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國,攝政王府。
王府主要分淵閣和四苑,此外還有客房。淵閣是主殿。西苑住着離,本是一院梨花,善陣法好酒,性格詭異多變;東苑住着止,滿園的草藥,止溫文而謙和,和離是師兄弟,也是和離一起被師父輸給了攝政王風洛痕;南苑住着陌家兩兄弟,院中空曠,兩兄弟是風洛痕的侍衛;北苑似是一女子,名幻,常着一身紅衣,甚是神秘,一院的花,開得甚好。
這日清晨,止收到了半截藥方和幾味毒物,他驚喜,他可以配出解藥了。他四處尋覓卻始終找不到的藥材。攝政王身中劇毒多年,知曉之人不多,止也是奉師傅之命照看攝政王,止一直覺得師父把自己和離輸給風洛痕不是故意的。
有了這些藥材,風洛痕的毒便可解了,調養着就可恢複康健。這幾年來,止絞盡腦汁,在各地搜尋,也始終找不到這幾味藥材,想不到竟那麽得到了,止高興之餘也仔細檢查了,确實可用。溫文的止都有些欣喜不抑,風洛痕卻只是淡淡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過了幾日,一輛馬車送來了一個姑娘,止記得一年前,這姑娘常來看王爺,還常常弄得一身是傷,每次她來,不管有事無事,王爺都會先叫他把把脈。止一直很驚異這個姑娘,一直那麽随意地,想來便來了,想走便走了,王爺也沒有說什麽,止只知她來時,不知她走時。止一直稱她為“唐姑娘”,這是第一次她帶着風國丞相之女梅心錦闖入王府時被離的“梨花陣”所傷,止為她診治,她醒來時笑着對他說的“我是唐塵。”,這姑娘笑起來可這是冰雪盡融啊,止有禮地回到:“在下名止。”當時說這話時,止覺得王爺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止有些無奈地笑笑:眼前的王爺勝似冰雪啊。
這次她來,風洛痕以為這只是她的又一次冒險的受傷,心疼而又無奈地把她抱回淵閣,止來看後,一切和風洛痕想得太不一樣了。
唐塵只有七八歲以前的記憶,她忘了以後的事,不記得與他的相遇。她七八歲時不是如富貴人家小女兒一樣拿着糖葫蘆蹦蹦跳跳,無憂無慮之人小時記事晚,可坎坷之人從來都是記得自己眼前發生的事的。七八歲時,她開始了她人生的漂泊,她已知冷暖饑寒,她已知害怕躲避,她像一個受傷的小獸,警惕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中陌生的好奇的漠然的人群。後來,她開始習慣,開始隐藏,開始隐忍她的一切,一切的快樂和痛苦。
唐塵還是住在淵閣,她在攝政王府只住過淵閣。王嬷嬷準備給她換衣,但她很怕人的靠近,王嬷嬷一接近,她就想碰着針似的驚恐地逃開。她蜷縮在角落裏,王嬷嬷慢慢地說着些安慰的話,語氣很是輕柔,但是絲毫沒有用,王嬷嬷試圖靠近些,她就顯得更為驚恐了,王嬷嬷無奈,只好退出了房間。
倏爾,風洛痕一身玄衣走了進來,看見角落裏的唐塵,心疼地皺了皺眉。唐塵擡頭看了一眼風洛痕,更為緊張了,随着他的靠近,她不停地企圖往後縮,但後背的牆又殘忍地提醒她:退無可退。風洛痕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皺着眉看着她,忽而,一道身影閃過,再看,唐塵已在風洛痕的懷裏了。唐塵驚恐地看着風洛痕,忘記了躲避。立即地,唐塵回過神來,開始激烈地掙紮,但是她不叫,仿佛一個啞巴。風洛痕收緊了手臂,她怎麽掙紮也不能脫離,慢慢地,她的力小了,但還是掙紮着。風洛痕更緊地抱住了她,終于,她放棄了掙紮,只是把頭低了很低,以一種很逃避的姿态在風洛痕懷裏。風洛痕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塵兒,看着我,看着我……”她開始在他懷裏抖,慢慢地不知是累了,還是不那麽怕了,她停止了抖。又過了不知多久,她終于微微地擡起了頭,試探着擡起頭,看着一張不喜不怒的臉,臉上的眼眸靜靜地看着她,她沒有接收到很多的東西,她似乎感覺沒有那麽恐懼了,她就那麽小心翼翼地看着風洛痕,沒有說一個字。
“塵兒,記住,風城,我是風城。”風洛痕說。他抱着她走緩緩地走到了床邊,她就那麽看着她,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中依舊是恐懼。風洛痕把她輕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她還是定定地看着風洛痕,小心翼翼地。
風洛痕坐在床邊,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警惕地,防備地,她在慢慢地向床的另一邊移,直到碰到了牆,牆的寒意使她哆嗦了一下。忽而,一只手臂把她撈了過來,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要再貼着牆,我就一直抱着你。”平靜的威脅的聲音,手臂的力量卻使她無從掙脫,在掙紮了一番後,仍是徒勞。接着,她開始想到了這個男人剛才說的話:他不準她碰牆。她停止了掙紮,看着他,她有些害怕他,他身上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有一種不同于其他人的氣息,讓她不确定,不确定讓人不安。
終于,她忍受不了這種極度的不安,她選擇了轉過頭,她仍然沒有對上他的視線,只是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句:“我記住了。”
☆、無故寵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