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位老父親
傅天佑應該就“小瘸子”反怼回去, 可瞪着近在咫尺的臉，愣是發不出一個音。
兩人維持大眼瞪小眼的狀态, 直到紀母和被當做苦力使喚的雙胞胎提着菜來廚房，才結束這一漫長的互瞪。
“天佑，你怎麽又走動，就算拆了石膏也要以休息為主, 趕緊去外邊坐着……怎麽還把拐丢了, 你可別說是單腿蹦着走，很危險。”紀母皺眉, 語氣中不乏擔憂。
傅天佑也不再和紀靈犀互瞪, 當即轉向紀母, 回道：“沒事的阿姨, 醫生說拆石膏後要适當進行鍛煉, 恢複才比較快。”
“那也不能剛恢複鍛煉就扔拐, 而且廚房這麽點地, 也不适合鍛煉，趕緊先去外邊。”紀母說完又看向紀靈犀 , “寶貝, 你別幹站着啊，給天佑拿好拐, 扶他出去。”
紀靈犀：“……”确認過，傅天佑是他母親的親兒子沒錯。
紀大寶紀小寶也異口同聲道：“天佑哥哥，我們扶你。”
紀靈犀：“……”兩小的也多了一個外姓親哥。
當然，傅天佑是拄拐出去的, 紀家兄弟三都沒能派上用場，故而紀母招呼紀靈犀幫忙做菜，至于他們家的另一主廚紀父，顯然是陪客人說話。
“咦，媽你還買了春卷皮？”紀靈犀吃現成的願望落空，也沒想着鑽樓上去躲閑，利索幫起忙來。
“小寶鬧着想吃就買了點，陷我們自己調。”大概自己就是做餐飲行業，紀父紀母在衛生方面都很講究，像是一些半成品的肉餡之類，基本不會買……誰知道肉放絞肉機絞前有沒有洗過呢？
紀靈犀點點頭：“那我來準備，一半素餡，一半紅豆成嗎？”
紀母任由他發揮：“你做主。”
娘倆在廚房忙活的四腳朝天，傅天佑則坐在沙發上陪雙胞胎看動畫片，邊豎着耳朵聽老傅和紀父的交談。
兩個男人談話的話題并不如女人多，大概男人骨子裏都有點沉默寡言，不過一旦有共同話題打開話匣子，那可就有的聊了。
比如：自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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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傅想到之前紀靈犀說他和傅天佑是在《聲聲聲入耳》認識，聯系他的家境此時再親眼所見，心裏關于“既然家裏有錢為什麽讓孩子去娛樂圈”的疑問更深，猶豫片刻，還是将問題問出。
“我們家靈犀學畫畫，他也喜歡唱歌，剛好有這個節目他說想去參加，就報名參加試試。”紀父沒明白老傅問話後的深意。
“……他想參加，你們就同意？”老傅很難理解。
紀父疑惑反問：“為什麽不同意？”
老傅皺眉：“我讓助理收集過數據，一般像現在這種多式多樣的選秀節目最終目的也只是為了造星吸關注度，選手們通過節目平臺為自己拉人氣從而出道，絕大部分最後會進入娛樂圈那魚龍混雜地方，若是你們家孩子要進娛樂圈，你們也放心？”
紀父歪歪腦袋，然後笑答：“靈犀要是想做什麽，我們肯定自持他。”
“那可是娛樂圈！”老傅對娛樂圈天然排斥。
紀父眨眨眼：“娛樂圈怎麽了？”
老傅面色有些發青，沉聲道：“娛樂圈是個吃人的地方。”
“有這麽可怕嗎？”紀父驚訝。
“當然！”老傅更嚴肅，“別看這圈子裏一些大明星小明星表面上光鮮亮麗，揭開那表面的一層，背後指不定混亂蔫髒成什麽樣。就這，你們還放心讓他去？”
沙發上傅天佑聽他老爹一番說辭，臉色忽青忽白，尤其想沖出去把人拖走，要知道，紀靈犀将來在娛樂圈可是混得風生水起，乃當代三栖天王巨星，這要因為他老爹一句話葬送紀靈犀未來，紀靈犀得知後不得找他拼命？
不過傅天佑沒料到的是紀父的回答。
紀父略一思索後，還是說：“要是靈犀想去，我們當然還是支持他。”
老傅：“？？？”老哥你是不是腦子有點不好使？
紀父往廚房看一眼，能看到紀靈犀忙活的身影，笑着道：“靈犀今年才十八歲，年輕人的青春總共就那麽幾年，他想嘗試，我們當父母的肯定該支持，不然等到幾年十幾年後回想起錯過的青春，餘下的也只剩遺憾罷了。”
這話一出，老傅不禁微怔，包括傅天佑在內，也有些晃神。
人的壽命總共也就那麽些年月，抛開意外**早夭等情況，哪怕沒病沒災活到一百歲，青春也只有更短暫的歲月，而在這個特殊時間段，難道不該用來追求放肆的夢想？當然，夢想不是作奸犯科的那種。
紀父瞅一眼老傅，又往隔斷後沙發上豎着耳朵的傅天佑看看，明白了這對父子間的一個小心結。
他收回目光，繼續道：“我知道傅先生是擔心孩子進了娛樂圈會被那個圈子的浮華遮蔽雙眼亦或是沉淪，不過我們家靈犀從小到大就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他之前報名參加《聲聲聲入耳》也只是單純抱着參與的心思，并沒奢望拿獎甚至奪冠，否則也不會在最後那場晉級賽前說放棄就放棄。”
老傅嘴唇翕動，忍不住反駁一句：“他當時退賽不是因為車禍？”
“靈犀車禍傷勢很輕，就腦門上擦破點皮。”大兒子回來後他和妻子看到醫院開的檢查單都挺哭笑不得，那傷是真的很微不足道。
老傅納悶：“那他為什麽退賽？”
“說是走到了晉級賽最後一場已經超乎他的預期，就不跟其他選手争奪名額了。”紀父有些無奈，臉上的笑卻真心實意。
老傅：“……”那小子這麽随性的嗎？
傅天佑：“……”紀靈犀分明是被淩雪給氣着，故意退賽撒氣，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
兩位爸爸相聊間，紀靈犀已經炸好春卷朝外喊道：“大寶小寶，随便來一個端春卷。”
“噢——”雙胞胎同時應道，齊齊扔下平板和傅天佑跑向廚房，絲毫不顧紀靈犀說的是“來一個”。
很快紀大寶端着一個盤子回客廳，紀小寶手裏捏着個春卷，燙的左右手來回丢。
紀靈犀又從廚房探出腦袋，朝客廳喊道：“傅天佑，春卷三個口味，一個裏面有尖椒，你注意些別吃着。”
傅天佑：“………………………………”紀靈犀你讓我在長一模一樣十來個春卷裏挑沒尖椒的，逗我呢？
紀母無語：“你這孩子真是，怎麽調餡料還放尖椒，天佑不能吃辣。”
“那不我喜歡吃辣麽，一時沒想起來。”紀靈犀無辜狀。
傅天佑：“……”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紀靈犀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報複他的“嫌棄”。
他就不信，十來個春卷他還能運氣那麽背光吃尖叫口味去。
“咔嚓……”
春卷被炸得外皮金黃，外層口感酥脆，內層綿軟鹹香，以及……辣，一瞅，好麽，紅彤彤的辣椒片兒。
傅天佑：“……艹。”要不要這麽背？？？
不多時，紀靈犀和紀母已經火速做好一道道菜，紀大寶和紀小寶像兩個忙碌的小陀螺來回餐廳和廚房端菜，紀父則負責将菜擺桌，大老板老傅同志站在桌邊手足無措，完全幫不上忙，小瘸子傅天佑走路都不利索，更沒法幫忙，父子倆隔着隔斷的縫隙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微妙的尴尬。
旋即，老傅狠狠瞪小傅一眼，像是在指責：我怎麽有你這麽個厚臉皮兒子？
傅天佑見天翻個白眼，腹诽：您臉皮不厚您別搶着入座啊！
總之，最後紀家五口以及傅家父子倆一同入座，桌上共有十二道菜，冷熱葷素搭配齊全且均勻，賣相上不如高級餐廳好看，但也差不太大。
傅天佑瞅着桌上是以往雙倍份量的菜，忍不住檸檬酸。
老傅同志怪不好意思的：“真是太麻煩你們了。”本來的意圖就只是送些感謝禮再接兒子回家，結果東西沒帶多少反而讓人家忙活小半天還要蹭飯，真是……回去後得讓任瓊再置辦些謝禮送來才行。
紀父和紀母都擺手說不麻煩，紀父拿了他珍藏的酒給自己和老傅斟上，剛要放桌上，紀靈犀忽然道：“爸，我能陪你們喝點嗎？”
一聽他話，老傅第一反應是：熊孩子，不學好。
可接下來紀父的反應差點讓他跌碎眼鏡，紀父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将酒瓶遞給他，同時道：“最多只能喝一兩。”
“得令。”紀靈犀歡歡喜喜接過酒瓶往玻璃杯裏倒酒，估摸着大概差不多一兩左右的量就收了手，酒瓶擱到腳邊，“爸，您和叔喝着，喝完我給你們添”。
“好。”紀父笑。
老傅＆傅天佑：“……”不是，你們家管兒子這麽寬松的嗎？
傅天佑雖是個纨绔子弟，上輩子以及他重生回來前一直都這麽個屬性，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喝酒也不在話下，但被老傅逮回家或者有老傅的地方，他不會碰酒，老傅不允許。他覺得，當爹的應該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可放到紀家，怎麽恁不一樣呢？
“你別看，你現在還得忌煙酒，酒沒你的份。”紀靈犀和傅天佑坐同一邊，他瞄見傅天佑奇怪的目光，給他一個挑釁眼神，外加風涼話。
傅天佑：“……”這人怎麽能這麽小心眼！
男人上了酒桌，小酒一喝，話匣子再次咻咻咻開啓。
紀父平日裏話不多，但喝過酒，就開始上頭多話：“孩子還年輕，敢拼敢搏是好事，不像我們年紀大些做事瞻前顧後，一點兒也不幹脆。要是拘着束着孩子，等他們到我們這個年紀，回想青春年少，得多遺憾？”
老傅擰眉，不太贊同：“他們閱歷太少，闖出禍怎麽辦？”
“闖禍？能闖什麽禍？”紀父笑問，“就拿我家靈犀和你們家天佑說，兩孩子都很聽話，也不是沒人管教，放他們出去我們做父母的不還得在後邊看着？”
老傅猶在掙紮：“可放他們去娛樂圈，娛樂圈的水那麽深……”
“水深咱就不往深處去呗。”紀父和老夫碰個杯，飲下一口才繼續道：“孩子們都大了，有分寸，有自己的想法，像他們這樣的小年輕不就愛臭個美，炫個表，只要不是野心大破天想登上那圈中最高頂，随緣刷刷臉還是可行的。”
“再有，我們家比較普通，靈犀想去娛樂圈發展我們是沒法給予資金支持，但最起碼有一點，萬一他哪天在那圈子裏混不下去或是不想混，好歹家裏有間馄饨店能讓他繼承，吃喝肯定不愁。”
前面紀靈犀聽得還直點頭，聽到後邊他就忍不住黑線，順便插了一嘴：“爸，我是美術生，我以後可是要成為一名優秀油畫家的。”原主的心願，可不能說不顧就不顧，答應人家的事，就算完不成起碼也得盡力。
紀父附和：“對，靈犀在娛樂圈混不下去還能賣畫。”
桌上衆人：“……”
“可是……”老傅神情糾結，“我家這臭小子他打算自己開工作室。”
紀父一聽樂了，望向傅天佑，目露贊賞：“那不創業嗎？年輕人有志氣，好好幹。”
傅天佑哭笑不得。
老傅：“……”他不是這意思。
紀父又端着酒杯和老傅碰杯，一杯酒飛快見底，紀靈犀麻溜提上酒瓶給兩人斟滿。
“說句實話，”紀父又緩緩開口，“傅先生，其實像您家這種條件，能給天佑的更多，天佑去娛樂圈也好，自己創業也罷，背後都站着您這個有能力的父親，有您撐腰，您還擔心他被人欺負？”
最後這一句，明顯搔到了老傅的癢處。
老傅看向自家兒子，和紀靈犀坐一塊，餐桌禮儀是無可挑剔，可有随性的紀靈犀一對比，就顯得硬邦邦，看看別人家的父子，再看看他們家的父子……差距甚大。
或許，他該學一學紀父，給予兒子所追求的一點支持。
唔……兒子那間工作室，可以幫襯幫襯。
“诶，傅天佑。”紀靈犀胳膊肘搗搗傅天佑，小聲喊他。
傅天佑微微側臉，眼神詢問。
紀靈犀往他身邊湊近些許，傅天佑本能想避，卻在觸及他唇角一抹稱得上是狡猾的笑容時頓住，眼皮一跳，心中隐隐生出不妙的預感。
紀靈犀惡魔般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說：“我今天只刷了牙，沒洗臉。”
傅天佑聞言一愣，腦袋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紀·惡魔·靈犀嘴角弧度咧更大：“你親到我臉了。”
傅天佑：“！！！！！！！！！！！！！！！！！”
我艹艹艹艹艹，我好不容易才忘記的事你這個惡魔為什麽要提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過這會兒紀靈犀和傅天佑不在同頻道上，紀靈犀眉一揚，賤兮兮說：“紀哥除了專治渣賤表，現在又添新業務——專治潔癖，不靈不收錢。”
傅天佑心裏登時只有一句話想甩給他——紀靈犀你TMD簡直劇毒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 鹹魚親戚出了車禍，傷情嚴重，這幾天得陪媽媽去醫院，更新可能不穩定（我會盡量準時更新），留言來不及回複，還請仙女們見諒！
多提一嘴，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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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仙女們灌溉的營養液和投喂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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