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告白

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負責啊!

好朋友嫁不出去難道不是因為你嗎?如果不是你意外标記了人家, 人家也不必擔心名譽受損這種糟心的問題啊。

是這樣的沒錯, 餘柔知道自己應該負責的, 向導不能标記哨兵,然而哨兵可以标記多個向導, 人家茹嬌好好的大姑娘,就這樣被自己毀了清白。

以後茹嬌頂着個被标記過的腺體, 想和別人正常地談戀愛都難如登天, 別人肯定認為茹嬌是個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女人。

都是被動發|情闖的禍, 餘柔自己也算半個受害者,但是在她看來, 顯然整件事中最苦逼最倒黴的還是茹嬌。人家本來能随心所欲地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過下半輩子的, 現在被她标記了,只能被迫和她綁定後半生了。

雖然綁定後半生什麽的餘柔自己都還沒準備好,但她此刻想要負起一個哨兵的責任來, 她拒絕成為人渣。

“茹嬌,我有話和你說。”餘柔緊張地連昵稱都忘記了, 背脊挺直坐得端端正正, 努力讓茹嬌光從表情就能看出她是嚴肅認真的。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發生超出炮|友以外的關系, 标記你也并非我本意,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願意主動承擔起責任來。”

茹嬌放下頭發轉過身正對着她,面上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望着餘柔的眼睛卻閃爍着明亮的光, 帶着希冀似的,語調輕快:“你準備怎麽負責?”

“你要是怕惹人非議,你可以對外宣稱我是你女朋友,這樣你被标記的事就說得通了。你家人那邊我也會幫你應付。你找人談戀愛我也不會幹涉。”

茹嬌:“如果我要你和我結婚呢?”

餘柔一愣,很快回答:“可以。”

她其實最開始想的就是結婚負責到底,但是她願意負責并不代表茹嬌就願意接受,大部分向導都很抗拒沒有感情的婚姻,她以為茹嬌也不例外,所以在上一個問題中她才沒有立即提出結婚之類的話,而是先提出假扮情侶。

茹嬌:“如果婚後我喜歡上了別人,要和你離婚呢?”

餘柔胸口一悶,努力壓下那股不适,飛快地答道:“那就對所有人說是我出軌了,然後我們離婚,你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

茹嬌眼中原本閃爍着的光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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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茹嬌什麽也沒說,餘柔卻莫名覺得忐忑不安,雙腿在被子下來回動了動。

茹嬌沉默了會兒後道:“你确定你腦子很清醒嗎?”

說實話,餘柔到現在現在腦子還有點亂。只不過啪了一下,醒來後天翻地覆兩個人的後半生都變了,哪怕适應能力再強,一時之間也會覺得不真實。

然而真話千萬不能當着向導的面說,向導都是敏感脆弱的,她如果說了我現在不清醒,不就是在側面引導着茹嬌,讓茹嬌誤以為她想逃避現實嗎?萬一刺激到茹嬌,茹嬌想不開了要尋死覓活那可怎麽辦?

更何況她壓根就不是一個會逃避現實的孬種,自己犯下的錯她自己承擔,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來消化和适應。

茹嬌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等餘柔回答便搶先道:“你先去洗澡,想清楚了再跟我說。”

餘柔不明白茹嬌哪裏不滿意,但是對方明顯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她只能順着茹嬌的意先去洗澡。

茹嬌目前态度不明,餘柔不放心就這樣留茹嬌一個人在家,有話必須說清楚,這事馬虎不得。她決定今天在茹嬌家留宿一晚,給張琴和羅夢各發了條短信: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們睡覺前別忘了鎖門。

羅夢沒回,估計沒看到,張琴倒是秒回,像是守在手機前等誰的消息似的。

張琴:在茹嬌家過夜?

餘柔:嗯。

這事放在往常張琴肯定是要跟着羅夢八卦兩句的,今天一反常态只回複了一句知道了,其他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唉,她們寝室最近這是怎麽了,包括她在內,一個個都喪得不行。

原本餘柔還想和張琴分享一下今天的遭遇,順便看看學霸能不能幫忙揣摩一下向導那複雜的小心思。她實在是頭疼啊,她明明表達了自己會全權負責的态度,願意一切都随茹嬌處置,為何茹嬌聽完卻并不開心呢?

不過,看到茹嬌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眸,那一刻餘柔的心髒像是被誰用針紮了一下,微微刺痛。

然而如今張琴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心情管別人的閑事。餘柔只得打消了場外求助的念頭,認命地去洗澡了。

——

等餘柔走出卧室看不見了,茹嬌才露出頹然的姿态來,一頭載倒進被子裏。床單她已經換上幹淨的了,只不過餘柔睡覺不老實,又把床單弄得皺巴巴的。

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餘柔曾經對她發牢騷,覺得自己是個灰撲撲的醜小鴨,人緣還不錯但是沒人誇贊沒人喜歡的。餘柔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耀眼,一舉一動都能牽扯到她的神經,一颦一笑都是她的珍寶。

雖然達不到愛的地步,但餘柔對和她結婚這件事并不抵觸,至少她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或許她該下點猛藥,她受夠了一昧的等待。

人都是貪心的,剛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時,茹嬌想着循序漸進就好。後來情敵憑空出現,她不想循序漸進了,她想要和餘柔取得突破性進展。現在她們互相标記了,進展跨度夠大,但她還是不滿足,她想要餘柔喜歡上自己。不,喜歡都不夠,她要餘柔愛上她。

卧室裏響起一陣鈴聲,是從餘柔的外套口袋裏傳出來的。茹嬌拿起來準備給餘柔送過去,餘光掃到屏幕上徐洛宣的名字,她立刻改了主意。

餘柔為什麽會被動發|情?還不是因為徐洛宣。餘柔就是太單純了,才會相信徐洛宣的鬼話,要是真的打了抑制劑,怎麽還會突然發|情?

茹嬌可沒餘柔那麽好糊弄,這個徐洛宣可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為了套牢餘柔,竟然連在公共場合發|情都不在乎,也算是不擇手段了。

她不去找她,這人倒是自己撞上門來了,正好,她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餘柔你還好嗎?你現在在哪?今天下午在電影院……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徐洛宣承認突然發|情她确實有錯,都怪她粗心大意不把它當回事,但她真是無心的,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肯定會帶一支抑制劑在身上以防萬一。

餘柔跑走後,徐洛宣被好心路人送上救護車,護士給她打了帶有麻醉成份的抑制劑,直到現在才醒。

不是故意的?茹嬌心中冷笑:“這種借口你也好意思說?設|套讓餘柔鑽,事後還要裝無辜求原諒,你可真夠厚顏無恥的。”

徐洛宣聲音冷了下來:“怎麽是你?餘柔呢?”

“徐洛宣,有些上不得臺面的龌龊事我看在餘柔的面子上本來不想提,但是你觸到我的底線了。”

她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徐洛宣皺眉:“少在那故弄玄虛。”

大家都是情敵,既然徐洛宣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那茹嬌也懶得維持表面上的和諧,直接和徐洛宣撕破臉:“三年前,你們那批在警局實習的人裏,你是最早被刷掉的那個,但是最後你的名字出現在了轉正名單裏。這其中有什麽緣由,你不會忘記了吧。”

手機滑落在地,那件事直到現在想起來,徐洛宣的手指還是會忍不住顫抖,那是她生命中永遠抹不去的污痕。

“你們會不得好死的!”一位兩鬓斑白的老婦人被警衛無情地攔住拖走,哭喊聲和咒罵聲漸漸遠去了,那婦人手裏還緊緊地抱着兒子的骨灰盒。往事歷歷在目。

徐洛宣想反駁茹嬌,張了張嘴,卻始終發不出聲音來。記憶中老婦人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仿佛幻化出實體,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茹嬌一字一頓地發出最後警告,語氣陰狠而危險:“以後離我的小魚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電話那頭久久無人回應,茹嬌笑了笑,目的已經達到,于是挂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餘柔洗完澡吹幹頭發回來了,轉了一圈發現茹嬌正站在陽臺看星星。她走過去,站在旁邊也擡起頭看了一會兒。

今晚夜空真的挺美的,難得見到這麽多閃亮的星星,這星空像是一匹鑲滿亮鑽的黑色絲綢,一輪明月高挂于其中,整個世界靜谧而柔和。

甚至還有螢火蟲在樹枝間翩然飛舞,真美。

……嗯?等等,城市裏哪來的螢火蟲?

餘柔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被螢火蟲包圍了,其實不光是她,整個陽臺周圍都被螢火蟲的微光點亮了。

這光溫柔得不可思議,在這樣的夜晚堪稱是錦上添花。茹嬌暗中觀察着餘柔的表情,見她笑得像個小孩,不由地受到感染,唇邊也揚起一抹笑意:“喜歡嗎?”

喜歡,好浪漫的感覺。對于常年蝸居在城裏的人來說,此情此景百年難得一見,餘柔激動地用力點頭:“喜歡!這是你的精神體?”

她伸出手,立刻就有幾只主動停在了她的掌心,那些螢火蟲一點兒也不怕她,反而親昵地蹭了蹭餘柔的手指。

“關于之前你對我提出負責的建議……”茹嬌直直地望進餘柔眼中,餘柔下意識挺直了腰杆。

“你只是為了負責而負責,可我不想要這樣的負責。”

什麽意思?餘柔被這一連串的負責弄暈了,沒搞懂茹嬌到底是想表達啥。負責不就是為了承擔過錯而付出的責任嗎?不是為了責任而負責,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茹嬌突然話鋒一轉:“你對女朋友有什麽要求嗎?”

……啥?她們不是在讨論标記的事情嗎?怎麽突然變成讨論對女朋友的标準了?

話題變得太快就像龍卷風,餘柔一臉茫然:“唔……我也不清楚,大概對我好就行了吧。”

茹嬌:“只是這麽簡單?禿頂但對你好的四十歲大叔你也願意接受?”

餘柔按照茹嬌的形容想象了一下,實在是接受不能,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為難自己:“……最好和我差不多大吧,也不要太醜,當然要是能長得好看就更好了。”

“長得好看又對你好,我覺得我就挺符合要求的。”

餘柔愣住了:“……诶?”

“小魚,我不想和你繼續當炮|友了。”茹嬌站在精神體營造的光芒中,專注而認真地注視着餘柔,眼底的愛意漫得快要溢出來。

“我想和你談戀愛。”

“小魚,我喜歡你。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種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那個标記是互相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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