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們是好朋友啊
紀靈犀因為下午的夢心情沉重。
夢中原主的生活軌跡令人心驚和悲傷，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在這個甚至還差一個月才成年的少年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哪怕事後想起，紀靈犀仍心有餘悸。
另一件讓他心情沉重的事則是原主之前沒說完的心願——上大學，成為一名優秀的油畫家。
上輩子紀靈犀還念書時沒人告訴過他讀書的重要性，即使是老師也将他這種問題學生視若無物，因而離開學校後他也未曾後悔過。不過電視網絡新聞上天天各種教育學歷播，他也還是知道念好書上好大學會創造更多的財富。
因此他每天起早貪黑忙碌，賺來的錢一部分存起，一部分則幾乎投入到小堂弟的教育中，總算付出有收獲，小堂弟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要說紀靈犀羨慕，其實還是有一些羨慕，就像窮人會渴望有錢，醜人希望自己變漂亮，沒文化的人羨慕那些高學歷精英人士。
如今機會擺在他面前，他……慫了。
非常非常慫的那種。
尤其原主的701分還是今年燕城文科狀元！
念書時及格都鮮有的真·學渣紀哥得知是文科狀元後險些沒一頭撞牆上，繪畫還能用熟能生巧來彌補，可他都多少年沒進過學校了？文字于他而言分明是催眠用品，再有就是英文，僅憑他自己能把二十六個字母認全都是他牛批好麽。
原主記憶？有原主記憶那也不行，一回憶起腦海中那些知識，他就昏昏欲睡。
但是！
他還是要填報志願。
并且拜文科狀元身份所賜，花國top2的花國大學和燕京大學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還不是以美術生的身份錄取他，而是以文化生。然後燕京美院（下稱燕美）也不幹了，原主在參加燕美招生考試時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妥妥是他們藝術人才。
紀靈犀一個頭兩個大，問紀父紀母吧，這兩的回答一致：“選你喜歡的就成，無論你選什麽我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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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真是對開明的父母，可紀靈犀要聽取的分明是他們的意見吶！
結果到最後紀靈犀還是選擇了燕美，無他，燕美的油畫系是原主最為中意的一個院系，原主的心願還是當一名優秀的油畫家，開個人畫展。
紀靈犀……
畫畫總不會比學文化知識更難了吧？
等到志願填完走出學校，紀靈犀就覺卸下了十噸負擔。
……
之後他又接到方柏義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合同的事已經搞定，山丘傳媒同意直接解約……不解約不行，山丘傳媒根本就不站理，打官司他們必輸無疑。
紀靈犀按照方柏義所說去了趟山丘傳媒，在解約協議上簽了字，無視山丘傳媒負責人陰鸷的眼神，同方柏義一道離開。
“方哥，這次真的非常感謝你，律師費多少我轉給你。”紀靈犀摳門歸摳門，但還不至于說找人辦事錢都不給。
方柏義笑着搖頭：“這就不用了。”
“那不行，這不讓你白跑嗎？”紀靈犀堅持。
“我統共也就打兩電話，往山丘傳媒跑兩趟，還都是去辦事順路，舉手之勞罷了。”方柏義如實道。
“可……”
“你真要感謝，就感謝傅少，他開口讓我辦事，也算是走傅家的賬。換句話說，我其實已經收費，可不能厚臉皮再收你一份。”方柏義也沒将這其中各種利益關系擺到明面上來。
紀靈犀歪了歪頭，似乎在琢磨是否要給傅天佑打個電話問一問，所有債中，人情債最難還，非親非故，他也不想欠方柏義一個人情。
“小同學，別不信，真的有收費，不用覺得欠我人情。”方柏義到底是律師出生，混到他現在也是個人精，哪能看不出紀靈犀那點心思。
紀靈犀搔了搔下巴，倒也沒非逼着人收律師費。
“對了，小同學，你之前去看傅少給他捎去蒸飯和豆花，是新店會上的新品嗎？”方柏義忽然問。
聞言紀靈犀不由愣了下，頗有些無語搖頭：“那是我在家随便做的。”主要是自己想吃，蒸飯能吃飽，就做了。
方柏義有些遺憾：“新店我路過時看了看，面積不小，還有兩層，可以再添些新品，比如小籠包豆花粥之類……”
紀靈犀被他提醒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拿手的小吃，眼珠一轉，回他道：“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商量。”
……
和方柏義告別後紀靈犀便回了家，剛好紀母在研究菜單。
如今新店即将落成，招牌菜品廣告都需要定制，主打肯定還是馄饨，店名也是承襲之前的“紀氏馄饨”，之前店裏主主食多為馄饨和燒麥，諸如鮮肉馄饨、燕皮鮮肉馄饨、燕皮蝦仁馄饨、筍丁鮮肉馄饨、翡翠糯米燒麥、蛋黃燒麥等等，畢竟店面小，菜單上種類太多忙不過來。
紀靈犀湊過去瞧了瞧，發現紀母列出的菜單上除原先的馄饨和燒麥外，又添了各色粉絲煲、粥和套餐飯。
“媽，套餐飯有必要嗎？”紀靈犀瞧着那一長串的菜名，眉頭微皺。
紀母也皺眉：“其實我也覺得沒必要，現在蓋澆飯、石鍋拌飯、黃焖雞米飯種種太多，顧客需求雖多，但我們主打湯水類，客人點一份得多耗一份人力，不劃算。”
“那就不要呗。”紀靈犀說的很随意。
“可是，只有馄饨燒麥這些會不會太少？”紀母猶豫，“而且不少成年人中午晚上不吃米飯會容易餓吧？”說着，不由朝紀靈犀看了兩眼。
紀靈犀摸摸鼻尖，他現在就處于肚子像是無底洞的狀态，一頓沒米飯餓的就快，所以他才一大早起來煮米做蒸飯。
“那要不要加點其他？”他托着腮提議。
“加什麽？”紀母來了點興致。
紀靈犀把自己會的在腦子裏過了一圈，然後發現他會的有點多，還很雜且“小吃攤風”，最終選定一項夠格的：“湯包，怎麽樣？”
一聽“湯包”兩字紀母就犯了難：“我和你爸頂多也就做幾個小籠包，湯包……還真沒那手藝。”
“我會呀。”紀靈犀脫口道。
紀母驚訝：“你會？”
“額……”紀靈犀意識到自己嘴快，而原主的記憶中可沒有會湯包這一條，原主的廚藝基本是收攏了紀父和紀母的技術，湯包并不在其列。
他答不上來，反而紀母給他找了理由：“是不是大寶小寶又擱你面前哭訴學校門口湯包好吃排不上隊買，你自個兒偷偷研究好滿足兩小饞貨了？”
紀靈犀：“……”這理由可真實際。
“你也不怕把那兩家夥慣上天。”紀母不輕不重瞪他一眼，雖是責備語氣，眼中卻滿含笑意。
紀靈犀笑道：“沒事，有我在，他倆翻不了天。”
“是是是，他倆可聽你話呢。”
“嘿嘿。”紀靈犀笑的眼睛彎起，話鋒一轉，又道：“媽，家裏有面粉和肉嗎，我下午沒事，做點兒湯包練練手。”
“有，今早剛買的，豬肉新鮮着呢。”紀母回道，也不阻止他的熱情。
“我記得昨天您還買了只雞是不？我能用來炖湯不？”紀靈犀說話時已經捋起袖子站到冰箱前。
“給天佑送雞湯嗎？”紀母下意識問。
紀靈犀腳下一趔趄，差點一頭撞上冰箱，穩住身形後才頗為無語問：“您為什麽會覺得我炖湯是給他送？”
紀母眨眨眼，疑惑：“不是嗎？這兩天你不都拎保溫桶往富貴路那邊跑？不是給天佑送嗎？”
紀靈犀：“……”
他竟無言以對。
可是昨天他睡過傅天佑床被掐醒後他就發現傅天佑心情十分不痛快，說不上來是因為他還是別的原因，反正對他的很沒好臉色。
也許還是因為傅天佑潔癖龜毛太嚴重，旁人丁點兒碰不得他的床？
“媽，我炖雞湯是想**汁湯包。”紀靈犀只得解釋雞湯的真正用途。
紀母一挑眉：“你居然還會雞汁湯包？”
“……不過我不保證一定好吃啊。”紀靈犀違心的說。
這個世界有味道一絕的紀氏馄饨，那麽在紀靈犀原先的世界，則有紀氏湯包，當然，并不是說他的小飯店叫這個名，而是他自己琢磨出的湯包口味絕佳，嘗過的人無一不稱贊。只是湯包做起來麻煩得很，小堂弟不想吃，他通常也不願意做。
至于如今，他絲毫不吝啬将這門手藝貢獻出來，為自家新店添置新品食物。
這一忙活足足忙活了三個小時，因為很多東西沒準備需要臨時備齊，可費足了一番功夫。
等到蒸籠出鍋，紀母成為第一個品嘗者試吃後，當即眼睛發亮，贊不絕口。
倒是紀靈犀自己，嘗一個後有些不滿意，湯包湯包，講究皮薄餡大多汁，一口下去，湯汁四溢，但因為準備不夠充分，做肉餡時少了皮凍，湯汁有所欠缺，故而整體口感少了些許。
紀母則完全沒覺不足，四籠二十四個湯包，她一人就幹了二十個，撐得直打嗝。
“……媽，您都不嫌膩嗎？”紀靈犀看着空蕩蕩的小蒸籠，黑線。
“不膩不膩，好吃！”紀母說着又打個嗝，她站起來，道：“剩下的也都蒸了，等你爸和大小寶回來剛好能吃上。”
家裏五口人，哪怕兩個小的才八歲，可活動量大，胃口也不小，紀靈犀這年紀又是飯桶級別，所以他食材用光，差不多包了八十個湯包。
也虧得他家開飯店，家裏各種廚具齊全，不然蒸起來還挺費事。
紀母想到湯包那鮮美的滋味，咂咂嘴，忽然道：“給天佑送些吧。”
紀靈犀差點又撞上蒸籠，他側頭看向紀母，語氣古怪問：“為什麽要給他送啊？”傅天佑又不是他對象！
紀母理所當然道：“你們是好朋友啊。”
紀靈犀：“……”
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