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望
談飛雨悄悄撇了撇嘴,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垂着頭正要退出去,上面那位卻突然開口叫住她。
“你等等……”沈澤眉宇間閃過一絲糾結,不過還是将人叫了回來。
談飛雨站住腳轉身:“陛下有何吩咐?”
沈澤嗓音不是很舒服,咳嗽了兩聲:“把藥端過來罷,朕不喜藥苦,可畢竟喝藥才能夠讓病快點好起來。”
談飛雨有點小意外,不過還是帶着一絲微笑走了過去:“陛下此言甚對。”
看到他一口将藥給灌了下去的樣子,談飛雨想起了兩人在醫館的那日,自己一口一口的将藥喂他吃下去了,他卻一點也沒有嫌棄苦。
今日卻說不喜藥苦,果然人喝醉之後就容易上頭,舌頭連苦味都嘗不出了。
歇息了一會兒,之後又是乏善可陳的工作。
說起來這工作也沒有太大的難度,唯有一點,就是一定要耐得住性子并且細心。
這對寒窗苦讀十幾年來說的談飛雨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這日又幹到了天快黑,按道理來說她該去吃飯了,但是畢竟自己頂頭上司在這裏,上司都沒有開口說要吃飯,她還是乖乖幹活吧。
又是一天結束,時間一到,她立刻請辭。
第三天,沈澤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應該制造一點什麽讓兩個人有多一點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于是他開始挑起了談飛雨的小毛病。
“愛卿,你過來一下。”
談飛雨立刻麻溜地過去。
“這個字,用這個是不是不太恰當,朕覺得用這個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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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飛雨瞟了一眼,心裏覺得這兩個字使用起來差不多,這種小事也沒什麽好與對方計較的,便回道:“陛下說得對,臣立即就去将這些重新撰寫一遍。”
沈澤其實一開口就後悔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發現這兩個字改得其實并沒有什麽差別,但是随後談飛雨對他如此為首是從的樣子,連争辯也不說一句,讓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她好歹也是自命清高的讀書人,怎麽卻看起來這麽沒有骨氣的樣子。
回去低頭重新抄寫的談飛雨感覺似乎有一道探究的目光似有似無地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頓了一瞬,便繼續開始自己的工作。
之後沈澤又用類似的方法試探了她幾次,談飛雨的表現,簡直可以說是用應聲蟲來形容。
沈澤心裏湧出了一股莫名的失望。
再過了一日,去報道的時候,發現她辦公的地點換了陛下書房不遠處了另一個房間。
她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不過對于她來說,不用再就時時刻刻的跟着上司一起工作,反而還樂得清閑,該吃飯吃飯,該下班下班,也不用去看那位的臉色了。
而禦書房,今日的奏章較為清閑,沈澤便品着茶,聽着下面人的報告。
“回陛下,經過調查,我們從別人的口裏了解到了談小姐是怎麽樣的人,所有人都一致說她脾氣極好,從不和人紅臉,甚至京兆伊讓她去做再髒再累的活,她也不會多說一句,讓去幹便去,有一件事倒是值得一說,一年前,有一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人當着她的面說她是京兆伊的狗腿子,甚至罵她是廢物,當時她笑了笑,壓根沒理。那之後就有人說她簡直像個沒脾氣的軟泥,只要地位比她高,就可以……随意揉捏她,一點骨氣都沒有……”
沈澤皺起眉,心裏對那罵她的人覺得不爽,雖然在近距離了解過她之後,他并沒有像以前那樣喜歡她了,但是卻還是無法忍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如此辱罵。
他從不濫殺無辜,但是給人點小小的教訓還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問道:“那個罵她的人現在如何。”
“說來也是巧合,在與談小姐撕破臉後的半年,對方因為無意間得罪了一位大家小姐,結果被人打斷了腿,直到最近才好些。”
“嗯。”既如此,那便算了。
“陛下,那談小姐故鄉的事情需不需要去查一查?”
“不了,就這樣吧。”說完他揮退了屬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幾日後,談飛雨收到了陛下賜給她的馬車,當下有些驚喜,便去找陛下謝恩。
沈澤不鹹不淡地嗯了一句,待她要告退的時候,問了她一句:“愛卿覺得,這為臣之道是什麽。”
談飛雨斟酌一瞬回道:“為臣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朕做的決定是錯的呢。”
“陛下若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錯的,那自然會改,若是陛下覺得自己沒錯,自然不改,若陛下覺得自己是錯的,卻依舊不改,那麽定有陛下自己的理由,而臣子的作用,便是去将陛下的決定于命令化為現實,所謂的決定,最終的權利還是在陛下您的手中,臣無權幹涉。”
說來說去不過還是一番順從得沒有一點脾氣與自我的屁話,然而這江山需要的是一些大膽有才并且勇于站出來說話的人,對于她這樣的,恐怕不過是一輩子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附屬罷了。
她只當了探花,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澤略冷淡地讓她退下了
之後他又将同樣的問題問了狀元和榜眼。
狀元回答:為臣者,最重要的自然是為萬民着想的心,天下萬民在第一位,君在其次。
榜眼回答:為臣者,清正廉潔,公正二字排在首位。
聽完她們的回答,沈澤便越發對談飛雨感到失望。
如果沒有了自己對她的癡迷,那麽她這個人還剩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