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今晨很早,唐塵就被叫醒了,唐塵睜不開眼,接近天明時才微微睡去,卻又被叫醒了,唐塵想偷懶也不行。
從起床,唐塵一直被擺弄着,嫁衣一層一層地穿上,幸好天已經有些涼了,不然會被悶死。唐塵在腰上系上了“流風”,回雪又給她縫了一根紅色繡着精致刺繡的腰帶可以附在“流風”上,唐塵已經習慣性地帶着風洛痕送給她的東西了,她貼身還帶着風洛痕給她的玉佩。穿完了嫁衣,唐塵仿佛覺得過了好幾天,一直昏昏欲睡但是又不能睡,痛苦極了。然後是上妝,無數的首飾和吉物戴在唐塵身上和頭上,慕清坐在一邊給意見,悠悠地看着,帶着微微的笑容。
将軍府裏,已經客滿了,慕老将軍接受着衆人的恭賀,慕簫也終于換下了盔甲,換了一身便裝招呼客人,管家在門口迎接客人。本來,這婚禮應該在肖國都城舉行,卻迫于風國,在這個邊城舉行,雖是在邊城,但是仍然該到的人都到了。
大家都在等着吉時到,新娘拜別雙親,然後衆人就送新娘子出城。吉時馬上就到了,唐塵也終于準備好了。此時,門口一片寂靜,慕老将軍微微有些奇怪,慕簫來到門前,看到馬上的人:一身紅衣,但是仍然掩不住馬上人的冷峻,看着馬上的人,管家不知如何是好,接近大門的賓客也靜了下來,看着這副畫面。慕簫看着眼前的人,竟忘了說話。
“本王來接新娘。”風洛痕淡淡地開口。
唐塵被扶着出來,走到大堂裏,喜娘輕輕放開她的手,唐塵突然有些慌亂,不知該怎麽辦,她的手卻落在了一只微涼的手中,她急忙擡手去揭頭上的蓋頭,卻被抓住放下。此時肖國慕老将軍坐在主座上,清貴妃坐在另一邊,慕夫人卻坐在了一旁,皇甫年也坐在了一旁,還有肖國的一衆人物。禮官的聲音響起:“新娘拜別親人。”唐塵聞聲彎下了腰,頭上蓋頭的珠子随着擺動。衆人只見風洛痕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清貴妃笑得更深了,慕老将軍也一直微微地笑着,眼中還有些東西,歲月留下的東西外人不能輕易看懂。沒有人議論,更沒有人有那麽一絲的意見。禮官也只好接着宣布道:“新娘告別親友。”唐塵轉身對着一旁的賓客正要彎腰行禮,卻一下子被風洛痕穩住肩膀,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不準她行禮,一下子大堂裏的氣氛靜到了極致。風國丞相目光閃了一下,示意禮官。禮官只好宣布道:“禮成。”
喜娘站在一旁,想扶着新娘,風洛痕卻仍然扶着唐塵,并且慢慢往外走,唐塵也跟着就往外走了。到了門口,風洛痕扶着唐塵上了花轎。然後騎上了馬,領着一衆人走向城門。慕老将軍,清貴妃一衆人到了城門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愣在當場。
出了城門,花轎停下,唐塵正覺得奇怪。轎簾被掀開,一只手伸了進來準确地握住了唐塵的手,唐塵終于安定了下來,她還是有些害怕,害怕這一天會有變數。
風洛痕站在唐塵的身前,輕輕地掀開唐塵的蓋頭,看着精心打扮的唐塵,露出了笑容,唐塵被風洛痕的笑容驚異到了,癡癡地仰頭看着他,他的笑容更深了,他為唐塵系上了一方紅色的面紗,然後抱着唐塵上了馬,面對着風國的二十萬軍隊。
“本王的妻。”風洛痕的聲音傳遍三軍。此時,震天的呼聲響起:“恭賀王爺,恭賀王妃!恭賀王爺,恭賀王妃!”就在這震天的呼聲中,風洛痕帶着唐塵騎馬走過分開的道路,道路旁是飛揚的紅紗,風洛痕取名的“尺素”。一路飛揚的“尺素”驚異了肖國邊城上肖國的皇親國戚,驚異了天下人。
一路紅紗,一直到風國小鎮,風洛痕環着唐塵一路走來。在小鎮上,一片的喜慶。風洛痕扶着唐塵下了馬,別院一派喜慶,風洛痕扶着唐塵走進去,走到主位上坐下,唐塵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然後看着面前重重疊疊的衆人,有些是她認識的:離,止,幻,陌家兄弟,馬邑,銀九,還有那日夜裏見過的一些人,更多的是不認識的。
“見過夫人。”衆人行禮道,這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也是風洛痕要宣示唐塵的地位。唐塵看向風洛痕,風洛痕只是眉目不驚的樣子,唐塵只好道:“各位請起。”然後衆人又道:“恭賀風主,夫人大喜。”風洛痕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起身拉着唐塵就走了。
新房門口,站了一群的嬷嬷丫鬟等着給唐塵換裝,也就是換夫家的嫁衣。唐塵看見房中擺着的嫁衣,又洩了氣,真是麻煩死了!唐塵一進房門便坐在床邊倒在了床上,立馬又彈了起來,被床上的堅果磕着了,然後靠在床邊閉着眼。風洛痕微微笑了:“塵兒先休息一下,我去打發一下人。”然後門口的人就被他帶走了。
風洛痕說要打發的人就是風國的那些重臣,風國的皇親國戚,還有各方的使節,以及風皇派來的人,無數的賀禮搬進別院,風洛痕就那麽冷峻地坐着接受別人的恭賀,不時淡淡地回一句兩句。等這些人恭賀完,一衆人入席,天色已經不早了。
此時,管家有些為難地進來跟陌河低聲彙報了一下,陌河上前向風洛痕說了幾句,風洛痕微微點頭。進來的一衆不相識的人,都是江湖打扮。站在前方的男子拱手道:“主人遣屬下帶禮物來賀唐姑娘大喜。”風洛痕微微點頭:“塵兒累了。”男子看着堂上只有風洛痕一人,還是來晚了“如此,便只好再次恭賀姑娘大喜了。”身後的人擡出兩個箱子,打開全是黃金。衆人皆驚異地看着,那人又道:“這是主人謝唐姑娘的,也是送給姑娘的一點心意。望姑娘不不要嫌棄。”說完便轉身欲走,風洛痕倒是淡淡的:“既是塵兒的舊識,便留下喝杯酒。”管家上前相引,那人也不再拒絕,帶着一衆人入了席。席上的風國臣子有些怵,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些。管家也恢複了一慣的笑意,王爺的地方,無誰敢放肆。
“蒙族族長來賀。”門口傳來通報聲,衆人又陷入了低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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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葉一身的白衣,拿着一把折扇,溫文爾雅,翩然佳公子。當他走進大堂沒有看見新娘,目色暗了暗。中葉的背後還跟着一身紫衣的中景,看着堂上一身紅衣的風洛痕,銀牙咬碎。
“恭賀攝政王。”身後的人呈上了一個禮盒,是一朵通透的海棠花,上好的血玉。另一個禮盒打開,是一柄寒光淩厲的寶劍,這是兩月前,有人在寒冰山莊花重金打造的,竟然被送來了這裏。中葉笑着:“這玉,是祝新娘好的。這劍,若王爺待她不好,她可以防身。”說完,整個大堂陷入一片死寂,中葉還是一臉笑意地看着堂上的人,風洛痕起身走到中葉身前,伸手拿起禮盒裏的劍,撥出劍,橫在兩人之間,中葉還是一臉的笑意,中景在一旁卻是有些擔憂地看着。
風洛痕微微擡起另一只手,陌河便恭敬地奉上了手上的劍,風洛痕一運勁,兩劍相撞,只留下了陌河奉上的劍,中葉臉上的笑容凝固住,風洛痕只說了兩個字:“次品。”便轉身回到了主座。整個大堂仍然處在沉寂中。風洛痕是無所顧忌,衆人卻倒吸了一口氣,這是蒙族的族長啊!風洛痕冷冷地坐在主座上,一身紅衣掩不住冷意。
中葉再次笑了起來:“既不好,毀了便毀了。”衆人松了一口氣。禮官欲領着中葉入座,中葉卻道:“蒙族還有諸多事務,便不叨擾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中葉能以蒙族族長的身份走出別院,但卻不能安然地回到蒙族。
小鎮外,一陣夾雜着刀劍聲的風吹過,中葉的手下都帶着很重的傷,他等了一個時辰,他已經知道不會等到他想要的結果了,但他還是站在林邊不肯離開,已經失去的東西真的就找不回來了,他還想,她還會在,只要他在蒙族站穩腳,他再回頭還是能看見她,可是他現在就是搶也搶不回來了,以後怕是見也難見了,她已是風國的攝政王妃。他也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她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抵不過蒙族的權,當他舍了她掌了權的時候,她已經在另一個人身邊了,那個男人冷漠決絕想要的人又怎麽會放手?自己的一番精心布置不過是為那個男人的婚禮增加一點風波罷了。夜裏的風更大了,冷意一點一點地滲入心裏,中葉從未像今天這樣後悔,看着那滿目的紅,觸目驚心地提醒他,他的失去,永遠的失去。遺憾總是最折磨人的,磨人心智,磨人心意。
整個小鎮陷入了狂歡之中,因外來了那麽些人,小鎮更是異常地熱鬧,那麽多的人在歡慶,小鎮的每家窗戶上都系了紅紗,屋檐下挂滿了紅燈籠。
自此,天下皆知,風國攝政王十裏紅妝,二十萬大軍為證,娶得攝政王妃,也是宣告天下,她為他妻。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提提意見啊,留個言呗
☆、十裏紅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