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家進教室的時候都不約而同頓了一下,先是擡起頭觀察四周,龜毛一點的甚至拿出羅盤來測位,發現沒問題之後,才小心翼翼走進來,與其他人相視苦笑。

這是上次被坑怕了的反應。

像巴桑,現在就養成時不時摸摸喉嚨的反射動作,模拟訓練裏自己把自己穿喉的體驗實在給他留下巨大的陰影。

“休息得怎樣?”冬至拍拍他的肩膀。

巴桑回過頭,苦着臉:“我昨天睡了一天,做了無數次被一匕穿喉的噩夢,每次都是滿頭大汗醒過來。”

冬至苦笑:“我夢見被喪屍群包圍,還被喪屍抱住,急得要命!”

李映路過聽見他們的對話,哈哈一笑:“過幾天就好了,你們這是條件反射!”

說完他壓低了聲音:“有人肯定還夢見自己困在電工房裏,怎麽都跑不出來。”

他說的這是劉清波,上次吳局點評衆人表現,就說劉清波躲在電工房撐過一整夜。聽出他語氣裏的調侃,冬至和巴桑忍不住一樂。

誰知劉清波正好進來,這話就落入他的耳中。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連帶沒來得及收回上揚嘴角的巴桑和冬至,也一并被他看在眼裏。

“是驢是馬,遛出來看看才知道,光憑一張嘴皮子說有什麽用!”劉清波怒道。

模拟訓練裏,劉清波不顧李映的挽留,非要單獨走回頭路,李映早就心有不滿了,結果事後總結,他還被吳秉天批評沒能團結好同伴,更是憋了一股氣。

此時聽見劉清波這麽說,李映就好整以暇道:“我不是驢也不是馬,只會走路不會遛。”

別人也許會對劉清波的背景忌憚幾分,李映卻沒必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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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波當即就從背上抽出自己的飛景劍,李映一只手也捏住了符箓,兩人動作幾乎一樣快。

年輕人火氣盛,修行者更是心高氣傲,李映跟劉清波一路順遂,何曾服氣過誰,就是龍深或吳秉天想要對他們出手,兩人都能絲毫不懼,更何況是對同輩。

衆人都沒想到他們說話之間就劍拔弩張起來,忙紛紛出言相勸。

冬至也道:“抱歉,我們剛才不該笑的,不過李映也沒有惡意,上課時間很快就到了,被領導看見,可能會影響你們的評分,還是算了吧!”

遲半夏也道:“是啊,大家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這麽僵!”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勸,一面擋在中間,避免他們真的動起手來,到時候就難以收拾了。

兩人被這麽一勸,也稍稍冷靜下來,結果張嵩正好從外面進來,見狀就唯恐天下不亂地笑說:“怎麽,要打架嗎?那正好啊,我來做個見證!”

他看了李映周圍的人一眼,又狀若無意地笑道:“李映啊,你在幫別人出頭嗎?沒想到你還是個樂于助人的!”

原本已經稍稍松弛下來的氛圍,瞬間又緊張起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立山頭分門派,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冬至在經過筆試面試之後,也發現那些出身名門或有些背景的人會自然而然走得更近一些,像冬至和巴桑他們這種單槍匹馬來應考的,也會比較親近。

跟李映的往來則是偶然,當時面試之後,有不少人都離開了京城,要麽出去玩,要麽回家,留在這裏的人不多,正好又發生了惠夷光那件事,李映自然而然把人召集到一塊,經過降伏魔物,衆人之間的交情進一步加深,雖然性格來歷各有不同,平時相處也都還過得去,沒想到張嵩卻巴不得煽風點火,頓時看他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張嵩恍若未覺,依舊笑眯眯的,還催促他們:“聽說明年世界交流大會,上面要選拔代表去參加,遲早也得打上這麽一架,現在先切磋一下也沒什麽。”

在此之前,冬至對張嵩這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年輕有為的龍虎山弟子上面。

上次在羊城對付人魔,同樣是出身龍虎山的張充,雖然本事不怎麽樣,人卻不難相處,還很搞笑,現在再看張嵩,冬至不得不感嘆一樣米養百樣人,即使同出一門,性子也千差萬別。

“世界交流大會是什麽?”巴桑悄聲問。

冬至也小聲道:“不知道,可能是修行者之間的交流吧。”

柳四在旁邊聽見,就解惑道:“就是世界級的修行界交流大會,每兩年一次,各個國家與的确都會派代表參加,其中有比賽切磋環節。”

兩人大感好奇,正想繼續問下去,龍深從外面走進來。

劉清波跟李映不是傻子,都知道這裏絕不是動手的場合,只是騎虎難下,一時僵住了,這會兒看見領導進來,哪裏還敢繼續對峙,忙各自收手。

龍深看了他們一眼,什麽也沒說,更別說詢問了,劉清波就是想解釋也無從開口,只好憋着。

衆人趕緊各自落座,端端正正,生怕給領導落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的培訓課,由我給你們上。”龍深道,“但不在這裏上,去頂層。”

終于要進行實踐了?

大家早就怕了蔣局長長篇累牍的理論課,又對上次的模拟訓練心有餘悸,每個人的小心髒都是撲通撲通,既期待又忐忑。

“龍、龍局,是不是又要打喪屍?我今天忘了帶羅盤,能不能讓我回去拿?”有人小心翼翼提問。

冬至也下意識摸向桌上的青主劍。

龍深道:“不用帶羅盤,有兵器的可以帶上兵器,沒有也無妨。”

他帶着衆人來到天臺,刷卡開門。

門後的景物很熟悉,正是冬至每天練習的場地,但對從來沒有來過特管局頂層的人而言,他們頭一回看見這裏的表情反應,跟冬至第一次來到這裏時一樣,驚嘆聲此起彼伏。

冬至後來才知道,這種用結界和陣法來延伸空間的做法并不罕見,但鮮少會有像特管局這麽大手筆的。

畢竟許多大派本身就是建在青山綠水之間,只有特管局這樣身處鬧市,場地不夠,才需要用到這個辦法。

龍深立于樹下,負手道:“我會把自己最擅長的能力傳授展示出來,但你們能學到多少,記住多少,就全憑你們各自的本事了。”

聽他這樣一說,衆人連忙将注意力從眼前廣闊麗景中拉回來。

龍深道:“我長于劍道。但,劍,乃百兵之首,一通則百通。但凡器物,必然有靈,區別只在于多或少,有些器物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日久天長,經年累月,萌生智慧,靈神凝而為形,這就是成精的由來。更多器物,囿于靈氣或自身造化,不足以化為人形,更勿論靈智,然而它們本身同樣有靈性,若這股靈性能與使用者融會貫通,就能讓使用者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大家認真地聽着,就算一時不理解,也都先默默記下來,回去再細細琢磨。

龍深道:“今天我要說的,就是教你們發掘自己所用武器的靈性。”

遲半夏舉起手。

龍深:“說。”

遲半夏道:“請問龍局,如果沒有武器怎麽辦?”

龍深道:“一花,一葉,刀劍,槍戟,鞭子,笛子,蠱毒,降頭,乃至符箓,只要你們用來攻擊敵人的,就都是武器,但凡器物,就會有靈性。拿蠱蟲來說,蠱本身就是一種生物,我曾在苗疆見過一位苗女,同時身懷兩只蠱王,一只可解百毒,一只可以去到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這兩只蠱王與她心靈相通,只要她意念一起,無須咒語,就可以辦到她想辦的事情。”

遲半夏大為震驚:“我小時候曾經聽我奶奶說過,但那時候我以為她在哄我,難道真有這麽厲害的人物存在?”

龍深點點頭。

降頭術與蠱術一脈相承,互有相通,遲半夏聽得大為神往,恨不得多知道一些。

“龍局,那位高人現在在哪裏,您知道嗎?”

龍深道:“我與她也只有一面之緣,現在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

特管局雖然是官方組織,但也不是人人愛受束縛,中華大地,物産豐饒,更是藏龍卧虎,奇人無數。

遲半夏聞言,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見她暫時沒有疑問,龍深繼續道:“蠱蟲既是如此,其它器物同樣也是,人乃天地之靈,為何?因為人有百獸莫及之靈智,能承載比任何生靈都要多的靈氣,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人類其實也是器物之一,莫能例外。你們在師門的長輩想必應該都說過,禦器時,先聚氣,後觀想。”

衆人都點點頭。

冬至雖然挂着閤皂派弟子的名頭,可也僅僅是挂名而已,他先是從何遇那裏學了明光符,又從方師父那裏學了五雷符,再從龍深那裏得了青主劍,全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學來的。論系統性,肯定比不上一個從小拜在閤皂派或龍虎山門下,從頭學起的弟子。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于悟性還可以,畫符的天賦也不錯,但如果滿足于現狀,長久以往,別說跟周圍這些人相比,估計連培訓考試也未必過得了。所以他不僅聽得很認真,還一邊在腦海裏梳理印證。

龍深道:“能力越強的人,聚氣與觀想的時間就越短。譬如龍虎山當代掌教,就可以達到無聲出符不必咒的境界。”

在場包括張嵩在內,有兩名龍虎山弟子,聽見這話,自然都是與有榮焉的表情。

“以劍為例。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無止境,唯心意通神耳。”

龍深說完這句話,朝冬至伸出手:“把你的劍給我。”

冬至忙将青主劍雙手奉上。

龍深直接抽劍出鞘,手挽了一道劍花,看得出他對劍道已經極為娴熟,一把劍在他手裏就跟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輕若無物,靈活多變。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劍,沒有刻意端正站姿,背脊卻挺直得好看極了。

大家還以為他要舞一套劍法之類的,但下一刻,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龍深手中的青主劍忽然化作瑩光飛向天際,他擡手往上一引,瑩光宛若白練,随着他的指引在半空掠過一道抛物線,然後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炸開。

轟然一聲,石頭碎裂四濺!

劍直直插入石頭下面的地面,入深一半有餘,龍深手指微動,劍光霎時飛掠而至,直朝衆人逼來。

冽冽劍氣,飒飒劍風,撲面而至!

所有人下意識後退幾步,有些人還不由自主作出防備的動作。

龍深手掌一收,劍光又生生折返,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冬至簡直懷疑自己之前拿的是一把假青主劍。

不僅是他,衆人看着龍深的眼神,如同在仰望神人。

稍有了解的人,以前單是聽說過龍深斬妖除魔的狠辣手段,并不知道他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

對龍深絲毫不了解的人,此時更覺得名不虛傳,高山仰止。

龍深依舊是一臉平淡,似乎并未覺得自己展示了什麽了不得的能耐。

“這就是我所說的,所有器物,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自然可以運用自如,你們明白了嗎?”

所有人如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其實人群之中,冬至和劉清波是早已見識過龍深的手段的,前者在長白山上親身經歷,後者則是在長劍遇險的時候被龍深所救。

只不過長白山那一次,骨龍之威震撼天地,冬至九死一生,還要忙着幫何遇布陣,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仔細觀戰。

而劉清波那會兒被金須鳌魚一路追打,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更加沒能一睹龍深的英姿。

眼前情景,越發讓劉清波堅定了自己想要拜師的正确性。

不過今天之後,跟他競争弟子的人,可能就不止冬至一個了。

龍深問:“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柳四道:“龍局,我是用鞭的,您能給我示範一下嗎?”

龍深看了他片刻,點點頭,伸出手。

柳四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細長的柳枝,慢慢拉伸,直到鞭子長短,然後恭恭敬敬交給龍深。

龍深握着鞭子沉吟片刻,似在掂量手感,衆人屏息凝神,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他。

忽然,龍深一鞭抽向地面,茵茵青草霎時焦黑,地上出現一條裂痕,約有一指多深。

緊接着,又是一鞭抽下去,正正落在剛才的裂痕上,但這一次,裂痕兩邊的青草仿佛被鞭子激起的力量所波及,迅速枯萎下去,範圍一直蔓延到一米開外才停止。

少時,他手起鞭落,第三鞭!

衆人還以為這一次可能是裂痕更深,又或者受到波及的草地更多,但出乎他們的意料,裂痕依舊是那麽深,而兩旁枯萎了的草木,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甚至開出一朵朵白色小花。

龍深周身所在,大地回春,繁華盛放。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這一幕。

龍深将鞭子收回來,遞給柳四。

“取舍由心,真正的力量,不僅在于毀滅,還在于創造,和給予。”

柳四微微一震,接過鞭子,鄭重道:“我明白了。”

劉清波趕在其他人回過神之前,也趕緊上前。

“龍局,我也想請您指點。”

他将飛景劍雙手奉上,殷殷期盼望着龍深。

龍深道:“劍我剛才已經演練過了,把時間留給其他人吧。”

劉清波有點不甘心:“但剛剛您演示得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看清,可能其他人也是!”

其他人為了多看一回,也都紛紛點頭。

龍深沒有接劍,卻道:“觀想時,還有一點,切忌分心,你們平時習練,在安靜的環境裏很容易做到,但真正身處鬧市,又或者周圍險象環生,能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最終才能更進一層。”

他說完,望向衆人:“你們都來攻擊我。”

衆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動,臉上卻都浮現出躍躍欲試。

龍深道:“不必顧慮,用你們最擅長的能力,無須留守。”

他既然這麽說,大家也就不再客氣推托,圍成一圈站在龍深周圍,蓄勢待發。

冬至也握緊了手中的青主劍,一手捏訣,開始默念咒術。

這是一場考驗。

不是他們對龍深的考驗,而是龍深對他們的考驗,如果不傾盡全力,反而是輕忽和散漫。

遲半夏一手放進口袋裏,也不知道在摸什麽東西,她後退半步,伸手一揚。

在旁人看來,她手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但龍深卻似乎有所察覺,他在空中伸手一抓,然後往旁邊的石頭擲去。

那塊大石頭迅速變黑,竟被腐蝕出一個個的孔洞。

這時劉清波大喝一聲,舉劍劈下。

周圍的人只覺風如刀刃一般刮來,不由自主離他遠一些。

劉清波雖然沒能像龍深一劍過去化作煉虹,但這一劍去勢極快,加上飛景劍千百年來殺人無數,劍身經過術法的加持,殺氣洶湧滔天,幾乎無法掩蓋,冬至站在後面,看見對方無畏無懼,大有開山裂河之勢,忽然明白他為什麽非要拜龍深為徒。

因為他的劍法再厲害,猶帶着人間煙火的氣息,而龍深剛才的一劍,卻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煉化如神的境界,劉清波需要得到大師級人物的指點,修為才有望更進一層。

但冬至絲毫沒有退卻讓賢的意思,他既然打定主意,就一定要朝着這個方向去努力。

筆試面試都走過來了,沒有理由在這裏退縮。

烏雲自四面八方彙聚而來,頭頂天色迅速變暗。

龍深巋然不動。

他伸出手,擋住劉清波的攻勢,飛景劍在半空硬生生頓了一下,劉清波卻似撞上堅不可摧的山石,整個人往旁邊一歪,摔倒在地。

其他人也跟着紛紛出手,但卻沒能動搖龍深分毫。

轟隆一聲巨響!

烏雲翻滾不休,一道響雷驀地從雲層中劈下,激起炫目亮光。

雷光直接将龍深整個人籠罩住,不少人驚呼出聲。

“龍局?!”

“龍局!”

冬至心跳也漏了一拍,但天雷一出,再要收手已經來不及,衆人只能眼睜睜看着龍深沐浴在天威之中。

在他周身的方圓五米內,沒有人敢靠近,包括冬至在內。

天威無情,近身即有生命危險。

雷聲散去,閃電消失,龍深粉身碎骨,一陣風吹來,灰燼飄散在空中,屍骨無存。

衆人目瞪口呆,愣愣出神。

冬至更是臉色蒼白。

“反應太慢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他們猛地回頭,發現龍深竟然站在他們身後。

毫發無損,衣裳整潔。

那剛剛的是?!

他們又看向天雷消散前所在的地方,那一圈草葉業已化為烏有,僅剩下焦土一片。

龍深負手冷冷道:“如果是敵人,你們現在已經連屍體都涼了。”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頭。

他們在自己各自擅長的領域裏,不說一枝獨秀,起碼也是冉冉新星,平時備受師門長輩誇獎贊譽的人,到了這裏卻連連受到打擊,先是模拟訓練只有一半的“存活率”,然後又是現在,這麽多人圍攻一個龍深,居然連對方的身外化身都看不出來,如果龍深真是敵人,他們現在已經死上一百回都不嫌多了。

龍深道:“雲南撫仙湖那邊出了點狀況,特管局三組犧牲了一位同事。”

衆人一驚,下意識擡頭看他。

龍深:“現在的挫折是為了讓你們以後不會丢掉性命,我希望下次給你們上課時,能夠看見你們的進步。下課吧。”

說完他就走了。

今天與其說是上課,更不如說是打擊更為恰當,衆人受益匪淺,但更多的是意識到自己與真正頂尖修行者之間的巨大差距。

龍深走了之後,劉清波就一直摸着自己的飛景劍沒有說話,眼中盡是狂熱。

其他人也大同小異。

這時,他們聽見張嵩道:“之前的約戰,還算不算數?”

李映微微皺眉,覺得張嵩是存心在跟自己過不去。

上課前那一出随着龍深進來,已經被大家忘得差不多了,結果這家夥還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嵩卻道:“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那麽多人對付龍局一個,根本不堪一擊,所以我們必須加緊練習和實踐,北京城天子腳下,哪有那麽多妖魔鬼怪天天讓你去除,所以最好就是我們大家平時沒事多切磋切磋。李映,你不帶個頭嗎?”

雖然明知他在挑釁,但這麽一說,李映還真不好拒絕,就道:“這樣吧,不如以後每周定個時間,我們分組切磋,點到即止,你們可以自己找對手提出挑戰,其他人觀戰作證,怎麽樣?”

這主意倒是不錯,天下修行者不計其數,以後去到外面難免會遇上對手,衆人各有所長,就像張嵩說的,還能互相提升。

張嵩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反正現在時間還早,現在就來一場吧。”

李映覺得他唯恐天下不亂,正想找借口推掉,劉清波卻說:“可以,不過我不想跟李映打,我要跟冬至切磋。”

所有人都望向冬至。

冬至老老實實道:“不好意思,我不精通劍術,只會用符,單憑速度,肯定是打不過你的,我覺得這樣的切磋沒什麽意義。”

劉清波哂笑:“少廢話,你是不是怕了?”

冬至一臉無辜:“對啊。”

劉清波:……

巴桑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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