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酒莊為什麽叫夢馬？是‘以夢為馬’的意思嗎？”然而這個概念用在酒莊上，其實并不十分适配。
林希下了車，望着酒莊門前的logo，一臉較真的表情。
沈擎替她關上身後的車門，與她并肩而立，娓娓道來：“誠叔從前的心上人姓馬。”
林希捕捉到了關鍵詞“從前的心上人”，聯系到這兩天的發現，誠叔的別墅裏沒有家人，只有管家、菲傭和司機，“他們最終沒有走到一起嗎？”
“聽我父親說，馬阿姨是軍醫，在一場國際醫療援助行動中，不幸被流彈擊中犧牲，誠叔一直未娶，孑然一身走到今天。”
“原來誠叔還有一段這樣的過去。”林希聽了心裏壓抑的難受，“誠叔真是用情至深的人，用心上人的姓氏作為事業的名字，用一輩子去經營。”
沈擎見她眼泛淚光，轉移話題道：“好了，該進場了。”順勢牽引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彎上。
林希吸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将手從他臂彎抽離開，“我自己能走。”
沈擎無奈又想笑，“男女結伴出席酒會，這是商務禮儀。”說着，再次将林希的手抓過來。
林希知道這是禮儀，只是挽着沈擎走，讓她覺得怪怪的，但是她很敬重誠叔，也想在他的酒會上表現妥帖些，于是遂了沈擎的意。
兩人攜手進場。
“夢馬莊園”新品發布會，可謂豪門雲集，名媛淑女高端人士紛至沓來，空氣中連香水都透着昂貴的味道，衣香鬓影之間，林希還看到了幾張平日裏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明星面孔。
無不是正當紅的小花旦小鮮肉。
然而，進場五分鐘之後，她就開始後悔了，後悔沒有跟沈擎分開走。
即使不是東道主，沈擎依然是賓客中的焦點，作為他身邊的女伴，免不了被人用各種眼光打量，甚至還有人誤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
林希一遍遍解釋，偏偏沈擎總是笑而不語，一副漫不經心的狀态，到後面她忍不住了，用手肘碰了碰他，一面對外保持微笑，一面咬牙切齒，“沈總，你倒是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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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擎抿一口紅酒，反問她，“你說了那麽多，他們信嗎？”
林希很是無奈，“就是不信，所以……”
“所以，說話有用嗎？”沈擎搶過她的話，言之鑿鑿，“人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林希覺得，沈擎就是在扯些沒用的，她人微言輕別人不信，但是他作為盛利地産總裁說的話，自然大家都會相信，讓他跟大家解釋兩句怎麽就那麽難呢。
“沈總～”兩個字，柔媚的音律，夾雜在高跟鞋踩踏地板的節奏裏。
林希和沈擎循着聲音轉過頭，一名穿着半透視禮服的女人走近了，眼裏只看着沈擎，“沈總，我是孫筱筱啊，還記得嗎？”
沈擎回想了一下，“嗯，當然記得，華信孫董事長的千金。”
被沈擎記得似乎是多大的榮耀，孫筱筱頓時心花怒放，巧笑嫣然。
見兩人攀談正歡，林希直覺正是逃走的好時機，默默轉身後退，然而剛邁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回過頭，對上沈擎微微笑眯的眼，一臉奸詐地叫她，“親愛的～”
林希：“……”臉都要吓得裂開。
沈擎上前，摟過她的肩，嘴角笑容深了幾分，向剛剛那位錢小姐作介紹，“認識一下，這位是林小姐。”
那一聲親愛的，已經讓孫筱筱的笑容僵硬，她掃了一眼沈擎摟着林希的手，眼神最後落在林希的臉上，“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林希：“……那個……”
“不是千金又何妨？”沈擎明顯故意地，摟住林希的手臂收緊了幾分，讓兩個人看起來更貼近更親密。
孫筱筱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
等到臉垮了的女人走開，林希憤憤地推開沈擎，“我知道了，沈總，你是故意用我來擋桃花的。”
沈擎唇瓣含笑，“既然來了，總要發揮點作用。”
呵，精明的商人。
——
發布會上邀請的酒模是國際名模，混血兒，五官立體眼窩深邃，一雙眼睛望過來，仿佛在對你放電。穿着高開叉的旗袍，從展臺上扭着水蛇腰走過，白花花的大長腿時隐時現，長度都到旁邊主持人的腰間了，看得林希忍不住咽口水。
她有點長腿控，美腿在前甚至都忘記不久前才和沈擎拌了嘴，手指點點沈擎的手背，示意他看模特，“沈總，她的腿長，還是你的腿長？”
沈擎垂眸，瞥她一眼，望一眼模特，再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腿。
“你喜歡這種大長腿嗎？你腿這麽長，會不會要求另一半也是大長腿，那以後的沈太太是不是差不多這樣子？”林希拿出了和佳佳聊八卦的心，描繪起沈擎的另一半眉飛色舞。
沈擎卻是面無表情，丢給她兩個字：無聊。
對自己未來一半竟然沒有半點期待，沈總的生活真是枯燥又無趣，人生就是需要一些想象力，才更多彩和飽滿，每一天才是激情無限的一天啊。
趣味不同，林希也不再自讨無趣，閉上了嘴巴。
酒會進行到大半，林希前後加起來喝了差不多兩杯香槟，一杯特制果酒，肚子有點漲漲的，跟沈擎打了聲招呼，去洗手間方便去了。
她前腳剛走，忙完一圈的誠叔來到沈擎身邊，安靜地順着沈擎的視線，望向林希緩緩走遠的背影，眉眼渡上笑意，“靈動漂亮得像花間精靈對吧？”
沈擎一怔，仰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芬芳，然後轉過頭，若無其事地喊了聲，“誠叔。”
相比沈擎的謹慎小心，誠叔顯然輕松多了，打趣道：“昨晚為了讨人開心，玩偷酒的游戲，玩得挺開心啊。”
酒窖的門禁系統采用的是人臉識別，沈擎是五年前獲得開門權限的。也就是他去美國讀書的前一天，誠叔在別墅給他辦送別派對，那時候酒窖剛剛完工投入使用，誠叔帶他參觀的同時，幫他也做了臉部錄入。
這麽多年過去，沈擎的五官、容貌多少有些變化，還能把門打開，說明那套系統也不怎麽樣，沈擎真誠建議：“誠叔，系統該升級了。”
誠叔嘴角一挑，有一種王之蔑視的既視感，“你以為你還能打得開？昨晚是我在後臺操控好嗎？要不然你就在人小姑娘面前丢臉吧。”
沈擎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摟上誠叔的肩，“是，謝謝誠叔成全。”
誠叔眉尾一挑，一副盡在掌控中的得意神情，“昨晚偷完酒，又把人拐帶進自己房間去了，對吧？”
“拐帶？這個詞讓沈擎頭疼，“誠叔，那不叫拐帶。”
“哦～”誠叔煞有介事地想了想，“也對，應該說是引誘。”
沈擎：“……”
誠叔叔笑眯了眼，“你跟你父親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追女孩子的方式都像，從前你父親也是這麽追求你母親的，你母親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提到那個在他很小就離開他的人，沈擎臉色頓然下沉，連帶着聲音都跟着低下去，像加冰威士忌般冷冽，“但她最後還是離開了他。”
沈擎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誠叔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收了話題，拍拍他的肩膀。
然而，沈擎盯着手中的高腳杯，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她不是她。
誠叔楞了一下，品品個中含義後，似懂非懂地問他，“什麽意思？”
“我跟她……”侍者從身邊走過，沈擎将空了的酒杯放上托盤，“準确地說，我跟她所在的事務存在合作關系而已，跟她這個人，連朋友都稱不上，這一點昨晚飯桌上，她解釋過了，你忘了？”
今天的酒會，當有人誤把她當作沈擎的女友，她也是第一時間澄清。
誠叔問他：“那你也這樣認為嗎？”
沈擎不說話了。
誠叔再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女孩子嘛，喜歡就要用心追，你不追，人家怎麽知道你喜歡呢？”
想起林希對他的種種态度，再對比她對肖立行，沈擎左手手指稔着右邊袖扣，冷哼哼地說，“我才不喜歡她。”
她若不喜歡他，他也一定不要喜歡上她。
——
新品發布酒會結束後，誠叔有意留林希在s市游玩，給她推薦了不少景點，還派專人給她和沈擎制定行程，并負責導游工作。
但後天是肖立行的生日，林希急着趕回去。沈擎也表示公司有事，兩個人同乘下午五點多的航班回港城。
飛機晚上七點四十五分落地，林希拖着行李，身邊熙來人往的乘客，加上廣播的聲音，混亂嘈雜，但還是隐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循着聲源轉頭，果然看到肖立行。
“立行哥！”隔着護欄，她興奮地向他招手，下一秒，卻受到驚吓似的愣在了原地，高舉在空中的手緩緩放下，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前面的借過一下！”
身後有人推着大件行李就要撞倒她，一只手比手推車更快一步将她擄走，林希被外力猛地拉扯，腳下一時間沒站穩，倒進一塊硬實的胸口。
她回過神站好，擡起頭看見是沈擎，他擰着眉頭，“先出去，別堵在通道。”
說着，他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幫她一起推出去。
等離開人群，沈擎在相對空曠的位置停下來，回頭想問清楚怎麽回事，林希已經眼眶通紅，嗓音克制不住的發顫，“她回來了。”
适才，沈擎是察覺出林希不對勁，但現在這沒頭沒腦的回答，讓他完全理不出思緒，正想深入問，肖立行找到了他們兩個，身邊帶着一個女人，兩個人手牽着手。
沈擎何等聰明，立即了然于心，側頭看向身邊的林希。
林希此刻正背對着肖立行和那個女人，但是從沈擎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淚。
“嗨，林希。”像大多數舊友重逢，肖立行身邊的女人笑意盈盈，甚至看起來有些亢奮，“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記得，她當然記得，林希緩緩轉過身，看着眼前這張她根本不想見到的臉，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卻笑得并不好看，“白靜姐，你回國了。”
她說完，幾乎是下意識看向她和肖立行牽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
作者有話要說：出差一趟回來，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請給我們美麗可愛的希希一個愛的……。
沈總，看你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