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會,羅家有自己的風骨,道歉大概是羅家長女自作主張。”

“哦”,這件事有些遺憾的撂過手,春花依偎在周清貞懷裏抱怨“和那些人說話好麻煩,不能說土話,還要幾分笑幾分詞,一場下來搞得我腮幫子疼。”

“哪裏疼我親親”周清貞翻身溫柔的在春花面頰輕啄……床帳被男人揮手勾下,過了一會芙蓉賬面上如春水起細波,一圈圈一圈圈抖動,垂下的流蘇抖着抖着還猛然一縮……雖是仲秋涼夜,屋裏卻春、色蕩漾。

紫槐院正屋蠟燭高明,周長安坐在繡架前,彎腰低頭一針一線繡銀灰色的貓兒。她必須拿出讓人誇贊的繡品,她一定要打探出春花對她的婚事到底什麽态度。

可惜就算周長安日夜趕工,也沒能趕上春花九月初五的生日,反而因為趕工太過熬夜繡錯色線,只能重新開始。周長安日日精心細繡,一直到十月底才完成滿意的繡品送到正院。

雖然周長安在夫人府也住了一年半,但是正院正屋來的次數極少,她略略沾點椅子坐,既顯恭敬又可以讓腳踩到地上。

“長安手藝粗陋,嫂嫂看看還能湊合入眼不。”

桃紅把插屏擺到桌上,深紅色雞翅木架子,銀灰色、貓兒金黃蝴蝶,要說精品當然說不上,但是出自一個不足十四的女孩手裏,還是很不容易的。

“三姑娘繡活不錯,喜歡就繡點東西也好,只是別熬夜小心熬壞眼睛。”春花坐在上首客客氣氣。

周長安臉上笑意不斷,心止不住往下沉。人家誇姑娘繡活不錯,都會帶一句‘不知将來便宜誰家’春花從來沒提過到底是什麽意思?還因為父親母親當年錯待心懷嫉恨,所以想把自己拖成老姑娘?

周長安端起茶盞低頭,掩蓋表情喝了一口把茶盞放到桌上,笑的無奈:“說起來原本不該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操心,只是父親母親在鄉下養身體,哥哥嫂嫂為了養家每日俗事不斷,我難免替哥嫂分擔一二。”

家裏有什麽事,需要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分擔?春花心裏升起戒備:“不必了,你安心跟着程先生學習就行。”

周長安不肯回頭,依然堅持坐在椅子上漾出懂事的笑容:“到底五哥有些和常人不同,不知道哥哥嫂嫂怎麽安排?”

什麽怎麽安排,有吃有穿有人專門陪着玩,還要怎麽安排?春花一時有些不明白周長安的意思,就聽她略微尴尬的開口。

“過年二月五哥年滿十六歲,咱們周家爺們過了十五,都要……”周長安到底不過豆蔻年齡,臉頰緋紅一片。

春花看着周長安嬌羞的臉龐,心裏只覺得不可思議,耳邊就聽周長安害羞咬唇把話說完:“五哥屋裏勞煩嫂嫂操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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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嗣怎麽能行人事,癡傻如稚子,不說會不會繼續生下癡兒,但是行人事會不會吓壞他,甚至要了他的命?

春花斷然拒絕:“你五哥的事你不必管,我和你三哥會照看他一生。”

……周長安心被一桶雪水澆透,竟然根本不打算讓周清嗣知人事?那!!!想到那個可能周長安頭皮發麻,她忍不住向前幾步語氣急切:“要是不放人,五哥将來成親怎麽辦?”

春花冷下臉:“你五哥那樣怎麽成親,你想害死他?”

我五哥怎麽不能成親,周長安心裏尖叫,他是傻可他還是男人!

“嫂嫂……”

“你不必再說什麽,這件事我和你三哥早就決定了的。”春花胳膊搭在桌上,語氣沒有一絲通融,周長安面色雪白,滿臉絕望的看着巍然不動的春花。

屋裏的氣氛凝滞起來,建蘭低頭侍立在一邊,眼睛極快的掃了周長安一眼,悄悄往春花身邊挪幾步,擺出防衛姿态。

周長安涼透的心忽然快速跳動,她雪白的臉上浮出兩團潮紅,胸脯激動地起伏:“嫂嫂!”

春花平下臉色冰冷的看向周長安,整個人如同銳利的冰雕。周長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春花,心裏覺得有些害怕,她小小後退兩步站住腳跟。

可是如果不争取,難道任由他們兄妹被人拿捏一生?周長安深喘幾口氣,忽然展開笑容,剛開始還有些僵硬,展開後卻笑顏如花。

“嫂嫂……”

“夫人,劉家老夫人來了有事找。”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是春花院裏的小丫頭箬竹來通禀。聲音剛落春花娘已經跟着綠萼走到臺階下,揚聲:“花兒有空沒,和娘回去一趟,你爹有些傷風念叨你。”

早在箬竹通禀的時候春花就站起身,娘兒兩在屋門口碰到。春花扶着她娘一高一低進屋,周長安做出乖巧的樣子屈膝:“老夫人萬福。”

春花扶着她娘站穩,居高臨下對周長安說:“你先回去吧,以後那事不要再提。”

“嫂嫂……”周長安做出哀求悲切的樣子,九、十歲小姑娘的樣子看着蠻可憐,春花娘嫌惡打量一下問:“這是誰?”

“府裏的三姑娘周長安。”春花一邊回答,一邊扶她娘坐下。

春花娘冷笑:“我沒記錯她娘是錢氏?就是她娘害你做三年牢?”

“嗯”春花待她娘坐穩自己陪坐一邊,扭頭對建蘭說“送三姑娘回去。”

“是”建蘭領命後走到周長安面前挺直身體,然後上半身直直的屈膝“三姑娘請。”即便屈膝同十三歲的建蘭依舊比周長安高半頭。

周長安無奈屈膝告退,春花娘看周長安出去對春花誇贊:“建蘭是個有心思的。”故意在氣勢上壓人。

“吳媽媽也說不錯,我爹咋了風寒要緊不,要不到府裏來,我讓阿貞請個太醫過來瞧瞧。”春花應完她娘的話,心裏最記挂她爹的身體。

綠萼去燒水煮茶屋裏暫時沒別人,春花娘嘆口氣滿身疲憊:“你爹好着吶,你那不出息的弟弟出事了。”說完話,春花娘又是無奈又是恨:“明明小時候還有點小心思,就算有時候有點歪,也不缺心眼,如今竟然被一個爛貨迷住心眼兒。”

“順子一向老實不胡來,怎麽會被人勾住?”春花簡直無法相信,張二妹老實本分人勤快,她爹娘一向滿意。兩歲的大侄子虎頭虎腦胖墩墩長得結實,張二妹先下又有身孕,順子怎麽能亂來?

這男人被女人勾住魂最難掰扯請,春花随手換了一件褙子,和她娘急匆匆一起回洛家鎮。

順子像頭倔驢蹲在門口,看他姐回來梗着脖子撇過頭硬邦邦說:“姐,青妹是個可憐人,她也沒啥壞心眼,就是想做咱家一口人。”

王青妹!春花恨得不行,弄來弄去竟然是她給兄弟媳婦添堵。

“想做咱家一口人,你要休二妹?”

“嗚……”屋裏張二妹極短促悲哀的哭聲,很快被壓在喉嚨裏,春花娘瞪了劉順一眼跛着腳進去東屋,很快東屋傳來春花娘铿锵有力的聲音:“二妹放心有娘子在,就是不要順子,咱老劉家也不能休了你!”

“我沒說休二妹!”順子站起來轉身朝屋裏吼“就知道哭不知道自己有身孕要多保養!”

‘啪’春花揚手狠狠拍了順子後腦勺一下“不想休二妹,說什麽王青妹想做咱家人?妾通買賣,那是奴婢算不得家裏一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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