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吳争果然說到做到,當晚電影方就發表了聲明信。

信上是這樣寫的:電影制作方代表吳争先生已于幾月前與妻子M離婚,與柏繁星小姐是在離婚後相見,互生好感開始交往,希望外界不要打擾,多多關注電影,謝謝。

繁星從情傷女,到小三,再到與高層人物交往,短短的24小時裏,她上演了一部讓網友直呼劇情發展太快的逆轉劇。

第二天待她到片場,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了變化,其中不乏有獻媚和嫉妒質疑者。

好在杜宴是真心為她高興的,休息的時候她一臉欣慰和繁星說:“看吧,果然有更好的在等你。”

盡管繁星此刻的內心痛苦又複雜,可表面上還是要裝作開心的樣子,回複給杜宴笑容。

吳争只用一張聲明就把小三事件平息了,公司、記者也都安靜了,這樣的能力真的讓繁星很害怕。

電影依舊如火如荼的拍攝着,期間繁星接下了不少代言,不知不覺冬天到了。

這期間吳争一次都沒有找過她,可這非但沒讓她輕松,反而更加的惶惶不安了。

電影要娶雪景,于是拍攝地轉移到了大雪紛飛的H市,繁星的戲份也将在這裏殺青。

S市是繁星的家鄉,離H市很近,柏父柏母知道繁星來了H市,就一直催促女兒回家看看。繁星也确實許久沒回家了,索性殺青之後她就回家休息了幾天。

自從繁星和迦南分手後,柏父就把娛樂報道當成新聞聯播看,所以和吳争的新聞他自然知道。于是趁女兒在家的這幾天,柏父就一直問着吳争的情況,多大年紀,哪裏人,為什麽離婚,長相怎麽樣,出身什麽家庭,何時來家裏坐坐等等等,問的繁星哭笑不得,但無論爸爸怎麽急,她只用一句話打發,工作太忙以後再說。

在這方面柏母倒是一直理解女兒,很少催促,她只要她健康就好,女兒總是那麽忙,最擔心的就是她吃不好睡不好。

回北京的那晚,繁星沒用爸媽送,她一個人靜悄悄的去了機場。換登機牌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陣不好的預感向她襲來,拿起一看果然是吳争。

那手機震動的聲音就好像魔鬼在哼吟,繁星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幾次想挂斷,可最後還是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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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接的這麽慢,想挂斷來着?”吳争第一句就是質問,他那邊很安靜,聽不出在哪裏。

也沒辦法換登機牌了,繁星只好躲到一邊通話:“才聽到,周圍有些吵。”

“聽說你殺青了。”

“嗯。”

“現在在哪?”

“機場。”

“要去哪?”

“我要回北京,現在在S市。”

繁星說完在S市,吳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的開口說:“你來我家吧。”

繁星一頭霧水:“你家?現在?”

“我在S室的家,你不是知道嗎,打車過來吧。”說完吳争挂斷了電話。

繁星放下手機怔怔的站在大廳中央,他竟然也在S市?可是他家在哪裏啊,難道是高中時住的那個地方。

繁星想再打回去問下吳争,可是剛要按下撥通鍵她又停下來,她知道的他的家只有那一個,如果去到那裏不是的話,不就見不到他了,那樣豈不是更好。

繁星懷着這一絲僥幸,坐上了通往吳争家的車。

快到吳争家小區的時候,天下起了零星小雪,映着昏黃的路燈看去,仿佛看到了從前放學時看到過的路燈下的雪。

記得當年這一帶吳争家所在的別墅小區是最高檔的,繁星家的早點鋪就開在那小區門口,可如今這裏已是現代化樓宇崛起,早點鋪早已沒了蹤影,那小區也落伍了。繁星的頭靠在車窗上,又覺得窗外的風景,是那麽的陌生。

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繁星踏着雪緩慢的向小區裏面走去。記得高中的時候,為了知道吳争家是哪一棟,她幾乎包了整個小區的送餐,對這裏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終于有一天,她看到吳争從一個大門走出來,那一刻她開心的笑的像一朵向陽花。

走到吳争家門口時,雪已經下大了,繁星的頭發也被浸濕了。

擡眼看去,二樓的燈是亮着的,繁星冷的戳了戳手,站了好一會兒才按下門鈴。

很快,門開了,繁星的心砰砰的跳着,小心的擡眼看開門的人。

竟不是吳争,開門的是個清純的年輕女子,難道真的走錯了嗎,繁星驚慌的确認了下門牌。

“你沒走錯,進來吧。”那女子看出了繁星的疑慮,不耐煩的說了句,然後扭着妖嬈的步伐又回到了裏面。

繁星并沒跟着進去,她心裏別扭極了,裏面的那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她已經猜出了□□。

“進來呀。”裏面的女子又說話了。

大廳裏只開了一盞幽暗的臺燈,繁星緊皺着眉頭,雖然極不情願,可還是走了進去。她站在昏暗裏,看到那清純女子已穿戴整齊,準備要離開的樣子。

那女子經過繁星身邊時,繁星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敵意。待她到門口時,終于還是忍不住對繁星說了句:“明星也不過如此。”

接着咣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廷廷走了嗎?”

二樓的樓梯上,吳争正在用毛巾擦着頭,一身的清爽。

繁星沒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不熱嗎?”看着捂的嚴嚴實實的繁星,吳争好笑的問。

繁星輕皺了下眉頭,解下了圍巾。

吳争笑了下,又說:“羽絨服也脫了吧,樓上有浴室,你去洗個澡。”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古老的鐘敲了九個點。

繁星明顯的不情願,臉上也充滿了戒備,可還是小心翼翼的向樓梯那邊移動着。

待她錯過吳争身邊時,神情更是明顯的驚慌了。

吳争看出了她的不安,馬上解釋道:“因為外面下雪了,你的頭發都濕了,我才讓你洗澡的,我沒有別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色魔,不是每次都要….其實,我讓你來只是想明天你給我做個早飯而已。”

早飯?繁星一臉茫然的看向吳争。

“早點鋪家的女兒不會做飯嗎?”

繁星還是有些蒙,呆呆的點點頭:“當然會。”

“那就好,樓上有你的房間,不想洗澡就直接去休息吧。”吳争說着便悠閑的去看電視了。

他到底要做什麽,如今的他,陌生的就好像他們從不認識一樣。繁星的心複雜極了,她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踏進深淵。

第二天,繁星早早就起來了,她想簡單的洗漱下再去準備早飯,沒想到,洗漱臺上已經擺好了新的牙刷和水杯,還有新的毛巾和沒開包裝的護膚品。

這些是為她準備的嗎,還是昨天的那個廷廷的。看着這些東西繁星直發愣,不管了,先用了再說吧。

七點,繁星已做好早飯,都擺在了桌子上,這時吳争也已穿戴整齊下了樓,他在給秘書打電話,約定在機場見面的時間,和确定後加的那張機票已搞定。

餐桌上,繁星和吳争面對面的坐着,誰都不說話。

快吃完的時候,吳争說:“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回北京。”

“嗯?哦,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繁星連忙推辭。

“機票已經買好了。”

“……”

“怕被拍嗎,別忘了對外界來說我們是情侶,一起出入很正常。”

繁星真的忘了,她只記得他們是交易關系。

“你?…真的還對從前的事耿耿于懷嗎?”繁星放下碗筷,真摯的問。

吳争沒有看她,又盛了一碗粥快速的吃起來。

“當年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後果會那麽嚴重,特別是對陸夏一…”

還沒等繁星把話說完,吳争啪的放下碗,猛的站起身打斷了她的話:“這些你都不用收拾,一會兒小時工會來,我們準備下走吧。”

“回答我好嗎,吳争。”就像懇求一位老朋友一樣,繁星叫着吳争的名字。

吳争背對着繁星,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平靜的說:“我說我們該走了。”

吳争越是這樣平靜,繁星越是不安,她的心裏好像裝着一塊石頭似得沉甸甸,她真的很迫切的想知道吳争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你是恨我嗎,我不會反悔答應你的事,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們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這時吳争轉過了頭,眼神裏充滿了凜冽和不易察覺的失望:“因為你,這偌大的房子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呢?”

只剩他一個人?

繁星沒懂他的意思,問:“你的家人呢?搬走了嗎?”

吳争不耐煩的皺了下眉,說:“我讓你來不是說這些的,我的事以後你少問,趕快準備下走吧。”

演員原本是善于察言觀色的,可對吳争,繁星之前帶了太多個人情緒,從沒真心的去了解現在的他,已是怎樣的人了。直到剛剛看到他提到家人時落寞的神情,她才第一次意識到,當年的那件事對他內心的傷害有多大。

可想而知,他的家庭,出現了他這樣有污點的孩子,會被如何對待。表面的風光,其實并不是他的一切。

到機場後吳争的秘書已在等候,是個年輕的小夥,姓聞。

聞秘書主動向繁星點了下頭,但沒有說話。

候機室裏烏泱泱的人讓繁星很不自在,她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可是被帽子、圍巾捂的嚴嚴實實的看起來更怪異。秘書看出了她的不便,好心向吳争提議:“不如去VIP室吧。”

吳争正在看手機,聽到這個提議他沒做任何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轉頭看了看繁星說:“柏繁星你不熱嗎?”說着他一把拿掉了繁星的帽子,動作十分粗魯。

或許是叫柏繁星名字的聲音太大了吧,周圍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紛紛的看向這邊。

柏繁星,不是演員嗎?

聞秘書尴尬的看了眼繁星,然後眼神躲避的看向了四周。

把繁星暴露在了大庭廣衆之下後,吳争好像什麽都沒做的樣子,繼續看着手機。

被帽子壓的淩亂的頭發,一臉憔悴的素顏,繁星此刻的樣子真的是沒有一點明星氣質。不過她并沒表現出窘迫的樣子,反而落落大方的沖周圍的人微笑。

這是迦南曾告訴過她的,給大衆展示真實的自己,更容易博得好感,現在的她都真實的不能再真實了。

這時對面一位阿姨看了眼吳争,小聲的問繁星:“這就是那位嗎?”

繁星遲疑了下,但還是點了下頭,沒有否認。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阿姨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又頗為激動的說了句:“你們兩個才配嘛,唱歌的那個不好!”

面對如此真誠的阿姨,繁星只能用空洞的笑容回複,如果現在身邊的人是迦南,那情景又會是怎樣呢,她的腦海裏突然充滿了從前和迦南一起經過機場的記憶。

登機後聞秘書去了經濟艙,吳争和繁星在頭等艙坐在一起。因為兩人之間散發的并非是情侶的氣氛,所以時不時空姐會投來好奇的目光。

自從和繁星早上的那段對話後,吳争的臉色就一直很吓人,繁星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喘。飛機起飛後,她假裝要睡覺的樣子。

“昨天不是睡的挺早嗎!”吳争突然說。

繁星吓一跳:“那個、昨天…”

其實她想說在你家怎麽可能睡的好。

“沒睡好?因為在我家?”吳争有時就像個蛔蟲。

繁星無奈的點點頭。

“真的是這樣啊,沒關系,以後就習慣了,你睡吧。”說完他轉過頭看向窗外。

以後?習慣?繁星有一種被判了無期的感覺,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強迫着眼皮不要顫抖。

“那個,剛才那個大媽說,和迦南比我和你更配,你怎麽看?”吳争又突然來了一句。

繁星懵懵怔怔的睜開眼,有些游離的回答:“可能因為我們年紀一樣吧,所以看起來更般配,畢竟迦南大我近十歲。”

吳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事了,你睡吧。”

飛機落地後,走出機場的一路格外平靜。也許是繁星打扮的過于純樸,連一個認出她的人都沒有。

“你送繁星吧。”機場外,吳争對聞秘書說。

繁星聞聲連忙推辭:“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可吳争根本沒理會她,他說完就上了早已在等候他的那輛轎車,揚長而去了,連個告別都沒有。

聞秘書禮貌的沖繁星一笑,好像在說我們走吧。

這個時間回市區的路有點堵,車速很慢,兩個陌生人獨處在狹小的空間裏,氣氛有多尴尬可以想象,特別是繁星,其實從剛剛她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她和吳争真實的關系聞秘書知道多少,她覺得吳争和聞秘書很親,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如果他知道全部的話,那現在她在他面前豈不是個笑話。

就在這時聞秘書突然開口問。

“聽說您和吳總是十幾年的舊識,是同學嗎?”

繁星被吓一跳,心髒怦怦的跳了起來,但臉色卻裝作很平靜的說:“嗯,高中同學。”

“怪不得呢,這樣就說的通了。”聞秘書自顧自的開心說着。

繁星有些奇怪,便問:“什麽說的通了?”

“哦,外界都以為你們兩個只是短暫的相識就在一起了呢,可是我們這些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是這樣輕易戀愛的人,如果你們是高中同學的話就說的通了。原本就認識,再見面産生了感情也是很自然的事。”聞秘書頭頭是道的分析着,表情和剛剛在吳争面前謹慎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繁星聽了他的話放松了許多,看來他什麽都不知道。以後自己只要好好的假裝吳争的女朋友就好了,不過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的讓人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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