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月光二

原主小姑娘叫明令美,父親中舉之後屢試不第, 幹脆“另起爐竈”投靠了一位東主, 給東主當幕僚後來又管起了東主的“私房”。

沒錯,明父的東主正是當今聖上。

明父一直是皇帝的心腹, 更因為救駕而死……負責任地說,皇帝對明令美這個小姑娘絕對沒半點壞心, 更認準了明父留下的幾十萬家産全都是小姑娘的。

小姑娘的舅母許氏非常明白這一點, 所以她不會明着謀奪而是等小姑娘死後順理成章地“繼承”,而這些年她借口小姑娘體弱,不許小姑娘外出見人, 只為死死把小姑娘扣在自己手心裏。

原主不滿十六歲就這麽冤死了, 不怪人家會恨意滔天。

餅子此時問:“找皇帝告狀?你得選擇能讓人家小姑娘宣洩怒意和怨氣的手段,直接出手把這一家子都錘死,他們死得幹脆又稀裏糊塗, 人家小姑娘未必樂見啊。”

贏澤很認同餅子的說法, “我這個直腸子的劍修對付仇家都分給個痛快和貓捉老鼠呢。我估計多讓他們細細品味煎熬和折磨的感覺,起碼小姑娘經歷的他們也體會一下, 小姑娘才能心平氣和。”

餅子會出聲提醒,只因為擔心主人不耐煩雞毛蒜皮,見主人心裏有數, 它就安心地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修複自己那個大裂紋上。

贏澤就地打坐, 吸收靈氣先滋養一下小姑娘近乎前面衰竭的內髒以及枯萎的經脈。

而她腳邊的四個人依舊發不出聲,只不過餘光先後掃過來,她們各懷心事, 此時就算能說話都不敢多嘴。

郡主仔細琢磨過,再望向嬷嬷,見到嬷嬷努力比劃出的口型,她紅着眼睛微微點了下頭。

嬷嬷說得是“一體雙魂。”

這嬷嬷是王府老人,郡主她爹還是個少年時她就得在宮中以貼身伺候——郡主她爹平王是皇帝的異母弟,打一開始就跟着哥哥混,比較死心塌地的那種,所以如今平王地位尊崇。而這嬷嬷自然也見多識廣,深得王爺和王妃信任。

若非郡主是平王掌上明珠,她也沒資格讓這個嬷嬷伺候。

話說舅媽許氏的确不管小姑娘死活,但在這院子裏伺候的丫頭婆子們身嬌體貴,并不想受凍,所以地龍一直燒得不錯。這麽一小會兒過去,地上的汗水都幹透了。

恰在此時,贏澤見好就收,緩緩收功:一次吸收的靈氣不宜太多。小姑娘的天賦實在不怎麽樣,只不過髒器稍稍有了點活力,丹田就隐隐要添幾道裂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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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澤再睜眼,對上八只或大或小的眼睛,笑眯眯地憑空虛點幾下,四個人就都能動彈,也能發聲了。

郡主在嬷嬷的攙扶之下拖着自己的胳膊站起身來,再鄭重地福身下去,“我能搬來和您住嗎?”

剛才和嬷嬷眼神交流了許多,兩個人篤定“一體雙魂”的小表妹另一魂蘇醒後實力只怕不亞于皇家供奉。

這世界人人慕強,皇室成員憑啥例外。

贏澤笑了,“行啊。”

卻說小姑娘的舅媽許氏正在自己的屋子裏坐等好消息,就聽跑着進門的陪房來報,說是郡主收拾了鋪蓋行禮還有人手,要搬到表姑娘的院子和表姑娘同住,大爺親自勸說都沒攔得住。

這陪房又找補道:“郡主胡鬧,大爺沒轍,只能找太太這兒求助了。”

許氏的陪房膽子大又不是今天才有的。

話說許氏嫁給她丈夫的時候,那時她丈夫在家固然也是布景板,婆家總是世家望族沒錯。但她的親爹那會兒只是個微末小官。

婚後她和丈夫感情一般,只生了一兒一女。

不過這一兒一女都十分了得:兒子是京城聞名的翩翩佳公子,娶了平王愛女;女兒則讓皇帝指給了七皇子為妃。

她的丈夫如今官居一品,在邊關坐鎮,手中握有十餘萬精銳,偏偏她父親致仕後她哥哥現在也只得七品知縣。

可見許家究竟有多上不得臺面,扶都扶不起來。

而從這樣的娘家出生長大,許氏的能耐見識在京城衆多诰命之中也屬于中偏下。以前老太太還在,倒不顯得她有多無能,現在老太太沒了……

郡主正守着贏澤盡情笑話許氏的時候,許氏和她的大兒子帶着仆婦們匆匆到來。

大少爺倒還罷了,自從明令美病重他就再沒出現過,所以見到贏澤靠在引枕上只是瘦得厲害但精神明顯不錯,他還能看似真誠地道上句“恭喜”。

許氏……就跟見了鬼一樣,“你怎麽……”當着這麽多人尤其是礙事的兒媳婦郡主在,她再也不能說出心裏話,就只能突兀地咽下後半句。

郡主笑話許氏又蠢又毒,還真沒錯。

面對病入膏肓的“仇家”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小說電視劇裏是為了推進劇情才會這麽設置,但現實生活中這麽做實在太傻了。

關鍵是一品大将軍夫人就這個城府……贏澤看過這一家子的氣運:五年都用不了就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除了她那個便宜舅舅值得商榷之外全不冤枉。

然而此時贏澤瞧了瞧大表哥,就對餅子道,“他的氣運不太對。”違和感簡直滿滿。

餅子也掃描了一下,“給貼個标簽吧。他怕是以後穿越女和那個降智系統的目标。”

贏澤伸手捏了捏郡主的肩膀,輕描淡寫地把她的關節裝回去,不管郡主又疼出一腦門子冷汗,只對許氏道,“舅母點醒之恩,必有厚報。”

郡主這還疼着呢,一聽這話立時吓了個激靈。

她身後的嬷嬷站在陰影裏微微垂着頭,表情也很精彩:老天爺,真猜對了!

不是郡主和嬷嬷沉不住氣,而是她們非常清楚“一體雙魂”意味着什麽。

這個世界的一體雙魂甚至一體多魂,只看外在和贏澤老家的“多重人格”有點像,但其實并不完全是一碼事兒。

這裏的一體多魂就是魂力或者說精神力遠超常人,也意味着此人必然悟性超群。

悟性對于修煉的意義,無須贅述。

大少爺聽了這話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算一算表妹的年紀:覺醒天賦多集中在十到十五歲之間,但誰也不敢說十六歲沒覺醒就徹底沒了指望,一般普通人家起碼要等到二十歲才好對“是否有修煉天賦”這件事兒下定論。

向來眼高于頂的妻子在見過表妹一面後就堅持着要搬過來陪伴,可見表妹覺醒的天賦很不一般。

這麽看她這陣子高熱和重病只怕也是覺醒天賦帶來的。

想到這裏大少爺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冷冷地剜了他母親身後的心腹婆子一眼。

大少爺有點修為,帶着威壓的目光掃過去,這婆子立時腦子一白膝蓋一軟,跪了。

而許氏想說什麽但對上兒子的視線她又明智地閉嘴了。

別看許氏能肆意欺負明令美,但對上一兒一女還有兒媳婦郡主,她不說唯唯諾諾卻也實在逞不了威風。

大少爺緩步上前,一拜到底,“表哥給妹妹賠不是了。今後妹妹所需資源,盡管跟我說。”

許氏差點沒原地跳起來,“什麽?什麽修煉資源?”她再怎麽摳門眼裏只有銀錢這會兒的重點也不是這個,“怎麽會?我不信?她不是全無天賦嗎?”

此時強烈的悔意和驚懼如驚濤一般襲來,她雙手冰涼,幾乎不能呼吸。

大少爺又道:“母親糊塗了,妹妹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且瞧在父親和姑媽一母同胞上……父親和我必會給妹妹個交代。”

伸手不打笑臉人,贏澤收拾他們并不在這一時一刻,她只是指了剛才給郡主學舌的丫頭再當衆複述一遍許氏對她說了什麽。

大少爺那張俊臉先白後紅:他算是徹底能體諒父親為什麽不願意帶母親上任,以及之前大小應酬都是祖母出面,母親就跟着丫頭似的在後面伺候了。

拖後腿的能耐實屬一流!

大少爺內心此時讓髒話刷了屏。

見許是低了頭完全不敢言語,贏澤又道,“我父親母親給我留下的銀錢倒也罷了,其中有些東西還得表哥給我要回來。若說舅母只有私欲,我不大信。她吞了我家的好東西一半送給了齊妃,另一半也要分成兩份,小份在大表姐那裏,大份則在許家。”她又強調道,“都是滿是念想的東西,有勞表哥了。”

齊妃就是七皇子生母。齊妃的兒媳婦則是許氏的大女兒。

話說齊妃和原主舅舅同父異母,早先齊妃和她的同胞兄弟對原主舅舅很不怎麽樣,結果原主舅舅一朝發跡,她們立即全力補救。

齊妃求皇帝賜婚,給七皇子選了許氏的大女兒也是補救同時更是借勢的一部分。

這裏多說幾句。

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齊妃入府便是側妃。如今十好幾年過去,皇帝都坐穩江山,齊妃也生了一兒一女……她依舊是個連正式冊封都沒有但享受妃子待遇頗為尴尬的庶妃。

更要命的是兒子辦了幾次好差事得了皇帝嘉獎,兒媳婦也生了兒子……七皇子的手下都讓皇帝提拔了一輪,給七皇子預備的王府更是親王級別,齊妃依舊沒等來冊封……

瞎子都瞧得出皇帝挺喜歡七皇子,但很不喜歡齊妃。齊妃這些年心情如何可想而知,為了已成執念的冊封旨意,她沒少找幾位嫂子要銀子,尤其是許氏這個老太太死後最好糊弄的。

只要齊妃借口不為難兒媳婦就能要來上萬兩,而這些銀子到手齊妃都拿去……買藥材買糧食建善堂去了。

這就棘手了。

大少爺深知這些銀錢的去向,更清楚表妹說得就是真相。就在他還沒回答的時候,許氏腦袋一歪,就此暈倒……在地。

許氏身後的心腹婆子還跪着,剩下的仆婦距離稍遠救之不及,所以她這一倒地摔了個實在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許氏倒地緊皺眉頭,更輕輕地痛呼一聲。

大少爺尴尬死了。

郡主一點不給婆母留面子,“怎麽蠢成這樣!”她對丈夫其實有幾分真心,“這陣子別讓母親出門了吧。”

贏澤笑了笑,提醒道,“大表哥,我身上還背着不要臉勾搭你的黑鍋呢。”

郡主忙道:“本來我就是不信的。現在看來,你怎麽瞧得起他。”

大少爺一聽這話反而輕松了少許:有怨氣有恨意說出來就不怕,這意味着還有補救的機會。就怕人家是在世紫微星一朝飛升,直接報複。

于是他坦誠道:“這都是哥哥的錯。哥哥一定給你個交代,之後哥哥也任你處置。”

贏澤點了點頭,又瞧了瞧這個便宜表哥,提醒道,“你最好和舅舅說一聲。許家銀錢的去向不太對。”

大少爺一聽腦子裏就是“嗡”的一聲:有點修為又不缺氣運,他的直覺在提醒之後就會變得很敏銳很精準。

“資敵?”這是自問自答,他其實早有了答案。

郡主正幸災樂禍,贏澤拍了拍她的臉,“這事兒鬧起來你老子都兜不住,你還傻樂什麽?”

郡主直接跳了起來,“我要回家告訴我爹去!”

許氏這回……是真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依舊還有。

提前劇透一下,原主小姑娘是三位皇子的白月光,包括七皇子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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