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回收到這玩意,感覺挺新奇

本事還找事,叫人家打的落荒而逃,倒是老二叫人刮目相看,還有兩把刷子。”

談樾總覺得哪裏怪,卻說不上來,“王爺,若東海王來求和,您預備怎麽辦?”

“求不求都一樣,無非是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他來求我,是因為打不過琅琊王,想借我當槍使,回過頭來還是要與我為敵,他既然利用我,咱就将計就計,先滅了琅琊王再收拾他,總歸這次是不能叫老二老三活着離開的。”

河間王之所以親自領兵來,就是準備來收網的,洛陽城已經被他控制,老皇帝剩了一口氣,解決了這倆不省心的兄弟,回去就能登基。

東海王狼狽不堪地進了營帳,恨不得上來便抱着河間王大腿哭,“大哥!你得救救我啊,老二他太厲害了,我打不過他!”

河間王差點笑出聲,“三弟這是怎麽了,快坐下說。”

東海王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光鮮形象,活像是城裏逃難出來的難民,此時顧不得其它,先抓起矮幾上的茶壺灌了一氣,然後蹲坐在地上說起自己的慘狀,“大哥我跟你說,老二此人簡直陰險狡詐,平日裝的不成個人樣,背地裏卻養私兵造武器,我險些着了他的道,他故意示弱引誘我進城,打的我措手不及,若非我抓了他家老二,他怕是已經殺了我了!”

“你說老二養兵,他手裏有多少兵馬?”河間王問。

“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我都讓他打懵了,總之是層出不窮打都打不完,整個城裏都埋伏了他的人,我幾乎是一路挨打,拼了老命才逃出來的,幸好大哥你來的及時,咱必須得連手滅了老二這個禍患,若叫他得了勢,将來必定禍患無窮啊!”

河間王跟談樾對視一眼,皆在思量他說的真假,根據探聽到的情況來判斷,東海王确實一直受挫,被琅琊王收拾的不輕。如果琅琊王兵馬良多,似乎就能解釋的通了。

相信東海王若不是被打的無力招架,也不會來求合作,畢竟這一年多,他倆可是水火不容。

而河間王的人馬有一半留在洛陽城,他不敢把人都帶出來,如果按照東海王所言,琅琊王的人馬只多不少,打起來必定吃力,換言之,他跟東海王一樣,都輕敵了。那之前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計劃就比較難實現,如果以二敵一,勝算就多了許多。

“三弟所言有理,老二在封地擅養兵馬,已經是違逆之舉,其罪當誅,你我理應連手為父皇鏟除禍端。”

“大哥說的對,我的人逃出來的只有一兩千,雖然不多,但也能為大哥添些助力,從現在開始都交由大哥支配!”

河間王點頭,“你且先去養傷,由你的人在前引路,我即刻攻打進城!”

東海王自然是一點意見沒有,他的人本來剩的不多,死活就那樣了,随便怎麽用都無所謂,還能因此打消河間王的疑心,到時候更方便他反殺。

待東海王走後,談樾對河間王說:“您覺得可是有詐?”

“有詐便有詐。”河間王并不在意,“老三已經是不足為懼,老二再能耐也是甕中之鼈,一個琅琊郡而已,一把火都燒不過兩天。你即刻安排四面圍攻,城裏一個人也不要放出來。”

“我這就去。”

談樾心存疑慮也只能暫時壓下,他走出營帳,随從上前來與他悄悄彙報,“大人,內史夫人進了一個密道,估計是能進城的暗道,要抓她回來還是繼續跟着?”

山上居然有密道?談樾在琅琊郡這麽久都不知道,他心裏狐疑,便決定親自去看看,“先跟着,我馬上帶兵過去。”

“可大人,您不怕有埋伏嗎?”

談樾輕笑,只要有沈令菡在,便不怕埋伏。

作品正文卷 141再見

沈令菡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走了一輩子那麽長,方才走到密道入口。不過到是到了,她并不确定能不能活着走出去,畢竟這裏是琅琊王的地盤,雖然阿讓現在給琅琊王辦事,可凡事總有個意外,萬一人家不認呢?

這入口設的很隐蔽,若非上次挖墳發現了,然後順着一路找來,怕是很難找到,當時阿讓便說,這地下密道真正的出入口在寺院,保密起見,外面的出口可能只有這一處,為的不過是緊急時候疏通所用,平時是由內而外封鎖的。

既然封鎖,便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只能碰碰運氣。她坐在地上,腿又疼又麻,卻又不敢放松,一邊快速扒着入口處的雜草,一邊注意着周圍有沒有人。

不知是不是老天幫她,這一路雖然辛苦,但都很順利,這入口居然是開的!

運氣是不是太好了點,她本能的有些發慌,不過也管不得這許多了,她移開入口的石板,再次看看四周,謹慎地下了石階。

密道裏沒有人,淨的能聽見走路的回聲,她盡量放輕腳步,慢慢朝前走。穿過一條道後,有好幾個分岔路,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這裏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像是個地下小城。每條路上都燃了燈,依稀可見有人生活的痕跡,但很奇怪,就是沒人。

沈令菡忐忑不安地選擇了一個方向走,道兩邊是一間間敞開式的屋子,像是牢房,有的屋子擺滿了兵器,有的則住人。

人都跑出去打仗了嗎?這裏回音大,有人的話肯定能聽見,走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只能證明人都不在。

于是她便大着膽子跑起來,這裏陰森可怖,她一刻也不想多留,而一旦跑起來,回聲就越來越大,整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了她一人似的,腳步聲伴着心跳,猶如擂鼓。

可跑着跑着,她就發現了異樣,感覺好似除她之外,還另有腳步聲,雖然極力壓制着,但還是可分辨出來。她心裏一下子就慌了,是誰在跟着她?

然而越是有人跟着,她越不敢停,就好像走夜路遇上鬼,總會本能的朝前跑,她跑越快,後面的腳步聲就越緊密,由此能肯定,她路上就被跟蹤了。

完了完了,就知道沒這麽順利,小寶會不會被發現啊?

害怕加上體力過度透支,她漸漸跑不動了,兩條腿像是灌了鉛,幾乎是憑着求生本能在跑,而且為了避開人,她跑的慌不擇路,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什麽方向,完全迷路了。

拐到另一條道上的時候,她發現前面有一個小房間,像是個儲藏室,目測裏面應該有能藏人的地方,她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回頭看了看,見沒人,便輕手輕腳地鑽進去,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藏在一個大箱子後面,用手緊緊捂着嘴,就怕粗重的喘息聲引人注意,還學着小苗那樣默念阿彌陀佛,期待不被發現。

腳步聲很快追蹤到了這邊,她能聽的非常清楚,大概是有兩個人的樣子,而且都停了下來,其實這裏并不隐蔽,只要進來稍微一搜就能發現她,所以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外面的人似在徘徊,大概是搞不清她去了哪裏,一直在這附近找尋,如果他們挨個屋子搜,那找到她這裏就是遲早的事。

這下肯定要完蛋了,她一氣之下不念阿彌陀佛了,一點用都沒有。腳步聲靠近了她所在房間,沈令菡随便抓了根木棍擋在身前,打算待會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他一悶棍再說。

而就在此時,外面又出現一個腳步聲,好像還撞到了東西,發出一聲巨響,跟蹤的兩個人同時一愣,立刻追着聲音跑開了。

沈令菡感覺自己像做夢似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倆人忽然走了,她還沒能适應,依舊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又過了一小會兒,她聽見一聲細微的鳥叫,精神随之一振,這鳥聲她認得,是阿讓!

“阿讓是你嗎?”她從箱子後面站起來,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噓,別說話,快出來。”談讓朝她伸出手。

沈令菡此時百感交集,連日的委屈,後悔,擔憂,絕望,還有眼前阿讓的臉,一股腦交織在一起,将她的心脹地滿滿的,她再也顧不得其它,猛地撲到他身上,嗚嗚哭起來,“阿讓,能見你太好了,嗚嗚……”

談讓的心一下就化了,他這幾日不比她好過多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她,想她,想的心都疼。

“先別哭了媳婦,咱先離開這裏,你到我背上,我背着你。”他狠狠抱了她一下,然後依依不舍地松開,蹲在地上讓她上來。

沈令菡趴在他後背的時候,感覺心踏實了,不管是不是被人找到都無所謂了,她跟阿讓在一起怎麽都好,哪怕死了也好。

談讓方才引開跟蹤的兩人,只是用了障眼法,瞞不了太久,若等他們反應過來,肯定還會回頭。所以他跟小媳婦必須跑的足夠遠,聽不見聲音便追不到。

他的腳步聲非常輕,即便背着一個人還是很輕,而且他耳朵很好用,同樣的距離,他能可以做到讓別人聽不見,而他卻能聽見別人。

又跑了一段時間後,談讓忽然停下來,此時沈令菡已經聽不到別人的腳步聲,“怎麽了阿讓,是不是迷路了?”

談讓搖搖頭,“好像有人進來了。”

而且人數還不少。

“有人?那怎麽辦,咱還能出去嗎?”

“別怕,有我呢。”

談讓早就料到依着談樾的機警,肯定不會輕易讓小媳婦跑出來,他必定會尾随而來,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他跟談樾遲早要有一個了結。

談樾親自帶兵而來,進入密道後,便派人迅速四處搜尋。

“大人,這裏仿佛是個秘密練兵之地,發現了一些兵器,不過沒人。”

看來東海王倒是沒撒謊,琅琊王是真的養了很多兵馬,這讓談樾很是介懷,他在琅琊王身邊那麽久,自以為對他的勢力了如指掌,沒想到私底下居然還留了這一招,而且連親兒子都防着。

“大人!發現了一些屍體!”

“屍體?”談樾追問,“能辨別出來是哪一方的嗎?”

“能,大部分是官差,應該是青州刺史手下,還有一部分像是琅琊王府的人。”

談樾皺起眉,此時又有人回來說,“大人,發現了孟刺史跟周大公子。”

“什麽?”談樾吃驚不小,“都死了嗎?”

“對,早都死透了。”

周覽居然死了?這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按說琅琊王如果占據優勢,怎麽會連着賠進兩個兒子去,不是太奇怪了嗎?而且之前談聽到情報,說是一直未見琅琊王出面迎戰,這就更奇怪了,兩個兒子都折了,他居然還坐得住?

談樾十分懷疑琅琊王可能被控制了,有很大的可能,幾個公子已經進行了一番內鬥,大公子二公子雙雙失利,那現在控制琅琊王府的就很可能是周璞。

周璞,三郎,以前是小看這倆人了。

“大人,內史夫人跟丢了。”

談樾沉聲道:“她跑不掉,肯定還在這裏,給我搜。”

“我們可能跑不出去了。”談讓抱着小麻雀,藏在一個房間裏,“媳婦,你怕嗎?”

“不怕,你在我怕啥,大不了就讓談樾抓住呗,又不是沒抓過。”沈令菡窩在他懷裏,“先讓我抱一會兒,我想好幾天了。”

談讓笑起來,在她頭上吻了一下。

找他們的人漸漸多起來,幾乎占滿了每一條道,想避開人很難,索性不跑了,就等着談樾來找。被找到之前,的确應該抓緊時間抱一抱。

“阿讓,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生氣了,這幾天我好後悔,我想要是以後都見不着你了,我得悔的不想投胎。”

“別胡說,是我對不住你,你怪我是應該的,我已經做好了長期受冷遇的準備,直到你消氣為止,但是你跟我不見是不可能的,我說了,沒什麽能把我們分開。”談讓捧着她的臉,專注地看她,“讓我好好看看,你好像瘦了,餓麽,我帶了吃的。”

他從身上找出包的嚴嚴實實的甜糕,拿了一顆放在她嘴裏,“慢點嚼,沒帶水。”

沈令菡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只是擔驚受怕的時候感覺不到餓,更沒心情吃,現在她也怕,不過只要阿讓在,她在什麽環境裏都能很有胃口,她美滋滋地吃着阿讓給她帶的甜糕,感覺現在死了都值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闖進了這裏,兩人均沒回頭,依舊旁若無人,一個喂一個吃。門口的小兵們不懂這倆人哪裏來的閑情逸致,一時不知道該幹嘛,就這麽就站在原地看他倆吃,看的自己都餓了。

“叫你們大人先等着。”談讓用小手指勾掉她嘴角的渣,“等我媳婦吃飽了再說。”

小兵們:“……”

“你們帶水了嗎,幹淨的。”談讓又問。

門口的人面面相觑,帶是帶了,就是不知道該不該給,為什麽他們好像伺候皇帝佬出行的內官?

“我這有。”談樾忽然現身,抛了一個水袋給談讓,“幹淨的,沒人用。”

“謝謝大哥。”談讓說。

作品正文卷 142兩清

“你什麽時候看見的?”

談樾讓衆人退下,負手站在門口,看着裏面的小夫妻,一個溫柔以待,眼睛裏看不見除她之外的任何東西,一個笑容純真,絲毫不在意身處何地。

“這個不重要,反正對你我而言,沒什麽區別。”談讓抽空側臉看他一眼,眼神一如往常,的确沒什麽區別。

談樾眯起眼,想從他眼睛裏看出那麽點不同來,可他極盡所能,依舊覺得他跟自己認識的那個三郎沒什麽不一樣。三郎仿佛一直這樣淡定自若,看誰都沒有溫情。談樾一度就喜歡他這份冷漠,因為只有情不外露的人才有做大事的資本,他其實沒看走眼,只是沒看透而已。

“三郎,你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你跟周璞能走到這一步,但我覺得你們不應該在這時候控制了琅琊王,你們不是河間王的對手。”

“大哥,不先問問你爹娘如何了麽?”

談樾一怔,“你殺了他們?”

談讓喂完了甜糕,用談樾的水沾濕了帕子,給媳婦擦臉上的灰,“聽起來,你好像一點不悲傷,是早就料到了麽?”

談樾閉上眼深吸口氣,再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爹娘死了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只是人生總有取舍,想要沉浸在骨肉親情裏,就不可能心無旁骛地追求前程,這兩者不矛盾,但是很難兼顧。他計劃裏會趕在東海王攻城的時候,把母親他們帶走,但凡是總有意外,一切沒能如他預料的那般進行。

比如,他沒想到三郎會失去控制,讓他失去了裏應外合的幫手,沒料到琅琊王府會有內鬥,還有老二談遜,如果給他機會,恐怕會第一時間回去報仇。

“別給自己找太多借口大哥,你心裏很清楚,留你爹娘在琅琊郡會有什麽後果,你天生就不是個溫情之人,還是別扮演情深意重的好,反而很容易露出馬腳。”

談樾皺起眉,似乎不大認同他這番評價,“至少我自認為還算對得起你。”

談讓笑了笑,“大哥,您這一輩子沒真正相信過誰,也沒真正親近過誰吧,可能不太懂感情,你或許認為人跟人就該這樣流于表面,需要跟誰維持什麽關系,就扮演什麽角色,其實人之間的情感感應遠沒有這麽簡單,你對我有幾分真假,我辨的出來,我還給你的都是你應得的。”

“你單槍匹馬過來,我以為你還是願意跟我站同一振營的,你如果像以前一樣,或許我照樣看不透你,你跟弟妹都還有活路。”

“在試探我麽?”談讓把帕子捏在手裏,轉過身面對他,“你不用把我想的太複雜,我一個人過來,只是來找媳婦,我沒花言巧語忽悠你,你可以看成是你應得的那份,你知道的,如果我想,你現在根本看不穿我。”

談樾笑笑,“這麽說,你這算是跟我兩清了?”

“可以這麽說吧,後面如何,看命,你我都是一樣。”

“這個你就錯了,至少現在,你在下風。”談樾朝身後的人招手,“看好了談大人跟談夫人,別弄傷他們。”

山上密道這邊的動靜,沒能瞞過土匪的眼線,周璞很快就知道了。

“張風你的人在山上的出入口埋伏,随時準備潛入救人,至于寺院那裏,先不要驚動,防止他們狗急跳牆,等進城了再收拾。”

此時河間王的人正四面攻城,再讓談樾的人進城,其實不是什麽好主意,但大家都知道談讓肯定在密道,很可能已經成了人質,所以即便危險也只能如此。

張風說:“我親自去,我一定把小瞎子帶出來,保證讓河間王的人有來無回。”

“帶我去吧!”談二說,“我去跟大哥說,讓他放了三哥,只要他回心轉意,咱們都能原諒他對不對?”

張風同情地看着周璞,“周老四你怎麽找了這麽個傻媳婦,快別讓她添亂了我天。”

談二都快哭了,這幾天她備受煎熬,二哥殺了爹娘,大哥又投靠了河間王,來跟三哥為敵,她心裏存的那些僥幸一樣都沒實現,要是三哥跟大哥再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家裏人都沒了,她還活個什麽勁。

周璞看看她,難得沒說什麽打擊她的話,“張風,麻煩你照顧她一下吧。”

“什麽玩意?”張風捂臉,“一個兩個的都是媳婦迷,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女人誤國啊!”

周璞對談二說,“你想去我不攔着,但是別給張老大添麻煩,你三哥跟你大哥之間有他們的恩怨,不是你能插手的,何況你也插不上,聽明白麽?”

談二點點頭,她一下抱住周四,“謝謝你,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給你們添亂的,你等我回來。”

周璞一直繃緊的臉柔和起來,拍拍她的頭,“去吧。”

張風走後,老張先生說,“城外不容樂觀,不能完全指望東海王的人,張風不在,你一個人要如何守?”

之前跟東海王約定,由他把河間王的人引到埋伏的地方,不過談讓也說了,不能對東海王報太大希望,果然如他所言,河間王根本不信任東海王,商定好的地方一個人都沒引過來。

“拿命守呗,我們跟河間王半斤八兩,誰贏了算誰的。”周璞沒所謂道,“張先生,城內靠你了,如果張風沒能阻斷談樾,還請您盡量守着。”

老張先生捏着胡子嘆氣,“沒想到我這把老命還能有用得着的時候,哎,這下連晚年都安度不了了。”

周璞哈哈笑,“張先生別這麽悲觀,如果這次能退敵,我許你後半輩子榮華富貴,您想怎麽過晚年就怎麽過。”

老張嗤笑,都是屁話,這些慣會忽悠人的小兔崽子們。

“徐州失手了?”河間王懷疑自己耳朵聾了,“怎麽可能?”

周顏連夜趕路,此時面容憔悴,“我是從徐州逃出來的,還能有假麽,不知道是什麽人,似乎不是官家的人。”

不是官家的人,那還能是天兵天将嗎,實在活見鬼,河間王有些不大相信周顏,懷疑是琅琊王的人搞的鬼,“我留了那麽多人在徐州守着,不信還有誰這麽能耐,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皇伯,都這時候了,您還懷疑自己人呢,我夫君替您賣命,便是不顧您,也得替他考慮不是。您可別忘了,天下大亂也就是頭幾年的事,這天下咱周家還沒坐穩呢,怎麽就不能有別人打主意了,想要坐天下的人,這麽鼠目寸光可不成。”

河間王被一個晚輩堵的沒臉,一時更想不起來還有什麽前朝餘孽未除,很想把宮裏的老不死拎起來問問。

此時旁邊的東海王忽然道:“大哥,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聞,說是前朝祁王當年并沒有死,會不會是他?”

祁王?河間王想起來了,老皇帝當年還是前朝的一個小将軍,河間王自己已經成人,對當時的事很有印象。

祁王是前朝皇子,那時候威望很高,跟當時的太子明争暗鬥,朝堂上鬧的很不成樣子,而前朝明帝昏庸無能,根本約束不了自己兒子,又治國無方,導致百姓們怨聲載道。今上便是在那時候趁機造反篡權的。

不過據河間王所知,前朝皇族都已經盡除,根本沒留活口,當時确如周顏所說,天下大亂,不論是造反的還是皇族,乃至天下百姓,境況都很慘,便是僥幸留一條命,也很難東山再起,祁王想要在短短十幾年裏重新複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大哥,您可別忘了,還有個沈約呢。”東海王說。

對!還有個沈約,怎麽把他忘了,“可沈約跟祁王有什麽關系?”

“我老聽我那幫門客說,當年楚國滅後,祁王的行事風格跟以前大不一樣,沈約那段時間不是消失了麽,或者就是暗中給祁王當軍師呢?”

河間王沉吟起來,若真這樣,那可就糟了,他想起上次來琅琊郡,那次莫名其妙的偷襲,還有這一年多以來,他跟東海王屢次明争暗鬥,仿佛背後總有推手在推波助瀾,包括朝堂上一些看不見的暗勢力,他一直以為是東海王或是琅琊王在朝堂上的暗棋,現在想想,很可能就是沈約搞的鬼。

祁王的人既然能占領徐州,沒道理不趁機攻占洛陽城,畢竟那裏還有個不共戴天的老仇人。

這分明是調虎離山!河間王背後有點發涼,為什麽他們兄弟三個會都在琅琊郡呢?老三被他打的喘不過氣,然後不得不吞并老二來跟他對抗,而他又趁機來來坐收漁翁之利。看似他好似黃雀在後,可分明他也是那只被捕的螞蚱,三個兄弟都耗在這裏,一旦洛陽城有變故,他們一個都趕不回去,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大哥,那現在怎麽辦?”東海王有些坐不住了。

“繼續打。”

既然走到這一步了,河間王一步也不可能退,按照原計劃收拾了老二老三,再跟祁王打,他就不信一個過氣王爺能有多大本事,有沈約又怎麽樣,有他女兒女婿在,不怕他不服軟!

作品正文卷 143人質

河間王發起了強攻,像是尾巴被誰燒了似的,恨不得一夜之間攻下琅琊郡。

城門一時間攻不破,他便決定翻山圍攻,整個山頭都被他占據了,如果談樾已經打入城內,那破城指日可待。

“大哥,我來幫你!”東海王信誓旦旦披挂上陣,要跟大哥同仇敵忾。

河間王心裏冷笑,倒也沒攔着他,“好啊三弟,就讓我們兄弟倆連手一次。”

“皇伯,也帶上我吧。”周顏換了身男裝,表示也要随軍。

“你去做甚?”河間王對她疑心未除,總覺得她跟她爹有什麽陰謀。

“我夫君生死未蔔,我當然要去。”周顏騎上馬,“怎麽,您還怕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樣麽,我要是想怎麽樣,留我在營地不是更危險,您不如把我放眼皮子底下。”

河間王倒真不怕她怎麽樣,他連東海王都留在身邊了,還差琅琊王都閨女嗎,“那行吧,不過行軍打仗危險難知,你可自己保重。”

“多謝皇伯提醒。”

河間王攻山,只能走那條密道,而密道周圍此時全是張風的人,等于把談樾跟河間王隔離開了,如果河間王攻不破,那談樾就必敗無疑。不過張風的人馬不多,必定是一場硬仗。

“老大,密道口已經攻破了,談大人很可能已經被他們帶去寺院,我猜他們會把寺院的出口給封堵上。”

“跟進,怕他個屁,他占據寺院又如何,給自己斷了後路,我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可,可談大人怎麽辦?”

張風皺皺眉,“都到這一步了,賭一把吧,我相信小瞎子他賭得起,咱斷了談樾的後路,城裏還有張先生他們,盡人事聽天命。”

“匪老大,你要拿我三哥賭嗎?”談二小心翼翼地問,“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張風挑眉,“難道我不想更妥當嗎,不然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寺院把你三哥三嫂帶出來嗎?”

她不能,但是她不想看大哥三哥兩廂殘殺,“能讓我跟着進去嗎?”

張風為難的抓抓腦袋,這可咋整啊,讓她跟着是冒險,不讓跟着又不好拒絕,畢竟她是周璞的女人,“你讓我想想,再等等吧,你跟着去也不一定幫上忙,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是吧……”

如果能見到大哥,談二還是想試一試,她不相信大哥這樣冷血,如果勸不通大哥,那用她的命換三哥的命也好,畢竟三哥對她有恩。

“匪老大,是我自願進去的,您不用為難,我是為了我三哥,周璞明白的。”

張風便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等入夜吧。”

談樾的人此時已經占據了寺院,外面是周璞的人層層包圍。從張風打到密道的時候,談樾就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他命人封鎖了密道的出口,跟周璞的人對峙,他只能在張風的人突破密道之前逼迫周璞退兵,才有機會活命。

唯一的籌碼就是談讓。

“走到這一步後悔嗎三弟?”

談讓笑了笑,“怎麽不後悔,你把我媳婦放了,我大概就不後悔了。”

談樾用談讓來要挾周璞,用沈令菡來控制談讓,算盤打的很明白,“都到這時候了,我怎麽可能放棄手裏的籌碼,弟妹不在,你耍花樣我可招架不住,能否保她平安,那得看你。”

“那行吧,你好生伺候着,少一根頭發我都不幹,不過萬一周璞不把我當回事,你不能遷怒她,要殺就殺我一個,把她放了。”

談樾說:“那是自然,我跟你媳婦無冤無仇,沒有必要非殺她,說起來我還挺喜歡她的性子,當然,如果你現在選擇跟我合作,咱還跟以前一樣。”

“大哥,我跟你合作,最後不過也是你的一顆棋子,早死晚死沒什麽區別。”談讓說。

“可是你別忘了,若論勝算,河間王可比琅琊王高的多,你跟着一個沒什麽機會即位的周璞混,是沒有前途的。”

談讓輕笑,“有關誰即位的問題,我不想跟你讨論,不到最後誰說的準呢。”

談樾皺起眉來。

寺院外已經被包圍,老張雖然不老,但披挂上陣還是勉強,萬幸關鍵時候來了一個可當大用的幫手,劉泉。

劉泉是僥幸逃出來的,他跟着周覽,差點就被匪老大給滅了,幸好他對這裏熟悉,方才逃出生天,聽說令娘跟小瞎子被俘虜了,他立刻就要求披挂上陣。

“你知道怎麽打嗎?”張先生問他。

劉泉很誠實的搖頭,“不知道,不是有您嗎,我只管打,主意您來出啊。”

老張本想罵他一通不學無術,忽然想起什麽來,問他:“你可有潛入寺院的法子?”

“有是有,可現在不一定能進去,我只能試試,您是想讓我潛進去救人?”

老張說,“小瞎子在談樾手裏,我們不能正面打,要以救人為主,如果你能帶人偷偷進去,事就成了一半。”

“那行,我試試。”

寺院裏有個小洞,專門供僧人們引誘活物,劉泉就是從那裏逃出來的,不過要這麽多人從這裏爬,速度肯定不會很快,進去還要避開人,其實很不容易。所以劉泉決定他自己先進去打探,先找到小瞎子再說,說不定他還能殺了談樾,那就不攻自破了。

此時的寺院內,談樾卻叫人備好了油桶,随時準備着放火。

“大哥,我要是你,現在就直接打出去,坐以待斃固步自封,只能你自己倒黴。”

談樾卻不在意的笑笑,“我都被人逼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成大事的人從來都不懼生死。”

“你錯了大哥,現在城內四面楚歌,在外面包圍的人馬有限,你不趁機出手,越拖越沒有生機,你是在等河間王破城嗎,你就這麽信他一定能成?”談讓仰躺在一個蒲團上,絲毫沒有當人質的自覺,臉上甚至還有笑意。

“想用激将法?”談樾冷哼,“我勸你少打些主意,便是我打出去,你也別想跑,你們城內有埋伏我也知道,想引誘我沒那麽容易。”

談讓嘆氣搖頭,“你還是這麽不相信人,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想讓你死的,至少我就沒有這個念頭,還有大嫂,二娘,她們都想你好好的。”

“二娘?”談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果然她是被你藏起來了,你連她都不放過?這個家裏的人是對不住你,但她并沒有做什麽妨礙你的事!”

“原來你知道有個親妹妹啊,我還以為你不要了呢,你拿她去犧牲的時候,怎麽沒這麽情深意重呢,怎麽不問問她願不願意呢?”

“我那是為她好!”談樾有些激動,“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了讓她嫁一個配得上身份的人家,為了她在談韻面前擡得起頭來,我做的難道不夠?難道都是為了我自己?”

談讓嗤笑,覺得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實在是替談二不值。

“大哥,學會尊重別人的意願,還是你當年教我的,你以為的永遠是你以為的,不代表二娘這麽想,她是真的敬重你,而你并不尊重她。”

談樾抿着唇,似乎無言以對。

沈令菡就被看管在隔壁,因為談讓不在身邊,一直惴惴不安。

“那個,我能去上個茅房嗎?”她小聲問道看管她的人。

上茅房?那人立刻警覺起來,談大人吩咐過要好生看管,還不能為難,也就是說不能像對待一般犯人那樣對她,有要求不能拒絕,吃飯如廁還都得小心着,吃飯好說,可這上茅房……

這裏沒有侍女,這要怎麽跟着啊?

于是只好去請教談樾,那小兵問過大人後回來,叫了幾個同伴一起,“你們幾個都一起跟着,圍在茅房四周。”

談大人并不怕這小婦人耍花樣,只說在茅房外面看管好了就行,大家便放了心,便壓着沈令菡去後院上茅房。

茅房在邊角上,因為後院全是和尚,所以沒分男女。沈令菡摸着黑進去,一邊打量這裏的牆高不高,她想要上茅房是真,本來沒打算跑,但見這小兵并不為難,而且這茅房比較容易逃跑,便生了要逃走的念頭。

阿讓跟談樾委曲求全,全是因為她,如果她能跑出去,阿讓會不會更容易離開呢?

她一邊琢磨一邊準備退褲子,手剛伸向束腰,就聽見角落裏有動靜,她小聲道:“誰?”

藏在那裏的便是溜進來的劉泉,那角落很隐蔽,進來的人很難發現,但是他能看見進來的人,如果此時進來的是其他人,可能早就被他打死了。

“令娘,是我。”

泉哥?沈令菡十分驚訝,他怎麽跑這裏來了?

劉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她,簡直是老天幫他,當即決定先把她救出去,“令娘你跟我走,外面有幾個人?”

沈令菡比劃了四根手指頭。劉泉點點頭,四個沒問題,他能應對,“那你快爬牆走,我幫你解決外面的人。”

時間緊急,不能猶豫,沈令菡當機立斷,決定聽劉泉的,于是把裙子系在腰上,快速往牆上爬,與此同時,劉泉沖出茅房,一擡手就解決了離得最近的那個人。

一切都很順利,然而就在此時,周圍忽然沒有征兆的亮起了火把。

作品正文卷 144賭命

沈令菡爬上牆頭之後,發現牆下亮着一排排的火把,本能的縮回頭去,裝作自己從來沒上來過的樣子。

完蛋了,被抓了個正着……

劉泉倒是成功幹倒了四個人,可又有更多的人朝他湧來,他再次退回到茅房,很好,令娘也沒跑成。

“泉哥你從哪來的,你先跑啊別管我,我大不了再讓他抓回去,不會怎麽樣的。”

“現在還跑啥,只能闖一闖了,你跟着我,我帶你沖出去。”

沖的出去嗎?談樾分明是早防着她了,是她連累的劉泉。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只好拼一拼,不然連劉泉都搭在這裏了。

劉泉放了一支煙丸求救,暗紅色的煙劃破夜空,等在寺院外的老張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