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灰色的純色牆紙，極簡風家具。
陶卉站在韓不羁面前, 拎着變聲器, 問：“你是不是經常在網上騙炮？”
話音一落，屋子裏落針可聞。
原本韓不羁手臂撐在腿上表情認真, 聽完陶卉的話，韓不羁沉默了。
過了半晌, 影帝先生突然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哼笑, 整個人向後靠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嘴角一彎, 饒有興致地重複：“騙炮？”
這個語氣帶着點雅痞的味道, 就很像電視裏那種格調很高的反派，打不死幹不掉那種。
“要不然，用這個幹什麽？”陶卉大咧咧地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納悶地問。
韓不羁眯縫了一下眼睛, 聲音裏摻了點危險的味道：“陶卉，我想約人需要騙？”
影帝約人需不需要騙？當然！不需要！
前陣子娛樂八卦報導, 連那些個百萬粉絲的小網紅都敢憑着一張整容臉艹粉呢，韓不羁要是想，招招手總有傻姑娘送上門的。
雖然他家裏連雙多餘的女士拖鞋都沒有。
陶卉被韓不羁眯着眼睛盯着, 宛如被拎住後脊皮的貓, 叉着腰的手悄悄放下了，嘟嘟囔囔：“應該…不需要…吧……”
可能是懶得跟她計較，韓不羁只是擡手接過陶卉手裏的變聲器, 慢條斯理地把耳機纏起來，才問：“你就只想到了這個？”
“是啊。”陶卉莫名其妙地看了韓不羁一眼，“網上不是總有這種奇葩新聞麽，男人買個變聲器裝成女人，然後把其他男人約出來騙炮什麽的，我就有點好奇……”
陶卉一邊說一邊心虛，她說的這個新聞，好像不大貼切？
騙炮騙的是男的，那不就成同性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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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卉。”韓不羁叫了她一聲，把變聲器放在掌心裏上下抛着，“如果我沒記錯，你說的那種用變聲器騙炮的，好像是是同性戀？”
“啊哈哈哈…”陶卉幹笑了兩聲，腦子一抽，張口就是一句，“所以，你不是吧？”
韓不羁氣笑了：“我看着像喜歡男人？”
陶卉其實看見變聲器的時候并沒有多想，畢竟剛睡醒，腦子有點混沌。她又沒在現實中見過真正的變聲器……
問完之後陶卉已經有點後悔了，沒想到韓不羁居然還挺耐心地跟她聊着，并且把話題聊到了一個詭異的方向。
他看着當然不像是喜歡男人，但陶卉嘴硬，幼稚地不想承認自己說錯話了，只能硬着頭皮小聲逼逼：“那也沒聽說你有女朋友啊。”
“所以你就覺得，我是個交不到男朋友需要靠變聲器騙炮的，同性戀。”韓不羁點頭，總結道。
這不是陶卉的本意，她本意只是對韓不羁為什麽會有變聲器好奇。
結果韓不羁說話的表情太嚴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傻b兮兮的要在這個時候跟着韓不羁一起點頭。
這個點頭的動作很輕微，但陶卉只是這麽一動，她就知道自己要完。
果然，她才點頭，韓不羁突然站起來了。
陶卉：“！”
兩人本來距離就很近，韓不羁這麽一站起來，陶卉頓時覺得自己鼻尖都要戳到人家胸膛上了，馥郁的雪松檀香又開始萦繞在鼻畔。
陶卉本能地想要往後退開一步，被韓不羁扶住了肩膀。
“君、君子動口不動手！”陶卉閉着眼睛喊。
韓不羁莞爾：“君子，動口？”
這話為什麽聽着這麽流氓？
陶卉猛地擡起頭，兩人距離太近，陶卉擡起頭能清晰地看到韓不羁的睫毛又長又直，也能清晰地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心。韓不羁按在她肩上的手掌，傳遞着一點陌生的溫度，讓陶卉突然就有點心慌。
“我……”陶卉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被韓不羁一聲無奈的輕嘆打斷了。
他說：“別總氣我。”
陶卉現在只想退開一點，這麽近的距離導致她心跳都開始紊亂了，她輕輕地掙紮了一下，但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非常穩，不但沒掙脫，韓不羁還俯身湊得更近，在她耳邊輕聲說：“沒有女朋友是不假，但我有喜歡的人。”
說完韓不羁終于松開陶卉，主動退後，從桌上拿起手機，回頭對上陶卉慌亂的眼神。
他笑着補充了一句：“女性。”
我有喜歡的人，女性。
陶卉懵逼地點頭：“哦，那、那很好啊。”
下午韓不羁去了Unruly公司總部，好像是公司經紀人從國外新挖了個華裔歌手回來，據說評價很高，是個音樂天才。
但這些都跟陶卉沒關系，她一個人在韓不羁家裏無所事事地亂晃，手裏舉着一杯外賣送來的奶茶一點胃口也沒有。
有種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
韓不羁家裏收拾得一塵不染，剛搬來不久，屋子裏生活氣息也不多，至少對比她家那一牆的照片，韓不羁這房子裏空得簡直沒有被人住過的痕跡。
陶卉晃了兩圈，百無聊賴，窩進沙發裏，餘光瞥見沙發桌上放着一張身份證。
身份證這種東西，很少有人能把照片拍得特別美特別好看的，反正她那個照片照得，讓她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記得有一次她跟周浔和苗苗去酒店辦理入住，三個人身份證一拿出來，互相都笑了，周浔更是對別人看自己身份證這件事深惡痛絕。
這麽一想，陶卉壞笑着拿起桌上的身份證，卻在翻過來看到照片時動作一頓。
16歲之後的身份證有效期都是10年，照片上的韓不羁還是個少年，慵懶的瑞鳳眼透着點少年特有的張揚，比現在看着瘦一些，氣質也更淩厲。
陶卉看着照片愣了會兒神，總覺得韓不羁少年時的樣子讓她似曾相識。
她的指尖點過韓不羁照片上的眉眼，韓不羁走前的說的那番話又浮現在眼前，連他身上的雪松檀香都頗有點卷土重來的意思。
陶卉沒發覺自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韓不羁有喜歡的人但是沒有女朋友？
有喜歡的人為什麽沒有女朋友？
暗戀？單相思？對方不喜歡他？
所以，韓不羁很喜歡那個他說喜歡的人？
陶卉腦子裏跟繞口令似的胡亂想着，手機的震動聲吓了她一跳，是周浔。
陶卉接起電話，沒精打采地應了一句：“浔媽？”
“卉啊，還在那誰家裏？”周浔那邊有點吵，聲音傳過來不太真切，小心地隐去了韓不羁的名字，“我今天就到帝都市了，在跟綜藝導演吃飯。有個大綜藝邀請《晟珏》劇組的演員參加，順便給《晟珏》做一下宣傳，陳導推薦了你。”
陶卉總算打起點精神：“浔媽，你總算理解我想談個戀愛又不能光明正大相親的空虛了！”
“放什麽屁呢，你不是跟苗苗說你最近十年只想拍戲然後當影後麽？”周浔說。
陶卉急需點什麽話題調動起自己的熱情，沒理周浔的話，自顧自嘟囔：“最好是那種假裝情侶的綜藝，我要是有媽媽就好了，沒準兒還能在看完之後唠唠叨叨地告訴我，她喜歡哪個男嘉賓。”
電話那邊的周浔沉默了，自己手底下的藝人自己到底是了解的，陶卉心裏不痛快的時候就喜歡這麽自言自語式說話。
而且陶卉也許沒意識到，她每次特別不開心的時候，就會開始幻想自己有個媽媽有個家人。
周浔對陶卉是心疼的，小姑娘剛入圈的時候才18歲，對誰都客客氣氣，嘴還甜，周浔挺照顧她，後來才知道陶卉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長得雖然像是一朵人間富貴花，卻是個真真實實的小可憐兒。
這麽一想，周浔的“母愛”又開始發作了：“卉啊，怎麽了這是，不開心了？這次的綜藝不是假裝情侶那種的，但你要想上那種的，我年後一定給你搞定。到時候我和苗苗每期都看，再跟你坐一起唠哪個男嘉賓适合你。”
“你想談戀愛也沒事兒襖，咱們公司高層雖然有時候摳門兮兮挺不是人的，但藝人談戀愛的事兒沒有硬性要求，你喜歡啥樣的，我幫你留意着，我們卉卉這麽漂亮，還怕沒有好男人麽……”
周浔一番慈愛的唠唠叨叨，足足聊了半個小時才挂斷電話，陶卉的心情還是沒什麽好轉。
在周浔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時，陶卉腦海裏莫名閃過韓不羁那雙似笑非笑的瑞鳳眼。
陶卉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喪得非常突然又莫名其妙。
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想去想。
陶卉抱着沙發靠墊團在韓不羁家寬大的沙發裏，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她把手裏那杯舉了一下午的奶茶放到嘴邊。
奶茶早就涼了，陶卉像是毫無知覺一樣吮吸着吸管，一直到空了的奶茶杯裏發出“滋滋”的喝空聲，陶卉才回過神來。
韓不羁從公司回來，拿着鑰匙擰開防盜門，一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喜歡的姑娘坐在他家的沙發上，一臉呆樣兒，頭頂的丸子頭像個炸毛的小仙人掌。
真可愛。
韓不羁下午的疲憊突然就散了，笑着問陶卉：“睡着了？”
陶卉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向他的時候目光有點放空，沉默着沒說話。
“陶卉？”韓不羁手裏拎着給陶卉買回來的一大盒小龍蝦，走到陶卉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面前呆愣着的姑娘動了，從寬大的袖口裏伸出手，拉住了小龍蝦袋子，突然開口：“韓不羁，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韓不羁：太好了你終于想問我了！
（我勸你...別高興得...太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