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藥

等李大夫再從藥堂裏出來的時候,其實已經是戴上人……皮……面……具假扮大夫的蜻蜓了。

而蜻蜓之所以要假扮成大夫,無非是她想到了整治田世光更好的辦法。

他既然敢調戲她,便應該承擔後果。光是刺斷他的腳筋都算輕的了。

跟着小丫鬟來到田府,早有管家在門口焦急地等着了。

一見着大夫,管家即刻迎了上去,“李大夫,可算把您給等來了,我們家少爺傷得太重,您趕緊過來診治吧!”

被刺斷腳筋不是小事,百草堂的李大夫算是雲州城的名醫,倘若他都沒有辦法,恐怕便無人能醫了。

“您放心,田公子只是被刺斷了腳筋的話,老夫還是有辦法醫治的。”此時的蜻蜓已經服下了變聲丸,說話的聲音倒與那真正的李大夫出入不大。

“那便好那便好……您老這邊請。”得了保證,田管家心裏總算微微松了口氣,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往前邊帶路了。

田世光的院子在東面,院前一片人工湖,湖邊花草環繞,倒很有些雅致。

沒成想,似田世光那般纨绔,眼光倒是不俗。

蜻蜓正走神,忽聞院裏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似是砸東西的聲音。

“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東西?大庭廣衆之下強搶民女!你活該被人挑了腳筋!你怎麽不死在外面啊!死了反倒幹淨!省得回來礙你老子的眼!”

田政清也就只得田世光這麽一個兒子,偏偏還是個不成器的混賬,沒把他氣死已經算好的了,這般生氣倒也挺正常。

“老爺!光兒已經夠慘的了!你不說派人把那個傷害光兒的人抓起來,在這兒責怪光兒有什麽用?有你這麽做爹的嗎?你非得氣死我們娘倆兒才開心不成!”

李氏向來溺愛兒子,此刻見兒子受了重傷已是心痛不已,哪兒還受得了田政清在旁邊責罵自己的心肝寶貝。再者說,縱然兒子有萬般不對,至少也該等他的傷好了再教訓,哪有兒子還在病床上,老子反倒在一旁詛咒去死的?

李氏心疼兒子受的罪,又氣自家丈夫不疼兒子,眼眶一紅便掉起了眼淚。

田政清最是害怕自家夫人的眼淚,見她一哭,心即刻便軟了,卻也只是收了聲不再罵人,安慰服軟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兒子這般混賬,他的确是生氣啊!可是,兒子受如此重傷,他也心疼啊!他就這麽個兒子,怎麽會不心疼?愛之深,責之切!怎麽就沒人理解他呢?

蜻蜓在外頭将田政清和李氏的話都聽進了耳裏,心道,有這麽個溺愛兒子的娘親,兒子不學壞才是怪事了!可憐田知府,為官清廉,偏偏卻是家務事難斷。

“老爺!李大夫來了。”

“快請大夫進來!”屋裏傳來李氏急切的聲音。

蜻蜓正站在門外,聞言,微微彎着腰走了進去。

一進屋,便見田世光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眼睛緊緊閉着,像是疼暈了過去。

心裏暗罵了一聲活該,這才回神準備向田政清和李氏行禮。

“大人、夫人……”

“行了行了!都什麽時候了,您快些診治吧!”

田政清平日便煩這些虛禮,何況是這個節骨眼上,當下便皺着眉催促着大夫趕緊診治。

蜻蜓私心想讓田世光多痛一陣子,反倒有些不緊不慢。

拎着藥箱來到床邊,想着要讓田世光多長幾分教訓,便先取了銀針在他的太陽穴上紮了一下,沒一小會兒,便見人悠悠醒轉過來,眼睛還未睜開,卻先聽得一聲疼痛的慘叫,撕心裂肺,直叫人聽得心肝顫動。

李氏當場便撲倒田世光身上大哭起來,恨不得能代兒子受痛。

田政清也有些心疼,“李大夫,不能将人弄暈了再治嗎?”似這般清醒着,一會兒接那斷筋的時候可得怎生的疼?

“不行,必是讓公子清醒着,穴位才能通暢,待接好了筋将來才能長得好,否則,日後容易跛行。”

開玩笑!不讓他多受些痛又豈能讓他長教訓!

田政清一聽有可能會成跛子,哪還顧得上疼不疼的,忙道:“李大夫,您老可是咱們雲州的名醫,您瞅着該怎麽治便怎麽治!一切就都拜托您了!”說完竟慎重地向對方鞠了一躬。

蜻蜓微微一愣,心裏對這個田知府倒生了幾分好感。可惜,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也真夠難為他的了。

床上的田世光還在哎呦呦的慘叫,李氏趴在兒子的床上哭得不能自抑,一邊哭一邊罵着要将傷害她心肝寶貝的人抓回來抽筋剝皮,咬牙切齒的模樣真真是透着狠毒。

蜻蜓聽着心頭上火,恨不得将這老女人也懲戒一番。

“大人,夫人,老夫診治傷病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在場,你看,你們是不是……”

話說到這裏,那邊田政清已經明白過來,忙道:“是是是!大夫您好生診治,我們這便全都下去,決不會來打擾您,一切就都拜托大夫您了!”說完便命令一衆下人全都退出去,自己則将趴在床邊哭得不能自抑的李氏扶起來準備出去等着。

誰知,李氏卻扒着床怎麽也不肯出去,嚎啕大哭道:“我要在這兒陪着光兒,他打小便沒受過苦,如今叫他一個人怎麽受得了痛!”

“夫人,你不出去,老夫沒法醫治啊!”

蜻蜓真恨不得将這女人給扔出去,簡直浪費她的時間!

“好了好了!莫要添亂,快跟我出去!你也見到光兒的情況了,不要耽誤了大夫治病!”

田政清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也是很擔心兒子的,見着自己夫人這般蠻纏既生氣又是無奈,只得硬生生将人給拖了出去。

李氏沒得辦法,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待屋子裏的人都走光以後,蜻蜓總算覺得耳根清淨了些,如果床上的人沒有鬼哭狼嚎的話……

“行了,有那麽疼麽?一個大男人嚎成這樣我都替你丢人!”

“你!你你……”田世光突然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坐在床邊的大夫。

為何眼前的老頭子說話的聲音會突然變成年輕女子的聲音?為何還挺熟悉?

見田世光竟還有精神瞪着自己,蜻蜓冷冷一笑,猛地一根銀針紮在他的大……腿……根……處,“瞪什麽瞪!稀奇什麽!沒錯!就是你姑奶奶我!”說着便伸手将臉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露出張白生生、俏麗麗的漂亮臉蛋。

“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田世光做夢也沒想到,眼前所謂的大夫竟會是他先前在街頭調戲的女子假扮的!

“做什麽?你剛才不是嚎得很厲害嗎?我不對你動點真格的,豈不是白費了你演的一場好戲?”

田世光聞言一愣,默了半晌總算有些明白過來,“我的腳是你動的手腳?”

事實上,他的腳筋雖然的确被刺斷了,但除了被刺到的瞬間疼得有些厲害,後來緩過勁兒來了,倒還能夠忍受。方才之所以那般哭嚎,不過是想裝得痛苦些,免得父親一頓責罰。何況,他心裏到底也有部分害怕的情緒,萬一真的治不好,豈不是真成跛子了?

然,他方才哭嚎有聽到大夫說必能治好,剛放下了心來,卻又猛然給他如此大的打擊。

一瞬間,他竟覺得天旋地轉,好似天快塌下來似的。

“來人……”他不敢猜測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究竟想做什麽,他只知道,他今天也許真的會載在她手上。想着,額頭上的汗珠子不斷地溢出來,想開口喚人來,未料一個‘人’字尚未出口,喉間卻已發不出聲來,全身也都動彈不得。

從未試過我為魚肉的滋味,被動到不能做任何的抵禦,素來無法無天在雲州城橫着走的知府老爺公子,頭一次感到驚恐。

“來,張嘴,把這個吃下去。”懶得再浪費時間,蜻蜓直接将準備好的藥丸塞進田世光嘴裏,下巴一擡便給他灌了下去。

田世光何時受過這般屈辱,怒瞪着一雙眼睛,恨不得将蜻蜓拆到肚子裏吞了。

蜻蜓卻是一臉無所謂,道:“瞪我幹嘛?不就是讓你做個和尚嘛,又不會要你的命,怕什麽……”

田世光聞言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投于冰窖之中,欲生不能欲死不行,背脊滿是冷汗。

突然,腳踝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卻是蜻蜓拿着銀針将他斷掉的腳筋接縫起來。

田世光疼得滿頭大汗,幾欲昏厥,就在他疼得恨不能咬舌自盡時,蜻蜓終于停了手。

“好了!好好卧床休息幾天,你的腳應該沒多大問題了,至于我方才給你吃的藥……”看了一眼怒瞪着自己的田世光,笑道:“只要你從此以後好好生生做人,解藥我自會給你。”說完便伸手點了田世光的睡穴,将他放到床上安置妥當以後,這才重新戴上人……皮……面……具打開門走了出去。

收了診金,又将情況跟田政清交代了以後,再由管家将她領着大大方方地出了田府。

出了府,走到巷口的拐角,大樹旁忽然閃出一個男子來,正是方才給蜻蜓人……皮……面具的那人。

“你真做了?”男子一臉好奇地望着蜻蜓,眼神中頗帶了幾分看好戲的意思。

蜻蜓一愣,“做什麽了?”

“你不是要把他咔嚓掉嗎?”說着還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剪頭的手勢。

蜻蜓見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将軍派你來做什麽的?你都辦妥了?”

阿烨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啊!”噎得蜻蜓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你辦妥了就該幹嘛幹嘛去,別來礙着我!我現在要去保護夫人,你沒事別到我跟前蕩悠,要是在夫人那裏露了餡,小心将軍宰了你!”說完将人……皮……面具往阿烨手上一塞,大步往榆花巷子的方向行去。

“不帶你這麽過河拆橋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大家一起來呼喚将軍吧╮(╯▽╰)╭将軍快快出來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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