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當局者迷與跟蹤者清

一直以來聽牆角的顧他算是聽出來了,雖然一方什麽都答應另一方,可只要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出來對方回答的敷衍。

無非就是渣男哄人上'床的慣用伎倆。

顧他的路人的正義感瞬間爆表。他這個人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力氣,打架絕對在行。

正在顧他磨拳霍霍準備沖進去的時候。

“鈴鈴鈴!”

千鈞一發之際,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顯得那麽的突兀又不合時宜。

一直在偷聽牆角的顧他本來就做賊心虛,這聲音挺大的突然響起來,顧他心跳直接飙到了一百八十邁。

而裏面程浩的眉頭直接被自己皺的打了一個結。

得到解救的言左右可就高興了。

“我電話響了。”言左右如釋重負,迅速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他家母上大人的。

程浩跟個泰迪一樣黏在言左右身上,怎麽推都推不開。

“噓!別亂,我媽打來的。”言左右示意對方別亂動。自己準備接電話,手機卻被程浩奪過去了。

“這樣接……才刺激。”說着程浩一臉壞笑的按下了接聽鍵并不安好心地打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是鐘意嗲聲嗲氣的聲音,“言小帥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竟然讓我白白等了43秒!哼!”

“媽,我這不是沒聽見嗎,您消消氣。”

電話那頭聲音陡然升高,“請叫我鐘女士,我可不管,鐘女士永遠18歲!而且鐘女士的電話你以後一定第一時間接!不然後果自負!”

“行行行,鐘女士,您打電話有何吩咐?”

“明天你可還有個封面要拍的,在外面浪什麽浪!趕緊回家!”

鐘意說這話時,那邊聲音挺亂,‘嘩啦嘩啦’搓麻将的聲音透過聽筒入了言左右的耳,言左右嘆了口氣,小聲嘟囔了一句:您不是也沒回家嗎。

“你說什麽?”

“我說,明天下午才拍,現在才幾點呀,年輕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鐘女士發出了如銅鈴一樣爽朗清脆的笑聲,“小祖宗,你什麽德行我可是都知道的,肯定還沒拍兩張呢就嫌累了。所以我得親自監督你好好休息,省得明天你找借口不去了。”

“那是我小時候的事兒了,我現在都多大了。”

“你現在多大了?這我還得好好想想。”

“鐘女士,您可就我一個兒子,就這麽不關心我?”

“哇,找到了,言小帥哥,你23了,是個老兒子了。咦~,好嫌棄。”

“呃。您該不會是百度的吧?”

“對啊,看我聰明吧,快誇我。”

這邊程浩聽着言左右和鐘女士你一句我一句要暢聊的節奏,完全把自己忽視了,就越來越肆意妄為的在言左右腰間掐了一把。

“嘶……”

那邊聽着自家兒子聲音不對,奪命連環問就出來了,“言小帥哥,你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麽?是不是……嗯?!是不是有小對象了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男的女的?本地的外地的?家裏幾口人?多大了?長怎麽樣?多高?脾氣好不好?領過來讓媽媽看看呗。”

“鐘女士您真的想看嗎?”這回輪到言左右一臉壞笑的瞧着程浩了。

程浩只覺得後背發涼,有種要暴露的預感。

“他呀,叫程……”言左右故意拉長了聲音。

還不等言左右把最後一個字說出來,程浩一個吻已經封住了他的嘴。順便當機立斷地把電話挂了。

被程浩挂掉電話言左右也沒生氣,直接咬住了程浩的下嘴唇,“程浩,你個王八蛋!你上輩子一定是條狗!”

“狗那也是你的狗!上輩子是你的狗,這輩子是你的狗,下輩子也還是你的狗。不是有句老話說,石榴裙下死,做狗也風流嗎。汪汪汪!”程浩吻着言左右的脖子,一路往下親了個遍。卻沒有注意到對方整個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的抵觸狀态。

“程浩,你該走了,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今兒晚上不回去了,什麽事兒能有寶貝兒你重要?!”正說着手就攀上了言左右的胸上,“咱們換個地方繼續?!”

言左右渾身早已被汗水浸濕,呼吸越發的平靜不下來,這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一聽對方說要換個地方繼續,整個人便徹底崩潰了。猛地推開程浩,往外跑了。

程浩的背狠狠撞到牆上,怔怔地望着言左右厭惡的背影。對于他這個舉動程浩是打死也沒料到的。

躲在暗處一直以來不吭不響的顧他自然是跟着他家‘女神’走的。繼續他的跟蹤之旅。

就瞧見言左右一路踉跄的直奔着男衛生間去了——穿着那條性感的小裙子。

就在他進去的一瞬間,一個商務男一臉懵逼地甩着剛洗完還在滴水的手慌慌張張地出來,走那麽遠了還一步三回頭地往這邊看【男廁所】的标識。

顧他低頭與他擦肩而過,不由覺得好笑對方的神态好笑。

公共廁所內的環境很不好,地上積了大灘的水漬和一股沖鼻的消毒液的味道。白熾燈的燈罩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小飛蟲正孜孜不倦的對着燈罩敲打着。

西南角,是平時保潔阿姨洗拖把的池子。高跟鞋甩在一邊,某人就蹲在這池子上,銀灰色水龍頭裏的水嘩嘩的流着。原本潔白的皮膚通紅,捧着水一個勁兒的漱口,卻又抑制不住的幹嘔起來。

這是急促微弱的喘氣聲,卻響徹在整個空間裏。

幹嘔了好一陣兒,接着又拿着水拼命的洗胳膊、洗脖子、洗臉。

那模樣像是要把自己挫骨揚灰。

顧他看着這震撼的場面,驚呆了。

“你……沒事兒吧?”顧他走近,開口的瞬間臉色微紅,聲音帶着他這個年齡段男孩兒少有的腼腆與青澀,“需不需要幫忙?”

聽見聲音,言左右擡起臉。還沒看清來人,便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盡是灰茫茫的一片,冰冷而又黏膩。

顧他的手拂過對方的額頭,挺燙。

言左右卻覺得好像被三月暖陽拂過,有些微的暖。外加天旋地轉起來。

顧他眼疾手快扶住某人搖搖欲墜的身形。一陣清新淡雅的香氣入懷。仿佛擁着全世界。

對方那雙桃花眼沾水潋滟的向着自己看過來,被洗的通紅的嘴角啓合着,顧他聽不清他說什麽,便側過耳來。

急促卻又微弱的呼氣噴灑在耳朵上,癢癢的。顧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我要洗澡……”

“啊?!”

“我…要…洗…澡!”

當正午強烈的陽光普照大地甚至毫不吝啬的對大地上每一個角落都雨露均沾的時候。言左右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他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破舊的小旅館裏,而身下的床鋪濕了大半,自己還穿着昨天那條小裙子,濕濕噠噠的黏在身上。

桌子上放了一身幹淨衣服,商标還沒有去。

言左右拿了衣服左右看了看,便扔在了一邊

——切,地攤貨。

回想起來,昨天過的真是糟糕透頂了!!!

言左右為了和程浩在一起可是煞費苦心了,專門跑到美國待了三年了,活動基本不接。對外宣稱:留學。

這三年言左右沒怎麽回來過。而他這次之所以回國還是被他家母上大人臨時給召喚回來的。

程浩作為言左右的男友,便決定和他一起回來,打算等言左右這邊的事情忙完了再一塊兒回去。

可回來還沒一天,程浩就反悔了,嚷嚷着要先回去。

言左右拗不過,便說好了先逛街給程浩買幾件衣服後再送程浩去機場。臨了卻發生了那樣的事兒。

——當時自己忍一下就好了啊。怎麽就沒忍住呢?

——但又是誰把自己送過來的呢?

這邊言左右懊惱着。那邊電話依舊固執的響個不停。言左右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才接下電話。

電話那頭是鐘女士咋咋呼呼的聲音,“言小帥哥,這一夜都在哪兒浪呢?我可聽你爸說你一晚上沒回家,就算有了小對象也不能忘了美麗可愛的鐘女士啊!!!我前幾天可是和《如緋》的陳大師說好了的,并且壓上你爹的後半輩子的名譽做擔保說你一定會過去的。現在都快一點半了你還不過去是想你爹晚節不保嗎?!”

“我爹晚節保不保又不關我的事兒,該擔心的是您吧?”

“我不管,給你二十分鐘麻溜兒滾過去。”

“等等……”

“等什麽等?”

“我昨兒沒回家您還是從我爸嘴裏聽說的?那昨天晚上您又去哪兒浪了?我爸心也真夠大的,真不怕他家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跟別人跑了?”

“別以為你誇我我就不生你氣了,趕緊去《如緋》拍照聽見沒!!!”

“您是不是又去通宵搓麻将了?”

“我告訴你,千萬別轉移話題,陳大師要是再給我打電話吵醒我的美容覺我拿你是問!”

“鐘女士,您剝削勞動人民……”

“嘟嘟嘟……”

唉。這就是他家太後,就因為這個二線雜志《如緋》的攝影師陳一萬陪着鐘女士接連打了一個月麻将之後,還故意喂子。哄得鐘女士一高興,直接一通越洋電話把他家超模兒子給召喚回來了。

陳一萬半年前曾找過自己,但都被自己的經紀人妹子給拒了。

在這妹子眼裏,他家言超模是誰呀,很多世界頂級雜志請都不一定去的主。怎麽可能給一個二線雜志拍?!那不是自降身價嘛。

可惜,一個月前他家經紀人妹子請産假回老家了。言左右又不好伺候,基本上公司裏給他安排的新經紀人來了沒幾天就被逼走了。不然就是直接聞風喪膽,直接沒人接他這活兒。所有人都想安安生生多活幾年。

然後言左右以後的所有行程,就歸鐘意管了——

言左右所在的‘維納斯模特經濟公司’是全國最大的模特經濟公司,然而是……鐘意的。

言左右是從小屁孩兒時就開始走T的當模特的。

一度到了十六歲,身高、體型、經驗已經完全符合超模的條件。再加上擁有一張讓人一看就能夠牢牢記住的足夠妖孽的臉和一出鏡就滿屏的貴族氣質——

這就難辦了。

顏值過于高是不适合做模特的,因為他一出場所有的注意的焦點就都在模特的臉上了,誰還有心情看衣服?

可言左右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不僅顏值爆表,也把他在秀場所穿的服裝完美的展示在了人們面前。

簡直堪稱模特界的一股泥石流。

天時地利人和,只欠東風。

終于,在言左右十八歲那年。這股東風刮在了紐約秋冬男裝周上,一時驚豔世界,成為MDC前十。

話說,自己是怎麽走上模特這條路來着?

陽光晃着他的眼,風拂過窗外的綠葉搖曳。好像那也是這樣一個午後——

那時候小小言上小學二年級。

中午放學後小小言氣哄哄的推開書房的大門,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躺在地上直打滾。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媽媽,我不要長大…不要長大,真的不要長大了。”

而他家鐘女士連看都沒看他家兒子一眼,只是認真的在圖紙上繪制着,流暢的線條已經勾勒出了基本的雛形,“為什麽呀,長大多好呀,長大了就可以做許多自己喜歡做的事了。為什麽不想長大呢。”

見沒吸引到鐘女士的注意力,小小言便站起來踩着椅子踩在鐘女士工作的桌子上,啪嗒啪嗒的說起來,“今天下課的時候,小言看見老師躲在一邊哭,就問她為什麽哭。”

鐘女士還是不給他一點目光,依舊畫着圖紙,只是搭着腔,“嗯,為什麽呢?”

“老師說她每天努力工作還被校長罵了,覺得心裏委屈再加上想家,便哭了。小言就把自己的糖給老師安慰她不要哭了。她卻哭的更厲害了。她說她不想長大。”

“哦,這樣啊,那她叫什麽呢?”

“我們都叫她天使姐姐,她長得可漂亮可溫柔了。”

“是……嗎?”鐘女士拿筆的手停滞了一下,接着便又重新流暢的繪制起來,“那她還說什麽了?”

“她還告訴小言說一定要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要好好學習,聽爸爸媽媽的話,做個乖孩子。”

“嗯,這就對了,我們小言本來就很乖。”

“媽媽!”

“嗯?!”

“小言想了好久好久,小言不想長大,長大就得工作。工作是個壞東西,他只會讓小言哭。”

“小言,工作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啊。你看媽媽現在就在工作,而且媽媽現在很快樂。”鐘女士揚起臉,夏日午後的陽光挪在鐘女士臉上,彎起的嘴角弧度不多不少剛剛好,靜谧美好又溫柔的仿佛可以包容萬物。

小小言伸出手去描繪着鐘女士好看的唇型,“媽媽,那你說,小言以後做什麽工作會像媽媽一樣快樂呢?”

鐘女士把在桌子上作妖小小言攬入懷裏,剝開一個糖果塞進小小言嘴裏,柔聲說道,“做模特吧……”

鐘女士圖紙的繪制工作已經完工。圖紙上展現出來的是一條極致奢華的裙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收起回憶。

言左右光着腳去洗漱間草草洗漱了一下,便開始了他出門前的第一個選擇題——

A:穿着那件羞恥的小裙子出去。

B:穿着那一身不值錢的非常掉價兒的地攤貨出去。

笑話!!!他言左右是什麽人?他可是超模,只要自己願意,許多一線大牌都是屁颠屁颠兒的找自己簽約贊助的,他這麽有檔次的人怎麽可能穿地攤貨?!

作者有話要說:

願所有人遇見的都是良人,愛上的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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