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狗洞
書籍對于寧攸的吸引力果然大，從那日起，寧攸一有空準會往蕭家跑。寧老爺看自己兒子終于肯出去走走，不整天呆在家裏當書呆子了，自然高興。寧佳瑤卻在一天又一天的懷疑人生，阿攸這是吃錯藥了麽？
“寧攸啊，來了？快來吃早餐。”今日去得早了些，蕭老爺正在吃早餐，招呼道。
寧攸說：“謝謝伯父，我吃過了，我去找蕭霖。”
“去吧去吧。”蕭家寧家老一輩是朋友，這一輩看到他們關系這麽好，蕭老爺自然高興。而且，他心底也非常喜歡寧攸。
寧攸才到院子裏就聽到裏面傳來十分刺耳的聲音，剛開始以為誰家在裝修。進了門才發現是蕭霖在彈吉他，他手指沒規律地在弦上亂撥，發出一波又一波刺耳欲聾的聲音。
“阿攸，你來了？”蕭霖笑着擡頭。
噪音終于停下來，寧攸皺成一團的眉目也慢慢舒展了，他問：“你……這是在？”
“我爸的朋友送了一把吉他，我就想試試，很難聽嗎？”
那何止是難聽？簡直是不可忍受！
寧攸沒說出來，他臉色難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蕭霖，如果你想學吉他，我可以教你。”
“好啊！”蕭霖很愉快地答應了。
寧攸坐到蕭霖旁邊，蕭霖沒有任何基礎，只能從最基本的姿勢開始教：“将吉他凹處托在右腳，坐直。右手要在琴弦前自然彎曲，輕輕靠在琴弦上方。”
“食指，中指，無名指彈奏的動作是向掌心勾響琴弦，大拇指是自然凹下第一關節向外撥響琴弦，就像這樣。”說着，寧攸的手伸過來，在他手指旁邊輕輕撥弄了兩下琴弦。
蕭霖的手指很僵硬，寧攸微微皺眉按了按他的手：“手指別這麽僵硬，放松。”
蕭霖沒有辦法不僵硬，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讓他打架他很樂意，讓他玩這種細致的東西，真是無比地困難。
寧攸為了給他示範，離他很近，他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細膩的皮膚，紅潤的嘴唇。他的呼吸聲，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以及，那不經意觸碰到自己，修長白淨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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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霖覺得自己的手指更僵硬了。
寧攸眉頭皺得更緊，低頭拿起他的手來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幫他活動，嘗試幫他放松。蕭霖自然由着他，一臉幸福。
寧攸不經意一仰頭，發現這人不看吉他，反而看着自己，疑惑道：“你看着我幹嘛？”
“沒……我就是看看你怎麽解決手指僵硬的問題，我學學。”
寧攸幫他活動完手指，繼續指導：“左手手指第一關節要盡量垂直吉他指板，現在，試着，依照我剛剛說的方法，用你手指指尖來觸弦……”
寧攸教了蕭霖一下午，他勉強能彈出幾個連續的音了，迫不及待問寧攸：“阿攸，怎麽樣？”
“嗯……比剛剛，好了那麽一點點。”
寧攸的臉色很難看，蕭霖也不是笨蛋，問：“阿攸，我是不是真的特別笨？”
“剛學都這樣，慢慢就好了。”于是寧攸又開始教他。
在荒廢了寧攸一整天看書的時間之後，蕭霖終于接受了自己不是這塊料的事實。
寧攸安慰他：“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你音樂不行，其他方面一定很棒！”
“可是我的心靈還是受到了傷害。”蕭霖表情委屈巴巴，裝得跟真的似的。忽然抱住寧攸的手臂，像寧靜一樣用臉蹭了蹭他：“所以……”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為了安慰我幼小受傷的心靈，阿攸，今晚留下來陪我吃飯吧。”
寧攸瀑布汗，手臂都給人抱住了，他還能拒絕嗎？
寧攸所猜測的，蕭霖留他下來吃飯，是跟蕭伯父還有他家的其他人一起共進晚餐。蕭伯父還特意讓傭人來問寧攸喜歡吃什麽，有什麽忌口，搞得寧攸特別不好意思。可是到了吃飯時間，傭人來喊他們，蕭霖嘴上應了，傭人一走，抓着寧攸的手腕一溜煙跑了，從後院的一個洞鑽了出去。
“蕭霖，你……你真的是蕭家的大少爺嗎？”
“對啊，貨真價實的！”蕭霖拍拍胸脯。
“你一個大少爺，你出門鑽狗洞，你真的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
“阿攸，那不是狗洞！”蕭霖一臉嚴肅：“我小時候過年的時候買鞭炮不小心買成了小型仿真□□，結果把牆炸出了一個洞。真的不是狗洞，我家裏從來沒有養過狗。”
“好嘛，不是狗洞，那為什麽不找人補一下那個洞啊？不怕小偷？”
“那個地方隐蔽，裏面是大樹，外面是雜草，這麽多年了，我爸都不知道呢，小偷眼睛能有這麽亮？”
頓了頓，蕭霖忽然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望着寧攸：“阿攸，這可是我的秘密，從小到大，除了我，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個狗洞……呸！這個洞的存在，你可要替我保密。要是被我爸知道，他肯定要把洞給堵起來了，到時我就只能翻牆出去了，你看牆這麽高，萬一不小心摔傷，缺胳膊斷腿怎麽辦？”
“好啦，我會替你保密的。”寧攸被他的那種眼神看得肉麻麻的，忙答應。
又是鑽狗洞又是爬牆，其實寧攸很想問，你就不能正常地走門出去嗎？
兩人在路上走着，蕭霖問：“阿攸你能吃辣嗎？”
寧攸點點頭，蕭霖立刻激動道：“我知道這邊有一家燒烤特別不錯，那味道，吃了一次還想吃，我都好久沒去吃了，想的不得了。他家生意好，再過一會兒可能沒位置了，我們快去。”
說罷拉起寧攸的手就往路的那邊狂奔。
街道兩邊的樹木閃過，建築閃過，路上的車子閃過，行人閃過。
終于到了燒烤店，這時寧攸才發現蕭霖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的手腕移到了他的手心，跟他手牽着手，立即像觸電一般放開。
為緩解尴尬，蕭霖問道：“阿攸，你吃什麽？”
“都行，你點吧。”
寧攸找了一個位置坐着，掩飾般地大口喝着茶，蕭霖以為他跑累了，口渴，又給他倒了好幾杯茶，害得寧攸當晚一直跑廁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