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我安慰

次日一家子聚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薛元青就将昨晚孟銳認薛清寧做妹妹的事對徐氏和薛元韶說了。

“......他還給了寧寧一塊玉佩,說是見面禮。寧寧,你快将那塊玉佩拿出來給娘和大哥看看。”

薛清寧卻沒有将那塊玉佩帶在身上。

昨晚她對孟銳忽然伸手捏她臉頰的事一直耿耿于懷,所以回來之後就将那塊玉佩丢到了自己首飾匣的最裏面。

反正她是肯定不想随身将這塊玉佩佩戴在身上的。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但是這會兒被薛元青催促着,見徐氏和薛元韶望過來的目光也都帶着探尋的意思,無奈只得告訴綠檀這塊玉佩被她放在了哪裏,讓綠檀去拿過來給他們看。

綠檀應了一聲,轉身進了東梢間。不一會兒就拿着那塊玉佩過來,雙手遞給徐氏。

徐氏活了這些年也是見過好東西的,所以這會兒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塊玉佩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出來的。整體通透,無一絲雜質。上面镂雕着孔雀銜花的紋樣,一看就知道很貴重。

這個孟銳到底是個什麽來歷?怎麽身上佩戴的一塊玉佩就這樣的貴重?

而且,他做什麽要認薛清寧做妹妹?

徐氏心中是很驚訝的。

将玉佩遞給薛元韶之後,她低着頭出神。

薛元韶仔細的看過這塊玉佩,随後就皺着眉頭開始說薛元青。

“胡鬧!你怎麽能随便給寧寧認個哥哥?”

薛清寧聽了這話之後心裏很感動,覺得還是大哥做事最靠譜。不像二哥,昨兒晚上她分明什麽話都還沒有說,二哥就一定要她認孟銳當哥。要是當時大哥在,就肯定不會讓這種荒誕的事情發生。

正要對薛元韶表達一番她此刻感動的心情,就聽到薛元韶在繼續冷然的斥責薛元青的話語:“寧寧的兄長就只有我們兩個,其他任何人想要做她兄長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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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寧:......

雖然她還是很感動,但是怎麽覺得這句話聽着有點兒別扭呢?

算了,她還是接着吃她的炸春卷吧。

對于這一點,徐氏顯然也是同意大兒子說的話的。

“你以往在外面如何的結交朋友我都是不管的。男兒家,朋友遍天下自然有朋友遍天下的好處。可寧寧是個姑娘家,你唯一的嫡親妹妹,怎麽能因着兄弟義氣,知道人家沒有妹妹,就提出讓寧寧做他的妹妹?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問過寧寧願意不願意?還擅自就替寧寧接了一塊這樣貴重的玉佩做見面禮。”

甚至連那個孟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徐氏越說越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薛元青,“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先過過腦子?都已經十六歲的人了,做事還這樣子的沖動。”

說的薛元青臊眉耷眼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先前還不覺得,現在被徐氏這麽一罵,他也反應過來自己這件事做的确實太沖動了。

就轉頭問薛清寧:“寧寧,這件事你怪不怪二哥?”

說實話薛清寧一開始是有點怪的,但是看現在薛元青眼角唇角下彎,一臉又愧疚又委屈的樣子,哪裏還能怪得起來。

就搖了搖頭:“不怪的。”

薛元青聽了,面上立刻露出笑容來。

“寧寧真好。二哥下次再買糖炒栗子給你吃啊。”

徐氏在旁邊聽着他們兄妹兩個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

轉而說起薛清寧來:“你也是。你二哥犯渾,你也跟着一起犯渾?昨晚好好的跟着你二哥溜出去做什麽?這下好了,出去一趟,倒給自己認了個兄長回來。”

徐氏心裏明白,不管怎麽說,孟銳的那塊玉佩薛清寧已經是結了,認兄妹的這話也說過了,所謂一諾千金,這件事只怕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說的薛元青和薛清寧兩個人都低下了頭。

薛元韶見狀,就安慰徐氏:“二弟和寧寧都還小,做事沖動些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娘放心,那個孟銳,我看他滿身正氣,定然是好人家的子弟,不會是什麽歹人的。”

徐氏就是擔心孟銳不知道是個什麽來歷,這會兒聽薛元韶這樣一說,才略略的放下心來。

不過還是繼續數落了薛元青和薛清寧幾句。

“......叫你念書,可倒好,一炷香的時間都坐不住,鎮日舞刀弄槍的,往後可要怎麽辦?還有你,”

說到這裏,徐氏看着薛清寧:“你倒是個能坐得住的,可也太坐得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喝喝睡睡的......”

“娘,”

薛清寧原本還一直很乖順的低着頭聽徐氏的訓斥,聽到這句卻忍不住擡起頭開始抗議了:“我不是整天吃吃喝喝睡睡的。”

她每天都有出去散步的!也每天都有動腦子琢磨弄點兒什麽新鮮的吃食出來的。

“我倒是不想看你整天吃吃喝喝睡睡的。可前幾天你大哥才給了一本棋譜,叫你先看着,現在你第一頁看完了?”

徐氏看了薛清寧一眼,沒好氣的說着。

她這個女兒其他的都好,但在學琴棋書畫這些事上面實在懶散。但是她身為大家閨秀,怎麽能不學這些東西。

想了想,又對薛清寧說道:“前兩日我見着平江伯家的那位姑娘,明明才比你大了三四歲,卻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的,繡出來的花兒好像都能聞到香味。不但如此,她母親現在就開始教她當家理事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徐氏恨鐵不成鋼的說着薛清寧。末了又加了一句:“趕明兒起你也別整天窩在自己屋裏發黴長蘑菇了,我當家理事的時候你都跟着。”

徐氏這也是焦慮的。看人家跟薛清寧年歲差不多的姑娘什麽都會,她心裏也着急。

他們的家世原就已經這樣了,薛清寧再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才藝,或是掌中饋的本事,往後她能說個什麽樣的好親事?

薛清寧被她說的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心裏卻在默默的想着,她拿什麽跟平江伯家的那位姑娘比啊?那位可是孟銳的天命之人。癡癡的守了孟銳好些年,最後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到最後孟銳終于跟她成婚,兩個人在一塊舉案齊眉的過了一輩子。

人家在原書中好歹是個有名有姓,排得上號的女配!雖然中間因着孟銳愛慕薛清璇的緣故,心中不甘,起了歹念,也給薛清璇下過幾次絆子,但那也不是她這個書中的路人甲能比的!

所以人家事事優秀是正常的,她這麽鹹魚懶散也是正常的!

薛清寧成功的自我安慰到了。

但又不好立刻擡起頭來。擔心被徐氏看到她面上不在意的模樣,又會說她不知悔改,不知進取,幹脆繼續低着頭,伸着食指去勾桌圍上面垂下來的一根粉色流蘇玩兒。

她這個樣子落在薛元青的眼裏,就覺得她是在傷心。

本來麽,妹妹原本就不樂意學那些東西,現在又被娘說那誰誰家的姑娘多好,再看看你自己這樣的話,能不傷心嗎?

擱他他也傷心呀。

就轉過頭,很不滿的對徐氏說道:“娘,你不能這樣子說寧寧。寧寧就算琴棋書畫,女工針鑿,當家理事這些都不會也沒有關系。她生的好啊。我就不信平江伯家的那位姑娘能比寧寧生的好。”

薛清寧勾着流蘇的手指一頓。

然後她就不曉得自己該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了。

被人說自己生的好,這确實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二哥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她除了一張臉之外其他的都拿不出手?

這好像就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徐氏和薛元韶都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起來。

“我可真是,怎麽就偏偏生了你們這兩個活寶?!”

不過雖然徐氏話是這麽說的,但面上卻帶着笑意。而且,誰都能聽得出來她并不是嫌棄薛元青和薛清寧,反倒是很高興有這樣的一雙兒女。

又說了薛元青幾句,徐氏就打發他去找他的師父練武了。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薛元青不喜讀書,一直勒逼着也沒有用,反倒不如讓他去做自己愛做的事。譬如說練武這些。

而且現在他還結識了孟銳。

雖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孟銳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她曉得自己兒子的秉性,為非作歹的人是肯定不會結交的。既然能第一次見到孟銳就交他這個朋友,可見那個孟銳确實有過人之處。

至少武藝上面是肯定要比薛元青厲害的。聽薛元青話裏的意思,往後他會跟着孟銳一起練武騎馬,還要學射箭,這都是很好的事。

反正舉業上面以後就靠薛元韶了,薛元青就暫且讓他習武。若往後他是個有造化的,能有門路進禁衛軍裏面當差,到那時他們榮昌伯府就肯定不會是現在這般日薄西山的樣子了。

自然,想要進入禁衛軍,首先武藝肯定要出衆。所以徐氏打算從今兒開始就要好好的督促薛元青練武了。

至于薛清寧:“今兒上午你在屋子裏自己練會兒針線活,等下午你大哥下學回來,就去他書房,讓他教你下棋。不然只一天到晚的拿着本棋譜看,你也看不出個什麽花樣來。”

如此交代了一番之後,徐氏就帶着文竹和瑞香,去前面的一間抱廈裏面見府裏各位管事的媳婦,聽她們的一應彙報,開始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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