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害怕
街角的咖啡店。
陽光成45度，落下最唯美的餘輝。
一聲尖叫打破了這番寂靜。
“抓小偷！”
一個壯碩的身影聞言，微微一頓，朝着那個正在飛奔的小偷沖了過去。
男人好似一條獵豹，突然迸發出來無與倫比的速度，快要追上小偷時，一個青年突然出現在他的路線之中，他來不及剎車，把人撞倒了。湊巧的是，前面的小偷聽到身後的動靜，竟然停下來看了一眼，結果一腳踩到了香蕉皮，狠狠摔了下去。
男人眼睛一亮，一個健步沖了上去。
“嘭”！小偷來不及爬起，就被死死摁在了地上，男人又眼疾手快地從不知道哪裏拿出了一對鐐铐，鉗住了小偷意欲反抗的雙手。
有淡淡的信息素壓上小偷的背脊。
小偷的臉色大變，仿佛被狼捏住了喉嚨，只要男人輕輕一咬就結果他的一切。
掉落地上的錢包被拾起，男人注意到一雙幹淨的白布鞋停在了自己身前，他擡起頭，正對上一張明媚豔麗的臉。
青年把錢包遞給追上來的錢包主人。
回過頭來言笑晏晏地看向男人。
“你剛剛撞疼我了。”青年笑道，嘴角有淺淺的酒窩，“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我今天的相親對象了，嚴警官是嗎？”
在一片洶湧的信息素中，混入了一絲別樣的氣息。
男人回過神，收斂了自己的信息素。
Advertisement
“你好，我是嚴冬！”站起身來，朝着青年笑了笑，“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面就讓你看笑話了。”
“見義勇為，很厲害哦！”
“只是警察當久了，條件反射。”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
“咔！”
随着一聲叫停，場中的所有人瞬間放松了身體。
南垣松開扮小偷的男人。
“垣哥，你的信息素太可怕了！”小夥子說話的時候，臉色蒼白，兩只腳都還在不住的打顫，“力氣也真大，剛剛壓着我，我真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小夥子是個alpha，為了演被信息素壓制更加真實，徐嘯特意找的一個alpha演員。
秦秋在一旁，悄悄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肩膀。
這一條戲拍了三遍了，他也被撞了三回了，徐嘯說要演得真實，說撞那就得真撞，不能留勁兒，而且剛剛南垣爆發的速度太快，想留手也不容易。
明天怕是免不了要淤青了。
這還不是可怕的，這一遍還不知道過了沒有，如果沒過，他還得接着挨撞。
徐嘯坐在監視器前，重新檢查了一遍鏡頭。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徐嘯緩緩擡起了頭，臉上慢慢浮現一絲笑意：“這條過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先吃午飯，下午轉場拍下一幕。”
“oh，yes！”
衆人歡呼，後勤員工開始收拾道具。
秦秋也松了一口氣，昨天被徐嘯訓斥了一頓，今天他特怵再被罵，昨晚上熬夜做足了功課，把今天要拍的戲份研究了一遍，認真揣摩了一遍人物心理，還在劇本上作了批注。
今天還好沒有丢臉。
休息時間，秦秋對下午的戲還有些拿不準，便拿起劇本直接去找了徐嘯。
“徐導，下一幕戲，我有點不清楚的，想問問您。”秦秋虛心請教。
徐嘯有點意外，從旁邊扒拉來一個椅子，讓秦秋坐下：“可以，你問吧。”
“就是這裏，我在說這句臺詞的時候，表情是不是應該……”
“還有這個動作，我是不是應該先……”
“這裏南垣說話的時候，我要不要……”
秦秋這次的态度是真的認真，比起拍《烽沙》還要認真了很多，不光拍戲前熬夜研究劇本，演戲的時候也跟打了雞血一樣，肩膀被撞得生疼也沒叫一聲，午休還跑來找導演讨教劇本。
倒不是說秦秋看不起《烽沙》，或者對《夏至午後》又什麽特殊情懷。
真要歸咎的話，大概只能說徐嘯不愧是拿過最佳導演的名導，調教演員着實有一套，不是王坤那個喜歡玩宣傳營銷的商業導演能夠比拟的。
昨天的一頓訓斥，反而激起了秦秋的好勝心。
徐嘯當然樂得看他這樣的變化。一個演員如果沒了上進心，如果對自己的演技沒有追求，那這個演員也就廢了。秦秋是他選定的男主，秦秋的狀态，從某種意義上也決定了這部電影的好壞。
兩人讨論得熱火朝天，連時間都倏忽了。
直到南垣把兩碗盒飯放到他們眼前，他們的肚子才後知後覺地“咕咕”叫了兩聲。
南垣只是放下盒飯就走了，不準備打擾他們讨論劇本。
秦秋抱着溫熱的盒飯，心底生出一絲暖意。
傻傻地盯着南垣的背影，半天都收不回目光。
“你們是一對？”
徐嘯的聲音突然響起，秦秋吓了個哆嗦，差點把盒飯都扔出去了。
回過頭，徐嘯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抱着盒飯吃得正歡。
“不是的，徐導你誤會了！”秦秋試圖解釋。
“少唬我了！”徐嘯擺擺手，“我又不瞎，就你跟南垣之間那點兒貓膩，我還看不出來？”
秦秋還是不敢承認：“真的不是！”
這種事情确實得做好保密，南垣的身份特殊，就算戀愛了也不能聲張，之前光是他們之間的緋聞，就已經在網上引來熱議了，但其實網友們大多都還是看戲的态度，但如果他們坐實了這個事，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況且，他也不算對徐嘯說謊。
他和南垣确實還沒有在一起。
徐嘯見他說的這麽篤定，心照不宣：“那就是還沒在一起，不過你是喜歡他的吧。”
秦秋臉上滾燙，喃喃得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也別否認了，我不是大嘴巴的人，不會給你們說漏嘴的。”徐嘯一邊吃飯，一邊說着，“我可是七出幹導演的，眼睛毒着呢，就你們這點花花腸子，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要不怎麽會選他倆來拍他的電影呢？
秦秋這下是真的不敢說話了，悄悄看了一眼遠處的南垣，正和謝晉澤閑聊些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這裏。
“南垣确實是個不錯的人，你喜歡他也不難怪。”徐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嘿嘿笑道，“不過看你這樣子，也挺累的吧？”
“徐導……”
徐嘯拍了拍他肩膀：“像他這麽優秀的alpha，你一個beta，患得患失也很正常。喜歡他的Omega是不是很多？”
秦秋忍不住：“是不是Omega就這麽重要嗎？”
徐嘯反問：“子嗣後代的事，你說重不重要？”
秦秋見徐嘯誤解了自己意思，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重新開口問道：“Alpha就一定要跟Omega在一起嗎？”
“不是一定要在一起。但alpha和Omega會因為信息素而相互吸引，alpha有易感期，Omega有發情期，本能擺在那，你不承認也沒轍，AO從生理角度上講，就是天生一對。”
徐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教道，“不過談戀愛嗎，還是要對對方多點信任的。只要他的心是你的，就會克制自己的本能，只對你忠貞。”
秦秋點了點頭。
煩躁地刨了一口飯，不再說話了。
徐嘯見狀，還忍不住地感慨道：“你們年輕人，就喜歡亂來，感情可經不起折騰，該安定下來就安定下來，鬧來鬧去，最後後悔的還是你們自個兒。”
秦秋默默吃完了飯，跟徐嘯道了聲別，自己到角落研究劇本去了。
但其實根本看不進劇本。
徐嘯說的很對，但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他自己就是Omega，當然清楚AO之間的吸引力，清楚那種被本能支配的感覺。AO天生就該在一起，無論心裏怎麽樣，生理上就該是一對。
所以他和南垣在一起，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他們生理上會很契合，他也可以給南垣生孩子，南垣會标記他，在信息素的相互作用下，他們相互綁定，一輩子也分不開。
這麽一想，有什麽不好的？
有一個聲音叫嚣着讓他答應南垣的告白。
又有另一種聲音在阻撓着他，再腦海裏不停地說，不是這樣的。
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該怎樣？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也沒人可問。
——
“我最讨厭Omega了！”
還記得南垣當初這麽跟他說的時候，他是怎麽回答的呢？
秦秋想了想，似乎……他踮起腳尖，輕吻了吻南垣帶着香煙味道的唇角，淺笑着說了一句：“好巧，我也是！”
那句話，不是哄騙南垣的。
他是真的讨厭Omega，讨厭自己Omega的性別。
其實大多數分化成Omega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的性別産生一些想法吧。
世人的認知裏，Omega還是必須要依附別人而活的存在。雖然随着法律的完善，現在Omega的地位已經不比過去，工作，生活，感情，都得到了保障。但生理上和本能上，他們從來改變不了自己弱勢的地位。
秦秋喜歡南垣。
他和南垣在一起的時候，南垣不知道他的性別，他也假裝成beta，一面享受着平等的戀愛，一面害怕着被發現後的結局。
南垣讨厭Omega，秦秋怕被發現後被南垣厭惡，被南垣惡心。
他也讨厭Omega，害怕着性別暴露後，這份得之不易感情變得不再純粹。
【作者有話說：讨厭Omega的從來就不止是南垣。~
ps所以我竟然寫到了兩點……晚飯後倒頭就睡真心要不得，一不小心就會睡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