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出來
面對着語氣咄咄的太史廉貞,打手冷靜地觀察了一番森林之中所彌漫着的濃郁毒氣,通過着勢頭可以推測,這毒氣起碼還能維持一兩個鐘不至于散去。精明的打手他當然不希望在這裏與身為凹凹城大雜燴傭兵團分點戰力、威望出了名的太史廉貞拼個魚死網破,于是便開出了自己心中的價碼。
打手說道:“要我放過着小子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将你從石室之內得到的所有寶物全部交出啦給我,我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會再回到凹凹城的了,請你放心,我不會再麻煩你們,我自己在這裏花一些時日,制造一副木筏,渡過河去,然後尋找離開這片懸崖峭壁的路徑,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我的了。”
話說到這裏,士孫環環的心卻是猛地咯噔了一下,原來她到現在才想到,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将太史廉貞順利帶過河對岸去的,也就是說,即便是打手真的暫時放過了自己三人,也唯有自己和小司兩人先行過到對岸,然後再設法制造一副木筏,再次渡河而來,接走太史廉貞而已,如果真是這樣,太史廉貞不得不又一次獨自面對與心術不正的打手,那時候可就尴尬了!
士孫環環實在是剛想到這一層,她的心情猛地跌落到了極其沮喪的地步。
太史廉貞和已經被擒住的小司,就沒有士孫環環那細膩的心思了,他們倆現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與打手的談判上。
太史廉貞嘆息一聲,垂頭喪氣地對打手說道:“雖然我以前真的很愛財,但自從這一次出任務,負責保護司空牧野和士孫環環二人的安全,這一路上的歷險,已經讓我對于生活、朋友、感情等一切事物都起了看法上的變化,我以職業術士的身份發誓,我是真的真的沒有在那神秘的石室之中得到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好處,不然我現在把那些你所設想的、我所得到的好東西全部交給你,保證我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別說你通過司空牧野來要挾我,就算是你不要挾,你要拿去你拿去,我從來不會觊觎不義之財和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想要的一切,我會憑借自己的努力争取得到。”
打手耐心地聽完太史廉貞所說的話,然後打量了她一番,讪笑道:“哦?說得很是義正言辭嘛,那你手上那枚看起來很像是一枚【納戒】的戒指,是什麽?”
太史廉貞仿佛是自嘲地笑了笑,心裏想着與這種人,又何必解釋太多,不是顯得自己很愚蠢麽?太史廉貞在面前攤開手掌,取下那枚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六階【納戒】,說道:“這的确是一枚【納戒】,并且是六階的,它是我通過很多次冒着生命危險的任務所賺取到的財富買下來的,而非我在石室之中得到!”
打手眼中閃爍起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太史廉貞手上那枚随意用兩根手指頭撚着的,恍若上等玉石,內裏卻又如流質一般汨汨流動的【納戒】,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可憐兮兮的一階【納戒】,再也說不出話來。不知怎的,他忽然在心底升騰出一股莫名的,有些看不起此刻的自己的小思緒,這股小思緒不甚強烈,只是隐隐的,但卻如同暴風雨一般沖刷着自己那顆被陰暗所埋沒的心髒——此刻的自己,居然在于試圖搶奪一個女人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出生入死,而辛苦獲得的財富。
打手強壓下心中的小念頭,固執地說道:“人可以放,你手上的【納戒】先抛過來。”
太史廉貞只是略一猶豫,便是無奈地搖搖頭,将手中的六階【納戒】猶如一塊路邊撿到的小石子兒一般抛給了打手。
打手一只手擒住小司,另一只閑置的手則抓向被抛過來的【納戒】,他欣喜地看着自己剛收獲的寶貝,然後用意念查探了裏面的空間,發現裏面居然還放置着許多財物、裝備,心裏不禁越是開心。
太史廉貞沒有借着這個他分心的良好時機突然出手,而是仿佛在給他一點權衡的空間的樣子,也确實怕他動手上了小司,所以太史廉貞只是淡淡地看着喜形于色的打手,臉上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仿佛已經開始無視這名性格卑劣的打手,根本連厭惡他都覺得沒這個必要了。
打手收住狂喜,防範着太史廉貞有可能會對自己突然出手,但看她居然連正視自己一眼都已經懶得,于是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陣失落。
得到了好處的打手,見太史廉貞無視于他,于是心中念頭急轉,忽然出手從小司手指上,也順溜下了他那枚北野幽閣交給他的【幽暗納戒】。
他并沒有多想這枚【幽暗納戒】居然是四階的【納戒】,他只是認為小司最多不過一階,這即便是【納戒】他若能使用,撐死不過一階,并沒有真正重視這個,只不過是想引起太史廉貞的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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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結下來,小司的反應,卻是讓打手大吃了一驚。
只見被自己反剪雙手的小司,忽然忍住疼痛,強行背轉過頭來,用極其怨毒地目光盯向自己,說道:“還給我,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
一向性格溫馴的小司,之所以在這一刻忽然發狠,那是因為這枚四階的【幽暗納戒】,不僅是【無品階限制】的稀世珍寶,它更代表了自己父親司空煉星與自己母親北野幽閣的愛情,還有,巫馬小璇甚至也還藏在裏面,他不可能讓【幽暗納戒】被眼前這名打手奪去,哪怕是拼上性命,也不能。
打手倒是着實被小司的反應吓了一跳,他倒不是怕了小司,而是很震驚于他在被擒住,性命被人捏在手裏的時候,居然還有勇氣跟對方叫板,這足見這枚【納戒】對于他來說,是何等重要的東西。
打手還沒來得及好奇地查探【幽暗納戒】裏面的空間一番,他就看見太史廉貞深吸一口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對自己說道:“忘了跟你說,我交給你的那枚六階【納戒】,裏面放滿了我這輩子全部積蓄,我可以無條件的就當是施舍給你了,但是前提是你安然無恙地放開司空牧野,并把他的東西原模原樣地還給他,不然,你真的會傾盡一切辦法,讓你感到後悔!”
看,終于成功引起了太史廉貞着娘們的注意,哈哈!打手心裏嘚瑟着,知道太史廉貞其實對自己也沒有什麽辦法,自己現在只要控制住小司,就不怕她翻了天去。
況且,打手通過仔細地觀察,發現士孫環環的法術似乎維持不了多久了,環境之中的毒氣,對自己現在的品階而言是沒有影響的,但是對于他們這些,一個四階,一個三階,一個一階的職業者來說,那可謂是很可怕的,所以無論如何,時間還是需要再拖一拖的。
打手的目光又瞄向了士孫環環隐藏在袖中的左手,他知道那裏有可能隐藏着一個比此刻自己手中所得到的六階【納戒】,以及【納戒】之中的全部東西加起來,還要珍貴的裝備。
不急不急,哈哈。打手心中這麽思忖着,先行查探起小司的那枚【幽暗納戒】來。
小司忽然暴吼一聲,說道:“出來一戰,巫馬小璇!”
說完,在打手的意念還未正式切入【幽暗納戒】的空間的時候,從【幽暗納戒】之中,猛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能量。
“糟糕,是一頭靈獸!五階靈獸!不對那小子是怎麽将它召喚出來的?難道是神獸血脈?啊,是魅族血脈麽?好像也不對……這小子怎麽會……那不是一階【納戒】麽……”打手忽然放開控制着小司的那只手,并适時扔下手中的【幽暗納戒】,只是緊緊抓着從太史廉貞那邊收獲的六階【納戒】,飛速向後掠去。
然後在打手剛才站立的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一頭巨大的龜形靈獸,它的背甲,猶如七彩寶石與貴金屬的質感交織在一起所形成的一種獨特展現一般,隆起着波紋一般流暢而富有藝術感的切割棱角,尖銳如同刀鋒一般地聳峙着,多棱鏡面的鮮明背甲,在斑駁投射像大地的陽光中,折射出極其耀眼的輝光,亮如璀璨星辰,比之一年多以前的所見,似乎更加漂亮了幾分。
龜形靈獸打個哈欠,震得周圍一片地動山搖,它居然說話了,說的是人族的語言,而且是女子的清麗之聲:“啊呵……好困啊,終于是飽飽睡了一覺,晉階了呢!是誰在欺負咱家小司?哈哈,你好像有了一點點召喚我的資本了呢,成功晉階一階勇士了麽?得恭喜你了!”
它嘴中銜着那枚被打手急切間丢下的【幽暗納戒】,甩甩頭,将【幽暗納戒】抛回到小司手上。
場中情況突然生變,還反應不過來出現了什麽情況的太史廉貞,來不及帶上小司,唯有以最快速度将士孫環環拉起,二女身形暴退,然後隔着一段距離定下身形。
她們都極為震驚地望向憑空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的、散發出五階靈獸層次的威勢的龜形靈獸,喃喃說道:“這,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頭靈獸?這真的是司空牧野那家夥召喚出來的麽?他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