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愛是千回百轉
顧他工作的時候每隔三分鐘摸出手機看看。到現在看的眼睛都快重影兒了。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來電顯示上出現[女神]兩個字。顧他深吸一口氣,淡定開口。
——“喂,你是?”
——“卧槽,大哥,麻煩你備注一下好嗎?”
——“你是?”
——“我來拿裙子的,龍信軒我已經到了,正門口,白色法拉利,你出來把裙子給我。”
——“實在不好意思,我忘拿了。要不你先上來等我,晚上下班時……”
電話啪的一聲挂斷了。
顧他其實是帶着裙子來的。
只是顧他從二樓窗戶望着底下那輛高級超跑招搖的在陽光下停着,他家‘女神’正打着電話從副駕駛出來。
顧他就心跳個不停,覺得氣兒是相當不順。
——‘女神’這是傍了個大款?不行,說什麽裙子都不給了。哼。
眼看白色法拉利‘唰’地一下開了挺遠。顧他又後悔了。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做的過分了?
正考慮着要不要打回去。
電話就響了。
顧他快速接了,電話那頭說話的語氣是不緊不慢、心平氣和的,但傻子都聽得出來,對方很生氣,極其生氣!
“這樣,你幾點下班,我來接你,然後你回去拿衣服給我好不好?只要你把裙子給我,必有重謝。”
“好。就等你這句話。晚上七點來接我。”
“行,到時電話聯系。”
通話結束,顧他便越發覺得這裙子對‘女神’很重要了。心裏安穩了許多。
車上,宋因開着車,笑道,“裙子?鐘女士給的裙子?”
言左右氣鼓鼓地看着宋因,一副小可憐樣兒,“哥,今晚要再拿不回裙子,鐘女士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鐘意有清點自己作品的習慣,但僅限于在言左右身上。
宋因但笑不語。
言左右已經磨拳霍霍了,“如果軟的不行,那只有來硬的了。哥,你會打架嗎?”
宋因想到明天各大媒體頭版頭條的标題——當紅明星宋因攜超模言左右因一條裙子與一素人鬥毆。
這畫面怎麽想怎麽好笑,說話間也帶了笑意,“原來你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重謝是打他一頓呀?!”
晚上七點整。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龍信軒正門口。
顧他在電話鈴聲的催促中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儀容,接着就是一把拽着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喬俞拼命往外跑。
“顧他哥,你幹嘛跑這麽急呀。”喬俞就是一吃貨,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含着糖,吐字不清,“慢…慢點兒,一會兒我兜裏的糖都掉了。”
“呃……你哪兒來這麽多糖?”
“孫經理給我的。”
夏夜又開始了它的悶熱。
一出門,哪兒有什麽法拉利呀。
這時電話鈴聲又響了。
——“在哪兒?”
——“黑色奧迪,打着雙閃看見沒?”
——“你在哪兒?”
——“看見你了,我去找你。”
呵,車可真多。
顧他徑直來到車前,敲着車窗。
可車窗始終不放下來。
車內。
言左右看着窗外那張是曾相識的臉,滿腦袋的黑人問號——是那個在巷子裏撞了他一個屁墩兒的人???!!!明明見過了不說是想幹嘛?
宋因笑道,“怎麽不給他開門,你不是要裙子嗎?”
言左右扭過頭瞧着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宋因,眼中冒着火星,“哥,打電話多叫幾個人來,我要揍人!”
“呃……”
車外。
悶熱的空氣裏是急躁的顧他和一個完全狀況外的人。
喬俞從兜裏摸出一顆荔枝味兒的硬糖剝開塞進顧他嘴裏,“顧他哥,你幫我嘗嘗這個好吃不好吃?”
呃……會不會看點兒眼色呀?我在這兒生氣你在那兒研究你的糖?
“你不能自己嘗啊?”
“葡萄味兒的已經把我的嘴占了。不然你看,啊……”正說着,喬俞張開嘴,舌頭也被染成了紫色。
車門被打開了,宋因打開車門下來,繞過車頭來到顧他面前,“你坐副駕駛吧。”
顧他瞧着面前的高富帥,在心裏已經建立了一個深而堅的名為情敵的高牆。
喬俞見顧他不管他上了車,葡萄眼立馬水汪汪起來,突然感覺嘴裏含的糖都有點兒苦了,“顧他哥,我呢?你不要我了啊?”
宋因笑着盯着喬俞看,“咱們兩個上後座吧。”
剛開始喬俞的視線一直鎖定在顧他身上,直到宋因對他說話才注意到宋因。
就呆住了。
“你…你…你…你……”喬俞的小臉兒在一頭毛絨絨的頭發裏越發的白裏透紅,腮幫子鼓鼓的還能看見糖的形狀,圓圓的葡萄眼裏充滿是震驚與欣喜,“大明星?!”
宋因擡手摸着喬俞的頭發,笑眼彎彎,“還有糖嗎?”
喬俞摸了摸鼓鼓的口袋,“有!”
車快速的行駛着。
後座的兩個人正津津有味的在讨論哪家糖、哪個種類、哪個口味的好吃。後座滿滿的是甜甜的糖果味兒。
而前座兒的兩個人就不那麽樂觀了。言左右瞥着從一上車就不客氣的把音樂換了一個又一個、一言不發的顧他,問,“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已經見過了?”
“嗯,見過。”這回答?!這語氣?!簡直每一個音符都在說Who cares!!!
言左右是誰,社會我言哥,人不慫話也多。從不忍耐脾氣,猛地剎車。
聲音挺大,他在質問,“那你當時怎麽不和我說裙子的事兒?”
“無緣無故、非親非故。我可是幫了你兩次!你就是這樣對待好心幫助你的人的?你知道現在的大多數人為什麽見死不救嗎?”顧他扭過頭,眼裏盡是冷漠,聲音不大,卻讓人不寒而栗,“就是因為怕好心不成還惹了一身騷。”
“你說誰騷?”言左右抓着顧他的領子。
顧他制止住言左右的手,青筋暴起,“誰騷誰TM知道。”
後座一直在狀況外的喬俞被前面兩人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的架勢給吓了一跳,糖從嘴裏滑落到了車墊上,滾動了一下就粘黏在車墊上不動了,只留下條淺淡的櫻桃紅的印跡,“咦,把車弄髒了。”
宋因抽出濕紙巾,低下身去把車墊大致擦了擦,又把糖收進紙巾裏,笑着放進車上一個小型的垃圾收納箱裏,言語溫柔地道,“這不是一擦就幹淨了,只是可惜這糖了。”
“不可惜不可惜。”喬俞急忙搖頭,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我還有這麽多呢,軟糖、硬糖、奶糖、酥糖、棉花糖、夾心糖都有,而且每個口味的都不一樣。”
“那可以給我幾顆嗎?”
見喬俞點頭,宋因就從對方手裏拿出兩顆奶糖,分別塞進言左右和顧他手裏,從而巧妙地把他們僵持在半空要打架的手給分開了。
“小兄弟,餓不餓?”宋因禮貌性的拍了一下顧他的肩膀,“這個點兒反正我餓了,賞個臉一起去吃飯吧?”
“哥!”我不要面子呀?
宋因剮了言左右一眼,看着顧他的後腦勺。
只見那個後腦勺動了動,扭過頭來的臉軟化了幾分,一開始的令人發寒的冰山臉有些微融化的跡象,“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行,小言,開車去萬玺堂。你已經訂好房間了,不是嗎?”
“哥!”言左右撅着嘴,滿臉的不願意。
宋因接過喬俞遞過來的小熊軟糖,放進嘴裏,才道,“小言,剛有消息過來,今晚家裏可是……三缺一。”
“是。”
萬玺堂。
車子停下來後有專門的服務員開車門。
包房內橙色的燈光異常的溫柔。
白色的四角方桌上很快便擺滿了擺盤漂亮的、名字特別文藝高檔的菜品。點菜時,顧他瞥了一眼,這些菜對應的價位也很漂亮。
顧他此刻心裏是異常糾結的,每次見面‘女神’身邊男人不斷,他看了生氣。可現在知道對方是個有錢有顏的人,顧他又覺得‘女神’離自己太過于遙遠,就更生氣了。
言左右是和顧他坐一塊兒的,喬俞就坐在他們倆對面,宋因出去打電話了。
從進來到現在,宋因一出去氣氛就尴尬了。
喬俞怯巴巴的盯着這些美味佳肴咽口水。看着對面的兩個人不動筷子,他也不敢先動筷子。可憐巴巴地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裏。
宋因從外面進來,自顧自夾了塊兒紅色的小方糕放進喬俞面前的小碟子裏,“甜的。”
轉而看着對面顧他,笑道,“怎麽不吃?這些菜不合胃口?”
顧他看了言左右一眼,言左右吊兒郎當的半靠在白色鑲鑽的高背椅子上,心無旁骛地打着手游。且不論對方對自己态度如何,反正很是養眼。
顧他明明心裏很喜歡,可說出的話總是變了味兒,“諾,還不是有人不情願請我們吃飯。”
宋因道,“小言。”
言左右乖乖兒把手機關掉了,坐正。舉止禮儀标準地也夾了一塊兒方糕放進顧他面前的小碟子裏,歪頭一笑,“謝謝了。”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顧他回了一句,“沒關系。”
“相逢即是有緣,以後就是朋友了。”宋因拿起杯子,舉杯。
由于一會兒還要開車,飲料代替了酒。
接着,包房裏是玻璃杯輕輕碰撞的聲音。算是在一片融洽中順利開飯了。可一桌的三個人基本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喬俞。
喬俞是一心撲在美食上,兩耳不聞餐外事。都快把小臉兒埋進小碟子裏了。
期間,一直是宋因主動和着顧他說話。言左右吃了幾口就興致恹恹的玩兒起了手機。
于是顧他主動和言左右說了第一句話,“我叫顧他。你叫什麽?”
言左右根本沒怎麽動筷子,随口答到,“什麽我叫什麽?一會兒把裙子給我咱們就兩不相欠了。”
“小言別胡鬧!”宋因道,“他叫言左右。我叫宋因。”
顧他一聽一個姓言一個姓宋,心裏一陣失落,“我知道你,大明星嗎,在電視上見過。”
宋因盯着埋頭大吃特吃的喬俞好一會兒,希望他也自我介紹一下。正常人被這麽盯着都會有所察覺,可他是喬俞啊,不是一般人。宋因妥協,不打擾對方吃飯了,便問顧他,“那他呢?”
“喬俞,我朋友。”顧他說,“那你們什麽關系?”
顧他說的‘你們’自然指的是言左右和宋因。
“哦,我們是……”宋因想了想,犯了難。
他們這關系呀,還真不好說。雖說從小在言家長大,鐘女士言先生一直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他們讓他們的親兒子喊他哥哥,卻真的是嗎?
言家大院裏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不過是個混混的兒子。雖然在老爺太太面前對他們母子畢恭畢敬,可私下裏,在下人們的眼裏他始終低人一等,打心底裏認定了,他們一家只是憑着言家人的施舍,讨來的好日子,是只飛上枝頭做上鳳凰的麻雀。就算現在他能自己掙錢了,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是個名演員了,也有了些許成就。可在那些人眼裏,他不過是個戲子。是靠着施舍才走到今天的。
他這種人,怎麽可能以“是他哥”一句話在外人面前自居?從而和這種等級高貴顯耀的人扯上關系?
這話茬被人快速接了過去。
橙色燈光下,言左右伸了個懶腰,及腰的長發随意的散落肩頭,他扭過頭揚着那極其冷傲的眸子對着旁邊那個陌生人。
宋因看着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神,才想起這樣的眼神自己已經好久沒看到了——
這眸子一直以來是看向自己的,只不過現在看向了其他人,不再這樣看自己了。
他說,“我哥,我親哥。”
作者有話要說:
悶騷的人心理活動就是很多_(:з」∠)_
不知道大家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
就是突然有一天與一個很優秀的陌生人有了交集,便一見如故,很是喜歡。
但是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在哪兒、什麽性格,從而小心翼翼的試探,卑微的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