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機儀式很順利。
接下來一周時間進行劇本圍讀和武術動作訓練，同時也讓劇組成員們都相互熟識起來，以免正式開拍後氣氛尴尬影響整體的狀态。
林暮以前演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戲外也沒必要特地跟其他演員打交道，這次因為是演男二號，又跟正牌男一號季正安提前打過照面，被這個陽光熱情的大男孩拉着到處認識人，晚上收工後也經常同車回酒店，任誰看了都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于是很快就融入這個大集體了。
一周後劇組正式開拍，時間安排得更加緊湊，林暮作為男二的戲份也不少，基本是從早到晚整天整天地耗在片場裏，有戲就上，沒戲就坐在旁邊看着等。他拍戲期間不怎麽愛玩手機，怕幹擾情緒，只讓安晴幫他放包裏帶着，直到晚上睡前才會拿出來，點開微信看一眼那個因為太久沒發新消息被擠到屏幕外的聊天框，然後默默發會兒呆，直到睡着為止。
起初他以為周珣是沒看到或者看到忘了回，現在快一個月了還是這樣，他就隐約感覺周珣應該是不想理自己。
當然不理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怪他出門拍戲沒提前說一聲，等着他主動道歉認錯，也可能是覺得他拍戲忙沒空，幹脆直接找別人解決需求去了。
想到這兒，林暮扯高被子蒙着臉深吸了口氣，心裏有點兒悶。
……人家才是金主啊。
要包他或者換人都是人家的自由。
他高不高興又能怎樣呢。
而且之前說要冷靜三個月的人是自己，現在老惦記着不放的人也是自己。
要不要臉啊林暮。
哎。
林暮卷着被子翻了個身，越想越覺得沮喪，越想越睡不着，正猶豫着該不該給周珣發條消息試探一下，手機忽然“嗡”地抖了抖。
誰這麽晚……
林暮從被窩裏摸出手機解鎖，看見微信圖标上的小紅點，立馬點進去查看。
是周珣。
然而聊天框裏并沒有新的消息。
只有一行顯示撤回的黑體字。
林暮抿唇盯着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微微變暗才開始輸入。
-周總？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對面回複得很快：沒事，工作文件錯發給你了。
林暮回了個“哦”字。
原來只是發錯。
可他們都快一個月沒聯系了，聊天框早就該沉底了啊……怎麽會發錯？
林暮有些奇怪，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手機便又震動起來。
-現在方便接電話？
林暮立刻回道：方便。
幾秒後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暮？”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林暮莫名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才道：“是我……周總這麽晚還沒休息？”
“嗯，在公司加班。”周珣語氣淡淡，“明天出差，走之前要把事情處理完。”
林暮順着問：“去哪裏出差呢？”
問完聽見那邊笑了一聲，才發覺自己好像在查崗，忙補充道：“周總您別誤會，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
“我誤會了哪個意思？”周珣故意問，“你詳細說說，看跟我想的一不一樣。”
“周總……”林暮怎麽答得上話，只好放軟聲音道，“對不起，我錯了。”
“錯哪兒了。”
“不該出門了才告訴您要走。”
“還有呢。”
“不該……不該一個月不聯系您。”
“嗯。”周珣仍是淡淡，“還有呢？”
林暮這回真懵了：“還有什麽？”
“……”電話那邊靜默片刻，似乎是忍了忍才道，“我不在意你之前交往過的對象，也不在意你曾經被多少人包過，但至少在跟着我的時候，別再讓其他人碰你吧？”
“我、我沒有！”林暮惶然，“周總您在說什……”
“我聽說你在片場跟另一位演員關系不錯，每天同進同出，還一起單獨出去吃夜宵對吧？”周珣冷冷道，“酒店是劇組統一安排的我沒意見，那保姆車呢，我給你的錢連一輛保姆車都租不起？”
這話其實說得有些過了，一個劇組人那麽多，除了比較大牌的藝人能單獨配備保姆車外，其他人都是乘大巴回酒店的，林暮因為戲份多走得晚，被同樣晚走的季正安順路載回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那幾頓夜宵也是季正安半路停車硬拉林暮去的，壓根兒沒提前約過，純粹是欺負林暮不好意思拒絕而已。林暮為了保持身材基本沒怎麽吃，每次都是幹坐着，等季正安吃完就上車回去了。
酒店上下兩層全是劇組同事，暗處裏不知藏了多少狗仔，若兩人有任何越線的交流，送到周珣面前的斷不會只有這麽幾張上下車和路邊攤的照片。
明明只要冷靜一想就能明白的。
可周珣還是氣得忍不住拍下來發給林暮，發完後悔了又撤回，像個患得患失的傻子，用這些毫不講理的話來質問林暮，只為聽他親口說一句都是假的。
幼稚得可笑。
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什麽一樣。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聲音，周珣捏着眉心等了會兒，想說算了當他沒說過，正要開口林暮卻先說話了：“周總，您誤會了，我和季正安只是普通朋友，如果您介意的話，以後我不會再坐他的車回來了。”
“我确實交往過一任男友，已經分手了，除此之外沒有被人包過，您是……第一個願意包我的人。”
“我知道周總想要什麽人都有，也自诩比不上會所裏那些第一次出來賣的雛兒幹淨，但既然我決定跟着您了，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還是有的，不會再跟其他人發生關系。”
林暮頓了頓，将喉嚨裏那股微微哽住的感覺壓下去，聲音發澀道：“我能解釋的就這麽多，也全是口說無憑，沒有證據，周總若實在不相信，自然可以随時解除我們之間的……”
“我沒說不信！”周珣猛地打斷他，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重了，又勉強緩和下來，“只是問問而已，你瞎想什麽呢。”
他從來沒嫌過林暮髒，也從未想過不要林暮。
他只是……
“嗯，那是我多想了，對不起。”林暮很輕地笑了笑，“下次我會注意的，謝謝周總特地打來關心我。”
他把話說得溫柔又體貼，還善解人意地給了臺階下，周珣卻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狼狽得說不出話，最後只得草草挂斷了電話。
“周總？”秘書敲門進來，“剛給您訂到了林先生住的那家酒店，不過頂層套房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商務标間，您看要不還是在杭州多住……”
“訂到就行。等會議結束之後，我自己開車過去。”周珣說，“找時間聯系杭州的分公司，給林暮配一輛保姆車負責接送。”
“是。”秘書點點頭，“車型號有要求嗎？”
周珣本想說按一線藝人的标準，但考慮到林暮在劇組太高調不好做人，便只說了句安全為主，讓秘書自己看着辦。
秘書應了聲是。
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關上。
周珣放下手機，靠在椅背裏嘆了口氣。
他只是……
只是不願承認自己吃醋罷了。
哎喲，臭小周也要淪陷了……（暮暮別難過麻麻抱抱你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