有人在草叢裏打蚊子、有人在水下學魚在咕嚕嚕冒泡、有人在樹上像鳥一樣挂在那裏、還有花房裏、餐廳裏、房頂上,奎諾家能出動的武力全部在這裏,把莊園中心的房子包圍起來。
古斯特暗嗤一聲:‘怕死的老東西。’
不過恒.奎諾猜錯了,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是後花園裏的東西,教訓皺巴巴的老頭子是順帶的。
從奎諾住宅一邊繞到後面,忽視守在花園外圍的幾個高級異能者,大片大片五顏六色争奇鬥豔的花朵進入視線,再往裏面走,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等人高的小樹,越往裏植物的高度越高,也漸漸密集起來,似乎是想把花園最中心的東西遮擋住。
白雨澤和古斯特對視一眼,肯定他們沒有找錯地方,綠蘿所說的藤蔓應該就在這裏。
兩人警惕的繼續往前走,就看到一顆五人環抱的巨樹,古斯特腳步一頓,把白雨澤拉到自己身後。
巨樹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它身上攀附的東西就有些危險了。
明明是枝繁葉茂适合植物生長的季節,這顆五人環抱的巨樹卻反其道而行,露出光禿禿沒有水分的樹枝,樹上連一片枯黃的葉子也沒有,夜風稍微猛烈一些,就有細小的樹枝咔嚓一聲掉了下來,要不是大樹的跟牢牢地紮入地下,兩人幾乎要以為眼前的是一棵枯木。
最為詭異的是,大樹表面纏着一株像是八爪魚一樣有三層樓高的綠色藤蔓!
藤蔓有成年男子的手腕粗,根系死死地纏住大樹的根部,白雨澤甚至還注意到藤蔓的根部不是紮根于地下,而是刺入大樹內部!
它似是活的一樣,手腕粗的藤身一張一縮,像個吸管源源不斷汲取大樹內部的養分,甚至還發出心跳一般的脈動聲!
想必這棵大樹會變成枯木,這株藤蔓功不可沒!
看起來非常惡心,也讓兩人非常迷惑,眼前的究竟是植物還是動物。
一直心存怒意的男人微微眯起異色雙瞳,瞳孔徹底轉化為針尖豎瞳,他的手慢慢曲起成鈎狀,青筋暴漲,原本透明圓潤的指甲漸漸變黑變長,瞬間變成鋒銳有力的爪子。
這個時候,古斯特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撕開看看就知道了。”
白雨澤默默退後一步,給男人留出一片地方讓他發洩自己的怒火,白雨澤知道自從自己受傷後,男人心裏一直是滿腔怒火,畢竟那只小蝦是男人親自剝給他的,為了不讓他擔心,古斯特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那株藤蔓跟白雨澤猜的一樣,有着自己的思想,它見到花園裏突兀地出現兩個身份不明的人,立即發出刺耳的鳴叫,尖銳的聲音讓人恨不能捂住耳朵。
“吵死了!”古斯特不耐煩地喝道,輕輕一躍跳到半空中,五指呈鈎狀向前一揮,五道由靈力壓縮而成的利刃夾帶着淩厲的風勢以光速向藤蔓根部砍過去。
沒有深層修煉心法的男人,只能想到用這種方法将靈氣釋放出來。
手臂粗的藤蔓爆出一道黑色的血霧倏地斷裂,幸好白雨澤離得夠遠,不然噴射出來的黑水一定會濺到他身上。
他低下頭,地面上被古斯特靈刃切斷的藤蔓如同缺水的魚死命掙紮,在地上不停地扭動,看起來極其詭異。
泛起紅色的雙眸閃過明顯得鄙夷,古斯特輕嗤:“就這種程度嗎?看來你除了控制人外什麽都不會。”
白雨澤看向花園的進口處:“有人來了。”
“那正好,來的是受到控制的人吧。”男人不過瘾地舔舔尖尖的虎牙,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讓我看看,奎諾家是怎麽控制別人的。”
讓他判斷一下,該把這家的人打殘到什麽程度。
在白雨澤和古斯特潛入莊園時,陷入黑暗的偌大莊園中到處都是失眠的人。
海瀾、海愧和海莉三個是奎諾家最小的孩子,什麽也不知道,只是當他們聽到今晚格外暴躁的爺爺命令他們回到房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出來時,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住宅區最中心的地下,有一個秘密建成的地下室,此時,奎諾家說得上話的人都在這裏。
恒.奎諾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注視着監視器上的畫面,問負責這些事情的管家:“怎麽樣,有什麽情況?”
全神貫注的中年男人連忙回頭,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請家主放心。”
在恒.奎諾旁邊還坐着一個老态龍鐘的老人,兩人的面容有幾分相似,此時老人正瞪着奎諾家這一代的家主,語氣不滿的質問:
“大哥,把大家都弄到這裏來,莊園的防護也開到最大,你到底想幹什麽,難道說你最近得罪人了?”
老人的精神不太好,習慣早早入睡,被人從床上揪起來,要不是下命令的人是大哥,早就把敢打擾他的人眼珠子挖出來了。
不怒自威滿頭白發的老人靠在沙發上眼睛半閉,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沒有理會弟弟不滿的質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誰也不知道,冷靜持重的老人心中早已泛起驚天巨浪。
當恒.奎諾留在謝居的眼線把經過告訴他之後,他就明白事情沒有成功。
控制白雨澤這件事情,家裏除了他,就只有那位跟他一起長大忠心耿耿的十級異能者知道,其他的人全都不知情。
家裏的人甚至也不知道他手裏有能夠控制人的東西!
畢竟那株植物太過詭異,恒.奎諾撿到它的時候也被吓一跳,家裏的人各自心懷鬼胎,如果把植物的存在告訴他們,指不定就有人用這個來控制他。
他想要異能武器的煉制方法,想的幾欲瘋狂。
原本他是打算把白雨澤這個人吸收進奎諾家,成了一家人,東西自然也會是囊中之物,沒想到白雨澤年紀輕輕就有了喜歡的人。
奎諾家絕對不會做倒貼的那一個,他招贅白雨澤的計劃就此夭折。
無奈之下,他才會起了控制人的心思,恒.奎諾的想法是,趁着青年被他控制住,讓他把異能武器的煉制方法交出來,明當衆聲明以後異能武器由奎諾家一家定制。
沒想到那小子這麽神奇,居然能發現自己吃下去的東西有古怪。
恒.奎諾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激動的全身發抖,連埃爾維斯那個精神系異能者都沒有發現的種子,他居然能發現!
白雨澤身上一定有什麽神奇的東西護着他!
恒.奎諾對此深信不疑,如果他能得到那個東西的話......
他一定要想辦法得到那個東西!
事情敗露後,恒.奎諾知道自己必須要潛伏一段時間,蘭加爾一定明白能控制人的東西有多恐怖,并為此調查下去。
他雖然有自信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奎諾家,卻也不得不防。
恒.奎諾最為憂心的就是被蘭加爾送進實驗室的種子,如果被研究出來了,那他連唯一的優勢也沒有了。
除了兩位老人,地下室裏還有三個中年男人,其中一個是海莉的父親,其餘的兩個則是另外一個老人的兒子,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麽事情時,刺耳的警報響徹整個地下室。
“怎麽回事?”恒.奎諾質問。
坐在監視器面前的幾個人手指飛快的移動,顫聲報告:“後花園傳來警報,守在那裏的異能者發出求救信號,發現入侵者!”
這不可能!
恒.奎諾目眦欲裂的站起來,手裏的拐杖使勁敲擊地板,呵斥:“一群廢物,守個大門都守不好,讓住宅區的異能者都趕過去支援!”
老人身後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父親,海愧他們還在主屋裏,那可是您的孫子!”
孫子沒有了可以在要,植物可只有一株。
恒.奎諾大吼:“快去!”
混亂的地下室裏一靜,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家主,守在莊園各個角落的護衛被不明人士襲擊,已經失去聯系!”
“遠處天空中有大批的軍隊,即将到達莊園!”
“監控被破壞,無法繼續确定情況!”
被發現了!植物的事情被發現了!
恒.奎諾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倒到沙發上,除了事跡敗漏,他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值得出動這麽多人來他的莊園。
身為聯邦三大武器世家,不管是軍界還是政界都對他禮遇三分,遇到争執也會退讓,連第一商會都要向他購買武器,不得不阿谀奉承。
會這樣不留一絲餘地直接打上門,除了用植物控制人暴露了,恒.奎諾想不到其他的了。
不行,必須把植物轉移走。
老人狀若瘋癫的站起來,不顧衆人地阻攔飛快的向花園走去,只要有植物,他就會立于不敗之地。
只有植物還在,他想控制誰就控制誰!
對了,白雨澤身上有東西能發現植物種子,不能再留着他了。
那個人必須死!
異能武器的制作方法他也不要了,那個人一定要死!
恒.奎諾雙目赤紅明顯陷入了魔怔,他扭曲着一張臉,用力揮開衆人的手,踉踉跄跄向着後面走去。
住宅區的幾個小輩也聽到了花園裏的嘈雜聲,海莉走出門時,就看到海瀾和海愧已經大步跑了出去,她猶豫了一下,也跟在後面。
井井有條的後花園短短的時間內就變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連根拔起的花花草草,等人高的樹木攔腰折斷,枝葉遍地。
在花園的中心區域,地上躺着十幾個一動不動生死不明異能者,他們身上沒有沒有血跡,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只剩下唯二兩個人還站在那裏。
古斯特掃了一眼腳下死亡的屍體,探究地看着藤蔓。
剛才他想把藤蔓連根拔起時,這個人就奮不顧身的撲過來擋住了靈刃,藤蔓躲過一劫,但這個人卻被靈刃切成了幾段。
白雨澤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猜想:“看他剛才木愣愣的樣子,會不會受到控制了。”
一爪子拍暈一個人沒有絲毫挑戰力的古斯特興趣缺缺地環視一圈,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他不高興地抱緊身後的青年:
“可是剛才他還沒來得及彙報情況,奎諾家還不知道我們過來,怎麽會受到控制?”
白雨澤揚揚下巴,示意男人看裝死的藤蔓:“你不覺得它聰明過頭了嗎,依我看,不是恒.奎諾能控制人,而是它,連恒.奎諾可能也被騙了。”
“那我再來一次,看看它還能不能控制人。”古斯特躍躍欲試。
“主人,您沒事吧?”
“很抱歉我們來遲了。”
“主人,那個白毛已經到了,他還叫來了軍隊。”
“我還看到了記者。”
瞳和綠蘿從花房上一躍而下,雲淩和洛寧則是從入口處竄了出來。
古斯特回頭:“他們人呢?”恒.奎諾還沒有來,這可就難辦了。
洛寧嘿嘿一笑:“在莊園入口處,我和哥哥先跑過來了,他們還要等一會,主人,需要把這裏拆了嗎?我可以用異能把這裏的樹全砍了。”
瞳眨眨眼睛:“按照您的吩咐,莊園裏的雜魚全部打暈了。”
全砍了?
古斯特稍微想了想,既然他今天是來給愛人出氣的,全砍了也不錯,男人語氣平淡地似乎摧毀莊園就跟推倒積木一樣簡單:“除了中央的這棵樹,其他的全部給我掀個底朝天!”
興奮起來的洛寧嗷嗷叫着,手一揮,立刻有大片的風刃呈扇形脫手而出,面前的花花草草被狂風卷到半空中,攔腰折斷的小樹連根拔起形成一個坑洞。
雲淩頭疼的扶額,不過他也站在弟弟的背後幹起拆遷工作。
木系異能的綠蘿憋屈地站在白雨澤後面護着他,以防某個二貨波及無辜被主人打死。
外表最小的瞳歪頭想了想,帶着嬰兒肥的臉頰微微鼓起,輕輕一吹,就有鋪天蓋地的炙熱火焰自她口中沖出,席卷而過的火焰瞬間把另一邊的樹木燒個幹幹淨淨。
白雨澤看傻了眼,眼前這幾個火焰燒燒燒、風刃突突突的家夥真的沒有問題嗎?怎麽感覺畫風有些不對,難不成古斯特不在時,他們去拆遷辦工作過?
而發出拆拆拆命令的男人,此時像個讨賞的大型忠犬,身後無形的尾巴搖啊搖,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白雨澤被看的退後一步,他謹慎地問:“怎麽了?”
不要妄想他用靈力加入拆遷辦大軍,他修煉的是冰系法術,精致亮眼的冰系法術不适合拆遷辦。
敢提這個要求他不介意做一個冰雕出來。
古斯特同款。
“澤,我們去住宅區,恒.奎諾不來,我們去找他。”古斯特提議,先把植物連根拔掉賣給實驗室,然後去教訓不知死活的老頭子。
白雨澤動動耳朵,向入口處一指:“他們來了。”
同時,刺目的亮光沖天而起,道道直指正在拆遷的幾人,宛如白晝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花園,一個蒼老又中氣十足的怒吼響徹莊園:“住手,你們在幹什麽!”
瞳、洛寧、雲淩依言停下,不停下也不行,整個花園在幾個暴力狂地瘋狂拆遷下,東面和南面被燒得光禿禿只剩一地的灰燼,西面和北面被雙胞胎兄弟的互相配合下掀了個底朝天,留下一個個坑洞。
原先美輪美奂精心打理的花園只剩下中央一顆五人合抱的巨樹......和半死不活的藤蔓。
喜歡飙車的蘭加爾随後趕到,在他懸浮車的後面,還有五輛車也緊跟着到達,裏面下來的除了深得他飙車真傳的屬下司機,就是五個記者,他們下來之後還沒有站穩,就指揮着飛在空中的記錄儀啪啪啪一陣狠拍。
恒.奎諾見到還有記者過來,身體劇烈的顫抖,怒氣上湧臉漲得通紅,險些沒抽過去。
反了,真的反了,居然敢來奎諾家撒野!
“白雨澤,你擅自闖入奎諾莊園,當我們好欺負的嗎?”海瀾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尖利的聲音毫不客氣的直沖當初不給她面子的白雨澤。
“通知附近的軍隊了嗎?”海愧冷冷地望着站在花園裏的人。
恒.奎諾還在大口喘氣,像是上岸瀕死的魚快要不行了。
把懸浮車收起來的蘭加爾拿着武器帶着人,跑向白雨澤:“雨澤,你沒事吧?”
幾個記者你看我我看你,也跟着跑了過去,他們是跟着蘭加爾過來的,在奎諾家眼中就是一夥的,站在這裏或許會遭到攻擊。
來的路上蘭加爾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他們半信半疑地跟了上來,開的還是同步直播,蘭加爾可是拍着胸脯拿第一商會會長的名頭保證,說自己沒有撒謊。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事情就大條了。
幾個負責任的記者皆是一臉凝重。
白雨澤奇怪地看着蘭加爾身後呼啦啦跟上來的一大群人,小聲地問他:“你怎麽把記者也叫過來了?”
蘭加爾嘿嘿一笑:“是你身邊的男人說要找影響力大的人啊,我就把他們帶過來了。”都這個時候了,他都不忘抹黑古斯特一把。
在白雨澤轉頭瞪他身邊的男人時,蘭加爾收起自己吊兒郎當的笑容,神情嚴肅。
事實上他不止通知了記者,還通知了波利克和鄖陽兩個武器世家,除此之外,還有利萊、霍普、尤金、卡羅爾四個軍政世家。
他信白雨澤說的話,所以也相信埃爾維斯出了問題,埃爾維斯雖然年輕卻盡職盡責,連他都出事了,情況實在太嚴重,必須有幾家相互牽制着,才能避免有人渾水摸魚。
至于明明事态嚴重,為什麽那些人卻現在也沒有到,則是因為蘭加爾通知的晚了。
他是在出發之前才通知其他人的,加上他們思考的時間,召集屬下的時間,足夠蘭加爾帶着記者先到一步。
沒錯,他是故意的!
會控制人的植物,和埋在謝居的眼線,奎諾家試圖控制所有人的意圖,無論哪一件,說出來都是匪夷所思,又能引起恐慌。
他太了解那些手握大權大局為重的世家了,他們在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後,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很有可能會封鎖消息,控制所有人。
然後第二天就會傳出白雨澤心懷恨意襲擊奎諾家的消息,把奎諾家一夜之間的巨變全部推給白雨澤。
或許還會以此逼迫白雨澤說出他為什麽會發現不對勁的秘密。
蘭加爾身為商會的會長,見過太多肮髒的事情,說他杞人憂天也好,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明明他的兄弟是個率先事情發現不對的英雄。
今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能隐瞞!絕對不能讓他的兄弟背黑鍋!
遭到瞪視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肆意妄為的笑容,瞬間就猜到了白毛的意思,罕見地覺得蘭加爾有些順眼。
看在他為自己愛人考慮的份上,就不計較他讓自己背黑鍋的事情了。
圍繞在記者身邊的記錄儀發出嗡嗡的聲響,明顯是在同步直播,站在另一邊的人裏,只有恒.奎諾和傳奇異能者知道事情真相,可他現在仍在大喘氣,其餘的人都是糊糊迷迷的,對目前的狀況一知半解。
不過有同步直播的記錄儀在,他們就是再惱火,也只能按耐下來。
不想浪費時間的記者把白雨澤和古斯特兩人圍了起來:
“白先生,您深夜來到奎諾家,真的是為了來報仇的嗎?”
“奎諾家真的在謝居裏安插人手準備控制所有人是嗎?”
“那棵稀奇古怪的藤蔓就是這次的罪歸禍首吧?”
“您的臉色很蒼白,是因為寄生植物的原因嗎?”
也有人集中攻擊奎諾家的,幾個記者站的遠遠地,保證自己的安全無虞後,就開始狂轟濫炸:
“奎諾家主,您能解釋一下這株藤蔓是怎麽回事嗎?”
“謝居的視頻我們已經拿到了,并在網上公布,領班腦子裏的植物跟您有關嗎?”
“請解釋一下您想控制所有人這件事情好嗎?”
越聽越覺得不妙的海瀾大聲吼道:“什麽控制人,什麽植物,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東西,你們不責問擅闖之人,還把髒水往我們身上潑,太過分了。”
海愧也跟着幫腔:“原來這就是大平臺記者的素質,不顧老人家可能出現的問題,硬是逼迫他回答。”
終于喘過氣的恒.奎諾眼神陰狠,他慢慢走到衆人面前,輕輕咳嗽一聲,氣若游絲:“我老了,一氣之下有些緩不過來,不如各位和我回主屋,大家坐下慢慢談。”
白雨澤動動耳朵,和古斯特一起看向遠處的天空,彼此相視一笑。
古斯特在記者身後指了指跟在奎諾身邊的一個精瘦的老人,察覺到他身上也有不和諧的地方,他提醒青年:
“那就是唯一的十級異能者。”
人多之後就一直守在青年身側的男人向後微微退了一步,五指曲起凝聚一道靈刃,身邊的綠蘿連忙替主人護着青年。
白雨澤和古斯特默契的相視一笑,然後,他向前一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用了,跟你回去的話,再來時這裏的東西早就沒了,我有辦法證明事情的真假。”
短短時間內仿佛蒼老了幾十歲的恒.奎諾眼睛幾乎要脫眶而出,絕望凄厲的慘叫:“住手!”
然而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記者在聽到白雨澤說的話之後,連忙把記錄儀對準兩人。
古斯特在所有人惴惴不安的視線裏,手中的靈刃鋪天蓋地的向強弩之末的藤蔓襲去。
與此同時,恒.奎諾身邊一個幹瘦的身影像風一樣撲過來,試圖把殺機四伏的靈刃擋下。
白雨澤見那個十級異能者動了,瞬間閃行到異能者面前,一拳把人打暈過去。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行動,快的只能看見一絲殘影,等塵埃落定,衆人才反應過來。
記者迷糊了,不明白兩人的用意是什麽。
沒有了阻擋,古斯特很容易就把手腕粗的藤蔓連根拔起,迅速收進空間裏,他來到暈死過去的異能者身邊,掏出一瓶水給他灌了下去。
然後記者們就驚恐的看到,喝下水之後的異能者腦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劇烈翻滾,要沖出來。
異能者睜開眼睛抱着頭滿地打滾大聲哀嚎,沒過多久,他布滿血絲的眼球砰地一聲爆掉了,從裏面爬出來一個小指粗細的藤蔓,赫然就是剛剛巨樹藤蔓的縮小版。
藤蔓在地上扭動了幾下,朝着最近的人爬過去。
幾位記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上方的記錄儀忠實的記錄了一切。
白雨澤在記者們看英雄一樣的目光中,上去一腳踩住了扭動的藤蔓,輕輕地說道:
“這個東西就是奎諾家主用來控制人的,它是剛剛那株藤蔓的種子,種子很小,放在入口的食物裏根本察覺不到,入口之後,種子會吸取異能者體內的能量長大,達到控制人的目的。”
他朝着恒.奎諾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在記者看救世主的目光中,在奎諾一家絕望的目光中,繼續說道:
“奎諾家主想要得到異能武器的制作方法,所有他想控制我,卻沒想到我會察覺,今天過來就是給自己讨一個公道,讓他的目的暴露出來,那些跟他們家有仇的,有利益牽扯的,又去過謝居的朋友們,要小心啦。”
古斯特挑挑眉,把青年拉到懷裏,示意雲淩把地上的藤蔓處理掉,他不懷好意的笑了,把剛剛剩下的‘聖水’交給一個記者。
記者瘋狂搖頭,躲到後面。
他冷哼一聲,轉交給蘭加爾:“整個莊園的異能者都被控制了,你要是不信,把這個灌下去試試,不過要做好藤蔓逃出來的準備。”
蘭加爾可沒有什麽同情心,能被奎諾家悉心培養的沒一個好東西,他按照剛剛古斯特的樣子,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