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時候 (1)
鄭于念轉身就看到了龍冉,嘴撅的老高,拉着行素之胳膊的兩只手抓的更緊了,像是在挑釁。
行素之頭一陣陣地疼,努力掙脫鄭于念的兩只手,問龍冉,“你怎麽回來了?”
“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龍冉對着素之笑眯眯的,轉眼對鄭于念就變了臉,耷拉着臉,像是鄭于念欠他幾百萬。他一步跨過去,一只手就把鄭于念從行素之身邊提溜開了,像是在說,“小東西,你這樣的我都不放在眼裏。”
鄭于念鼓着腮幫子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無奈她跆拳道黑帶的身手完全拿龍冉沒有辦法,在他手裏跟小雞仔一樣。
龍冉最不愛聽的就是行素之這句話,每次都是‘你怎麽來了’,他怎麽就不能來了?行素之是他帶大的他找行素之還不行了嗎?小時候叫他麻麻的時候可是天天找他,一刻沒他都不行,現在怎麽颠了個,成他天天找行素之了?
小時候的行素之非常的可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抱着他的腿就不撒手,雖然瘦巴巴的,臉上也髒兮兮的,但鼓起的腮幫就像是在跟他撒嬌,還用含混不清的語調叫他麻麻。當時素之瞅着他手裏的大肉包就像餓狼一樣,圓溜溜地大眼睛放着光,沖着他嗷嗷叫,順着他的腿就往上爬,竟然是要和他争大肉包。
他甫一到人間就遇到這種事,忍不住就笑出了聲,把艱難地想借着他的腿爬上去的行素之抱到懷裏,把肉包子喂給他。行素之還沒長幾顆牙,抱着肉包子啃不下來,但仍然堅持不懈地在啃,恨不得一口把肉包子吞下去。
看着瘦,抱上去更瘦了,肥大的衣服下素之瘦的讓人心疼。本來只是一面之緣,龍冉卻怎麽都放心他,第二天又去默默觀察。
那些人真是可恨,素之最小,所有人都欺負他,沒有人和素之玩,吃飯的時候也沒人喂他,素之一個一歲的孩子竟然和大人一樣自己吃飯。
即使這樣素之仍然一個人在乖巧地吃飯,勺子裏的米湯沒到嘴邊就已經撒了一半。
觀察了幾天,被欺負,沒飯吃,素之竟然一次都沒哭過,只有幾次餓得很了噘着嘴眼淚噙在眼睛裏但最後都努力忍住了。
龍冉活了千萬年,生生死死都見過了,人類的醜惡、人類的虛僞都見過了,面對這個純真的孩子卻禁不住心疼。
幾天後,他又出現在了行素之面前,反正人類的壽命短,順心而為,陪這個人類幾十年又何妨,于是他不知不覺就開始了自己為期幾年的奶媽之旅。
“學長,你一會不是還有一節選修課嗎,再不去就晚了。”鄭于念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時刻找空隙想要再度靠近行素之抓行素之的胳膊,然而龍冉的防禦太密,她左閃右躲被他防禦的滴水不漏,沒接觸到行素之不說自己還累得夠嗆。
鄭于念甜的發膩的聲音弄得龍冉腦殼疼,這個女人明明一拳就打的一個壯漢直不起腰,怎麽在素之面前就那麽樂于裝柔弱呢,果然是虛僞。
“這節課我不去了,如果老師點名你幫我答個到。”這幾天的課他可能都上不成了,答應了白無常的事情要盡快去做。
Advertisement
鄭于念為了和行素之一起上課千方百計打探到行素之選了哪幾門選修課,結果竟然成了行素之點名答到的工具?!
“這這……聽說這個老師很兇,被他抓到會給挂科的~。”鄭于念慌了,行學長逃課不會是要跟龍冉出去吧,他怎麽能輸給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于是打算發揮自己嗲女人的潛質纏住行素之。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可愛的女人。
行素之十分淡定地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上課了,忍不住為鄭于念擔心,“那你快去上課吧,再不去就遲到了,遲到被抓到也可能被記名扣分。”
鄭于念咬牙,“學長你怎麽辦?”他的嗲面對行學長再一次失效了。
“被查出來我事後會補請假條。”這個老師他認識,雖然很嚴,但只要正常請假或者有事提前說會給通融的,不會故意卡學生。
他都這麽說了鄭于念還能說什麽,不甘不願地說了一句好吧,一臉憋屈地走了。
龍冉看着鄭于念的背影心底樂開了花,這個女人花招再多也沒用,素之不吃他這套。素之喜歡的可是成熟款的,比如他,這種把素之從小帶到大的奶媽型。
鄭于念走到行素之看不到的地方一腳踹在了牆上,“本姑奶奶才不相信行素之是gay,他和那個龍冉關系雖然好,但絕不是搞基的那種好!本姑奶奶絕不輕易認輸!啊啊啊啊啊!本姑奶奶的魅力無人能擋!”發洩完之後一甩頭發潇潇灑灑地跑開了,壓着鈴聲跑進了教室。
很多事情不能被別人知道,鄭于念走後行素之才問龍冉,“什麽重要的事情?”
龍冉十分興奮,“應龍龍邵和人類的婚事你要不要去參加?”素之還從沒有去過龍族,正好借着這次機會可以帶素之去龍族,讓他适應适應龍族的環境,也讓其他龍族知道這是他的人,不能得罪。
龍冉竟然還真的給完婚,行素之真不知道該說他玩心大還是把這件事上心了。
“你批他們完婚其他龍族能同意嗎?”龍族歷史悠久,和人類相戀的無一不受到嚴重的懲罰,到了龍邵突然沒了懲罰還給負責完婚了,那些曾因與人類相戀受到懲罰的龍怎麽會服?其中大部分思想的僵化的龍族又怎麽會服?
“我是龍尊,我既然批了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龍冉一副唯我獨尊的态度,根本就沒把那些人的反對放在眼裏。
他一開始宣布的時候的确有人不服,但是不服又怎麽樣,他是龍尊,不服也得憋着。
行素之知道他和龍族那些思想僵化的龍不同,向來随心所欲,龍族以強為尊,龍冉之所以可以如此随心所欲依靠的還是自身壓倒性勝于其他龍族的實力。
“沒人反對就好。”這事行素之是比較支持的,人龍向來是兩個極端,通過成親互相了解再好不過。
龍冉長久沒有收到行素之的回答,又問了一句,“你去不去?”他十分期盼行素之可以去,去看看人類與龍亦可以結合,并能長久地生活在一起。
“去,”說完行素之又問道,“應龍龍邵和那個人類的婚禮什麽時候舉行?”
“至少再過一個月,龍族幾千年沒有喜事了,一定要辦的隆重一些。”說到準備婚禮龍冉興致高昂,好像要成親的是他一樣。
“等确定下來日期再跟我說一遍,我一定去。”雖然應龍龍邵和那個人類他都不認識,但龍族淵源的歷史中人與龍的結合得到龍族認可還是第一次,他去了也是見證這一具有紀念意義的時刻了。
“好!”他可是親自主導了這場婚禮的布置,必須要讓那些老僵屍明白他對于人龍結合的決心!
今天的課行素之不上了,就跟着龍冉回了住處。龍冉迷上了人間的電視劇,婆媳劇、偶像劇,等等深受國人不待見的國産電視劇他都看得津津有味,有時看到關鍵時刻沒有下一集了急得他恨不得變回原型到天上飛幾圈。
好不容易閑下來一會,他又打開了電視,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新聞,行素之聽到電視裏傳來的聲音。
“昨日晚上八點,有市民報警稱兩個月大孩子被歹徒剝皮殘忍殺害,警方已介入調查。”
被剝皮殘害的兩個月的嬰兒正是白無常給他的卷軸上記載的受害人之一,這個新聞有勾起了行素之對于卷軸的記憶,卷軸上受害人的信息再次在他腦子裏滾動。
電視上嬰兒的畫面被打上了馬賽克,孩子的爸媽痛哭失聲,面對鏡頭險些昏厥。
行素之盯着電視入神,他是人,即使修道之後看開了很多事情,但任何不能完全摒棄人的感情,孩子爸媽的痛苦讓他猶如鐵錘錘心。
龍冉看到新聞十分不耐煩,說了一句,“怎麽又是這種東西,電視劇斷斷續續的,廣告和新聞倒是不斷。”
行素之被他的話拉回了神,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什麽都沒說。
龍冉說出類似的言論已經不是一次,每次新聞裏報道和人類生死相關的事情他的态度都是如此,這些在人類看來頂天的大事,在他眼中還不如一粒芝麻值得關注。
明明早知道會這樣,但龍冉的話讓他再次深刻意識到人與龍的不同,在龍眼中人命是真的如草芥。
——
行素之按照白無常給他的信息找到了那個女人的所在地。
行素之站在醫院的草地上,看着穿着白色病號服的女人坐在輪椅上,醫護人員推着她在散步。
遠遠地,行素之大致可看出這是一個漂亮有氣質的女人,即使是下肢殘疾、嘴唇蒼白,她的美麗仍然沒有被掩蓋住。
這個女人身上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慘白的手疊在膝蓋上,背部挺直,即使病痛也沒有讓她痛苦哀嚎,反而愈發襯出她的美麗大方。
生魂告狀全都說是這個女人害了他們,經過上次黑白無常被打傷,陰界派人調查此事只會打草驚蛇,于是行素之便主動請纓來調查。
醫護人員推着輪椅朝着行素之的方向越走越近,行素之的眼睛随着輪椅移動。
在行素之身邊,輪椅停下了。
醫護人員捂着嘴,輕笑,“方小姐這麽漂亮,這個人竟然都看呆了。”
行素之微微愣了一下,他只是不明白這樣一個女人身上沒有任何不好的氣息,怎麽就和那幾百條人命有了聯系。
“你別這樣,怪不好意思的。”因為護士的話,這位方小姐蒼白的臉才有些紅色,對行素之說,“對不起,護士是在開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關系。”行素之對她笑了笑,“方小姐的确漂亮。”方侬的漂亮不只是面皮還有骨,溫婉大方,倔強美麗。
護士很俏皮,對着行素之眨了眨眼睛,“方小姐可是有未婚夫了,你晚了一步。”
提到未婚夫方侬眼中有幸福也有擔憂,低聲提醒護士,“別說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嗎?”
“哦。本來該多帶你出來走會的,對身體好,但我現在太忙了,等我忙完再推你出來。”
“讓我來吧。”行素之握上輪椅的把手,“天氣正好,我推方小姐走一會。”
“哇!”護士吃驚,“這位帥哥,我沒有騙你,方小姐真的有未婚夫了,你即使對她一見鐘情也沒機會了,不如考慮考慮我。”
輪到行素之臉紅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幸好這時候有人叫小護士,她急着跑了過去。
“麻煩你了。”方侬一時有些拘謹。
行素之推着她慢慢走着,方侬身上沒有任何修真者的痕跡,而且面帶死相,她的陽壽應該不到一個月了。
“不麻煩。”行素之暗暗觀察方侬,提到未婚夫的時候她面有害羞和幸福。
“方小姐的婚期定了嗎?”
想到未婚夫,方侬嘴角上翹,“他正在準備婚禮,所以這段時間比較忙,否則以前這時候他都會親自推我出來散步。”
和方侬聊了大半個小時,直到護士回來行素之才道別。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行素之可以肯定,在人間濫殺無辜的修士絕不是方侬,他暗暗把消息傳給白無常,看來真的是有人借着方侬的名義濫殺無辜。
是因為方侬陽壽将近,才選了方侬做替死鬼嗎?
——
夜晚十分,白無常突至,緊随其後的竟然還有閻王。
閻王久不出陰界,這次竟然親自來了人間,這件事果然非同小可。
閻王身體隐在黑霧之中,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身形,行素之朝他行了一禮,“拜見閻王殿下。”
閻王微微點頭,“你說的沒錯,本君核實過了,殺了這幾百人的的确不是方侬,就在剛才本君察覺到一股氣息,這股氣息和殺了那幾百人的修士氣息極為相似,而這股氣息距離方侬很遠。”
說完這些閻王稍頓,突然語氣一變,“跟我走。”因為他察覺到這股氣息在朝着一個人前進,顯然是以這個人為目标的。
“這人恐怕又要殺人,你們跟緊我,這次一定要抓住他。”
閻王還未說完就閃入空中,白無常與行素之緊随其後,三個人追着那股氣息到了一個房間內。
房間裏女人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除了亂一點似乎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處,但行素之卻能十分強烈地感覺到這裏的時空波動。就在剛剛這裏還有人,就在他們到達之前的前一秒那人利用時空之術躲到了別處。
“是血。”行素之感受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因為走的匆忙,他都沒有來得及掩蓋空氣中的血腥。
“追。”屋內的人應該是被擄走了,那人也察覺到了他們,掩去了自己的氣息,卻沒有來得及掩去空氣中的血腥氣。
閻王率先追了過去,行素之緊随其後,越過身下的燈紅酒綠,他們追的方向越來越偏僻,漸漸進入城郊的一片樹林之中。
“停下了。”
行素之他們落地,走進樹林,因為是晚上,樹林裏漆黑一片,月光也照不進來。
行素之摘下一片樹葉,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樹葉之上,血一接觸到樹葉便如水入海綿,頃刻就被吸收了,接着他把樹葉在眼前一晃,馬上眼前漆黑的森林變得如白晝一樣,所視之處清晰可見。
閻王與白無常都有夜視的能力,他們将行素之做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白無常早就知道行素之将靈氣凝聚在香上,創出獨一無二的靈香,無論時間上還是威力上都比符咒要好上很多,這次看到他又用從未見過的方法獲得夜視的能力,不禁對他産生佩服。
修真千萬年,無數的修真者只知延續前人的方法,獨創出屬于自己法術的寥寥無幾,行素之不過二十幾歲就創出如此多新奇實用的法術,可以算得上前無古人了。
行素之站在原地,凝神搜查周圍的環境,森林裏的飛禽走獸安靜恬息,察覺不到有血腥氣,看來那人吸取教訓把血腥氣也抹去了。
“閻王殿下察覺到哪裏有動靜嗎?”
閻王搖頭,他遍查整個森林都沒有察覺到血腥氣,就連被他虜去的那個人現在也毫無氣息。
“閻王殿下可曾察覺到有哪裏動物四散不敢靠近?”
行素之這麽一問閻王馬上就明白了,動物們有天生的自保能力,這種能力是人怎麽鍛煉都達不到的,他們察覺不到有人的地方這些動物卻能,為了自保他們會遠離威脅,所以他們不敢靠近的地方就是那人的藏身之處。
“有,跟我來。”
他們三人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剛剛一接觸那片區域就聞到了濃厚的血腥氣,行素之眉頭一皺,被那人虜去的人不會已經遇害了吧。
“讨厭的蟲子!”區域中心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追的倒是挺緊,原想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自己來送死就不怪我了。”
行素之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隐在空氣中的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立在區域中心,在地上躺着一個長發女人,地上一灘血,不過女人還能動,看來還沒有死。
行素之他們落地,距離清秀男人只有幾丈遠,兩相對峙,氣勢倒是沒有輸人。
“你殘害七百餘人,今日若能束手就縛本君還能留你一命,你若不知悔改,休怪本君不留情。”閻王冰冷且無情的聲音傳了過去。
男子大笑,不把閻王放在眼裏,“幾百條人命而已,你們管什麽閑事。人只有幾十年的壽命,生死又有什麽區別?”
閻王已經暗暗提起了勁,時刻準備着進攻,“萬物有序,你濫殺無辜破壞秩序還想狡辯不成。”
“老東西不要騙我,人類數以億計,死上幾百幾千又會有什麽影響,你若再來阻我我可就要出手了,到時候傷了你,你可不要怪我。”
行素之從閻王與白無常身後出來,與此人面對面,“你為何要濫殺無辜?”既然沒有堕入魔道,他為什麽要濫殺無辜,難道真的是感覺有趣?
“我做事的緣由你一個區區人類不配知道。”此人毫無預兆地大手一揮攻擊直沖行素之而去,上次他傷了黑白無常已經惹了麻煩,如果真把黑白無常殺了事情就複雜了,這次不好再傷他們,只好拿行素之開刀了。
劃風為刃,所過之處如被利刃直接切過,地上的草被割為兩半,如此近的距離,攻擊又是如此突然,閻王想要去救行素之已經來不及了,這道風刃如果直接切到身上行素之必死無疑。
就在眨眼間,行素之手上多了一把劍,他揮動長劍,劍與風刃直接相接,在接觸的瞬間淩厲的風刃就如軟滑的綢緞頃刻坍塌馬上沒有了威力,行素之的頭發被散了的風吹起,風刃竟如一道微風從他身邊吹走了。
雖然只是随手攻擊,但這一下的威力也絕不能小觑,行素之竟然能如此輕易的化解,這人不禁對行素之刮目相看,“沒想到現在人間還有人有這種實力。”
地上的血比剛才多了,再不救人恐怕就晚了,行素之執劍而立,“閻王殿下,動手救人吧。”
躺在地上的女人聽到行素之的聲音身體掙紮着去動,她翻過身來嘴裏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學長,學長。”
行素之這時才看到她的臉,竟然是鄭于念的舍友。
“淩梓?”
聽到行素之叫她的名字,淩梓又想掙紮,但她稍一動彈就被那人縛住了身體,連根手指都動不了,她忍不住哭了出來,淚水混着泥土臉上一片狼藉,邊哭邊說,“學長救救我,救救我。”
這人輕嗤,用輕蔑地仿若看蝼蟻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淩梓,“醜陋不堪。”他擡起手,手心朝下,就要往淩梓的天靈蓋拍去。
淩梓凡人之軀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了他這一擊,行素之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眨眼間他就把淩梓抱在了懷裏,生生用後背接住了這一掌,在這人反應過來之前抱着淩梓迅速撤離。
淩梓在行素之懷裏已經奄奄一息,她因為失血過多呼吸微弱臉色蒼白,行素之從空間戒指拿出丹藥喂她才保住一命,順便也給自己吃了一顆。
捉到手的人被奪走,那人大怒,表情猙獰,長嘯一聲拔地而起,竟然轉瞬化為龍軀,龍軀巨大這片區域頃刻被掃為平地。
“竟然是龍!”
怪不得生死簿是沒有人間此等修為修士的記載,原來他不是人,而是龍。
他們三人迅速後撤,撤離的過程中白無常來問行素之的傷勢,“你怎麽樣?”
行素之順了一口氣,“我沒事。”
身上的傷隐隐作痛,幸虧擋上去的時候做了防護,否則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了。
龍在後面緊追不舍,這些下去不是辦法,如果進入城中只會傷到更多無辜的人。
“我來擋住他,你們把那個女人安置好。”
閻王斷後,與惡龍纏鬥到了一起。
吃過丹藥淩梓的身體漸漸恢複,她縮在行素之懷裏,伸出手抱住行素之,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小聲地說,“謝謝學長。”
“不用謝。”行素之皺着眉頭,思緒還停留在那人是龍上,“我先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等事情結束再來找你,你不要亂走,注意安全。”
閻王一個人對抗憤怒的惡龍讨不了好處,他們必須盡快去支援。
“好。”雖然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她對行素之信任,行素之走之前她摘下脖子上的紅繩,“我一直帶着學長送我的符咒,你們來之前那人要殺我的時候符咒亮起才幫我避過一劫,不過符咒當時就自動燃燒了,只剩下這根紅繩。”要算起來,行素之今天救了她兩次。
平常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吓傻了,她現在還能保持冷靜已經很不錯了,行素之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不要害怕,我馬上回來。”然後看她上衣只穿着一個吊帶,想到她剛才抱着自己,想必是太冷,又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
“我去樹林中布陣,你和閻王殿下先去拖住惡龍,等陣法布好你們想辦法把他引進來,只要把他引進陣中就可以短時間壓制住他。”
時間緊迫,他們都不是惡龍的對手,只能依靠陣法了。只要有一瞬間能夠壓制住惡龍,然後他們三人合力就能擒住惡龍。
行素之與龍冉交好,他說不定有壓制龍族的辦法,此時只能靠他了。
白無常前去協助閻王,行素之在森林中布陣。
縛龍陣是遠古大陣,一旦陣成就算是龍尊也逃不出去,但是陣法早已失傳,布陣所用的東西也大都罕見,行素之只能依靠着古籍上的只字片語最大程度的模仿這個陣法。
經過幾年的研究,總算讓他有點成果,雖然無法還原陣法,但是他對陣法進行了改進,布陣所需的材料不再是那些罕見的珍貴物品,當然相應地陣法的威力也大減,但在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決中應用此陣法絕對可以扭轉局面。
龍天生就優于一般生物,行素之的陣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把龍的法力削弱并且将龍自身的防禦徹底無效化。這個短時間內是多長要根據具體的對象而定,他曾拿龍冉做過實驗,十秒之內龍冉的所有防禦都會無效化。
龍冉身為龍族至尊尚且無法應對陣法,只要他們把握好時機,惡龍一旦進來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雖然經過改進布陣所需的材料可以湊齊了,但是以現在的金錢價格算,布一次陣法足可以在帝都買個房了,行素之賣給周家那麽多香後才有錢買齊了這些布陣的材料。
行素之好不容易才能存點錢,禁不住肉疼材料錢,但心疼歸心疼陣還是要布的,只能希望閻王能給他點補償。
惡龍化為龍軀的時候把周圍的樹木都破壞了,正好給了行素之布陣的空間。
陣法布好後行素之傳音給白無常與閻王,讓他們兩個把惡龍引到陣法中去。
惡龍在纏鬥中漸漸處于上風,閻王與白無常邊打邊退的時候他并沒有産生懷疑,奮力追去,在空中看到地上的行素之想到就是這個人類從他手裏把人搶走了,于是馬上轉換了攻擊目标,直直地沖行素之而去。
行素之看到惡龍朝他而來快速後撤,只要惡龍全身進入陣中他就可以啓動陣法了。
惡龍的身體越來越近,就在他的身體将要全部進入陣中的時候突然停住了,發出不甘的嘶吼聲,“今天先饒過你,下次再敢攔我就不會這麽好運了。”說完收起龍尾以極速掉頭而去,眨眼睛就消失的沒有了影蹤。
關鍵時刻竟然被他跑了,三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再想追已經追不上了。
“難道被他察覺到了陣法的存在?”白無常不解,之前的纏鬥中惡龍處于了上風,他沒有理由突然逃走。
“惡龍回了龍族,恐怕是龍族出了什麽事情。”閻王望向惡龍消失的地方,“惡龍在人間殺人一定是有理由,這次不成肯定還會有下次,下次絕不會讓他逃了。”
閻王又看向行素之,“下次還望行道長繼續幫忙。”
“素之義不容辭。”
惡龍跑了,閻王和白無常就回去了,行素之把布陣的材料收好去把淩梓藏起來的地方找她。
“學長!”看到行素之淩梓高興地跑過來,“學長你的傷還好嗎?”
“我沒事。”身後的傷隐隐作痛,但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傷,行素之并未放在眼裏。
“我送你回去。”
淩晨時分,行素之把淩梓送回了宿舍然後自己也回了住處。
落地鏡前,行素之脫掉上衣,背對着鏡子,他往後看去,後背上有一個明顯的掌印,輕微發紫。龍的力量果然非同尋常,如果他不是提前做了防護,惡龍這一掌足可以傷到他的內髒。
“素之!”龍冉在龍族準備婚事的時候突然想到行素之參加婚禮要穿的衣服,馬上就回了人間來問行素之,“你想穿哪件衣服去參加婚禮?”
行素之慌忙地穿上衣服,但是後背的掌印仍被龍冉看得清清楚楚。
“你後背是怎麽回事?”
龍冉臉上的笑僵住了,在行素之小時候他就給行素之喂了很多的丹藥,這些丹藥鑄就了行素之不同于常人的身體,人間普通修士的那些攻擊根本傷不到他。
他有點小傷龍冉就會大驚小怪的,行素之快速穿上衣服遮住掌印,“沒有什麽,兩三天就好了。”
可傷都被龍冉看見了,龍冉跨步上前直接就把行素之還沒有穿好的上衣一把脫了下來。
行素之身上沒有疤痕,皮膚雪白,後背上的掌印異常顯眼,龍冉眯起眼睛,“誰傷的?”
龍冉的手指碰到行素之身後的掌印,他用力極輕,行素之仍然禁不住輕顫,“嘶……你輕點。”
龍冉臉色突然發紅,手指都熱了,素之怎麽突然發出這種聲音,搞得他忍不住想偏了。
“你後面都紫了。”龍冉的手指在行素之後背的掌印上游走,“誰傷的你,我一定要加倍讨回來。”龍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松但是面色陰沉,眼睛裏閃着不善的光。
從小他把素之養的這麽好,磕磕碰碰都心疼的不得了,是誰這麽大膽竟然傷素之這麽重,讓他知道他一定饒不了那個人。
“我自己不小心傷的。”龍冉是龍尊,這件事如果龍冉摻進來可能會更麻煩,先不告訴他比較好。
行素之轉過身又把衣服穿上了,在龍冉面前光着上身總感覺很別扭。
傷在後背,而且明顯是個掌印,行素之怎麽可能傷到自己,這麽明顯的搪塞用膝蓋想都知道是騙他的,但龍冉知道行素之不想說的事情他再問也不會有結果的。
行素之趕緊轉移了話題,“你怎麽又回來了?”上次龍冉回來了一次,問完他參不參加應龍龍邵的婚事後就走了,這段時間因為忙着這件事龍冉已經好久不在人間了。
“你想穿哪件參加婚禮?”龍冉手上拿着兩套衣服,都是古裝,鮮豔的紅色。
行素之頭疼,“我是去參加婚禮,又不是新娘新郎,用不着穿這麽紅,随便給我一件還過得去的就行了。”
“哦。”他怎麽忘了這回事,忙到昏頭竟然當成行素之和他的婚禮在策劃了。
龍冉有些垂頭喪氣的,又想到行素之的傷,“婚禮的事情我去交給其他人策劃,這段時間我還是在人間吧。”他終究是不放心行素之,要是因為他的疏忽素之受點什麽傷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不是很高興地要策劃這場婚禮嗎?怎麽三分鐘熱度?”龍冉要是留在人間,這件事就瞞不過他了。
“我擔心你啊。”龍冉從背後抱住行素之,頭放在他的肩上歪着,心裏酸酸的。
“你變化太大了,轉眼間就長大了,想想你小時候和現在,要不是看着你長大的我都認不出是一個人了。”小時候素之經常纏着他,現在總是躲着他。
因為龍冉的呼吸行素之脖子微癢,他手抵着龍冉的頭想把他推開,可龍冉賴着不走,他只能作罷。
“都已經十九年了,在龍眼中轉瞬就過去了,我可是感覺很漫長,我的人生已經過了四分之一了。”
龍冉閉着眼睛,手上力氣加大,像是要把行素之揉進身體裏,“你是修真者,肯定可以活得更久,修成大道與天同壽。”
行素之輕笑,“修真者千千萬,修成大道的一把手都數的過來。”
“不行!”龍冉把行素之轉過來,與行素之四目相對,“你走了我怎麽辦?你不能丢下我自己,沒有你我怎麽過?”
沒有他龍冉的幾千年幾萬年都過來了,沒有他龍冉仍然活得很好,行素之沒有接他這句話,“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似的,千萬歲的龍了,不害羞嗎?”
“害羞?”龍冉把行素之抱起來,“要害羞也輪不到我,是誰追着我叫麻麻,是誰纏着我要吃奶奶?”為了哄行素之他沒少貢獻自己的胸肌,沒有奶素之還吃的津津有味。
“你!”行素之鬧了一個大紅臉,這事情龍冉怎麽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拿出來糗他。
“我養你那麽久該你養我了。”龍冉壞笑,做了一個孩子的表情對着行素之比了一個口型,“麻麻。”
行素之還未反應過來,他又說,“我也要吃奶奶~”說着就要掀行素之的上衣,手往上面摸,被他摸到了地方行素之打了一個顫,馬上把龍冉的手打掉,“別鬧了。”
龍冉知道再鬧行素之就該生氣了,黑暗中噘着嘴自言自語道,“我沒鬧,我确實想啊。”
——
龍冉回到了龍族,把手上的事情都交了出去,走之前把龍邵傳了過來。
龍邵恭敬地站在龍冉面前,“龍尊有何吩咐?”
“你先把未婚妻送回人間,這段時間我不在龍族,恐怕會有心懷不軌者對她不利。”
龍邵猶猶豫豫,“侬兒陽壽将近,把她送回人間如果黑白無常前去勾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