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草園
“這裏這麽多建築物,有什麽差別麽?”拓麻趴在車窗邊上,恨不得車速再快點,直接開到門口讓他一探究竟。
“差別當然大,服務的客戶群體完全不同。”王行雲目不斜視,專心盯着導航生怕走岔了。
“那咱們這要去的‘百草園’是服務什麽群體的?”拓麻扭頭問道。
王行雲的面癱臉依舊看不出什麽表情,他無比淡然道:“必然是服務女性客戶的男公關聚集地。白芷的職業和工作地,不是你拿到的一手消息?”
拓麻終于知道問題的所在了。他像個洩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坐在了窗邊,嘴裏還不閑着,絮絮叨叨:“我總算知道門口那個看門的小哥,為啥看咱們的目光一臉怪異了。人家是接待女客的男公關聚集地,咱們兩個大老爺們過去,多TM驚悚!媽的,去消費他們,還不如咱們互相自給自足呢,還不用花錢!”
王行雲知道拓麻的腦子又抽了,本想不搭理他,但聽到後半句忍不住插嘴道:“咱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尋歡作樂的。而且什麽叫自給自足,不用花錢?有這麽自我比喻的麽?”
拓麻一聽這個就直起了身子,戲谑道:“怎麽,王員外對這個職業有想法?那你打算接男女客還是陪男客,怎麽個收費法?”
王行雲一看經過他的嘴,話題又要歪樓了,趕緊打住話頭,向別的話題上引:“除了專門服務女客的‘百草園’,還有服務男客的‘伊甸園’”他似是有所顧忌,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雖然只是道聽途說,我熟識的人裏沒人去過,實際上,‘樂園’裏還有服務特殊性取向客戶群的‘禦花園’和‘游樂園’。”
拓麻若有所思道:“先不論這裏面各棟建築物的功能性被劃分地如此細,單說這老板的起名能力,還真是,讓人過目難忘,尤其便于記憶啊。高,實在是高呀!”
車子順着一路上标注清晰的指路牌,穿過和繞過一個又一個既設計精致又意外個性十足的小型花園和人工胡泊,終于到達了一獨棟白牆紅頂的五層小樓。小樓坐落在一片郁郁蔥蔥的花園裏,還沒下車,濃郁的丁香特有的香氣就順着打開一條縫隙的車窗,撲鼻而來,惹得本來就有鼻炎的拓麻捂住嘴,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王行雲的眉毛擰的簡直要凝成一道漩渦。
花園裏的爬山虎,顯然得到了較好的養分,一路順着一樓爬到了樓頂。太過茂密的綠植,将每層的窗戶遮掩得幾乎嚴嚴實實,好在裏面的采光也不靠着日光,偶爾有幾扇碰巧沒被植物覆蓋的窗口,也是拉着厚厚的深紫色天鵝絨厚窗簾,将室內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裏面整日不見日光,不知是在做啥營生?”拓麻從一下車,腦袋就沒閑着過,使勁到處伸着脖子,轉着腦袋看,卻愣是沒看出什麽門道。
王行雲簡直是在用看傻子的憐憫目光看他,不鹹不淡道:“本來就不是能見光的生意。至于做什麽營生,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或者純是在跟我沒話找話?”
拓麻吐了吐舌頭,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沒吃過豬肉,也沒機會見識下豬跑麽……倒是王員外你,一臉的老神在在,裝的跟自己多有經驗似的。”
王行雲也沒反駁他,順着門口的臺階,一步步向上爬,穿過建築物的旋轉門時,等了一下氣喘籲籲明顯缺乏運動的拓麻,然後與他一起進來。
門口衣着正式的接待人員很自然地湊上前來,禮貌性地問詢來意。很顯然,在一樓客廳內,或紮堆閑聊、或接打電話、或戴着墨鏡明顯在等人的,都是清一色的年齡不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兩個大老爺們來專門接待女客的‘百草園’,顯然不是為了娛樂和消遣,怎麽都要問清楚明白了再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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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麻很上道地報了吳商大哥的名諱,說是跟葉家打了招呼,受人之托,前來調查一個人的行蹤的。接待人員顯然不能拿主意,就請他們大廳內稍作休息,轉身進了裏屋,去請值班經理。
拓麻和王行雲也不客氣,直接就近找了個人少的空位一屁股坐了下去。服務人員很迅速地端上了兩杯紫紅色的茶水和一小份洗好切開,附帶兩個果叉的小盤水果。拓麻直接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見底後,還感嘆道‘不愧是專門用來招待女客的地方,連茶水都是養顏的花果茶’。王行雲無比嫌棄他牛飲的喝水方式,看他喝完了自己那杯,還是意猶未盡,就推了推自己那杯沒動過的茶,順勢擡了擡下巴。拓麻會意,知道他出門在外,很少動外面的東西,也不客套,直接拿起另一杯,也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這盤水果之上。
這是當季的新鮮水果。提子的個子不算太大,但勝在色澤鮮豔,果實飽滿。被人很細心地洗淨,并用刀均勻地一分為二。淡青色的果肉,在客廳巨大水晶燈地照射下,散發出寶石般的光澤,讓人頓時胃口大開。拓麻知道,王行雲是很喜歡吃葡萄的。這提子怎麽說,都跟葡萄長得差不多,應該也算是沾親帶故,理論上不應該讨厭。于是他從王行雲随身手包裏掏出了濕紙巾,大概擦了下雙手,就拿起了水果碟上放置的兩個叉,開始熟練地掏籽、去皮,一條龍服務。
切成兩半的提子并不好控制,拓麻倒難得地耐心十足,他在保持了提子本身水份和果肉不流失的情況下,難得收拾好的水果賣相也不差。他樂滋滋地插上一個,直接遞到了坐在他旁邊王行雲的嘴邊。
王行雲的臉色,不可謂不精彩。他向來面癱慣了,甚至連面部肌肉都懷疑會不會因為太不常使用,以至于退化了。
此時此刻,王行雲嘴角抽搐,連帶着整個面部的肌肉都不自然地輕微抖動着。他似乎是想拒絕,但又不知如何開口,猶豫間,他張口道:“你……”
拓麻的注意力全放在盤子裏剝好的其他提子了,看他終于張口,趕緊把提子喂進他口中,行動還無比迅速,仿佛怕他變卦一般,把剝好的幾個提子,一個個地用叉子飛速不斷得塞入他口中。
王行雲趕緊閉上嘴。但已然全部入嘴的提子,既不能吐,又不能咽,弄得他被噎得眼角通紅,兩只耳朵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噎的,也紅彤彤一片,倒是吓了後知後覺的拓麻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