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掐死那朵小白蓮兒【陸依番外】
這一年夏天有三大新聞吸引了人們眼球。
第一，無疑是高考橫空出世了一匹黑馬。這不僅讓高考狀元火了一把，甚至是她所在的學校，和那所讓她心灰意冷的學校，全都火了一把。
像是蹭着這條新聞熱度的另外一條新聞，和它是如此相反。
八歲女孩兒毒殺一家四口後肢解抛屍，随後安安穩穩過了十年。
而她所在的家庭，就是高考狀元封姜的家庭。
這兩條新聞震驚了群衆，震驚了媒體人，也震驚了教育界。
他們紛紛開始研究到底是什麽原因才會讓一個僅僅八歲的女童如此喪心病狂，如此罔顧人倫，把良知踩在腳底下。
甚至兩個新聞在辯論界都掀起了一番風浪，“到底是先天基因對人道德倫理束縛強大一些還是後天教育對道德倫理束縛更加強大？”“教育的失敗到底應該歸根于父母還是教師？”等等辯論賽題層出不窮。
人們以這兩個事件為藍本，刷着一波波的熱度。
直到……今年的第三件足以轟動這個國家的新聞出現……
懸崖下方墜崖而亡的屍體被檢查出來，正是封姜——今年的C省高考理科狀元！
陸依在監獄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笑的鼻涕眼淚全都出來了。
她贏了。
即使中間磨難過多，她依舊是最後贏家！
她活着，她遲早有一天會出去，會見到許清堯，會和他白頭偕老過完這美好的一生。
而封姜，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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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不管封姜她到底是不是重生回來的，反正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掉下懸崖，車子爆炸，被找到的時候警察都吐了一群，就算是醫學技術再發達，也不可能把一坨爛肉救活。
思及此，陸依臉上笑容忍不住越來越大。
洩憤中帶着的猙獰，醜陋的臉龐令人作嘔。
那些一個個都不太相信這麽青春甜美的女孩兒是殺人兇手，還肢解抛屍的人，看到她這幅嘴臉的時候，全都信了。
這種人，扭曲到了極致。
八歲就當了劊子手，一點兒都不讓人同情。
封父封母請來了頂級律師，但是最終全部都放棄了。
起先還有一些能力與能量折騰折騰，但是後來探監時，封父封母穿着越來越樸素。
再也沒有社會精英的得體與精致。
俨然一副失去女兒，蒼老無依的樣子。
如果說陸依進監獄對封父封母來說是一個大的打擊，那麽，封姜帶來關注，帶來光輝之後突然死亡，對他們像是滅頂之災。
封姜所有的污點仿佛一瞬間被死亡沖洗了個幹淨。
這時的封姜，沒有了逐漸堕落的學渣身份，沒有了玩世不恭的小太妹身份，沒有了不愛護妹妹的姐姐身份。
此時此刻在封父封母心中，封姜只是一個女兒，一個天賜的小棉襖，一個軟軟的，會張開懷抱甜笑着叫他們爸爸媽媽的小公主。
可惜呀，那個乖乖的，軟萌的小女孩兒距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了一具不能說話冰冰冷冷的屍體……
那個一個棉花糖就能笑一天的女孩兒，那個看見生日蛋糕眼裏有星空的女孩兒，那個……
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這種打擊來的猛烈而悠長，連綿不斷刺在心口的疼痛有時候讓他們歇斯底裏悲苦無處發洩，又有時候讓他們像是悶在保鮮膜裏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種比絕望更深刻的痛。
但是痛過之後，封父封母還得繼續生活，他們失去了一個女兒，卻還有一個女兒。
雖然不是血脈親情，但是，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他們忍住悲傷疼痛，忍住歇斯底裏想要瘋掉的念頭，重新把視線放在了在獄中受苦的陸依身上。
陸依瘋了。
在陸依受了三年牢獄之災後，徹底的瘋了。
封父封母風雨無阻的去探監，去滿足她一系列能讓她過的舒服的要求。
每一次的探監時間都過于短暫，導致封父封母一直沒有發現陸依的異常，只是有些奇怪以前那個每次都痛哭流涕的陸依變得有些沉默。
直到最近接到通知，兩人趕到的時候，封父封母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坐在地上哭哭笑笑的陸依眼睛呆滞，偶爾閃過一些毒光，但很快被湮沒重新變成癡傻狀态。
她不住的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會輸？”
“不，我能知道一切，我是先知，我才是要贏的那個人！”
“我是先知，我是先知，我是先知！”
“我是先知啊……”
“我知道一切啊……”
封父封母看着她哭，心都快碎了。
封母捂着嘴一聲聲的抽泣着，身子一抽一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抑制不住自己抽搐過去。
封父一邊摟着封母不停安慰。一邊妄想喚醒瘋癫的陸依：“依依，依依，是爸媽啊，我們來看你了！”
“依依，你怎麽了？爸媽你都不認識了？”
“依依，你記得你是誰嗎？你陸依，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女兒，你還有一個姐姐叫封姜，她……”
“已經死了……桀桀桀……”陸依突然停止了亂喊亂叫狂扯頭發的動作。
聽到封姜兩個字，她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她接了封父一句話後，慢慢的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低垂的頭逐漸擡了起來。
“她已經死了……”
“封姜已經死了……”
她眼睛裏閃爍着古怪的惡意，原本喃喃自語的嘴角逐漸咧大，讓人忍不住害怕嘴角會不會下一秒咧到耳朵根。
她的身體在瘋狂顫抖，像是興奮抑制不住的樣子。
與其說是嘴巴開合發出的聲音，不如說是生生從喉嚨口擠出來的尖銳叫聲。
封父被她的古怪鎮住了，就連封母都停住了抽泣……
“依……依依……依依你別吓我們啊，你姐姐她确實……确實……但是……”封母跺着腳，語氣有些哽咽。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她死了，我贏了！”
“我沒有輸，我贏了！”
“我贏了！”
“她搜出證據，她告了我，她把我搞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死了……她活該……”
封姜當年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才去做支線任務一，就是為了給封父封母留下最後的念想，支撐他們活着。
現在打死封姜她都不會想到，她訂好的計劃四年不到就被新晉智障毀在了手裏……
陸依依舊歇斯底裏，但是封父封母眼中的世界仿佛已經被模糊……
陸依被帶走了。
她離開了監獄。
進了一個比監獄更加可怕的地方——精神病醫院。
在醫院裏，陸依神智依舊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模糊，尤其在聽到封姜兩個字就會更加激動。
她有時會喃喃着自己是救世主，自己是重生者，有時候會說許清堯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
封父封母依舊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蒼老的容顏和曾經小康家庭幸福美滿之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像是完成任務似的，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看看陸依，待上幾分鐘，帶着嘆息佝偻攙扶着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