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憶
【媽媽!我回來了!看!媽媽,這是我給你采的花,很漂亮呢!】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媽媽圍着圍裙站在竈臺前做飯,小小的孩子笑容燦爛,手中舉着一朵白色的野花。
精致的花瓣在陽光下閃着美麗的光彩。
【啊,金木真乖,媽媽很喜歡!】
媽媽溫柔地親吻孩子的額頭,孩子笑彎了眼。
【金木最愛媽媽了!】
【媽媽也是,最愛金木了喲~】
媽媽的笑容比陽光更加溫暖。
【可是,媽媽好像把花弄髒了......】
【什麽?】
陽光被烏雲遮住了。
【媽媽,在說什麽?】
白色的花朵像是媽媽疊的紙花一樣,美麗而脆弱。
血色慢慢地将花朵染紅,那是一種絕望的色彩。
【媽媽?...】
花瓣的邊沿向外伸展着,像是一只只向天堂祈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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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可以回答媽媽一個問題嗎?】
血色的曼陀羅,彼岸之花。
【什麽?】
媽媽白色的衣裙染上了另一種深沉的顏色,孩子擡起頭,睜的大大的眼眸中,是一片黑暗。
【金木,是個乖孩子嗎?】
媽媽的手撫摸着孩子的頭,有溫熱的液體從媽媽的身上流到了孩子的身上,将那雙天真的眼眸染紅。
【金木當然是啊,很乖很乖的金木哦】
媽媽的眼眸不再溫柔,裏面盈滿了另一種孩子永遠也不願看懂的情緒——冷漠。
【可是,為什麽要殺了媽媽呢?】
【媽媽好痛苦,為什麽不來陪着媽媽,媽媽在等你啊】
【殺掉我,你會開心嗎?我最愛的金木。】
【......】
四周的一切都化作了黑暗,媽媽的身影消失了,在這靜默的世界裏,只留下孩子一個人無聲的哭泣。
沒有,金木沒有。
聲嘶力竭的嘶喊都被湮沒在一片虛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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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從夢中驚醒,汗濕一片的額頭滑落幾滴冷汗。
稚嫩的面容滿是無措,他用手捂住半張臉,妄圖找尋片刻的安寧。
瞳孔不斷的擴大收縮,少年猶如一只受傷的幼狼,憎惡世界,懼怕世界。
像是想起了什麽,少年四下摸索了一下,将一條項鏈握在手心,擁在胸口,像是握着心中最珍貴的寶物。
沒有,金木沒有,是壞人做的,很快,很快我就會抓到他,媽媽、你到時候會原諒我的,對嗎?
晨光熹微,少年的面容隐在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裏,如同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依稀可見。
一定要殺了你。
CCG20區支部
白色的瓷磚地面上映出了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影。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這忙碌的一樓大廳竟是格外的引人注意,金發女子帶着黑色的大墨鏡,身量苗條,姣好的面容透着股驕橫之氣,卻意外地顯得可愛動人。
大廳中的人都停下步子看向女子,個別的男性檢察官甚至面露癡迷。
滿意地掃視了下四周,香取玉子招了下手,道:“野澤君,你去替我收拾下東西吧,我先去樓上向前輩們問一下好~”
“可是,玉子.....”野澤愛戀的看着面前的美麗女子,不想離開她的身邊。
“恩?怎麽,野澤君還有事嗎?不是說要親自送我來這裏幫忙的嗎?後悔了嗎?”香取玉子皺着眉,滿臉不耐。
這個男人的利用價值也就是當小弟了,還想要得寸進尺嗎,真是賴□□想吃天鵝肉!哼!
“啊,沒、沒有,我這就去收拾。”野澤諾諾應是,悻悻然離開了。
香取玉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徑自向電梯走去。
她的傷已經好了,前兩天才剛出院,趁着在蜘蛛作戰中還算突出的表現,她申請調到20區的CCG支部,以便于更加接近金木研這個主角,她已經計劃好了一切,金木君就像是一只落入佛祖掌心的小鳥,怎麽也沒可能飛出去的~
唇角扯出一抹笑意,香取玉子甩了甩金色的長發,看着電梯光滑的表面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笑容倨傲。
野澤把車上的大包小包零零散散的東西都收拾到玉子的新辦公室,細心地把每一處都安排得當,最後才舒出一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玉子這次剛出院,卻很奇怪的要求調到20區來,說是要好好的休養一下,雖然有疑惑,但是野澤還是習慣性的不去想那麽多,他的腦子裏只記着一件事,那就是,愛香取玉子。
只要無條件地服從玉子的命令就好了。
野澤這樣對自己說着,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笑容勉強。
鏡子裏的人頭發淩亂,帶着淡淡的黑眼圈,昔日俊美的面容顯得蒼老而疲憊,野澤有些恍惚的想起從前的自己,少年得志,春風得意。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自從見到那個美麗的女子開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其實,他和玉子以前的相處方式并不是這樣的,也過過一段蜜裏調油的日子,你侬我侬的,羨煞旁人。
可是,漸漸地,在野澤都準備向香取玉子求婚的時候,玉子的态度變了,對他頤指氣使,絕口不提結婚的事,然而,他甘之如饴。
苦笑一聲,野澤習慣性地探向脖頸間,想去找到那條遺失已久的項鏈。
指尖碰觸到溫熱的肌膚,野澤回過神來,失望的嘆了口氣。
那是他很重要的東西,他傾注了愛意拍攝的唯一一張玉子的單人照,放在了那條媽媽留給他的項鏈裏,沒事就喜歡拿出來看看,撫摸着玉子美麗的臉龐聊以慰藉。
可是現在,連這點安慰都沒有了。
打開水龍頭,水流簌簌的沖擊出來,野澤将頭伸到水流旁,任憑水流在臉龐上擊打。
會不會是、那個時候丢的呢?
腦海中掠過這個念頭,思緒飛揚到一個月之前:
那時,他任務失敗,手臂受了傷,被玉子極盡嘲諷,心情黯然。
玉子對他說,只要殺掉那個女人,她就會原諒他上次的失誤。
他欣然同意。
然後,他來到了那座單元樓之前。
門關着,裏面傳來婦女做飯的聲音,野澤面無表情地按下了門鈴。
“叮咚——!”
炒菜聲頓住了,女人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是金木嗎?門沒鎖,快點進來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飯菜哦~”
愚蠢的女人,把不懷好意的敵人放進了屋。
“呵,金木今天回來得真晚呢,我都回來了,看你沒做飯我就親自下廚了,也是為了彌補前些日子太冷落你了。”女人在廚房裏制作料理,語氣親昵。
他猜,她是把他當做了某個親人了,他的腳步不停,手中的匕首閃着寒光。
女人繼續說着,絲毫未察覺到即将到來的危險:“金木,我想過了,還是把便利店的工作給辭了吧,我也想要好好陪陪你,我也老了,是該好好養老的年紀了,啊,話說金木你什麽時候給我拐個兒媳婦回來呢?......唉?”
女人回頭,看到陌生的男人,詫異不已:“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迎接她的是男人毫不留情的攻擊。
匕首刺入腹部,女人瞪大眼,神色間滿是痛苦,口中不斷溢出鮮紅的血液,哽咽在喉口的血液讓她無法言語。
野澤雖說殺了無數喰種,但是殺人還是頭一次,難免慌亂,匕首也沒插對位置,看到女子痛苦的面容,連忙迅速的将匕首拔出來,血液四濺。
女人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血色蔓延。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野澤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為她止住了血液,看着昏厥過去的女人愣了半晌,将女人抱到卧室的床上蓋好被子,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卧室。
又跑到廚房裏将血液的痕跡擦幹,野澤這才落荒而逃。
而在抱着女人回卧室的過程中,脖頸間的項鏈女人無意識抽搐的手勾落在地,掉入了床底。
野澤的負罪感在聽到女人變為植物人時更加濃重,明明發誓要為人民奉獻的,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我是在,殺人啊!
回憶結束。
野澤沉默地撫了把臉,離開了玉子獨屬的辦公室。
我、只是在愛着玉子而已啊!不要怪我!
上井大學。
學園祭過去已經快一個月了,校園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只是還是有很多人對那場話劇念念不忘,那個公主的扮演者也一躍成為整個校園的女神,所有人都在瘋狂的尋找着她,卻一無所獲。
走在校園裏,金木陰沉沉地低着頭,渾身散發着讓人不想靠近的氣息。
此時陽光正好,少年冷淡的面容在陽光下柔和了線條,美得動人心魄。
班委看着眼前的這幅美景,流口水中。
“親愛的金木桑!!!”還隔着不遠的距離就聽到女人刺耳的喊叫,金木的臉色更壞了。
這個班委,怎麽又纏過來了!
“金木桑~好久不見~麽麽噠~”班委一個沖刺就想直接越過來抱住金木,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
金木眼中寒光一閃,側身避開了,還順帶踹了一腳班委,班委成功的臉朝地降落。
“啊~好痛~金木桑真是不會憐香惜玉,人家好痛哦~”班委頂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一副黑框的幾乎遮住大半張臉的高度近視鏡,故作扭捏。
金木覺得胃裏有些翻滾,沒忍住,又踹了班委一腳。
“你這家夥,真的是女人嗎?別惡心我了!”
“恩~人家當然是女人了,金木君要不要驗驗貨呢~”說着,班委這厮居然真的準備掀開裙子,金木被刺激的一個機靈,腳踩在班委臉上碾了又碾。
“給我打住,惡心的家夥,上次欠的錢還沒給我呢,我沒找你要債,你倒好,親自送上門來了!”金木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話不能這麽說啦,金木桑都不知道人家、咳、我為了你有多辛苦啊!”班委被金木瞪得膝蓋一軟,換了語氣,“上次的話劇過後,有不少人都瘋狂迷戀你的說,我為你攔下了,要不然你一回到學校就會迎來一大堆狂熱的腦殘粉呢~我可是盡心盡力的為你攔下了那些蒼蠅啊~”
金木懷疑的瞄了一下班委,把踩在她身上的腳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我就寬容的放過你這一次吧,快滾吧!”
“呃,內個......”班委詭異的紅了臉,手指對着手指。
“什麽?”金木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另外的事的~”班委眼睛亮了一個度,興奮地看着金木,“還記得上次我說的大師嗎?他想要找個人去東京最有名的那個雜志社拍個封面,他極力推薦了你!簡直太令人激動了!”
金木這時卻根本沒空搭理這個腦子有坑的班委,他的視線落在了遠處的一對璧人身上。
男俊女俏,天作之合。
只是,那在開朗笑着的人,不是英嗎?
那個女人,好礙眼!
金木的眼圈發紅,透出股兇惡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