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謝易梵負氣離開, 五分鐘後黃導再次喊了開始。
蘇陌在不遠處，剛才謝易梵跟伍澤钊說話的時候他剛好擡頭，雖然他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麽，但謝易梵難得在戲外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
謝易梵走後, 伍澤钊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然後也走開了。
再次開始後, 沒了伍澤钊的影響, 女秘書開始向謝易梵彙報，說話間抑揚頓挫, 每一個表情都恰到好處。然而當她彙報完，等到謝易梵說話的時候，他卻走神了。
“停停停！”黃導再次喊了NG, 他也被這場戲弄得有些焦躁。
“黃導，不好意思, 我今天不在狀态，想休息一下。”謝易梵回神，主動向黃岩青道歉，之後也不管他答不答應, 直接走向了他的休息室。
“謝易梵跟伍澤钊很熟嗎？”蘇陌問簡梅。看剛才他們的交流，兩人之間似乎很熟悉。
“沒有吧，他們好像從來不在一起演戲的。”簡梅說, “有粉絲統計過，他們雖然都是銀河的演員，而且是同期出道的但從來沒有和作過。”
“從來沒有？沒有制片方邀請嗎？”蘇陌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聽謝易梵的資深粉說過, 有不少片方邀請過，但是要麽謝易梵檔期不對，要麽伍澤钊時間不巧，反正就是沒遇上過。甚至粉絲間還有他倆見花不見葉的說法，簡稱花葉CP。”
見花不見葉？蘇陌汗顏。
謝易梵走後，黃岩青翻了翻通告安排，接下來都是跟謝易梵有關的戲，他狀态不好的話就拍不下去了。
王望川的劇團周年慶，今天剛好不在，看來看去主要演員只剩下蘇陌，根本沒法繼續拍下去。
“黃導，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先拍我跟蘇陌的鏡頭。”伍澤钊走到黃導身邊提議道。
黃導沒答，他皺着眉頭翻了翻劇本，如果不想拖進度的話，大概只能這樣了，“好吧，那就先拍你跟蘇陌的戲份。場務，帶伍老師去化妝換衣服！”
伍澤钊跟着場務走了，他帶來的兩個助理也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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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臨時有變，蘇陌身上的衣服也猛然不對了，便也跟着進自己的休息室化妝更衣。黃岩青指揮着兩人的光替測光走位。
時代戲的服飾和妝容相對簡單，兩人都很快就弄好了。蘇陌趁着化妝間隙又看了遍劇本，還好他有經驗，知道拍戲時現場會有臨時變動，而場次又是跳着安排的，所以每天都讓簡梅帶上所有的劇本，方便他随時翻看。
劇本上都已經被他寫滿了批注，還貼有小紙條強調每一場的情緒。接下來要拍的這一場臺詞很長，專有名詞也非常多，是霍寧和伍澤钊飾演的反派撕破臉後，兩人在辦公室裏的一場談判。
蘇陌事先做了功課，所有不懂的名詞都自行去查過解釋，弄懂了才開始背誦。
一部劇幾千場戲，根本不可能全部記住，一般是先看一遍劇本知道個大概，然後第二遍開始做批注、查詞彙，最後再逐段熟悉，重點背誦先拍的場次。
這一場預定在三天之後，蘇陌還沒時間仔細背誦。
他只好快速讀了很多遍，強行把臺詞記進腦子裏。他上一世常年在話劇舞臺上，相比起電視劇，話劇的臺詞背誦量更大，且因現場表演的形式而容錯率很低，所以蘇陌也強行練就了一身超快的記憶能力。
拿着劇本出去的時候，伍澤钊已經在外面候場了，燈光攝影等已經全部就位。黃岩青看到蘇陌出來，連忙叫他過去說戲，還特地關照道：“一會兒別緊張，這段戲的臺詞很難，實在不行多拍幾遍也可以。”
“好的，謝謝黃導。”蘇陌報以微笑。黃岩青看似嚴厲，實則對他照顧頗多。
伍澤钊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心裏大概知道這場戲是幾天以後的，現在突然提上來，又是臺詞量如此巨大的一場，蘇陌多半要出錯。
測光完畢，全場就位。黃導大喊：“開始！”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場，第一鏡，Action！”場記打板。
奢華的總裁辦公室裏，只有蘇陌和伍澤钊兩人。
蘇陌坐着，他靠在椅背上，仿佛悠哉閑适的樣子，一直微微上翹的嘴角卻罕見得緊繃着。
伍澤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挑釁地一笑，“霍寧，你的兩個哥哥現在要聯手把你整死，不如做個聰明人，跟我合作。”
蘇陌漫不經心地一笑，把話題扯到了另一點上。
兩人一來一回相互試探，霍寧在緊張地談判中身心也備受煎熬，一邊是兩個哥哥，一邊是自己的事業，他究竟該跟眼前的人合作徹底擊垮哥哥們，還是應該停下來，顧念一下兄弟之情。
劇中的霍寧一角咋看之下只是一名纨绔，其實他心裏的利益和親情始終在博弈。剛出場的時候他還是個纨绔天真的弟弟，可是哥哥們毫不留情地把他拽進了生死的搏鬥場中。
他遵循規則與他們搏鬥，但是心裏始終存了小時候三兄弟在一起的場景。
黃岩青在監視器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蘇陌的每一個神情他都看得無比認真。被燈光環繞的兩人間暗潮洶湧，伍澤钊從勝券在握，到一步步被逼退，而蘇陌漸漸變得堅定果決，他在自己心裏的博弈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卡！”黃導長出一口氣，他們兩個居然一次就過了！周圍的工作人員還沒回過神來，全都看得心跳加速。剛才兩人的唇槍舌劍中，一股恰到好處的敵意互相撕扯着，将這場戲的氣氛炒到了頂點！
伍澤钊應聲而停，身上的氣勢收了一半。蘇陌這才放松得往椅背上一靠，伍澤钊剛才分明已經真情流露了，這濃濃的敵意，難道真的在記恨他“搶角”一事？
伍澤钊走到旁邊休息的時候又從監視器裏看了一遍回放，蘇陌的表現堪稱完美。他聽說蘇陌搶了他的角色後內心絕對是暴怒的！他出道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合适的轉型之作，卻被後輩硬生生搶走了。
當時他心裏也認同了蘇陌和應傳明之間的傳聞，完全把蘇陌當成了靠床上功夫和臉上位的貨色。
可是剛才的一場戲裏，蘇陌不止自身發揮出色，更激發了他的潛力！伍澤钊出道多年，他一直處于忙碌的接戲、拍戲和參加活動之間，演技上的瓶頸很久沒突破了。
沒想到剛才跟蘇陌飙完一場戲，竟然讓他有了突破瓶頸的感覺！伍澤钊感到不可思議。
之後又拍了幾場兩人的對手戲，當天收工的時候，伍澤钊又跑去了蘇陌的化妝室。
“表現得不錯，難怪謝易梵會推薦你。”伍澤钊挑眉，表情有些別扭。
“謝謝。”蘇陌說。
伍澤钊又說：“我的新戲已經簽約了，嚴導的新戲《決鬥》，明年的電視大獎肯定是它和《暗戰》的天下，到時候我們再見分曉！”
“好。”蘇陌笑着接下戰書。
伍澤钊向剩下的人點點頭，走了。
“什麽意思？”簡梅問。
“下戰書。”蘇陌說。
“伍老師的休息室在另外一邊吧？”化妝師說，“那裏是謝老師的休息室啊，走錯了嗎？”
……
第二天，伍澤钊沒有出現在拍攝現場，但是關于他空降的新聞卻又鬧得滿城風雨。事前，劇組并未透露伍澤钊客串的事實，所以當媒體拍到伍澤钊來到劇組的時候，各種猜測和傳聞開始瘋狂滋長。
伍澤钊不虧是國民偶像，話題度之高，任何毫無理由的猜想都能跻身門戶要聞。而另外兩個名字也借着這次的風波，被提到了風口浪尖。
謝易梵和蘇陌。
謝易梵作為伍澤钊的同期，兩人雖然沒有合作過，但是由于粉絲喜歡把他們放在一起，有極高一起出現的概率。
而蘇陌則是被攻擊的主要目标了。
誰都知道蘇陌搶了伍澤钊的角色，所以有粉絲猜測，伍澤钊是去劇組讨說法的，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根據公安內部消息透露，當天兩人大打了一架！
當一切猜測如火如荼之時，伍澤钊終于拍完了《暗戰》裏客串的部分，與新戲的導演一起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上他直言自己的是去《暗戰》劇組客串的，并且在最後說道：“蘇陌的演技不錯，但是我相信我在《決鬥》中的表現會更加出色！”
有心人立刻去查了兩部戲的開播時間，發現都在明年的同一時段，而兩部戲的導演都是有名的收視保障，也就是說這兩部戲極有可能上演一場收視大混戰！
并且将在明年年末的一系列獎項中，角逐厮殺！
伍澤钊的這句話，最終被媒體解讀為了向蘇陌下的戰術。
“哇，這個伍澤钊有點帥的诶，居然在媒體上給你下戰書！蘇陌，你要不要也開個記者招待會宣布迎戰？我跟姜哥說，一定燃爆了！”簡梅一邊看着報紙，一邊又順了顆蘇陌的蝦餃。
蘇陌從劇本的海洋裏擡起頭，“別跟着起哄了，當心姜哥削你。”
“诶？你不覺得很燃嗎？吶吶，蘇陌先生你有自信戰勝伍澤钊先生嗎？”簡梅右手空握舉到蘇陌面前。
蘇陌按下她的手，笑道：“演戲不是一場戰争，哪裏有輸贏？”
“可是，他們都說這是戰書啊！”簡梅不服氣地把報紙給蘇陌看，“是戰書不就有勝負嗎？”
蘇陌看了內容，挑眉。要拼收視麽？那真是期待他在《決鬥》中的表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