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一:神棍聯盟(4)亡靈之地

山路濕滑寸步難行,而背負一人前進,更是難上加難。

但林楓卻步伐規律,穩如泰山。行進的時間已接近一小時,他卻絲毫不見疲憊之态,倒是臉上、脖子上,汗珠由額頭開始,滴滴答答的滾落,聚集在頸下鎖骨處,眼見着彙聚成兩個對稱的小水窪。

錢欣然也不是個木頭人,死皮賴臉讓林楓背了一路,他也倍感不好意思和難為情。但這山路盤旋崎岖,右側的懸崖依舊深若黑洞,光是看上一眼,就倍感頭暈惡心,更何況,要在旁邊走?他光是想想,就抑制不住地開始腿抖,慌忙收緊了挂在林楓脖子上的手臂。

林楓被他勒得有些難受,騰出一只手把他的屁股向上托了托,順手不輕不重地拍了臀一下,口中也提醒了句:“胳膊放松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錢欣然本來就緊張,這突然被拍了屁股,更是吓了一跳。他從林楓背後,探出了半個腦袋,想看看前面路況。待看清前路,發現前面山路不再,霧氣漸消,隐約露出一個陌生建築的輪廓時,他又驚又喜,拍打着林楓的肩膀激動地喊出了聲:“林老大!快看快看,山路終于走到頭了,我們終于到了!”

林楓臉上汗如雨下,汗水幾乎遮擋了他的視線,刺痛感倍增。他‘恩’了一聲表示知道,然後緊跟着前面兩人忽近忽遠的身影,并沒有第一時間停下來擦汗或放背上聒噪的錢欣然下來。

因為隐約的第六感,讓他感覺到,這個地方本身,從內到外,都透露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走在最前面的拓麻和王行雲,雖不受恐高症的困擾,但走這麽久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環形山路,隐約也開始有點頭暈。

王行雲看出他的不适,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問道:“你累了?要不我也背你走走?”

拓麻扭頭瞥了一眼身後緊跟他們步伐的二人組,哼道:“算了,我可不想被你借機打屁股。光是一個‘家長監控系統’就夠鬧騰了。咱們的年齡差距,真的不适合當父子。”

王行雲簡直被拓麻歪七扭八的理論體系逗樂了。他嘴角微勾,眼底含笑。倒是這山中霧氣時濃時薄,空氣濕度也大,讓人眼前總濕乎乎的,好似蒙上了一層保鮮膜,于是拓麻也沒看清,王員外這突如其來的傾城一笑。

随着一行人越走越近,原本只隐約有個輪廓的建築物,終于展露了它的真面目。是一片整體以黑、白、灰為主色調的建築群廢墟。

或許建築原本的顏色并不是只有黑白灰三色,只是此刻呈現在衆人面前,勉強能辨認為‘學校’範圍的殘磚斷瓦,除了這三個顏色外,放眼望去,一片亂石和灰土,連山中最尋常見到的一絲綠色都找尋不到,更何況其他顏色?

腳剛着地的錢欣然顯然被眼前所見的景物所震撼,嘴巴長得老大,手指着建築物殘骸晃動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顫抖得厲害的聲音:“這,這……都成這樣了,還找個屁學生和老師!”

林楓扶着他一邊的肩膀,見到此景也愣了片刻。他有些不确認地,本能地去找尋王行雲的身影,然後試探般地問道:“我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裏,看樣子早就荒廢了,哪裏還有上課的師生?”

王行雲倒沒有着急回答這兩人的疑問,他雙目如電,緊盯着廢墟的入口處。在他的注視中,拓麻很随意地向他點了點頭,就轉身沿着石塊縱橫的斜坡,磕磕絆絆地向着建築群深處行去,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個灰蒙蒙的身影。

見拓麻先進去探路,其他兩人也不再追問什麽。錢欣然就近找尋了一個相對幹燥點的石頭,随意吹了吹附在上面的一層灰,招呼林楓和王行雲過來坐着等。

林楓剛背着這貨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體力消耗不少,聽他招呼,半點也沒客套,直接走過去坐着歇了。王行雲擺了擺手,讓他們自己坐,他還是站在原地,緊盯着拓麻身影消失的那個點,全身緊繃,沒有一絲一毫放松的意向。

林楓無意間瞥了一眼腕上的運動型手表。純白色的指針,依舊不知勞累的一秒一步,以固定的節奏扭轉着,時針剛好指向九點四十五。他看了一眼,剛要把手腕放下,就突然聽到廢墟中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

錢欣然猛然擡起了頭,正巧與林楓對視。兩個學生黨當然對這個鈴聲反應迅速,因為這鈴聲不是別的,恰好就是他們日常裏聽慣了的下課鈴聲。

為什麽是下課鈴而不是上課鈴?在這兩人看來,這裏面也大有門道。

據錢欣然所知道的內幕消息,是很多參加完家長會的部分家長反映,上課鈴聲太過刺耳。讓本來正在休息的學生突然聽到,會多多少少吓一跳,這樣對大腦和心髒都不好,建議學校改改上課鈴,将刺耳的鈴聲變為悅耳的音樂。下課鈴倒不必改,因為快下課前,學生們都會不約而同地看表,并且萬分期待着這刺耳鈴聲的響起。

于是萬衆矚目中,鈴聲真改了。後遺症大概就是,上課鈴聲太過溫柔,無形中減緩了學生們的緊張感,于是拖延着,遲遲不回教室上課的學生越來越多。任課教師們苦不堪言。

但做鈴聲優化的,只是少數學校。這裏的學校做沒做,兩人可半點都不清楚。只是按照時間來推算,九點四十五大概是第二節課剛下課,理論上也應該是下課鈴。

王行雲站的位置,距離廢墟的入口最近。他聽到鈴聲後,眉頭微皺,努力在意識海中欲與拓麻繼續對話,卻發現剛剛清晰無比的聲音,此刻卻仿佛有信號幹擾一般,竟然聽不清對方的說話聲。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王行雲怎麽也沒想到,意識海中的溝通,竟然還會有一天,在一個屁都沒有的破地方,遭遇信號幹擾。

聽不清拓麻的說話聲,他卻不甘于坐以待斃。他扭頭遠遠地跟錢欣然和林楓喊了一句‘我進去看看,你們原地等着別動’就飛快轉身,要沿着拓麻的行進路線,追過去看看。

入口處卻突然升起一股濃霧,把整個廢墟全部籠罩其中。王行雲被濃霧遮擋,腳底下慢了一步,等他恢複視線,重新看向眼前的時候,面前景色卻迥然不同。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概述有何不同。大概剛才的只能算是‘學校’殘缺不全的‘屍體’,而現在的,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學校。要不是親眼所見學校的‘詐屍’過程,王行雲會真的以為,剛才自己眼花了。

眼前的學校生機勃勃,甚至有一個調皮的小孩,與身後追着他的同學,一前一後擦着王行雲的衣角,追跑打鬧着沖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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