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熟人
“怎麽了小姑娘,我又不會吃人,怎麽見我就跑呢?”
司念悶頭跑了好長一段路,喘着粗氣停下來,再一擡頭,眼前還是那個身影,耳邊傳來她嘲弄的聲音。
尹副官和保镖們上前擋住她,司念當機立斷地轉身,繼續往來時路跑,反正這個游樂場出口衆多,總能找到路。
為什麽風鳶會在這裏?
看到她,司念渾身雞皮疙瘩争先恐後地冒。
之前那條蛇碰到自己臉頰時那種冰冷的觸感,她還難以忘懷。
風鳶速度比所有哨兵保镖都要快,鬼魅般的身形移動之下,就穿過幾個人形成的包圍圈,迅速追上了司念。
在海水中移動,對司念來說已經是挑戰性的課題,還要跑贏一個超A級哨兵,簡直是不可能的挑戰。
司念也知道這一點,奔跑過程中,她就給光腦說話:“打給奕連州,快!”
光腦自動撥打,卻半晌沒人接。
她氣喘籲籲地邊跑邊重撥。
風鳶的聲音如影随形地飄來:“別跑了,我不抓你,就問你幾句話。”
随着話音一起飄過來的,還有她那條赤蛇。蛇像一條細細的綢帶,在水裏游動得十分歡暢,比風鳶跑得還快,這會兒已經纏上了司念的脖子。
隔着衣服,司念沒感覺,但一低頭就能看到,赤蛇吞吐着信子,黑豆般的眼睛盯着她。
對了,我的蛋!不知道跑這麽快有沒有颠簸,萬一打破了怎麽辦!
司念擔心自己的蛋,另外也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下來,手撐住膝蓋,喘出了山崩地裂的架勢。
Advertisement
“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碰面了。你喜歡吃水波魚麽?不如我請你吃飯?”
風鳶悠閑地跟過來,半彎着腰對她提議。
“呵……我……我怕……怕你……在裏面……下毒……”司念說一個字,就喘三口氣,感覺自己頭盔的循環供應都落後了。
“小姑娘呀,告訴你哦,其實,我真的是個好人。好吧,也許這一點很難看出來,但我保證不會下毒,只是想跟你說說話。你知道,上次一別,我就對你魂牽夢萦,做夢都是你的倩影……”
司念喘着氣,滿頭大汗,依舊抓緊機會擡頭,用眼刀狠狠地飛她,表示自己不是蠢貨,絕不相信這種蠢話。
風鳶喜歡嘴角微斜地笑,此刻笑容擴大,露出左邊臉頰一個小酒窩。
赤蛇在水裏游動着回到她的胳膊上纏好,黑豆似的眼睛依然看着司念。
“我只是想問問,關于人魚禁地的事情……我相信你們現在有一定的情報,我們交換一下如何?”
風鳶不再糾纏,利落地說出了來意。
司念反而放心了,不是千裏迢迢跑來搶自己或者搶奕連州的就好。
“人魚禁地的事,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就到王宮裏去問國王。”
司念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
風鳶玩味地笑着,伸出一只手指搖了搖:“別這樣,說謊者的氣味,我的小紅聞得出來的。”
“我沒說謊,誰是小紅?”司念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她胳膊上的赤蛇。
“我的精神體啊。”
“……你這什麽品味啊?”
“不好聽嗎?小紅,她說你名字不好聽,你要去咬她嗎?”
赤蛇立馬昂起腦袋,朝司念飛速彈擊過來,吐出蛇信子在司念頭盔上舔了一圈。
司念立即倒退好幾步,簡直能腦補出那種又涼又滑又腥又膩的感覺!
“小姑娘,別想糊弄我,我見到你一路跟這裏的老人搭話,問的都是人魚禁地的事。不過據我觀察,你跟奕連州兩口子應該是她當家吧?”
司念頭皮一陣發麻,立即插嘴反駁:“胡說,誰跟她兩口子了!”
“既然她當家,不如找個時間,叫她出來,我們三個一起聚聚,說一說人魚禁地。為表誠意,我對你保證:我絕無惡意,進人魚禁地是為了尋找極寒天藻的種子,治療傭兵團一位哨兵女孩的怪病。”
風鳶的眼神看起來還是挺真誠的,但司念的光腦恰在此刻響了起來。
接通,是奕連州。她皺眉問:“小司念,你遇到風鳶了?沒事吧?”
司念搖頭,把光腦屏幕撥轉過去。
風鳶對着屏幕對面的奕連州,甜蜜蜜地笑着揮手:“嗨,小州州。”
奕連州話裏有些焦躁:“人魚星球最近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市集嗎?”
“不是的哦,小州州,你要相信,這次我絕無惡意。你看,上次我們不是也交流得非常愉快嗎?拳腳不會說謊,我們兩個棋逢對手,我好久沒打得那麽酣暢了。承認吧,你對我也是惺惺相惜的,對不對?”風鳶面色憧憬地說完,還對屏幕眨了眨眼睛,抛了個媚眼。
“我們打過嗎?對不起,我忘了。”
風鳶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司念在一旁哈哈大笑。
“總之,小州州,關于人魚禁地,我們……”
“你在說什麽啊,我完全聽不懂。小司念!”奕連州叫着司念的名字,“你沒事的話,讓尹亮帶着先回來,我們快要啓程回去了。”
司念高興地答應:“哎!”擡頭看向尹副官。
尹副官對風鳶彬彬有禮地點頭:“那麽,我們先告辭了。”
風鳶雖然一臉不甘,卻也沒有動粗攔人,只留下一句:“我會來拜訪!”
幾個人越走越遠,很快走出游樂場,坐進小船,飛速回奔。
司念這時候才感到後怕:她剛剛居然跟這個變.态家夥聊了天!竟然還感覺她人沒那麽壞!
她痛心疾首地自我勸告:不能因為別人一時的和善,就忘了她曾經的邪惡啊!
又想起她的蛋,急忙從內衣兜裏掏出來,四下看了看,還好,蛋一如既往沒有破損,也沒有絲毫動靜,摸上去冰涼的像個死蛋。
回到居住的院落外,奕連州正全副武裝,帶着武器和黑豹在外面踱步。
看到船來了,她遠遠地快步走來,不消幾秒鐘就到了司念面前,先是緊張地抓住司念的手,把她全身上下用眼神檢查了一遍,見沒事才松了口氣。
司念下船回去的路上,見尹副官低眉順眼地跟在自己後面,就知道奕連州對尹副官嚴格規訓過了。
“尹副官,奕連州是不是對你們很兇?我都見過她兇你好幾次了。”
“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對我們都很溫柔,就是……您來了之後,她會因為擔心您的安危而過度緊張,才會對我們比較嚴厲。”尹副官笑得有點勉強,他肩膀的貓頭鷹卻一臉嚴肅,眼睛瞪着,控訴地看着司念。
司念無話可說,只好假裝沒有聽懂這話背後的含義,趕緊進屋。
幸好,後天大家就要啓程回星艦了。這兩天,司念都跟奕連州一起參加國王的各種宴會,認識各種拖着長尾巴的人魚官員,端着貝殼酒杯喝着瓊漿,觥籌交錯間,奕連州和國王誰都沒占到對方的便宜。
看奕連州在宴會上有點發揮失常,晚上司念特意跑去她房間安慰:“你別太擔心,畢竟玩心眼你又不是專業的,這些老油條,你鬥不過也是正常的。”
奕連州只穿着襯衣,眼睛深邃地盯着她,面上笑意如花一般綻放:“你是在擔心我嗎,小司念?怕我太難過,一個人躲在房裏哭唧唧?”
司念下意識地點點頭,又覺得有點難為情:“那既然你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她轉過身,邁開步子。
“別走。”一只手忽然從背後伸過來,插.入她的手指之間,十指相扣的姿勢。
那手指熨帖滾燙,熱度從手指根部一路傳導,比電信號還要迅猛,讓她頭皮瞬間發炸,發根都要豎起來。
她慢慢地調整呼吸節奏,緩緩地轉過身來,看着奕連州:“怎麽了。”
奕連州也低着頭,看着兩人交握的十指,半晌,嘴角勾着笑擡起頭:“我跟你說說人魚禁地的事。”
司念試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未果,只好被牽着坐到床上。
明明那邊有議事用的、乳白色高雅的貝殼桌椅,偏偏不坐,偏要坐到床上來。
司念有點遲鈍地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空氣愈發粘稠,奕連州看向自己的目光愈發深邃,溫度愈發升高。
看着奕連州完美的臉龐,視線就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臉部曲線開始描摹。
從細長而略微上挑的薄薄眼角,到高挺光亮的鼻尖,再到一雙微微張開、漂亮豐盈的紅唇。
那唇瓣之間含着雪一樣白、珍珠一樣亮的幾顆小小牙齒,看得人蠢蠢欲動,想去親近的心在胸腔鼓脹。
司念連忙扭過頭,不敢再看,手也掙脫出來,整個人一氣呵成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臨走丢下一句:“有什麽事明天飛船上說!”
奕連州坐在床上,身邊還留着她的溫度和氣息。她把握住司念的那只手放到眼前,細細地看了,輕輕地親了一下指尖。
司念回到房間,整個人奇異地激動着又混亂着,幹脆迅速躺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之中,狠狠磨蹭了幾下,磨得臉頰都開始發疼。
雙手十指交叉,那種溫熱、敏感,到現在還在她腦海裏盤旋。
這個奕連州,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自己的身體,為什麽又有這種反應?
難道……作為向導的自己,是無法抗拒黑暗哨兵魅力的?
但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高中生司念,不是這裏的向導司念啊!
她才不要被身體的本能所驅使,臣服在本能要求的對象腳下,不然,談何自由,談何活出自我?跟動物有什麽區別?
司念越想越氣,就這樣,氣鼓鼓地決定了:以後再也不要搭理奕連州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一下:以後每天會有雙更掉落,分別是十二點和八點半。
請各位按時上車,五星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