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網游paro，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網瘾佬柒天天守臺&失眠菜七深夜心輔。

*比起"我想上你的床"，"我想陪你看日出"更動聽，即使兩句的意思都是饞對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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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基于伍六七有問必答的話唠屬性，柒從觀衆與之的閑聊中得知不少事。

例如對方本職是個賣牛雜的，不少顧客還是臺裏的觀衆；例如他和隔壁生活區手工大佬雞大保是從小長大的朋友，偶爾還會跑到對方家串臺；例如對方每天固定早上八點開店下午五點收攤，假日雙休，路上還會經過社區公園順手撸一把貓貓狗狗；例如這樣一個大男人卻很喜歡小雞公仔和娃娃。

伍六七将雞大保今天才縫制完成的小飛雞娃娃揣在懷裏，一本滿足地和觀衆炫耀，當初發現新手村是小雞島時開心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日積月累的觀察下，柒注意到兩件事：

伍六七的睡眠時間異常少。伍六七夜晚幾乎都醒着。

對方通常會在九點開臺，玩個兩三小時游戲，然後和老觀衆一路閑聊到半夜四五點。

很少有觀衆會留到這麽晚，因為通常伍六七會在一兩點時主動勸睡。

「這麽晚還不睡，想修仙吶？」

諷刺的是雖然伍六七這麽說，但最晚睡的永遠都是他本人，讓這句勸睡聽起來特別沒有說服力，估計他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總會在觀衆這麽吐槽時補上一句。

「所以我黑眼圈重羅，不想像我一樣就快去睡啊。」

這樣的對話天天都會發生，而觀衆們通常也都很給面子的在吐槽完後乖乖撤軍，除了某些不給面子的，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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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只剩兩三只阿貓阿狗，對方也不會提早關臺，就這麽開着哼哼歌、看些新聞雜談、閑聊日常話題或發表美食心得，直到太陽初升才肯關臺。

偶爾也有故意留得晚的，趁沒什麽人時給伍六七講講心事吐苦水，這時伍六七會把錄影關了，給對方加油打氣、或一起罵罵讓對方難過的人、順便講講自己的經歷和建議。以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特別不修邊幅的大男人來說，伍六七比實際看上去的要細膩很多。

撇開這偶一有之的例外，柒幾乎是唯一總留到最後陪伍六七一起關臺的，這也導致即使他幾乎沒在聊天室發過話，伍六七還是把他的ID給記住了。

「靓仔，今天也陪我看日出啊？」

這是對方第一次對他發話，他能這麽确定是因為當時聊天室就剩他一個。

那天伍六七大概是真的累了，笑起來很軟，語調慢慢的。他忘了當初自己回了些什麽，只記得胸口傳來的跳動很吵，吵得他快聽不見對方說話。

「靓仔，今天也很晚睡呀，是不是在看什麽片？」

後來伍六七總會在大夥撤得差不多後拿他打趣，笑得很賊，頗有種想诓你買安利的架勢。但就是這樣賤萌賤萌的笑容，在柒眼裏也特別順眼。他并不多話，但對方總能找到點什麽無關緊要的事和他聊起來，他喜歡上這段鄰近日出的時光。

「靓仔呀，你這麽晚睡不好的喔。」

每天向他問候似乎成了伍六七的例行公事，次數之頻繁讓某些觀衆追完記錄後還特意留晚了就為了見見這名場面，甚至還給他封了個追七狂魔的稱號。伍六七為此笑得前翻後仰的，他看了也就沒多加否定。

「靓仔，你沒必要陪我到這麽晚，你這樣會早死的喔。」

又是只剩他們倆的淩晨時分，伍六七在倒數第二位觀衆下線後早早關掉了錄影，難得地以非常認真的口吻勸他。

：你不也沒睡嗎？

他回問，事實上這個問題他老早就想問了，就是總抓不好時機。

「唉...我算比較特殊啦。」

伍六七擰着一邊的眉毛努了努嘴角，勉強算是給了個微笑。

：？

「我睡不着...不是那種精力過旺喝了十打咖啡的睡不着，老實說我挺累的。」

伍六七雙手向後環着腦袋閉起眼長籲了口氣，聽上去累極了，認真的那種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伍六七。對方總是大咧咧的，或者挂着笑、或者毫不避諱的哭鼻子、或者發發小脾氣，但都是玩鬧的那種，時間久了讓人有種好像沒法從他身上找到一點負面情緒的錯覺。

「明明很累，一旦閉上眼又會擅自醒過來。」

伍六七抓了抓頭，順手把綁頭發的皮筋拉下來，失去禁锢的發絲批捶到肩上，讓這個平日裏看上去有些憨傻的臉突然顯得秀氣了幾分。他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周圍有誰長這個樣。

「感覺就像有人刻意往你臉上猛潑了一桶冰水一樣。」

伍六七這麽說的時候眼神是深沉的，像一汪黑潭，凝聚了被沉澱過的恐懼和孤單。

?5.

今天柒一如既往将公獅在五分內收頭了、世界頻也再次被哀嚎淹沒，一切都同往常，只有一件事不太一樣。

「哇真的假的？這個刺客猴塞雷呀。」

伍六七看著世界頻的慘況由衷發出了贊嘆，通常這個時間對方早就下線了，今天因為任務特別麻煩而難得玩久了，也因此撞見了這整點才會出現的戲碼。

伍六七盯著排行榜的資料看了半天，又是喔、又是嗯的發出了一長串怪異的聲音，當柒以為對方會對他做出什麽評價，因此憋着口氣時，伍六七開口。

「好像...還挺潮的喔。」

伍六七的目光注視著的是隔壁的形象排行，還是一個特別搶眼的彩虹沙馬特。柒差點沒當場被自己憋着的氣給噎死。

今天伍六七難得地邀請聊天室的觀衆同他一起跑跑小雞島上的同樂游戲，大保也在線，小雞島前所未有地迎來一大批玩家。

柒也将角色轉移到島上某個偏僻的建築頂，但沒有加入觀衆群的行列。倒也不是他不想和伍六七玩，只是以他的排名和名聲，若是出現可能會引起暴動，到時候伍六七連好好玩個游戲都很難。同時也因為他不太希望伍六七注意到那塊令牌和自己的關系。

他希望伍六七繼續帶着那塊屬于他的令牌，那會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好像這麽一來他就比這群觀衆更接近對方似的。

趁著玩家們都聚集去找伍六七的這段時間，柒非常久違的逛了逛這座島嶼。他曾為了解任務來過數次，卻未曾駐足細看過這塊土地。

這裏的景致太過普通、普通得不像是游戲背景，而是從現實裏的某一座小鎮裏攫來的一角。原先柒對這個地方是沒什麽興趣的，但自從看了伍六七的直播後，他對這裏的一花一草都有了股說不出的好感，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愛屋及烏吧。

柒無意間晃到了汪星人總部的門口，他想起伍六七朝汪瘋唱走音的歌，于是順路開了潛行到BOSS間，面前的，是空無一人。他不以為意地掉頭離開，接着來到喵星人總部的屋頂，仍得到相同的結果。

衣裝店沒有提着背包的猥瑣大叔、路旁沒有碰瓷的黑心阿婆、街道上也沒有踩着滑板笑得乖張的小女孩。在他的游戲裏，小雞島安靜得叫人煩躁。

柒沉着一張臉，刻意将伍六七的直播間聲音調大，粉飾太平。

伍六七在大保和觀衆的陪同下玩了很多游戲，但總是不照常規玩。這個愛玩的大男孩喜歡訂些奇奇怪怪的規則，讓這些原本挺正常的游戲突然朝詭異的方向發展。

例如競速飲料，伍六七指定要所有人都喝可樂，看誰的角色打嗝時間更長；例如跳傘，目标不是完美降落在指定地點，而是在空中切斷降落傘，靠施展各種技能壓低落地傷害。

伍六七靠大保給的自制道具雞霸蛋變成紙飛機，然後完美地...撞上了椰子樹損了半條血。聊天室鬧哄哄地笑成一片，伍六七的笑容更是比平時都來得活力。柒看着鏡頭裏笑得開懷的男人，他得說伍六七的笑容真的很有渲染力。

?6.

這天伍六七照往常接了個刺殺任務，雞大保也挂在直播臺裏。

「我是雞中霸王，你們可以叫我雞———霸！」

戴着墨鏡的藍色小雞操着異常嘶啞的嗓音這麽說，這是雞大保慣例的開場白。柒一直覺得這樣的說話方式很耳熟，他想起伍六七剛玩游戲時對着汪瘋拉長的語氣，八成就是從這學來的。

事實上大保平時的聲音挺好聽，然而這個戴着墨鏡的小藍雞卻總愛拿自己的聲音開玩笑，好像不裝一把老頭子渾身不舒服似的，這點也和伍六七有些相像。他想起伍六七上次散發的樣子，沈澱下來的眼神、斂起的眉宇，撇開過重的黑眼圈不談，這個總是像個摳腳大漢的男人實際上是好看的。

面部線條棱角分明的NPC—保镖何大春，發動了技能挂在伍六七的角色身上。正當聊天室滿屏幕的洗着見基行事與阿強愛上了阿強時，一顆飛彈突然炸了過來，而這位原本還像強力膠似的粘着伍六七的保镖義無反顧地上前，擋下了這足以毀去半邊沙灘的攻擊。

：是你擋的炮彈嗎？

身穿白袍、戴着圓框眼鏡的NPC出現在伍六七的角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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