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們多聊了幾句,一起回憶着禦國往昔熱鬧繁華的景象。

許是講的口幹舌燥,林軒思緒回到眼前,他擦擦鼻子問:“這月餅多少錢”。

沈明煜一聽,高笑兩聲,聲音低沉渾厚,他擺擺手對林軒道:“你能捧場我就很開心,快回去吧,別讓阿靖等急了”。

林軒覺得自己還沒聊盡興,只是忘了時辰,他拍拍腦袋轉頭向沈明煜道謝告辭,自從阿靖流産,越發黏糊自己。

“那我先走了”,林軒提着燒餅和月餅往來處跑,還沒走多遠又折回來,看李溶溶憋屈的岔開雙腿坐在箱子上,對沈明煜小聲叮囑:“他這個月份最是要小心,稍有不慎就會早産,孩子大人都危險”。

聞言,沈明煜回頭看一眼李溶溶,見他蹲在地上數剩下的月餅,眉頭一皺:“腿不疼了?站起來坐下”。

李溶溶正扒拉着籃子裏半塊碎月餅,聽到沈明煜有些生氣的聲音,悄悄捏着半塊碎月餅坐回箱子上,也不看他和林軒。

林軒看李溶溶小心翼翼的樣子,好笑地拍拍沈明煜胳膊,轉身離開。

人世間所謂的幸福和富貴不過是冷暖自知罷了。

攤位前又來一位客人,沈明煜打包好月餅收了錢,轉身蹲到李溶溶跟前,伸手擦擦他嘴角月餅渣,嘆息道:“你現在身子重了,別瞎折騰,弄不好往可是要受罪的”。

“唔”,李溶溶舔舔嘴角,把最後一口月餅吃進嘴裏,敷衍地點點頭。

兩人準備的一籃子月餅很快就賣幹淨,只剩下一些碎的月餅,沈明玉幹脆折價一起賣給最後一位客人。

李溶溶掀開點兒錢袋子,往這裏面滿滿當當的錢,嘴角止不住上揚,只要有腦子,手藝好,就不愁沒錢。

沈明煜一只手伸進錢袋子。

李溶溶猛地捂住袋子,擡頭看他:“幹啥”。

沈明煜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守財奴,他輕輕彈一下李溶溶的額頭,道:“當然是置辦我們共度中秋良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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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溶溶突然又不是很想過中秋了,錢掙得也不容易,這麽花錢的話。他們在家裏做點好吃的慶祝慶祝沈明煜家鄉的節日也是一樣的。

“........要不”,李溶溶小聲支支唔。

沈明煜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抓過錢袋子道:“有錢難買快活,後面我們在賺就是”。

“.....好吧”,李溶溶看着沈明煜轉身淹入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中,無奈地扶着肚子慢慢坐下來。

“月餅還有嗎?”

一道清清細細的男聲響起。

李溶溶擡頭去看,是小眉。

他擰着眉頭搖頭:“不好意思,賣完了”。

小眉身上裹着件松松垮垮的花衣裳,雙手扶在自己細細的腰間,對李溶溶道:“你還沒生呀”。

李溶溶站起來,彎着腰把籃子和箱子蓋起來收好,等會兒沈明煜回來他們就可以直接走。

“沒”,他淡淡道。

小眉啧了兩聲,看着李溶溶臉色有些暗沉,下巴上長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疹子,他穿的雖然是寬松的衣服,可肚子尖比較偏左。

“你這胎懷相不好”,小眉尖聲道:“上個月我隔壁的一小哥兒原本是被人給銀子養在這兒生孩子的,前天晚上發動在屋裏嚷嚷着肚子疼,嚎了一晚上不讓人安生,昨兒早上擡出去的,人都涼透了,大着個肚子一屍兩命,我看他肚子跟你的很像,可要小心”。

“不勞公子操心,我家相公把我照顧的很好”,李溶溶把箱子提起來想去找沈明煜:“收攤了,公子請吧”。

小眉笑一聲,揚着眉毛走了。

李溶溶吐口氣,擱下箱子重新坐上去,摸摸肚子尖。

暗嘆希望寶寶争氣,你爹爹會做好多吃的,你可要好好的出來讓他抱抱你。

“怎麽了?”沈明煜扛着一大包東西,看李溶溶垂頭喪氣坐在箱子上。

“沒”,李溶溶搖搖頭,看着他背上的袋子問:“就是有點累了,你買的啥”。

“牛皮”,沈明煜頂頂背上四大張黃色牛皮,充滿幹勁道:“咱們快回去,這些還要牛皮還需要再處理”。

李溶溶點點頭,利索地把籃子放進空箱子裏,提起來跟上沈明煜:“哪兒來的呀”。

沈明煜倒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喘口氣道:“借的,不貴”。

“哦”,李溶溶放下心,随即又提起來連忙解釋:“不是錢,是牛皮咱們家用不上”。

沈明煜哼哼笑兩聲:“我知道”。

李溶溶提着箱子慢慢走,紅了臉,好像自己很摳似的。

回到家中,二人竟然在門口看到了顧刻元送來的四個石榴,深紅喜人。

李溶溶舔了舔嘴,有些饞。

李溶溶在竈臺上燒飯,搞個亂炖大雜燴,沈明煜在一旁剝石榴。

石榴籽飽滿圓潤,沒有一顆白的,沈明煜剝了小半碗端到竈臺上,他喂了李溶溶一顆石榴籽。

李溶溶含進嘴裏,一口咬破石榴,甘甜的水汁立刻在舌頭上散開。

“多吃點”,沈明煜低頭看着他吃,一臉滿足,又喂了他一顆,李溶溶臉頰上紅疹子有些瘆人,沈明煜指腹摸了摸:“怎麽越來越嚴重了?”

李溶溶把籽吐在一旁:“沒事兒,孩子落地就好了”。

沈明煜聽罷,心中微微擔憂,他抓了一小捧塞到李溶溶嘴裏。

李溶溶鼓着嘴望他:“...你也吃”。

“我不吃,都給你吃”,沈明煜刮了刮他的鼻子:“吃一粒生一個,多子多福”。

李溶溶瞪圓了眼睛,嘴裏一把石榴籽讓他有些為難。

生這麽多能養活嗎?

沈明煜爆笑一聲:“逗你的”。

兩人鬧了會兒,各自做事。

沈明煜砍兩根竹子在院子裏修剪,一旁地上放着他從屋子裏翻出來的布幔。

李溶溶也看不懂他在忙活什麽,只能搖頭,他一邊用鍋鏟翻炒炖菜,夾出一片白菜嘗味兒,有點淡,他又撒小湯匙鹽巴進去,蓋鍋焖煮。

“你做啥呢”,李溶溶收拾好鍋裏,好奇地摸到沈明煜身邊,看着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秘密”,沈明煜削開一節竹子,兩端砍齊整,吊人胃口道:“明晚你就知道了”。

李溶溶眨了眨眼,只得作罷雙手,他雙手伸到沈明煜肩上捏捏:“那等會兒吃完飯我去練練球”。

“好啊”,沈明煜擱下手中活計,握着自己肩膀上的手站起來,往竈臺上去。

李溶溶又屁颠颠的跟過去,相公又要給他加菜啦。

沈明煜洗好手,把炖菜添起來放進大碗裏,又把早上泡的幹魚拿出來切成塊狀,碗裏倒入糖和醋兌汁,鍋裏也舀出油燒熱,魚塊下進去煎至兩面金黃,然後把魚移到鍋邊,切碎姜、蔥、蒜在鍋中間爆炒,最後倒入糖醋汁和胡椒粉,蓋鍋焖煮。

“看起來好下飯”,李溶溶站在沈明煜背後誇贊道。

沈明煜唯一欣慰的是李溶溶不像徐意那般吐的厲害。

“那你多吃點”,沈明煜把魚盛起,李溶溶端着炖菜上桌,轉身添了兩滿碗飯跟着沈明煜坐到桌上。

兩人把菜吃的幹幹淨淨,一碗飯剛好,不多也不少。李溶溶吐出最後一塊魚骨頭:“相公,這魚這麽好吃”。

他在海邊捕魚這麽多年都沒這麽烹饪過魚,而且他自認為也是燒魚的一把好手。

沈明煜擱下筷子:“你不用知道,只管吃就好”。

李溶溶心滿意足地摸摸肚皮,坐在椅子上茶足飯飽。

兩人合力收拾完桌子,沈明煜在院子裏繼續搗鼓東西,而李溶溶抱着杆子和球找地方練習賽銀珠。

林間秋風掃蕩,李溶溶四顧無人,褪下外衣把衣袖卷起來。上回就是盜汗發熱,這回練習還是不要穿太厚。

好好練習,也許還能和沈明煜一起進入決賽,從他的指導自己的架勢來看,似乎沈明煜很會賽銀珠。

灰色外衣被擱在石頭上,李溶溶站直身體,貼身穿着的是件小衫,勾勒出他渾圓下墜的肚子。

李溶溶低頭擡了擡隐隐發緊的肚子,左手從腰身一側摸過去,明顯感覺到左邊肚子要高些。他微微吐口氣,還望海神娘娘保佑自己,他還想和沈明煜一起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李溶溶強行凝聚精神,手握住杆子把竹球揮出去,球滾的勁而不莽,直入沈明煜之前留的石坑。

一球進門,李溶溶心思稍有改善,捂着肚子輕聲道:“寶寶,萬一阿爸沒了,你可要好好的出來,你爹爹一直盼着你,将來長大了好好照顧你爹爹,他估計比你還不讓阿爸省心”。

李溶溶說着,低頭笑了笑,想起沈明煜和顧秦在池子裏打架,都這麽大的人了,還為一只母雞跟顧秦在泥地裏打。

林風習習,各種大樹野蠻生長,似乎要蓋過山去。

槐樹旁,站着一個高高的身影,不時往陰影裏躲。

那人保持着适當的距離看着李溶溶在山坡上練球,到底是常年勞作的身體,懷着孩子除了肚子前傾,屁股倒是被緊身底褲勾勒出飽滿的圓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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