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韓不羁蹲在陶卉面前:“不用勉強自己,如果你願意, 我們公開戀情也能澄清那些謠言。”

“不要!”陶卉瞪大眼睛, 驚恐道,“別別別, 我還沒準備好面對你幾千萬的老婆粉。”

身後的吳越和周浔悄悄松了口氣,以朋友的身份來看, 他們或許還能支持韓不羁說的公開戀情, 但用經紀人的身份去看,哪怕自诩是陶卉親媽的周浔,也不能贊同這個提議。

聽上去很炫酷, 很瑪麗蘇, 韓不羁大手一揮,陶卉這片魚塘是我承包的!

但然後呢,然後就是毫無準備的粉絲們的脫粉反踩和永無寧日的謾罵, 這對韓不羁的公司和陶卉個人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周浔還真怕他倆腦子一抽就要官宣, 幸好自家的慫包藝人對韓不羁那些個粉絲忌憚得深,可喜可賀。

陶卉和韓不羁借了一間化妝室, 也沒叫化妝師來,把其他人都關在門外。

“讓你破費了。”陶卉關上門,悶悶地說。

“咔噠”, 韓不羁把門落了鎖, 拉着陶卉的手臂,把人擁進自己懷裏。

不用任何言語,擁抱是人類最有效的安慰。

陶卉把額頭抵在韓不羁胸口, 過了幾秒才小聲開口:“韓不羁,你想不想聽一個有點久遠的故事?”

“好。”韓不羁應道,“在那之前先讓我好好抱抱我的女朋友。”

被關在門外的劉嘉一看韓不羁走了,腰板立馬挺直了,拍着桌子跟周浔說:“你說說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周浔,虧你還是公司老員工,帶着其他公司的人跑到自己公司撒野,這件事我必須要追究。”

正在收電腦的吳越突然擡眸,扭頭看了眼周浔:“你和陶卉的合同是不是要到期了?”

周浔的合同跟陶卉是捆綁在一起的,前年因為給陶卉争取一個廣告,周浔陪着廣告商一天三頓喝大酒,就差管人家叫爸爸了。廣告剛争取來,劉嘉就把周浔叫到辦公室了,想把這個廣告給公司的一個小新人,周浔氣得跟劉嘉吵了一架。

當時劉嘉把周浔合同一摔,撂下一句話:“同是公司的藝人,誰拍不是一樣!你要是這麽護着陶卉也行,她有一天要是完了你也給我滾蛋,你們倆最好從今天就祈禱陶卉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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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提起合同的事兒,周浔氣得捏緊了自己的領帶,看上去大有想去勒死劉嘉這個王八蛋的意思。

見周浔沒說話,劉嘉得意地揚起下巴:“周經紀人,做什麽事要考慮清楚啊。”

吳越把電腦一收,笑着看了眼劉嘉,歡快地說:“我們韓總正好想把人挖過來,本來還擔心違約,巧了,正好合約要到期了呢,真是個好消息。”

“……韓、韓總要挖誰?”劉嘉驚疑不定,他也就是平時拿合同吓唬吓唬周浔,陶卉眼看着比之前賺錢多了,怎麽可能把人放走呢!尤其是她還搭上了影帝!

吳越回眸一笑:“陶卉和周浔啊,都挖。”

劉嘉氣焰頓時萎了,小聲逼逼:“我們簽了優先協議的,如果公司有續約的意思,就不能去別的公司,不然要賠違約金的……”

“哦。”吳越低頭翻了翻手機,“公司賬上錢是不多了——”

劉嘉一聽,瞬間又得意了,腰板一挺。

“——也就還剩個不到2億吧。”吳越一笑,“但沒關系,韓總私人零花錢應該還有3億左右,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

“……”劉嘉蔫巴巴坐回椅子裏,閉上了嘴。

擦,有錢了不起啊!

吳越攬着周浔肩膀:“走啊浔哥,抽個煙去。”

被女婿的人袒護了的周浔,大搖大擺地跟着吳越走了。

兩人站在高大上娛樂天臺上,周浔輕輕呼出一口煙:“我其實挺擔心卉兒的,她一直都不願意露出胎記,生怕那個人找來。”

吳越彈掉煙灰,問:“什麽人?”

飄飄揚揚的小雪從天而降,一顆雪花掉在周浔鼻尖,他沉吟良久,才輕聲說:“她生父。”

“我曾經找到過我的生父,在我11歲那年。”陶卉把臉上的粉底推開,在眼角輕輕打圈,把泛紅的眼角擋住。

陶卉11歲的生日,她從院長手裏拿到了一張疑似是她爸媽的人的合影。

那是之前在孤兒院裏出去的一個在報社工作的姐姐,整理舊報紙的時候偶然看見了一則尋人啓事,畢竟是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對這種消息很敏感,而且尋人啓事上明明白白寫了,丢失的孩子脖子上有個粉色胎記。

那個姐姐偷偷把那張照片剪了下來,送回到孤兒院,并把這件事告訴了院長。

院長看過之後覺得跟陶卉真的很像,而且脖子上有粉色胎記這點也跟陶卉非常吻合,只不過打過電話去的時候,電話變成了空號,家庭住址也搬了,只能把照片當成11歲的生日禮物送給了陶卉。

陶卉欣喜若狂,後來每周末都要偷偷坐巴士去市裏轉一轉,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家。

她的爸爸媽媽找過她!她的爸爸媽媽不是故意抛棄她的!她的媽媽也不是狐貍精小三!他們在找她!

陶卉每天都在期待,每天都在期待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去。

終于有一天,在偌大的城市裏陶卉跟一個身高180以上的中年男人擦肩而過,跟想象中的高大偉岸不太一樣,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眼神有些狠戾,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忐忑、震驚、喜悅和茫然,很多種情緒充斥在心頭,陶卉悄悄跟在他身後,穿過不算繁華的城市,又拐了很多路,最後走到一個臨近拆遷的破爛的小樓。

那天她站在樓下,先是聽見了打罵聲,然後是東西摔碎的聲音,女人的哭叫和呻.吟,都令陶卉詫異并陌生。

一個大媽從陶卉身邊路過,聽見破樓裏的叫罵聲,鄙夷地嘀咕:“又開始了,靠老婆出去賣身子賺錢活着,還要吃喝嫖賭的,作孽啊這個畜牲。”

11歲的陶卉,心心念念想找到家的陶卉,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溫馨家庭的陶卉,如被雷劈,僵立在原地。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陶卉站在家家戶戶映出來的燈光裏,看見一個女人踉跄着從樓道裏走出來,額角淤青,半張臉是腫的。

身後突然傳出來的男聲吓了陶卉一跳,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身後站了個男人,正在開口說:“快點!別磨蹭,錢我都給你男人了,說好了今天得陪過夜啊!”

女人沉默地垂着頭,路過陶卉身邊。

陶卉突然開口:“等一等。”

女人詫異地擡起頭,眼睛跟陶卉很像,有些妩媚的眼形偏偏又是那麽明亮,只是看上去很狼狽,可能是出于母親的本性,也可能是看到了陶卉的胎記,那個女人愣住了,在身後男人的催促下匆匆拉着陶卉走進樓道。

“你長大了……”女人流着眼淚。

陶卉哭着想叫一聲媽媽,卻被女人堵住了嘴,女人說:“我不是你媽媽,快走,離開這兒不要再回來,不要被他看見你,快走……”

“可是……”陶卉說。

女人突然拉住她的手,把陶卉的手按在自己頭發上,發絲是濕的,粘稠的血和發絲下凹凸不平的結痂震驚得讓陶卉說不出話。

“走,走吧,不要再來了。不要來嘗試這種每天被打被罵還要、還要出去賣肉的日子!”女人說完推開了陶卉,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那天起,陶卉的夢就破碎了,後來她還是忍不住遠遠去看過兩次。

第一次看見了那個男人,鼻梁跟她很像的男人,正把那個女人踹到在地,用磚頭砸她的頭,嘴裏罵着陶卉這輩子都沒聽過的難聽髒話,陶卉吓壞了,跑到電話亭報了警。

但警察來的時候,她站在人群外,清晰地聽見女人說:“警察同志,是我自己摔的。”

第二次去時隔的時間有些長,陶卉偷偷買了點外傷藥,她捂着厚厚的圍巾擋住胎記,在樓下蹲了半天,誰也沒看見。倒是一個大媽過來提醒她:“小姑娘別在這兒坐着,晦氣,前幾天有人跳樓死了。”

另一個大媽說:“啧,她啊,死了也好,不然早晚也是要被打死的,張二那個男人啊就不是個東西,聽說還吸毒呢。”

“最近瘋魔啦,媳婦死了沒有來錢的道兒了,到處找女兒呢,就知道送女人去做皮肉生意。”大媽啐了一口。

另一個大媽冷笑一聲:“要我說,當年娟子把女兒扔了就是作孽,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孩子凍死了沒,現在遭報應了,夫妻倆都不是好東西……”

……

陶卉從回憶裏回神,拿起眉筆比劃了一下,嘆着氣說:“韓不羁,我不會畫眉毛啊。”

當年的小姑娘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提起當年的事情看似輕描淡寫,仿佛她只是在為了不會畫眉而蹙眉。

讓人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

韓不羁沒拆穿陶卉的掩飾,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陶卉的頭:“我幫你畫吧。”

“你會畫眉?”陶卉詫異地擡頭,看見韓不羁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解了襯衫袖口的扣子,挽起袖子。

男人解袖扣的動作真性感啊,陶卉想。

手裏的眉筆被韓不羁抽走,他單膝跪在她面前,輕聲說:“相信我。”

陶卉愣了一下,被韓不羁單膝跪地的舉動震驚了,眉筆畫在眉骨上的觸感才使得她回神,臉頰微紅着說:“韓不羁你你你、你這樣像是在求婚。”

“求婚哪有這麽草率的。”韓不羁輕笑,“我是在巴結你、讨好你,求你過幾天跟我爸媽一起吃個晚飯。”

“見家長嗎?”陶卉突然睜開眼睛,有些詫異,還傻了吧唧地問了一句,“你想好了嗎韓不羁,我、我的缺點你還沒看到呢,怎麽就見家長了,以後你要是後悔了怎麽辦……”

韓不羁及時擡起眉筆,才沒戳到陶卉,他無奈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別動,乖。”

陶卉重新閉上眼睛,顫着睫毛問:“你後悔了怎麽辦?”

沒感覺到眉筆的觸感,只感到嘴唇碰到了韓不羁柔軟的唇,他吻着她的唇角,笑着說:“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逞強,我要是不聰明點就被你這個小騙子騙過去了。”

“……我騙你什麽了!”陶卉不滿地問。

韓不羁抱住陶卉,輕輕拍着她的背:“陶老師,別難過,乖,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你這麽好,一輩子跟你在一起都不夠,想預訂個三輩子五輩子的。”

“你會不會說情話啊。”陶卉聲音裏有點哽咽,撒着嬌,“人家都是說生生世世的。”

逞強被看穿了啊,看來我演技還是不夠精湛呢,陶卉把頭埋在韓不羁懷裏想。

“行啊,求之不得呢。”韓不羁笑着說。

“別哭,小姑娘,讓我看看我畫眉的技術怎麽樣。”韓不羁拍着她的背逗她,“啧,好像畫得不太好啊,怎麽像蠟筆小新?”

“韓不羁!”被轉移了注意力的陶卉趕緊擡起頭,眼淚還沒醞釀出來就急急去看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化着淡妝,一張年輕并且漂亮的臉,眼底的郁悶被韓不羁輕而易舉化解了,只剩下擔心自己被畫醜了的好奇,眉畫得很自然,并沒有半點蠟筆小新的樣子。

韓不羁笑着捏了下她的臉,溫聲說:“別怕,去公開吧,無論誰找來,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在你身邊。”

“那他要是打人呢?”陶卉說。

“啧,打人?沒看過我拍的打戲?你這個假粉。”韓不羁好笑地說。

陶卉樂了,眼睛像是被韓不羁點亮的,她對着鏡子盈盈一笑,把手機遞給韓不羁:“那就開始拍吧,把我拍得好看點。”

韓不羁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沒注意到韓不羁起身的時候,刻意摘下手表放在了化妝桌上,陶卉背對着化妝桌,看見韓不羁比了個OK的手勢,大大方方開口:

“大家好,我是演員陶卉,今天是平安夜,首先祝大家平安夜快樂,再跟大家道個歉,我脖子上的胎記讓大家擔心了,沒錯,這是個胎記,從出生起就跟着我,這麽多年一直被各種牌子的遮瑕膏所隐藏……”

視頻錄完,沒有做任何修飾,直接發了出去。

就像是總在行夜路的人,終于不再是靠路燈照明,找到了初升的太陽。

陶卉非常興奮地站起來,叉着腰,一副老娘最牛逼的架勢:“我終于站在陽光底下了!終于擺脫遮瑕膏了!”

剛說完,手機響了一聲,陶卉看了眼信息,悠地回過頭去看韓不羁。

韓不羁不明所以地揚了下眉梢。

“QAQ韓不羁!聖思蘭迪不用我拍廣告了!我被炒了!”剛牛逼了3秒的陶卉欲哭無淚。

韓不羁一看陶卉的手機,憋着笑拍了拍她的頭,手機上寫着:

【抱歉陶小姐,我們這期廣告是純淨系列的頸霜,打造無暇肌的,您的形象跟我們不太符合……】

陶卉這邊正嘤嘤地撲在韓不羁懷裏撒嬌,沒再看被她的消息炸得沸騰的網絡。

“不會cp”的一個cp粉把陶卉的澄清視頻截圖下來,想要看看陶卉平時用什麽化妝品好種草一波,卻眼尖地在衆多化妝品裏看到了一角男士手表。

而且這半塊手表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cp粉放大了無數倍,終于在模糊不清的圖片裏認出了這塊手表。

她捂着胸口尖叫:“這這這這!這不是影帝那塊全球限量的手表嗎!媽媽啊!過年啦!影帝和兔兔同框啦!”

作者有話要說:  影帝:cp頭粉在線發糖。

情人節快樂啊寶貝們!!!!!今天你們快樂嗎!我很快樂!因為我吃到了烤羊排和披薩!啊哈哈哈哈哈哈!然後,今天給我留言吧,給你們發情人節紅包!表達我賊愛你們的心!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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