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後多嬌【七】

不管從下人那得到了什麽消息, 棠華都沒有去見她, 因為她怕自己見了就心軟了。

她當然是生氣的, 這倒不是因為她不惜命, 畢竟修煉到她這個境界的人, 誰還沒死過幾次?

他們惜命也不要命,成長起來沒少以身誘敵, 所以魚皎皎若是因為做實驗、殺敵戰死,棠華都不會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她憑什麽要為了別人而死?那個人憑什麽還不是她?

棠華的酸味都快溢出世界了。

要知道,蠱術難解,可又不是真的無解, 如果她想活的話, 早就該跟她說了,可她卻是只字未提, 所以誰在她眼裏最重要一目了然。

可偏偏在重情重義的人心裏,活人又都是鬥不過私人的。

棠華其實也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畢竟是靈魂碎片不是本體,本身三魂六魄就不圓滿, 每個碎片都有所偏向, 有的碎片人性會多一些, 有的碎片理性會強一些,可當這一切真的呈現在她面前了, 她還是覺得有些受不了。

她還從來都沒為她死過一次呢!

一次都沒有!

棠華越想越心塞。

她的低氣壓,這幾日也讓朝臣們都老老實實的,連跟政敵吵架聲音都軟綿得像是在調情。

畢竟人在不高興時, 是很容易遷怒他人的,尤其是帝皇,就算明知他是遷怒,也沒人能勸得了,這種情況下,當然得安靜點了,甚至連常去的青樓都不敢去了,免得被捉住了小辮子。

饒是如此,朝堂上還是有不少大臣被挑出了刺來,苦不堪言。

朝堂上的事魚皎皎不清楚,但對她來說,棠華這種行為無疑是難以理解,甚至是莫名其妙的,她完全不理解她為什麽會為這種事生氣,手上的疤倒還是小事,雖說很少會有女性喜歡自己身上有疤的,不過這對魚皎皎來說卻是無所謂,但一直不讓她看書,這就真的讓她很難過了。

她是真的喜歡書,她爹還曾笑言她是書蟲轉世,一天也離不開,跟有些離了五石散就不能活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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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她爹的戲言,現在魚皎皎卻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她真的覺得特別難受,吃東西都覺得味同嚼蠟,本來标準的身材都在短短幾天內變得有些纖細起來。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魚皎皎深刻意識到自己需要改善這個局面,要是改變不了,那她還是去找個舒服點的死法吧,反正沒有書的世界,跟死了也沒什麽差別。

……

…………

魚皎皎暗中的小動作,對棠華來說不是秘密,畢竟她對魚皎皎的占有欲大的驚人,又怎麽可能會派人盯着她,魚皎皎自己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身邊就沒有她的人了,這種事也就只盛明帝才能做得出來。

不過她需要的東西也不多,被發現了也無所謂。

她只需要一件舞衣。

魚皎皎還算得上是有耐心,沒有直接去找她,而是等到了晚上,白天她畢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棠華最近幾天都歇在了書房,她後宮也就是個擺設,所以魚皎皎要找她很容易,同時也更能感受到她對她的縱容。

只要她想去的地方,基本上都不會有人攔着她,連通報都不需要,雖然這是在對方有絕對自信不怕她惹事的基礎下,可這已經很了不起的。

畢竟規矩總是該守一守的,不然有了一個破壞規矩的,就容易出現第二個,到時候那套規矩,就徹底守不住了。

棠華盯着桌上的奏折,片刻後把毛筆一扔:“雪衣,你來批。”

雪衣:“……喏。”

雪衣是棠華身邊的大總管,不過她還經常幫棠華做一些下人不該做的事,本來能到棠華手裏的奏折已經是被各個大臣處理過一遍的了,呈上來的都是他們無法定奪的,可就是如此,棠華仍然嫌奏折太多,經常沒處理多久就扔給了身邊的幾個宮人。

好在給他們的都是次一級的,不然夏國的大臣就是被調.教得再溫順,也是該急了。

不過就是他們真的急了,棠華其實也不在乎,反正不是她自己的東西,就是玩壞了,她也不可能會産生負債感的。

她慢悠悠回了寝宮,推開門才發現原本擺設奢靡的宮殿此時被各色綢紗所掩蓋,模模糊糊得讓人窺不見多少東西,更無人點燈。

但等她踏入時,周圍卻突然亮起了燈光,光圈中間,是個身穿紅色舞衣的女子。

綢緞般的長發披在腦後,腰側露出了一段雪膚,舞衣布料算不得暴露,除了腰側那一截,竟是都被遮得嚴嚴實實,半點不漏。

環佩叮當,随着女人起身舞動,她身上的首飾也跟着響了起來,像是在奏樂,她跳的是水袖舞,腰肢柔軟,眼波如水,臉上也畫了豔麗的妝容,但神情卻又不嫌媚态,只是眉目輕斂,顯出些溫順來。

神女獻舞,處處驚豔,如妖如魔。

沒見過市面的棠華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傻了。

魚皎皎本就是個大美人,只是平日裏不愛穿豔麗衣服也不愛濃妝,但此時一用心打扮起來,卻半點不讓人覺得違和,眉心豔麗的火蓮,更是一點都不及她眼波流轉時露出的風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尖,讓人跟着顫了顫。

偏她自己毫無所覺,水袖跟撓人的貓爪似的拂面而過,卻偏不讓人抓住,直到樂曲漸低時,才逐漸靠近。

水袖被她當成了鎖鏈纏在腰後拉緊,讓人跟着一起跌了過來,她纖細的小腿跟着纏住她的腰,獻上一吻。

棠華的大腦逐漸空白,千般妩媚,萬種姿态都盡數化為喘.息吐出。她根本就不給她回神的時間,像妖精似的蠱惑着她,然後呀,在她最不設防的時候,用甜膩地嗓音問她:“妾可以進書房陪你嗎?”

棠華:“不行。”

魚皎皎:“…………”

她內心不由湧出數句髒話。

棠華笑着摟住她,點了點她鼻尖:“我可不吃美人計。”

魚皎皎不想說話。

她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不吃美人計的樣子,反而跟看見了骨頭的狗似的,眼睛都是紅的,勾一勾手指頭就過來了,魚皎皎甚至還專門找嬷嬷學了房中術,可誰能想到呢?嫖客她只嫖,但是她只打算吃霸王餐!

這可太虧本了!

魚皎皎孩子氣的撅起嘴,對她油鹽不進的态度氣惱不已,直接一腳将她踹到了一邊。

棠華也不惱,捉住她的腳抱着啃了幾口,一點都不嫌棄。

魚皎皎氣得直接把腳往她臉上怼,但偏偏棠華還是笑嘻嘻的,魚皎皎一時間都分不清到底誰吃虧,遂收了回去,軟綿綿的晃着她:“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把書還我嘛?”

她真的抓心撓肝的想接回她的心肝小寶貝們,為此什麽招都使出來了。

魚皎皎是真的急了,本來她看書就上頭,一天不碰就覺得渾身不舒坦,更別提是斷了幾天了,現在眼淚都要下來了。

棠華頓時就心軟了,就像是被放進了鍋裏的魚,滿腔的愛意激動又熱烈的跳躍着,同時又無能無力讓對方一起感受這種局面。

要是她哪天能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棠華覺得,她就是死也無憾了。

事實上,棠華其實是真的産生過直接讓她斷糧,強迫她移情別戀的想法,可她總是這樣守不住底線,輕易就一退再腿。

棠華不動聲色地摟緊她,不許她再擡頭看自己,不然自己肯定會守不住底線的。

她将下巴擱在她發頂,語氣輕飄飄的:“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魚皎皎立即問道:“什麽條件?”

棠華微微一笑:“為我寫詩。”她頓了頓,補了個後綴,“情詩。”

不加這句的話,棠華都不敢肯定她能寫成什麽樣子。

魚皎皎呆了一下。

她自是會寫詩的,她不算是一個死讀書的,琴棋書畫禦禮樂她都有所涉獵,詩詞這種在讀書人間流行的存在她自也會,在跟着爹學會後就沒少寫,入宮後更沒少寫過思念他們的詩詞。

不過她不愛炫耀,這些東西除了伺候她的侍女以外,更是無人得知。

但她寫的詩裏可不包括情詩,連少女懷春的詩都無,從跟盛明帝訂婚到成為皇後,魚皎皎更是一首相關的詩都沒有。

所以棠華這個要求,還真有些難為她了。

可在她愣神時,棠華又慢悠悠的開始加條件:“七日一首。”

魚皎皎趕緊捂住她的嘴,這種事本就是看情緒的,感情不到位怎麽都寫不出來,到她嘴裏卻像是大白菜一樣的,魚皎皎都生怕她下一秒就将這個期限給改為一天一首。

棠華笑眯眯的拿開她的手:“你現在就寫一首,我就立馬把經樓腰牌給你。”

魚皎皎的眼睛噌的就亮了,張口就來: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她用一種吟詠般的語氣說出來,給人一種綿綿深情的錯覺,可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最不會演戲的人,都能學會該怎麽演。

但哪怕知道是假的,棠華也忍不住傻笑起來,魚皎皎見此,自然知道這是成了,忍不住激動的親了她一口。

棠華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裏剛被你踩過。”

魚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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