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願還是不願?

“退朝——”

等皇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金銮殿之後,前來上朝的官員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向殿外走去,邊走邊觀察着陸遠的反應。即使平時陸遠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西元的官員們都知道,最近他們的威遠大将軍,心情可不太好!

在看着陸遠的腳步向點上那抹紫色的身影走去的時候,官員們的腳步開始漸漸放滿,使得本來就不快的步子看起來像是烏龜一樣挪動,有的人甚至直接停下了腳步,暗暗地回頭張望着陸遠的動靜,也有不少人的心也随着陸遠一步步靠近那抹紫色的身影,而一點點提了起來,生怕威遠大将軍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一拳給揮出去。

安景行本是背對着陸遠站立的,在感受到殿內不同尋常的氣氛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麽,正準備轉過身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威遠大将軍不善的聲音:

“太子殿下……”陸遠看着安景行,聲音有些陰測測的,帶着一股不懷好意,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讓離得近的官員們身子都抖了抖。

以前怎麽沒發現陸将軍如此可怕?幾個官員相互使了使眼色,不約而同地向後稍稍退了一些,就怕城門失火殃及到他們這些池魚,同時佩服地看着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安景行。

“陸将軍。”安景行轉過了身,向陸遠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聽到了。

看着笑得一臉淡然的安景行,陸遠的拳頭握了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景行:“不知道太子殿下對于賜婚的事,有什麽想法?”

“來了來了!”

“終于來了!”

“沒想到陸大将軍還挺能忍的!”

此時在一旁看熱鬧的朝臣們開始交換着眼色,早在前幾天聖旨下來的時候,就有人開了個盤,就賭威遠大将軍會在什麽時候去找太子的麻煩,本以為在第二天就能看到兩個人打起來,沒想到威遠大将軍這次倒是沉着了不少。

不過沉着了不少又有什麽用呢?這還不是找上門去了?靜王一派的官員漸漸開始三兩人湊在一起,臉上不約而同地帶了一絲喜氣,若不是情況地點不允許,估計會有人直接端杯茶邊喝邊看!

“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父皇下旨賜婚,自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安景行不知道陸遠為何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當即也只能選一個無功無過的回答。

此時安景行的臉上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挂着與往常無異的笑容,說完還向陸遠拱了拱手,似乎對于這樁婚事,真的沒有一點自己想法。

得到這個答案之後,陸遠上下打量了安景行一眼,試圖從安景行的臉上看到言不由衷的表情,最後也不得不失望放棄。

“哼!”

仔細打量過安景行之後,陸遠沒有再說什麽,冷哼一聲之後,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

即使面上不顯,可是陸遠此時心裏對安景行可是不滿意地很,若不是上朝之前夫人千叮呤萬囑咐,說是不可與太子起沖突,他剛剛就恨不得直接一拳揍在那一張挂着微笑的臉上!

這小子,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一句願意很難嗎?自家言蹊都願意,他憑什麽挑三揀四!陸遠越想越生氣,腳下的步子也愈來愈快,愈來愈重,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別來惹我”的氣息。

等到陸遠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外之後,殿內的大臣們才狠狠地松了口氣。看熱鬧歸看熱鬧,但陸遠要真的和太子打起來了,別說當事人會被降罪,估計他們也一個都跑不掉。

“太可怕了,我還以為剛剛威遠将軍會直接揍你一頓呢!”站在安景行身邊的夏一鳴拍了拍胸口,誇張地嘆了一口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害怕似的。

“揍我又不是揍你,你害怕作甚?”安景行瞥了夏一鳴,對于他膽小怕事的樣子極為看不上,也不管殿上其他人的反應,直接緩步離開。

依照暗月傳回來的情報來看,陸家上下對于這樁婚事都持反對意見,陸将軍在接旨的時候都差點兒将陶行知打一頓。依照正常的發展來看,剛剛陸将軍就絕不應該對自己如此客氣,單單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直接轉身走人。

難道是在接旨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嗎?陸家的兩位長輩不在,陸家大公子并不能輕易改變陸将軍的決定,那就只剩下……言蹊和陸夫人了。所以是言蹊說了什麽,還是陸夫人說了什麽?

“殿下,想什麽呢?”被安景行嫌棄了,夏一鳴也沒覺得有什麽,這已經是常态了,他現在更好奇的是安景行現在的狀态。

外人不知道,但是他作為太子伴讀,對于安景行現在的狀态可以說是非常了解了,一旦安景行的氣質格外地溫和的時候,就一定是心裏在思索着什麽。

“沒什麽,你打聽清楚了嗎?”安景行瞥了一眼四周,确認已經沒有人注意到他和夏一鳴了,沒有回答夏一鳴的問題,轉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夏一鳴在聽到安景行的問題之後,也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睛同樣向四周看了看之後,才開了口:“打聽清楚了。”

“晚點來我府上。”本來是想要轉移話題,沒想到夏一鳴真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将他想要知道的事給打聽清楚了,安景行驚訝地看了一眼夏一鳴,以前讓夏一鳴做什麽的時候,夏一鳴總會卡着最後的期限才去完成,這一次是轉性了?

夏一鳴被安景行這個眼神看得有些惱羞成怒,自己以前是拖沓了一些,但是好歹每次都是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任務吧?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還不許我勤快一點了!”夏一鳴低聲喃喃着,摸了摸鼻子,對于安景行的表現也沒有辦法反駁,畢竟這個就是事實不是?

……

安景行和夏一鳴在交談着什麽,另外一邊陸遠則已經回到了府上。

“父親……”這是剛練完功,從校場上準備回房的陸言澤,看着滿身怒氣的陸遠,陸言澤停下了腳步。

“哼!”因為剛剛太子的話,陸遠現在看着陸言澤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冷哼一聲之後轉頭走進了自己的院子。不過才走了兩步之後,陸遠又轉頭看了一眼陸言澤,才重新擡步向回走。

要說知父莫若子,就這樣一眼,陸言澤就明白了,父親這是在讓他也跟上。不知道父親因為什麽而心情不好的陸言澤也只能默默跟在父親身後,讓陸言澤比較放心的是,陸家從小的教育就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所以父親也從不因為外人的過錯來遷怒家人。

陸言澤在心中仔細回想了一遍,确認自己最近沒有犯錯之後,心裏愈發地安穩了。

“将軍?”看到從院外帶着一身怒氣回來的丈夫後,雲婉儀心裏“咯噔”了一下,今早出門之前丈夫還說過,要去問問太子對于婚事的看法,現在回來這幅做派,別是太子……

想到這裏,雲婉儀揮了揮手,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将房裏的下人們都帶了出去,将陸遠迎進了房門。

給陸遠與陸言澤斟了茶之後,雲婉儀才緩緩地開了口:“可是太子……”

陸言澤一聽到“太子”二字,立馬将伸向茶杯的手收了回來,轉頭看着父親,似乎想要從陸遠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陸遠聽到“太子”二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向桌上狠狠一放:“太子!說是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做這個決定一定是經過什麽深思熟慮的!放他娘的狗屁!”

自從娶了雲婉儀之後,除非是在戰場上帶兵,陸遠在家已經很少說粗話了,其一是為了讓雲婉儀覺得他并不是那麽粗魯,其二則是雲婉儀說作為父母理應言傳身教,為孩子們做好表率。

這一次沒有控制住飚出了一句髒話,可見陸遠的确是被氣狠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深思熟慮,太子這話,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若是願意,為何要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不願,那麽深思熟慮又從何而來?

就在雲婉儀還在思索着這句話是否含有深意,陸言澤卻先一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什麽?小弟說他心甘情願,太子居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說着陸言澤的大手一揮,向桌上狠狠地拍去,就在手掌接觸到桌面的前一秒,陸言澤終于想到了這是在父母房中,而父母正在自己面前坐着,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即使是這樣,帶起的掌風也将桌上的茶杯震地動了動。

“沒錯!我看他就是不要命了!”從金銮殿出來之後,就一直壓制着火氣的陸遠,聽到大兒子的話之後,終于抑制不住了,完成了兒子未完成的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

比起陸言澤只是将茶杯震地動了動,路遠這一巴掌,生生将上好的梨花木給劈成了兩半!

桌子被拍碎後巨大的聲響也讓雲婉儀從沉思之中回過了神,不過書香門第的女兒反應自然是比不上兩位從小習武的男人了,即使是陸遠反應迅速地護住了雲婉儀,卻也有飛濺起來的木屑擦過了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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