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羅夢x張琴
喜歡一個人總是會下意識尋找對方的身影, 關注對方的動态, 對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能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
當羅夢不知道第多少次上課偷看張琴時, 她不得不承認, 自己喜歡上張琴了。那個笑起來輕輕柔柔的女孩子，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便住進了她心裏, 趕也趕不走。
以前狐朋狗友暗戀誰不好意思告白，羅夢就會和朋友們瞎起哄。喜歡就去追啊！那有什麽難的, 被拒絕了大不了死纏爛打到對方同意為止！
羅夢以前确實是這麽想的, 現在輪到她有喜歡的人了, 才發現要邁出那一步有多麽難。
因為是真心喜歡，所以不想看到對方讨厭自己的樣子, 怕挑明心意後被拒絕, 甚至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只敢小心翼翼地把所有心思藏起來。
需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了，她們都是女生，張琴接受同性伴侶嗎？除此之外她們都是哨兵, 簡直雪上加霜。
她要是個向導就好了，至少一個女性向導比一個女性哨兵, 和女性哨兵的結合率更高。
可惜她不是。
這份暗戀持續得太久, 羅夢都快被折磨瘋了, 她偶爾甚至會想，幹脆破罐破摔吧，告白失敗就失敗，大不了她轉學遠離這個傷心地。
可是轉學以後就永遠都見不到張琴了，只要一想到這種結果, 羅夢就打消了破罐破摔的念頭。
感情壓抑得久了，遲早會爆發。
契機是某天晚上，寝室熄燈後她從床上下來去上廁所，正好和踩着樓梯往上鋪爬的張琴撞在一起。
那天另一個室友餘柔不在，寝室裏只有她和張琴，快要摔到地上之前她被張琴緊緊地抱在懷中，兩張柔軟的嘴唇相碰，吻到了。
張琴的胳膊橫在羅夢後腰上，熄了燈的晚上羅夢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麽響，那麽快。
張琴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小心碰到，你把它忘了吧，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周圍冒着的粉紅泡泡齊齊破碎，身體比大腦先一步作出反應，羅夢一把推開張琴：“憑什麽你說忘就忘！”
張琴果然不喜歡她，一丁點的好感和暧昧都不存在。
“你推我幹什麽？”失去平衡的張琴一屁股摔倒地上，疼得要命，生氣地爬起來卻愣住了。
羅夢拿着錢包和手機奪門而出，月光灑進來，照在羅夢臉龐上，兩道晶瑩的眼淚反射着清冷的光。
——
羅夢穿着拖鞋連夜跑回了家，她不是本地人，老家離A市太遠，只能先回父母在A市租的房子。
然而出租房也不近，不然當初父母也不會讓羅夢申請住校。
跑出來只是一時沖動，手機錢包記得帶，外套卻忘了穿。秋末初冬的季節，羅夢穿着睡衣在街邊攔車，等回到家就感冒了。
她父母睡眠淺，羅夢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但還是把父母吵醒了。
女兒深夜突然回家，身上還穿着睡衣，臉凍得通紅，父母第一反應就是女兒受了欺負。
母親給羅夢沖了一袋九九九，等羅夢接過去後順勢在旁邊坐下。
“女兒啊，怎麽突然回家了？”
羅夢不想說太多：“沒什麽，就是不想上學了，明天不去上課了。”
羅媽和羅爸對視一眼，越發肯定孩子是受欺負了。
“不上學怎麽行。”羅媽到底還是心疼女兒，譴責了一句，最後還是順着羅夢，“你要是心情實在不好不想上，休息幾天也行，跟輔導員請一下假，明天你去公園逛逛散散心。”
羅夢扯過被子蒙住腦袋：“我不去公園。”
好心當成驢肝肺，羅媽也不爽了：“這也不想那也不想，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羅夢從被子裏探出頭，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半響，才用一種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像是對自己說：“想談戀愛。”
卧室很安靜，盡管聲音小但是羅媽離得近，還是聽到了。那一刻羅媽的表情那是相當精彩紛呈，還以為女兒是和室友相處得不太融洽，搞了半天是感情受挫？
正好她同事前幾天還在為自己那個不想談戀愛的兒子發愁，對方是個向導，可以和她女兒湊成一對。
羅夢隐去了張琴的名字，借着和老媽談話的機會，把因為多年暗戀求而不得而郁積在深處的悲傷發洩出來。
本來只是随口發洩，沒想到她媽當真了。
第二天羅媽去上班，跟同事合計了一場相親，至于相親時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中午快十一點的時候羅夢接到她媽的電話，叫她去她們公司附近的一家飯店等她，要和她一起吃飯。
羅夢不疑有他，直接打車去了，等到了飯店才發現她媽對面還做着別的陌生人。
年長一點的那個和她媽相談甚歡，兩個人應該很熟悉。陌生阿姨旁邊還坐着一個看起來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那男生一直在低頭喝茶。
“夢夢，這邊！”羅夢剛進門羅媽就發現了她，興高采烈地對她招手，等她坐下後便迫不及待地為雙方介紹，“這是我同事，和我關系很好，你叫她常阿姨就行，旁邊這位是她兒子。”
羅媽加重咬字特意強調：“是個優秀的向導。”
羅夢：“……”
這就是一場披着聚餐外皮的相親宴。
羅夢一眼就拆穿了老媽的意圖，兩個家長也不需要刻意遮掩，簡單聊了兩句後就借口有事走了，把空間留給小輩們獨處。
氣氛一時尴尬無比。
羅夢從沒談過戀愛，一喜歡就是個女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天生就彎，還是因為張琴自己主動彎的。
然而不管她是不是天生彎，她心裏都有人了，不可能喜歡上別人。
“對不起，這其實都是誤會。”羅夢決定速戰速決，咖啡一口沒動，開門見山道，“怪我沒有說清楚，我媽才誤以為我想相親，我會和她解釋的，耽誤你時間了，不好意思。”
從男方的表現來看，男方來相親也不是自願的，羅夢相信只要她表态了，對方也會順水推舟取消這場相親。
果然，坐在對面的男生點了點頭，連坐姿都放輕松了不少。
“其實我也是被我媽騙來的，我壓根就不想談對象。”
兩人迅速達成統一戰線，解決完一個麻煩肚子就開始餓了。反正接下來也沒事做，羅夢幹脆留在飯店吃午飯，那個男生是羅夢來之前就點好餐的，自然不願意浪費錢再換一家吃。
羅夢又恢複到平常那個健談的她，只要不是相親，哪怕跟陌生人侃大山也侃得有滋有味。
那向導也是個活潑開朗愛說話的，卸下相親的包袱，兩人這會兒反而相處得格外愉快。
隔着一道落地窗，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張琴差點捏碎了手機殼。
昨天張琴在寝室等了一夜，都不見羅夢回來。腦海裏總是浮現羅夢離開時淚流滿面的樣子，似乎最後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哀傷濃得快要漫出來，仿佛有一只手緊緊地揪住她的心髒，痛到她難以呼吸。
天蒙蒙亮她就再也無法坐以待斃，鎖上寝室門出去找羅夢。
她記得羅夢不是本地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A市，半夜還能去哪？她先把學校附近的網吧和賓館都找了一圈，沒找到，然後打車去了羅夢在A市的家。
羅爸的工作是白天和晚上輪休，周末也不休息，今天正好輪到他白天休息，女兒同學找上門來，他就實話告訴對方羅夢去她媽那了。
他還不知道羅夢其實是去相親的，張琴記下羅媽工作地址，謝絕羅爸的午飯邀請，然後立刻打車，一下車就看到羅夢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生有說有笑的畫面。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去，兩手撐在桌面上用力一拍，桌子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一堆木塊慘不忍睹地躺在地上，被放在精致瓷盤裏的飯菜也撒了一地。
“你神經病啊！”好好的飯菜就這麽被毀了，他還沒吃幾口呢！男生跳起來以免碎木塊紮到自己，對張琴怒目而視。
情緒激動的時候，天性使得向導下意識開始分泌信息素，張琴聞出來眼前這個和羅夢約會的竟然是個向導，原本就不算多好看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羅夢緩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懷疑自己眼花了：“你怎麽來了？”
“他是你男朋友？”張琴卻答非所問，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眼球浮現出淺淡的紅血絲，既可怖又可憐。
被無視的男生很不爽，故意搶答：“我是她相親對象。”
話音剛落一只威風凜凜的老鷹擦着男生的頭頂而過，要不是男生躲得快，老鷹鋒利的爪子差點就要抓破他的頭皮。
老鷹沒有抓到獵物，不甘地長嘯一聲，扇動翅膀，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目标明确地重新朝着向導飛過來。
餐廳裏的大部分是普通人，除了他們三個異能者以外，誰也沒有察覺到危險，時不時地向對峙中的三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身為哨兵羅夢自然看到了那只朝向導男生發難的老鷹，不僅如此，她對這只老鷹并不陌生，因為這只鷹正是張琴的精神體。
羅夢的目光迅速鎖定在張琴微微發紅的眼球上，她終于知道這股詭異的感覺是怎麽來的了——張琴她陷入狂躁症裏了！
“她陷入狂躁症了！”顧不得太多，羅夢對那個向導大喊，“你不是個向導嗎？快幫她！不然等她徹底失控了會牽連到普通人！”
這個看起來柔弱斯文的女生竟然是個即将發狂的哨兵！
不少人都聽到了羅夢的吼聲，尖叫着丢下刀叉四散奔逃。羅夢乘機幫着服務員疏散客人，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從裏面把門鎖死，防止發狂的張琴出去。鑰匙則讓服務員帶在身上，以便警|察來了給警|察開門。
“怎麽樣？”
“不行，她的精神壁壘太堅固了，一直在排斥我，我進不去……”
如果只是排斥那倒還好，然而瀕臨發狂的張琴卻試圖把向導的精神觸絲困在她的精神空間裏面，男生不得不從外圍斬斷自己被困住的部分。
精神觸絲是向導精神力的具象化，自行切斷精神觸絲無異于普通人砍斷自己的手指，難以想象的疼痛。
切斷的瞬間男生汗如雨下，難以抑制地痛呼出生。
“沒事吧？”羅夢擔憂地沖上前扶住男生，張琴盯着他們肢體相觸的對方，眼白幾乎被血絲覆蓋。
和羅夢的目光對視上，她的眼神清明了一瞬，猛然退後一步，嗓音沙啞得猶如沙子在紙上摩挲：“我沒有忘記，我說的都是反話，因為太緊張了……我其實不想讓你忘記的……那個吻。”
那個吻？羅夢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望着她，幾乎要熱淚盈眶。
警|察匆匆趕到，在下一波發狂來臨前将張琴制伏在地，注射了一支抑制劑。張琴眼中的紅血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去，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直至正常。
男生的精神力已經緩過來了，見羅夢和張琴認識，他識趣地先離開，警方錄完口供也走了。張琴砸壞了兩張桌子和一個板凳，把相應的賠償轉賬給飯店後，被羅夢帶回家。
折騰這麽久午飯都沒來得及好好吃，羅夢肚子很餓，可是心情很好。
兩人靜靜地朝羅夢家的方向走，中間只差一厘米的距離，羅夢主動握住了張琴垂在身側的手。
感覺到張琴回握住她的手，羅夢翹起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下去：“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反正狂化的時候已經把心聲吐露出來了，張琴幹脆趁此機會告白：“我喜歡你，那你願不願意接受我？”
羅夢什麽都沒說，直接抱住張琴，在唇上烙下一吻。
暗戀了好幾年的女神和她兩情相悅，她當然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九號交論文，其實我還沒開始寫論文，所以這幾天不更，大家不用等，應該只剩最後一篇番外了，餘柔和茹嬌的，等我寫完論文再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